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突然出击

第五章   突然出击

      突然，一阵猛烈的炮火呼啸而起，周海感觉到密集的炮弹仿佛掠过头顶般地飞向我军主阵地。顷刻之间，视线中的579.9高地很快便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

周海用望远镜观察着我主阵地上的整个场景。远远地望去，只见火光与硝烟中不断地有石块和尘土飞起又落下，唯独看不到人影。周海心里清楚，随着我军坑道战法的逐步娴熟和有效经验的积累，战友们已经掌握了躲避敌人飞机和炮火轰炸的有益方法。

敌军炮火覆盖过后，大量步兵在坦克的掩护下开始向我主阵地579.9高地发动了疯狂的进攻。孟宪国拿着望远镜看着，默默地数着，一辆、两辆、三辆、四辆……一共十辆坦克，每辆坦克后边都跟着十几个步兵。孟建国在心里估算着，敌人出动的大概是一个加强连的编制吧。他把自己的想法向周海副连长汇报了以后，周海说：“再仔细观察一下，看看敌人后边是否还有第二波次突击部队吧。”

此前周海与郑福军、孟宪国等人在进行战术分析时，已经做出了行动预案。如果敌步兵全部通过后，敌坦克距离我方两个潜伏组不太远则不必追击，可就地实施打击。如果敌步兵与坦克先头部队已经远离我潜伏阵地，则由周海率领右翼小组追击歼敌并诱敌掉头，由左翼潜伏小组支援右翼小组共同围歼敌军。这样，主阵地反冲锋的部队即可迅速歼灭敌人有生力量。

可是，就在敌军坦克和步兵接近我军主阵地正前方开阔地的时候，一辆本来走在坦克群中间位置的敌军坦克速度越来越慢，渐渐地落在了后边，最后竟然在周海他们潜伏地附近约百米开外停了下来。

周海迅速猜测判断着，或许这辆坦克出现了故障需要停下来检修，或许是发现了我们潜伏组的痕迹？

周海用望远镜密切观察着，他发现坦克顶端的炮塔门打开了，一个头戴钢盔的敌军指挥官探出身子，拿着望远镜四处瞭望着。

周海赶紧命令身边的狙击手瞄准，做好狙杀的准备。

周海心里琢磨着，这个家伙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观察，而且不仅仅是向前方观察，他还向左右周围反复观察。难道他发现了什么异常情况？看着从炮塔门探出身来的敌军官的军衔，周海立刻意识到这辆坦克应该就是敌人的指挥战车。

请示营长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因为这辆突然停下来的敌军坦克距离我军左翼潜伏小组太近了。在这样秋风扫落叶之后的季节，潜伏小组处于植被早已干枯稀少的环境中，敌人甚至可以不必使用望远镜，直接观察就很容易发现我军潜伏人员。此刻敌人还没有发现左翼小组，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敌军官光顾着用望远镜向远处遥望观察了，忽略了身边眼前的状况。

怎么办？郑福军他们没有接到命令显然是不便于行动的，自己是潜伏小分队的最高指挥员，唯有自己根据具体情况随机应变了。

周海最后一次向敌军后方观察了一番，确信这股敌军后边再也没有其他坦克和步兵了，而且已经全部越过了我方两个潜伏组的阻击线之后，他果断地向狙击手下达了命令：“开枪，击毙坦克上的敌军官。”

“叭！”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响，这位傲慢的敌军指挥官做梦也没有想到，在他们猛烈的炮火狂轰滥炸过后，在他们优势的坦克装备和大量步兵碾压践踏过的地带，自己竟然莫名其妙地被击毙在了刚刚探出身子的坦克上。

“大家继续隐蔽，有敌人步兵出现就打。火箭筒做好打坦克的准备，等待我的命令。”说罢，周海指示肖良玉赶紧与营部联系。

就在周海进行战斗部署的时候，孟宪国突然从望远镜中看到一个敏捷的身影快速地低姿冲向敌军坦克。

“副连长，你快看……好像是小豆子……哎呀，就是小豆子啊，他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不是节外生枝吗？”

周海赶紧举起望远镜顺着孟宪国手指的方向望去。

其实，早在敌军坦克突然停下来的时候，左翼小组的小豆子就问郑福军道：“排长，不晓得敌人是不是发现我们了？”

郑福军一时也弄不清楚敌人的坦克为什么会停下来。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被敌人发现怎么办？他心里也很着急，打算提醒反坦克火箭筒手做好准备。

小豆子拿起一颗手雷说：“排长，我去把坦克炸掉吧。你放心，敌人坦克绝对看不到我。”

“你先不要动，再观察一下。”

就在这时候，敌坦克炮塔门打开了，那个敌军官探出身子拿着望远镜开始向四周瞭望着。

小豆子放下手雷又操起步枪，然后向郑福军请示道：“排长，我击毙他吧，他一旦发现我们就不好办了，他们的坦克有机枪、有火炮……”

