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爹娘好狠心,好不该把孩儿嫁南村,桶又大,井又深,把住辘轳骂媒人......”
小权子正在唱着小曲,忽然停住了操着嗓子嚷嚷了起来:”快看,扫帚星,扫帚星! ”
大家抬头看,只见一道亮光划过天空。
“天上扫帚星,地上动刀兵。排长,你说是不是要打仗了呀?”小权子仰头着头问成子。
“这次让你说准了,马上吹集合号,去师部开战前动员会”成子对小权子下达了命令。
“是!”小权子向成子敬了一个军礼,立马跑到小山包上,滴滴达达地吹起了集合号。
队伍整齐集合好,向师部进发。沿着清漳河向西走了大约七八里地,赤岸村就到了,师部由上下两级三个小院,正背靠着庙坡山,正面有一个操场,战士们席地而坐。
“排长,那戴眼镜儿的就是俺们的师长吧?”小权子低声问。
“是啊!”
“他当真会吹喇叭?”
“当真,他还给战士们演示过咧,一只喇.....咳,什么喇叭,要说军号.....”成子纠正着他的话。“师长说:一只军号胜过十只钢枪,这话是师长亲口说的。”
小权子知道:一开大会准是要打大仗,这与他看见的扫帚星无不有着关联,他为自己猜了个准道无比兴奋。
“同志们,我们要打仗了,这次是一场大仗,这一仗要打胜,还要大胜......”
讲话的首长是一个瘦高个儿,消瘦的脸,三角小眼,但声音洪亮有力,小权子对这位首长不太熟悉,转头向成子问:“讲话的首长是谁,怎么跟武排长一个口音?”
“这都不知道?他是徐副师长,人家可有文化咧,教过书,上过军校,跟他打仗准赢!上次在神头岭,就是咱徐副师长亲自指挥的咧!”小忠子拐了拐权子的胳膊说。
“神头岭?怎没有叫上我?”
“叫你?你还没来咧!”
“那家伙,咱缴获的枪支、弹药、骡马多得搂都搂不完咧,那可发了大洋财了!还有响堂铺,咱们团还获得了一门迫击炮咧!”小忠子得意地说。
就在神头岭伏击战后,时隔半月,同在是邯长线,这次是在东阳关之东的响堂铺,鬼子似乎每长记性,讨了好的三八六旅这次可是大方了,与三八五旅一半儿的一半儿平分了,七七一团在杨家山一线两翼的山地设防,七七二团设防黎城和东阳关来增援的日军,三八六旅在响堂铺以西,而成子他们在响堂铺以东的杨家山、江家庄设伏了下来,说好了的让鬼子由西边儿进,三八五旅打头,三八六旅斩尾,两支部队一起捅肚子......这次徐副师长并没有偏袒谁,让这块肉两兄弟平分。
“出黎城了......”
“过东阳关了......”
“各部队隐蔽好,敌人没有发觉......”报话机里不断传出指令。
“1、2、3、4、.......”成子开始数着从前面经过的车辆,过一辆他就扯下一截草根摆在面前的土坡上。
“连长,车已经过了二十辆了,怎么还不动手?”成子的心开始淤结了,他扯急着说。
“别急,让椿树岭的二连也吃上一口肉。”连长扯下了帽子抹了一把脸说:“妈的,你看这鬼子趾高气扬的,上次被打得那么惨,才过了十来天就忘记痛了,是不是把咱们八路军不放在眼里啊?”
汽车已经过了四十多辆了,连长还没有下命令的意思,可他牙齿磨得咯嘣响的声音,大家都听得见。
“打!”
“打!”
连长冒着火的喉咙几乎与报话机一起唬起来......战士们早就预备好久了,枪口瞄准着车顶上的鬼子机枪手,手榴弹三两个捆成一束扔进了鬼子的车箱里,一瞬间山沟里的汽车长龙变成了火龙,身上着着火的鬼子在地面上打着滚......
成子的眼里喷着仇恨的怒火,他拎着一梱手榴弹就往山下冲,忽然,他看见了一件东西,那东西放在鬼子的军车上用黄色的雨布蒙着,只露出一个苹果大小的黑黢黢的圆口,他知道,那是一件好东西,在神头村他就见过,最后被三八六旅的人扛走了。他舍不得把手榴弹的弦拉开扔进汽车,他怕炸坏了那宝贝,想把它完整的弄到手。
“成子,小心!”身后有人唤着他。
他向身边一看,右边的山坡有一凹地,凹地里蹲着几个鬼子,枪口正瞄着他,他心想:“完了!”他估计,这时做什么都迟了......
“啪”一声响,他看见端枪瞄他的那个鬼子倒下了,他的脚边飞来一个冒着烟的手榴弹,他赶紧捡起手榴弹向鬼子回扔过去。
“妈的,还跟老子玩儿这套,这是俺八路军的看家菜!”轰地一声,手榴弹在鬼子群里炸开了,成子拍了拍手说。
硝烟散去,他发现有一个鬼子还没死,挥舞着一把大刀向他冲来。“去你妈的!”成子用长枪拨开鬼子的刺刀,向前一桶把他给撩倒的土坑里。
成子拾起那把大刀,在手里掂了掂感觉沉沉的,见是一把好刀,就捌在了腰上......
——这就是那把关东刀的来历,后来听家人说过:那把关东刀一直跟随着祖父,从抗日战争直到解放。家里人一直用这把大刀做劈柴使用,比斧子都好使,钢火特好,刀口不缺......小时候,我还把玩过那把刀,拿在手中挥舞。后来几次搬家,这把刀丢失了,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