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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狂轰滥炸
“炸！”
随着郑福军的一声令下，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南侧的炸药率先被引爆了。只见山坡峭壁上的石块、土方接连朝着山下滚落而去，山间小道上的敌军步兵一下子惊呆了。对于这些侵略者而言，仿佛是惊雷天降，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抬头四处张望，就被石头、土块砸得血肉横飞。
可是，对面北侧的炸药却没有随之立刻引爆。究竟是什么原因，郑福军不知道。或许是引爆器意外失灵？也可能是凑巧了引爆线路被刚才爆炸飞起的石块砸断，此刻的郑福军来不及多想，赶紧命令小豆子开枪射击对面炸药上捆绑着的手榴弹。
小豆子接到命令，立即瞄准，迅速开枪。
“叭——轰隆”一声清脆的枪声引来了第二声巨响，翻滚的气浪掀起大量的石块、土方从北侧滚落着砸向山下，让已经晕头转向的敌军步兵立刻遭遇了二次砸压。
随后，只听“哒哒哒哒”一阵重机枪的猛烈扫射声传向四方，夏奎、乔二宝操控的重机枪怒吼了。居高临下的地势优势，让重机枪的连续射击发挥出最大的效果，尽管枪身上已经失去了标尺，但是概略射击已经足够了。那些没有被山石和土方砸到的如惊弓之鸟般的敌军大兵四处乱跑，被机关枪打得抱头串鼠，纷纷倒地毙命。随着山坳中尘埃的渐渐散落消失，能见度开始恢复了。小豆子立即出枪朝着山下的敌军官、电台兵等进行逐一狙杀。
眼看着预期目的已经达到，郑福军决定撤退。便命令爆破手发信号，让北侧的夏奎等战友先行撤退，因为他们有重机枪，分解和携带起来比较繁琐。
与此同时，另一组的董来顺等人利用这边的爆炸声分散了敌军坦克集群注意力的有利时机，抓紧时间埋设了那枚反坦克地雷，然后迅速隐蔽了起来。
眼看着敌军坦克即将进入到预定的伏击圈，可是突然中途停了下来。董来顺猜测着，大概是敌军步兵遭遇爆炸袭击的消息，已经通过他们先进的无线电传递给了坦克集群的指挥官，他们有可能改变行动路线。董来顺思考着，不能给敌人喘息的机会，必须继续打乱他们的作战计划。于是，他来不及等待敌军坦克去碾压反坦克地雷了，立即下令火箭筒开火。
随着“轰”的一声震响，张来福瞄准了停滞中的敌军坦克，稳稳当当地将第一发火箭弹射了出去。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停滞中的敌军坦克毫无防备，立刻就被击中着火了。
此刻，董来顺在继续打击和迅速撤退之间开始有所犹豫。
“班长，装弹完毕。”另一名火箭筒手请示着、等待着，他已经做好了开火的准备。
“开火！”
勇士出征无所惧，战士杀敌有志气。对于热血沸腾的小分队勇士来说，能够奋勇杀敌是他们的最大荣誉。此刻，董来顺似乎忘记了周海副连长叮嘱的应该尽快安全撤离的话，一时间就沉浸在了打击敌军的快乐中忘记了危险的来临。
富于战斗经验的张来福突然发现，由于我方连续发射出几枚火箭弹引起了敌军的注意，他们已经开始调整战术捕捉目标了。此时有几辆敌军坦克的炮塔开始旋转，渐渐地将炮口指向了这边。
“不好，班长，咱们快撤退吧，敌军坦克要开炮了。”张来福大声呼喊着，打算提醒董来顺撤退。然而，还是晚了一步。敌军多辆坦克都朝着这个方向开炮了，至少有一发炮弹就落在了有效杀伤半径之内。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张来福迅速将董来顺扑倒在地。
随着几声“轰隆轰隆”的震响，炮弹爆炸的冲击波气浪一下子就把张来福的身体推出几米远。
“来福！”
“张班副！”
人们看到张来福的肩部和大腿被炸伤了，流出了很多鲜红的血。董来顺看在眼里非常着急，他抖落掉身上的砂石和灰土，一边呼喊着张来福的名字，一边命令小组人员赶紧背上张来福撤退。
好在董来顺预先就观察到附近有一条蜿蜒的沟壑，他早已提醒过身边的战友，撤退的时候就沿着这条沟壑快速离开，这样可以直接避免敌人机关枪的扫射，对于躲避敌军火炮的轰击也有较好的防护作用。
