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清亮透彻,象夜空里闪烁的星星,嘴巴笑起来象女人......
他总是会收拾好自己,衣服洗得干干净净,有了破洞会一针一线亲手缝补,有空时会到河边洗衣服,修修脸面,梳理梳理头发,他感觉他是一个聪慧的,心底善良的人......
他文质彬彬,他粗俗不堪,他满腹文才,他大字不识,不过二人还是成为了好朋友,有空的时候时候,他会来找他聊天,也会提醒他,说:“你该洗洗脚了!”
天空阴郁着,没有星星,成子踩着水,水没过了颈子,胸闷着喘不过气来,还喝了好几口水,被他从水中一下子拎了出来......
天刚亮,成子就与李震政委到河边踩路,司令部命令他们找更多的船来,同时察看可否架桥或是一条可以徒渡的线路......
成子从未见过如此宽大的河流,况且他一见水流就头晕,李政委点名要他一起来,是知道他带着先遣队最先突破汝河,他以为他会游泳。
政委脾气温和,为人虚心道理,说话文明不粗鲁,当兵前是一
名名牌大学生。
成子出水后嘴唇打着抖,他甩了甩头上的水,不好意思地对政委说:
“我小时候是会水的,还在河里摸过鱼,可现在......”
“让我来吧!”
“你会水?”
“当然!我在大学里学过,不学游泳拿不到毕业证。”
“还有学游泳的大学?”
“这是清华大学的必修课。”政委递过毛巾来,笑着说:“把快身体擦擦干,把衣服穿上。”
政委爱笑,语气温柔,可一上战场就变得火爆了,没有了平时的书生气,温和的政委也不见了,成了不能打折扣的指挥员,大刀白刃地冲在前头......,大家给他一个好听的名字:笑面虎!
大家最信爱他的原因是,他有一颗爱兵的心。
战地医院是他去的最多的地方,亲自给伤员端茶递水喂汤药,战场撤退时,他亲自背伤员,并亲手埋葬牺牲的战士,记下他们的姓名、年龄和家乡地址......,成子喜欢与他交往,有啥心里话都会跟他说,因为政委长他六七岁,都是河北人,他把他当成了兄长。
远远望去,十八旅已经开始渡河了,河边排起长长的队伍,十几条小船和几只竹排停在河边,成为了渡河先锋队,司令部命令他们:渡河后不要停留,目的地直扑光山。
他们加快了速度,沿着河下水踩探,整整忙活了一个上午,政委也亲自下河了好几趟,河水没过了头顶,都没有找到一条可以徒渡的线路,他们找来当地的船工问:“个季节可不可以徒渡淮河?”
船工说:“这个季节莫说人,就是我家的牛都不敢下河。”
站立在大埠口黄黄的沙滩上,只见河边的芦苇只剩下端头,被水浪打得左右摇晃,看着清冽的河水急速流淌,两个人心中跟猫抓似的焦虑......
到了中午,李达参谋长带着几个人也来了,他们每个人的胳膊上缠了一条白毛巾,和气地对船工说:“老乡,你别怕,我们是刘邓大军,请你再找些船来,帮我们渡河,我们会付钱的。”
这时,有敌机来轰炸,扫射的子弹噗噗地打进河水里,炸弹也落在河中溅起了一两丈高的水柱......
傍晚时,又开始下雨了候,刘邓首长和中原局的领导冒雨来到了渡口,河水还在上涨,最后的结论是:河宽流急,涉水困难,不易架桥。
尾随的国民党十九个旅已经尾随跟进,先头部队已向我后卫部队发起了攻击,三纵和一纵,已经渡过淮河,只剩中路大军和指挥机关仍在北岸,若不能迅速渡淮,只能背水一战,而且失去了左右翼部队的卫护。
李达参谋长向刘司令员报告说:“我们想了很多办法,只找到了这十几条小船......”
大家都知道,像这样的速度,天亮肯定是渡不完的。
刘司令问:“可不可以架桥?能不能徒涉?”
