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立在春生的坟旁,久久不愿离去,是小武子拍了他一把说:
“走吧,部队都开拔了!”
成子又往坟上培了培土,给坟边的小杨树浇了浇水,抹了一把泪,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开始他老觉着凉风撩着他的耳朵,他把帽耳放了下来,后来又觉得身后有人跟着他,脚步咚咚的,他忍不住回头看,空无一人……,也倒是:自己是最后走的,后面哪来的人嘛?
当他回过头来,更是怪了,发现春生竟然一直跟随着他,他问他:“你不在坟里好好呆着,跟着我干嘛?”
春生也不吱一声,就这样在他身边飘着,一会儿在他左,一会儿在他右,更多的时间是在他的前面,与他面对着面,什么话也不说,巴巴的眼睛望着他。战后用了一个月的时间来修整,每天春生的魂魄紧缠着他,睁眼闭眼都可看得见,甚至是在睡梦里……
他开始索思:“这鬼魂难倒是有什么意愿没达到吗?”
夜里,他开始心与心地与他对起话来,“春生,你还有什么心愿吗?”
春生的嘴没动。
“是放不下家里,还是放不下革命呢?”成子又问。
可他的眼里还是那副渴望着的,又猜不透的表情。
“这样吧,我在这里放一把条帚,”成子把条帚立在墙边,接着说:“明天早上我起床来看,往右边倒就是家事,往左边倒就是公事,放心吧!我会把你的爹娘象自己的爹娘一样去照顾的。”
无论怎么说,春生始终是那副样子,成子也累了困了,不想与他纠缠了,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醒来,条帚还是原样竖着,成子还是去了邮局,把自己的津贴寄给了春生的父亲。
二月河还未开,依然还是冰天雪地,部队开始分批乘车南下,移驻安徽桐城开始整训。三月,部队又进驻枞阳,备战开始了。
枞阳城里大街小巷的墙壁上都是“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的标语口号。
渡江战役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