在董来顺的指挥下，大家总算安全撤离了阵地，躲进了丛林。很快，董来顺和郑福军他们汇合了。
郑福军问道：“你们击毁了多少坦克？怎么回事，张班副怎么受伤了？”
“一共击毁三辆……来福他为了掩护我……都怪我没有及早组织他们尽快撤离。”董来顺内疚地低下了头。
这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紧似一阵的榴弹炮疯狂的炮击声。郑福军操起望远镜瞭望过去，只见远处主阵地方向的579.9高地立刻就被浓密的炮火覆盖了。
“赶快撤退，立即返回侧翼阵地。”郑福军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大家一起穿越丛林草坡，绕过岩石峻岭，趟过河流溪水，走过崎岖的山间小路，终于通过后山坑道口撤回到小分队的坑道内。
周海看着两个小组都能够全身而退，内心里还是非常高兴的，他简要地听取了一下郑福军、董来顺对战斗情况的汇报后，便立刻通过步话机，向郝锡东营长进行了汇报。郝营长对小分队的这次前置伏击任务完成情况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认为小分队发挥了特战作用，不仅战略上部署科学合理，而且战术上运用的娴熟精准，真正体现了小分队应有的机动灵活的战略战术，值得表扬和继续发扬光大。
据郝营长介绍，今天早晨敌军向主阵地炮击、轰炸以后，就再也没有发起步兵和坦克的冲锋，说明敌军步兵和坦克集群遭遇我军的伏击后，已经被打乱了原定部署，可谓是元气大伤。同时也证明了小分队的行动是非常成功的。
随后，周海召集参与行动的人员和班排长开会，对这次行动情况进行了总结。
在分别听取了两个行动小组对各自作战情况的汇报以后，周海当即就揪住了两个问题进行探究。一是爆炸小组北侧的引爆器为什么失灵，险些误了大事；二是董来顺小组为什么没有及时撤退，结果遭遇了敌军坦克的炮击，造成了张来福的受伤。当然，另一侧的夏奎也负了轻伤，不过他是被流弹击伤的左臂穿透伤，问题不大。
就在这时，坑道外边再次传来敌机的轰炸声，而且似乎比此前的轰炸更加猛烈。很快，表面阵地观察哨回来报告说，发现敌机六架，分别对主阵地和周围临近山丘、沟壑、丛林、村庄等多个地域进行了疯狂的轰炸和扫射。从频次看，今天已经是第四次轰炸了；从出动飞机的数量看，已经接近20架次了。而且，几乎每次都是在敌军炮火多轮集束炮击以后，很快就会有飞机前来轰炸。这正可谓是飞机加大炮，敌军仰仗着武器装备上的优势，企图依靠充足的钢铁加炸药让我们屈服。但是，那些跨洋来的侵略者，永远不理解这些缺少钢铁但是拥有骨气的血肉之躯，都是一群优秀的炎黄子孙，他们的顽强精神与钢铁般的意志来源于灵魂深处优秀的品格情操，是不会向那些狂妄的帝国主义者屈服的。
这时，周海一方面命令观察哨继续出去观察，一方面组织大家继续讨论分析引爆器为什么失灵和董来顺小组为什么没有及时撤退的原因。
郑福军首先发言了，他说：“事后，我们再一次检查试验了引爆器，功能正常。问题一定是出在导线上，比如南侧炸药爆炸的时候，可能有飞起的石块恰巧砸断了北侧的线路。”
周海说：“幸亏你们还有一个预备方案，提前在炸药上捆绑了手榴弹，还有小豆子的枪法好。”
郑福军补充说：“采取捆绑手榴弹这个办法，是小豆子建议的。”
“嗯，窦小豆同志是好样的，又立一功。”周海赞赏地朝着小豆子竖起了大拇指。
接着，董来顺进行了自我检讨。他说：“张班副受伤是为了掩护我。但是，我没有及时组织撤离，是我们打坦克小组遭遇敌军坦克火炮反击的重要原因。我应该做自我批评，同时请求处分。”
“八班长啊，我们一再强调不可恋战，不要贪功。因为这次出征的主要目的就是袭扰，而不是歼灭。”周海直言批评着说。
董来顺诚恳地继续检讨着说：“谢谢副连长的批评，确实是我过于盲目恋战了，看到击毁第一辆坦克就想继续打第二辆，接下来就是想打第三辆。”
孟宪国说：“好在张班副的伤势不算重，肩部是碎石击伤，大腿上的弹片不大，已经取出来了，消炎后会慢慢愈合的。夏奎的伤就更不用提了，轻伤。”