李达参谋长说:“河面太宽,水太大,架桥费力费时。”
屁股后面传来隆隆的枪炮声,敌前锋已经距此不远。还有六七万人马呀,这十多条小船和竹排要渡到猴年马月?
夜深了,司令部在小王湾召开会议,研究部队如何迅速抢渡淮河,会上,李达参谋长首先介绍了敌情和当前部队面临的实际困难,邓政委果断提出进行夜渡,让刘司令员先过河指挥南岸部队展开战斗,邓政委和李达参谋长,留在北岸继续组织渡河......
天还未明,成子和李震政委立在大埠口渡河,预备为渡河的刘司令员做警戒,只见司令员手拄一根长竹竿,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员,手里提着马灯......,上排时,司令员不让警卫员搀扶,一步登上了竹排,缓缓地向河中划去.....
身后的炮声越来越密集,成子有些焦躁不安了,他在为首长的渡河而担忧,竹排在河面上缓缓行驶,刘司令员不停地用竹竿在河底戳着,站起又蹲下,蹲下又站起,眼看着灯光已经到了南岸,可又折返了回来,这是怎么回事呢?成子有些懵......
竹排近了,成子听到有人喊:“能架桥呀!我试了许多地方,河水都不太深!”这口音一听就知道,是刘司令员。
竹排靠了岸,刘司令员对李震大声说道:“快告诉李参谋长,叫他坚决架桥!”司令员还是有些不放心,亲笔写下纸条:“河水不深,流速甚缓,速告李参谋长赶紧架桥!”
“是!”李震双手接过纸条说。
刘司令员有些生气,他用竹竿捣着地,对李震政委说:“快去!你们还在那里婆婆妈妈地消耗时间,粗枝大叶害死人,害死人!越是紧要关头,领导干部越要亲自动手实地侦察!”
通讯员接过纸条,撒腿就向小王湾跑......,他刚跑到司令部,又有刘司令员的纸条送了过来,让面写着:“不用架桥,马上徒涉!”
原来这时,大家看见有一个人,牵着马正在河中央行走,那是十八旅的一位饲养员,当他来到淮河岸边,所在的部队已被小船载走,为了追赶上部队,他顾不上水有多深,牵着战马就往对岸跑,正好被刘司令员看到了。刘司令员对李震政委说:“告诉李达不用驾桥了,马上徒涉!你看,你们连水情都没有探清楚!”
李震没有说话,脸红着,低下了头,他有些悔恨自己,没有很好地完成首长交给的任务。
这时的河水只达胸口,李达参谋长让战士在河两岸各打下一根木桩,系上铁丝,并在河面插上行进标识,大家拉着铁丝在水中抢渡......
天开始放亮了,二纵、六纵及野司、中原局数万人马分成五六路纵队,沿着河面上的标记,几小时之内就渡河成功。
当天下午,大军渡河完毕,成子带着战士拔掉河中的所有标识,刚一离开,上游洪峰急速下来,河水骤涨。国民党罗广文兵团和张淦兵团二十万人马赶到淮河北岸时,只能目送着刘邓大军离去,望河兴叹......
——原来,淮河昼夜是有潮汐的,河水一般是天黑时涨,黎明时落,短暂的时间,恰好给了刘邓大军渡河的机遇。
——李震(1914年12月-1973年10月2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少将 ,河北藁城人。1936年参加革命,1937年8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等。1972年10月被周恩来提名任公安部长,1973 年10月21日,在北京自杀身亡,原因不明,年仅59岁。
我祖父一直跟随李震将军,多受教诲。1977年,在李震将军去世4年后,其讯死才公布,定性为:参与了林反革.命集团,自绝于党,自绝于人民。
当时,我父亲刚刚参警,祖父对父亲说:“李将军为人正直,对党忠诚,我不相信他是这样的人。”
据说,他是《亮剑》中政委赵刚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