“等等，咱们是第二小组，必须等副连长他们行动之后，我们再伺机行动。”郑福军制止了小豆子的行动。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枪响，那个坦克上的敌军官应声歪倒在炮塔上。

“是副连长那边开火了。排长，这就是开始行动的信号嘛，我去炸掉它喽……”小豆子说罢，一跃而起，大背着步枪，手里拿着反坦克手雷就冲了出去。

“先让火箭筒……”

郑福军的话还没有说完，小豆子就已经像个飞奔的小豹子一样跃出了几米开外。

此刻，左右两个潜伏小组的战友们注视着飞跑的小豆子，大家的目光都在随着小豆子身影的跳跃而跳跃。只见小豆子时而利用地形地物的掩护，低姿以蛇形轨迹绕转着向前冲，时而在开阔地域匍匐前进。应该说他的单兵战术动作还是很娴熟的，如果不是近距离观察的话，远处的敌人漫无目标的随意瞭望还是很难发现他的。

此刻，大家都清楚地看着小豆子已经逼近敌军坦克也就十米远了，他怎么还不投弹呢？

“快点投弹啊！”郑福军焦急的低声呼喊着，生怕被敌人听到似的。

“小豆子，你倒是赶紧扔啊，你这是要与敌人坦克同归于尽吗？”右翼这边的孟宪国急得差点喊出声来。

周海气得几乎要骂了起来：“这个郑福军简直是混账啊，你倒是让火箭筒打啊，怎么派出这么一个副射手去用手雷炸坦克呢？”

周海扭头看着火箭筒手问道：“你有把握一炮干掉这辆坦克吗？”

“有，但是担心爆炸后的弹片伤到小豆子啊。”

周海无奈得很想发火，可是又不得不压抑着心里的愤懑。

这时候，肖良玉报告说：“副连长，营长接通了。”

周海接过肖良玉递过来的耳机和送话器，他正要说话，只听远处“轰”的一声巨响，身边的孟宪国几乎哀嚎般地喊了一声“小豆子啊！”。

“怎么回事？”步谈机中传来郝营长的质问声，显然他通过步谈机听到了反坦克手雷的爆炸声和孟宪国呼喊小豆子的声音。

刚才孟宪国一直用望远镜看着小豆子的行动。

另一侧的郑福军和身边的战友们也眼睁睁地看着小豆子。

只见小豆子很快接近了敌坦克，纵身一跃就攀爬上坦克冲到炮塔前，先是摘下敌军指挥官的望远镜挂到自己脖子上，似乎又从敌军官下垂着的手腕上撸下手表，然后拉出手雷拉环顺着炮塔门连同敌军官尸体一起塞了进去，并随手盖上了炮塔门。

大家分明看到小豆子已经跳下坦克躲避着跑开了，但是随着那剧烈的爆炸声的传来，飞溅出的火光和烟雾又把小豆子那矮小的身影淹没了。

“报告营长，是左翼小组的郑福军派小豆子去炸了敌人的一辆坦克。这辆坦克应该是敌军的指挥车，不知道为什么从坦克集群的中部滞留在了后边，又停在了左翼潜伏组的附近。敌军指挥官从炮塔门探出身来，用望远镜向四周观察，我担心被他发现我们的潜伏人员，就命令狙击手将其击毙……”

“好了，你们既然已经打响了，那就赶紧出击，全面出击，形成强大的打击力量，三分钟内……哦，五分钟内至少打掉敌军三至五辆坦克，五分钟后我们主阵地发起反冲锋。”营长来不及听完周海的情况汇报，便下达了出击的命令。

“狙击手，继续消灭敌人步兵有生力量。火箭筒瞄准敌军坦克开火！”周海下达了命令。

还好，凭借着小豆子一个人的反坦克手雷抵近炸毁敌坦克，而火箭筒没有开火，这样我们的潜伏小分队目前还没有暴露，依然处于隐蔽之中。因此，我潜伏人员的战术行动依然具有很强的隐蔽性，对敌打击依然具有明显的突然性。

火箭筒手迅速瞄准目标，副射手迅速装填火箭弹。

“打！”

随着周海的一声令下，火箭筒手迅速击发。“轰”的一声巨响，一辆敌军坦克被击中起火。

“孟宪国，马上给郑福军发信号，让他们也全面开火！”周海预先和郑福军说过的，以右翼小组率先出击为主，便于左翼小组继续隐蔽。周海想，此刻既然营长让我们全面出击，那就干脆一起行动吧。

孟宪国早已将信号弹装弹上堂，他听到了周海的命令迅速举枪朝向天空，果断地扣动了扳机。

“叭”的一声，一发红色信号弹一声呼啸，燃着耀眼的红光飞向高空，在天上划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标志着我潜伏小组的全面出击开始了。