周海总结说：“总起来看，我们的这次行动达到了预期目的，迟滞了敌人的进攻，而且消灭了大量的敌军步兵有生力量，导致敌军今天只是飞机轰炸和大炮远程炮击，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进攻计划。”
“报告！”肖良玉将一份电报稿送到周海面前说：“这是营部转来的师部侦察通报。”
周海接过上级转来的侦察通报，看了一会儿高兴地说：“呵呵，老郑，厉害啊，你们的爆炸已经歼灭敌军步兵过半了，当然这里边也包括夏奎他们机枪组的杀敌数量。董班长，你们打掉了敌军的四辆坦克，因为你们撤退后敌军坦克企图追击你们，结果压在了反坦克地雷上，哈哈……不错，战果很不错啊！”
郑福军说：“歼灭敌军步兵除了引爆炸药以外，我觉得还是后来夏奎、乔二宝他们重机枪发挥的作用更大一些吧。小豆子的重点狙杀也打乱了敌人的指挥和联络，对重机枪发挥更大作用创造了条件，因为敌军步兵随行的迫击炮后来根本就没有发挥作用，估计他们的炮都被砸烂了，炮手也被击毙了吧。”
孟宪国说：“这次前置出击之所以取得了很好的战果，一是突然性，可以说令敌军预料不到，他们没有想到自己作为进攻的一方，竟然在进行兵力集结的时候会突然遭到我们的伏击。这第二个呢，我们是运用少而精的战术，每个小组仅有几个人，他们几乎根本就看不到我们的人影，他们的火力优势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等他们从混乱中醒过来的时候，我们的人已经撤离到安全地域了。”
董来顺再次愧疚地说：“如果我能够及早下令撤退，那就更加完美了。”
周海提醒道：“大家记住啊，敢于向前是勇士，不敢向前是懦夫，可这个盲目向前就是莽夫。我们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特战小分队打仗讲究的是一个‘特’字，不一定非要直接杀敌多少，但是必须达到常规作战达不到的目的。这个问题，我们特战小分队必须高度重视。”
周海说完以后，大家都陷入了沉思状态，一时间没人再说话，这时候坑道内显得异常的肃静。外边敌机轰炸的声音再次传入坑道，大家全神贯注地倾听着。
周海当即命令道：“小豆子，你传我的命令，把坑道前表面阵地的观察哨撤回来吧。注意安全啊！”
“要的！”小豆子提起步枪就朝坑道口跑去。
周海感叹道：“早晨啊，是咱们炸人家；现在呢，是人家炸我们。不过啊，我们炸他们的时候，那可是直接指向目标的，就是突然进攻，精确打击，快速取胜。他们炸我们啊，可就是一个盲目喽。”
这时候，担任延伸观察哨的赵大强回来报告说：“周副连长，敌军进一步强化了对主阵地方向的轰炸，敌机还投掷了凝固汽油弹，那边现在是一片火海啊。”
“敌人太疯狂了……”
“主阵地那边压力不小啊……”
郑福军宽慰大家说：“别担心，我们的坑道战法已经普遍推广开了，即使是表面阵地暂时失守，也可以退守坑道，等待时机再次抢夺回来的。”
周海提醒孟宪国说：“孟秀才，你把分析记录拿出来，咱们再分析一下目前敌军轰炸的特征状况和目的。要不然，你先谈谈你的看法吧。”
孟宪国打开战地日志，一边翻阅着一边对敌军轰炸的原因、特征和主要目的进行了一番分析阐述。他说：“敌军这次轰炸的猛烈程度，可以说是此前不曾有过的。无论是敌机出动的架次、轰炸的猛烈程度，还有炮击的次数、范围、持续时间等等，都超越了以往的情况。但是，这里面有个特征就是，他们炮击和轰炸的重点依然是主阵地。就说这个凝固汽油弹的投掷吧，他们的目标始终就是针对着主阵地，而对其他地域投掷的只是普通炸弹，或者只是进行机枪扫射，这些大部分都属于盲目轰炸、盲目扫射。再说这个炮击吧，除了针对主阵地并没有再扩大范围。这就说明，敌人目前还没有完全确信我们这支小分队的具体位置情况，也许以为我们是流动的，是从主阵地那边悄然出击，执行完毕某项任务以后就返回了。敌军还没有完全确信我们的小分队已经常驻在了这里的一个构筑比较完好的坑道阵地。否则，他们不会轻易放过我们侧翼阵地这个轰炸目标。而敌军对其它地域的轰炸、扫射，只是一种漫无目标的发泄，顶多就是企图吓唬我们，也算是自欺欺人吧。他们企图凭借自己武器装备的优势和炮火威力的强大，幻想着能够恐吓住坚守阵地的我军人员，同时也想利用飞机和大炮来为自己因多番失败而士气低落的士兵打点强心剂，当然也包括虚张声势的意味在里面。不过，我们不能轻视敌人的任何行为，防空袭和炮击依然是很重要、很必要的。”