顿时，火箭筒、掷弹筒、轻重机枪、冲锋枪和手雷手榴弹等各式武器一起登场，演奏出一首宏大而壮观的战火交响曲。

由于我潜伏小分队的出击具有极高的突然性，敌人根本就没有想到会遭遇来自后侧两翼的打击。敌军坦克的炮塔和车载机关枪还没有来得及调转方向，就被我潜伏小分队的几具火箭筒轮番点了名。当个别坦克调转炮塔的时候，又被我主阵地的反坦克火箭筒掀了屁股。

那些本来躲在坦克后边的敌军步兵，都被我潜伏小分队的机枪、冲锋枪打得措手不及，四处藏匿。

很快，有六辆敌军坦克被击中，大批敌人被击毙。潜伏小分队凭借出击的突然性，很快取得了良好的战果。

敌人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用猛烈的炮火对我主阵地实施覆盖炮击后，凭借着优势的装备碾压过的这片荒野中，竟然从后侧翼突然冒出如此猛烈的复仇战火。许多敌坦克还没有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就被我军火箭弹从背后击毁了。

敌人大量的步兵做梦都没有想到子弹、手榴弹会从身后飞来。于是，许多敌军步兵赶紧绕过坦克的侧翼，企图变换一个隐蔽的位置保命。敌坦克也开始调转方向或者旋转炮塔，妄想寻找新的打击目标。一时间，敌军步坦协同陷入了混乱尴尬的状态。与此同时，我主力炮火对敌群进行了多轮齐射后，主阵地的轻重机枪和冲锋枪、掷弹筒、手榴弹，对敌步兵进一步形成了更加猛烈的火力打击。

紧接着，一阵嘹亮的冲锋号声从579.9高地传来，我主阵地指战员发起了反冲锋。敌军立刻陷入到被三面围歼的火海之中。

突然，敌军一辆被击毁履带的坦克上的重机枪朝着我主阵地倾泻而来的反冲锋部队疯狂扫射起来。冲在前边的我军战士躲避不及，多有中弹伤亡。

周海正要招呼火箭筒手予以打击，只听远处一声清脆的枪响，敌军坦克上的机枪手一头栽倒在坦克炮塔上，机枪立刻变成了哑巴。渐渐地，枪炮声由稠密到零散，再由零散到消失，最后整个战场都寂静了下来。

这时，从地上爬起几个被打晕的残兵败将，正要寻找机会企图逃跑的时候，突然就被一阵精准的“叭、叭”射击声送他们见上帝去了。此刻由于战场上大面积的枪炮声普遍停止了，因此这几声枪响显得格外清晰响亮。

大家顺着枪声来源望去，是副射手小豆子在那里开心地大开杀戒。

“小豆子还活着……”

孟宪国首先在望远镜中看到了小豆子的身影，确信他是毫发无损啊。

这时候，肖良玉向周海报告说郝营长在呼叫，周海赶紧接听营长的指示。

上级根据目前对战况的分析，认为潜伏小组不宜直接返回侧翼阵地。为了安全和保密起见，营长命令潜伏小组除了留下三两人做潜伏观察哨以外，其余参与围歼作战的人员必须与主阵地反冲锋人员一起撤回主阵地。在主阵地稍事休整补充弹药给养后，再从主阵地侧翼隐蔽绕过去，从后山坑道口返回侧翼坑道。

周海觉得郝营长的指示非常周全，因为这一场三面夹击的合围战术已经引起了敌军的注意，他们有先进的通讯工具和优越的观察瞭望设备，还有飞机从空中侦察，如果潜伏小分队较多人员原路返回侧翼坑道，难免会被敌军发现。所以，莫不如与主阵地反冲锋部队混合在一起，直接撤回主阵地。这样让敌人无法区分出还有小分队人员，以为我军人员原本都是从主阵地下来的，避免敌军过早地发现潜伏小分队的情况，以此确保潜伏小分队的隐蔽性与安全性。

周海立刻让孟宪国去寻找郑福军，让他带领七班和八班直接返回主阵地。自己这里安排了两个狙击手，一边继续隐蔽观察，一边伺机直接返回侧翼坑道，并通知留守坑道的副排长姚建刚做好饮食饮水等接应准备。

孟宪国联系上郑福军后，又找到了小豆子，他们迅速和主阵地打扫战场的一个排共同完成收容任务，随后便一起返回了主阵地。

这场潜伏合围战斗中，击毁了敌军进攻的所有坦克，缴获了大量的武器弹药，歼灭了敌军绝大部分步兵，俘虏敌军伤兵十余人。小分队成员中除了有三人负轻伤外，其余人员毫发无损，可谓是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