周海接过话茬说：“敌人如此疯狂的轰炸和炮击，目的无非就是企图吓阻我们，来为心虚的自己壮胆。因为他们今天早晨的进攻遭遇失败，而且是在集结地遭遇我小分队袭击的，这是他们没有想到的事情。”
“开饭了……”这时候，姚建刚开始提醒大家吃饭了。
这时，人们感觉到坑道外边的炮击声渐渐地稀疏了，最后竟然停止了。大家觉得很是意外，敌人的大炮飞机断断续续地几乎炮击轰炸了整整一个上午，此刻怎么突然就停止了呢？
周海、郑福军等赶紧操起望远镜走出了坑道。他们隐蔽着来到表面阵地朝远处瞭望着。很快，他们从望远镜中观察到了敌军的动向。有大批的敌军步兵在坦克、装甲车的掩护下，朝着我主阵地方向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看来，敌人通过一个上午几乎不间断的轰炸和炮击，自认为已经做好了再次进攻的准备。”周海说道。
郑福军目测了一下敌军步兵数量，然后肯定地说：“这应该是至少有一个加强连的敌人吧。坦克、装甲车合计在十五辆左右。主阵地那边压力一定很大。”
周海立即吆喝肖良玉赶快和营部取得联系。他想着，是不是组织一个小规模的对敌后方袭扰呢？
很快，电台联系上了。周海直接用暗语和郝锡东通话道：“大哥啊，又有一批老鼠企图来偷粮食了，已经往老家那边去了。我们想啊，带上几个孩子，在老鼠的后边打一家伙，抄后路袭击一下嘛。”
郝营长立即表示同意：“你们想的很好嘛！可以从后边、侧翼对那些老鼠猛打一哈！不过，声势可以大一些，但是速度要快，打死几个算几个，打了就回来。坚决不要让老鼠反咬一口。”
“要得要得。我马上和孩儿们说一哈。”周海请示完毕，立刻兴奋地招呼大家商量起来。
经过一番快速探讨，周海决定让郑福军留守，自己带队出征。参加人员为孟宪国、七班长赵大强和小豆子等四名战士。他们共计七人携带轻机枪一挺，火箭筒和掷弹筒各一具，另外配有冲锋枪、步枪、手榴弹和反坦克手雷等。
一切安排停当，周海带领人员冲出坑道，隐蔽着迅速从侧后翼接近了敌人。
此时的敌军冲锋步兵前锋刚好接近我主阵地，已经与我主阵地坚守分队接上了火。敌军坦克时而开炮射击，时而用机关枪朝我主阵地疯狂扫射，气焰异常嚣张。
周海想，趁着敌军注意力都在前方，都在主阵地方向，自己必须尽快占据侧后翼有利地形对敌实施火力打击。于是，他首先命令机枪手赶紧准备射击，然后命令小豆子寻找优越位置做为狙击点，伺机对敌重点目标实施精准射击。他提醒大家，以火箭筒开火为号，各自寻找目标立即对敌进行尽可能猛烈的打击。
“火箭筒准备，开火！”
随着周海的一声令下，“轰”的一声震响，一发火箭弹直指敌军一辆坦克，浓烟和烈火瞬间便将这辆坦克笼罩了起来。随后，机枪、冲锋枪子弹雨点般地射向敌军。小豆子更是瞧准时机，对着敌军军官、电台兵、机枪手等进行逐一点名。
这从侧后翼突如其来的弹雨，一下子就将敌军队形打乱了。敌军万万没有想到，在朝着前方冲锋的时候，自己的屁股后边竟然遭遇了袭击。周海看见惊慌失措的敌军步兵开始围着坦克转悠起来，便命令掷弹筒以曲线武器对敌军步兵群进行打击，同时提醒大家投掷手榴弹消灭敌人。
孟宪国和七班长赵大强都是投弹能手，几个远投过去，那从侧后翼飞来的手榴弹炸得敌军首先从心理上就落魄的难以承受。他们二人的枪法也是相当不错的，经过他们的一阵冲锋枪扫射，不仅撂倒了一些敌军步兵，连同几个敌军背着的火焰喷射器都被击穿爆炸了，一时间火焰四溅，一下子就搅乱了敌军的进攻行动。
周海毕竟是一个老兵，是一位成熟的基层指挥员，他眼看着这次的侧后翼偷袭已经取得了初步效果，便赶紧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由于打击有利，撤退及时，这次的侧后翼突袭任务完成得非常圆满，大家满心欢喜地悄然回到了后山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