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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旬的广州，季节俨然进入盛夏，白天阳光炽热，气温高达30至36摄氏度。
16号清晨，刘虹让游子杰驾驶自己的Q5送她前往龙湾国际机场。路过新城大自然小区时，黄乐天如约已在路边等候。
两人乘坐南方航空CZ3770早上7点45分的航班，抵达广州白云机场时是9点45分。华谊皮厂业务经理陆斌驾驶一辆美国进口jeep车已在机场恭候多时。
刘虹拖着一只轻巧的行李箱与黄乐天一前一后走出机场大厅到达站口时，陆斌喜滋滋地迎上去，与温州来的两位客人一一握手。将客人接上车之后，陆斌问道，刘总，你们怎么安排？
黄乐天和刘虹用温州话交流了几句，他问她要不要先去鞋博会展中心逛一逛？刘虹说她应该先去皮厂。黄乐天说，那也好，等你去皮厂办完了事情，回头再联系。黄乐天又说，要不要先给你订一个房间？刘虹说，看情况，我不知道下午还能不能赶回广州。
刘虹对陆斌说，麻烦陆经理将黄总先送到鞋博会展中心。
广州一年一度的皮革鞋博会是全国规模最大的皮革、皮具、鞋业展会之一，仅次于香港，与上海一南一北，一夏一秋，称霸大陆皮革界。
陆斌要请二位客人吃中餐，黄乐天说不用了，时间还早，先住下来再说。
陆斌说，黄总平时来广州喜欢住哪里？
黄乐天说，就住新豪畔大酒店吧，那儿距离皮展比较近，方便。
于是，陆斌开车先将黄乐天送至新豪畔大酒店，然后播放着轻音乐，载着刘虹向江门市方向行驶。从广州至江门高速需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刘虹原本可以趁这个空儿好好眯一会儿，可是她心里却牵挂着重庆，今天是江城区人民法院关于“潘海波犯涉嫌交通故意伤害罪”一案开庭审理的日子，许哲航已于昨天下午抵达重庆，他要与钱益荣副会长先见上一面……
回想那天晚上在月亮湾茶楼，她当面拒绝了许哲航提出的是否愿意一同前往重庆的请求，其实她思想一直是矛盾着的。即便是现在，她依然心存悔意，觉得自己是不是太绝情？那天晚上她躺在床上，不顾深更半夜打扰闺蜜夏冰如休息，一个劲地给她发信息，诉说心中的苦闷与纠结。夏冰如回复说：你们夫妻感情好不好先放在一边，但你是合法妻子，应该去法庭旁听整个案件的审理过程，这样至少也给你老公一丝心灵的安慰，这叫患难见真情。刘虹又发信息说：她何尝不想去重庆一趟？可是这次广东出差并非常规性的出差，而是事关唯美皮行生存大计，机不可失。她一直认为，如果唯美皮行不能在市场站稳脚跟，那么，潘家的未来真是的难以看到希望了……况且，孩子她爸这次惹得麻烦不是一般的麻烦，她一个弱女子真的无能为力，只能全权委托律师去解决。夏冰如又回复说：即然你认为自己无心无愧，这就够了！你就犯不着自我谴责，那样会很不开心，这又何必呢？
半路上，陆斌偶尔找刘虹闲聊几句，问她最近生意怎么样？说小Ｓ产品已经打好包，等她确认后就可以马上发货。闲聊中，陆斌接到两个电话，他又打了两电话。接第一个电话时，好像是比较敏感，陆斌只说了句“林总，我在开车，不方便接电话，回头再打给你”，就匆匆把电话挂了。这位来自湖南的大帅哥，会讲一口流利的粤语，他在打电话的时候，刘虹隐约只听懂“韩董”两个字。
陆斌打完电话后，带着几份敬佩的语气说：“刘总，待会我们韩董要请你吃饭！”
华谊皮革公司属于台资企业，陆斌说的韩董是华谊皮厂执行董事长。毫无疑问，每天来工厂谈业务的客户多了去，但能得到韩董的亲自接待，可以说是非常荣幸的。
刘虹说：“谢谢！”
在刘虹的记忆里，早在六年前，她就与韩董在一起用过餐。那是一位台湾小老头，五十多岁，两眼炯炯有神，黑白相间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后来，她主攻销售，采购这一块交给林海鹏打理，她与韩董就没有再谋面了。
陆斌jeep车抵达工厂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45分。中餐宴席设在工厂食堂单独的小包厢里，菜肴也非常简单，两荤两素，外加一份煲汤。韩董和他的秘书兼总经理鲁雁霞陪刘虹一起就餐。韩董着装休闲朴素，他与刘虹握过手，示意她坐下后，亲自为刘虹盛了一碗米饭，然后也给自己盛了一碗。陆斌和鲁雁霞各自端碗相互推让了一番后，还是鲁雁霞先盛。四人就坐后，韩董只顾自己慢条斯理地用餐，没有一句闲话，其余三人，也就沉默寡言了。
餐毕，韩董站起身与刘虹握了握手说：“刘总，要不要让鲁小姐给你安排一个房间，好让你休息一会儿？”
刘虹说：“谢谢韩董，工作要紧，我下午先看一下皮料，如果来得及的话，还想赶回广州，晚上与朋友有约。”
韩董伸出一只手说：“那好，我下午要出差香港，完了之后要回台北度假，我就不陪你了。业务上的事情，你尽管与陆经理沟通，其他合作事宜你与鲁小姐谈，她会向我汇报。”
刘虹连忙握着韩董的手，感激地说：“感谢韩董的支持，欢迎有机会去温州做客。”
“有机会一定去温州！”韩董松开刘虹的手，转向陆、鲁二位说：“我先走了，你们陪刘总聊。”
韩董离开之后，鲁雁霞对陆斌说：“刘总下午还想回广州，要不你先带她去车间仓库转转，我在办公室等你们。”
陆斌说：“好的。”
陆斌领着刘虹来到帐篷似的一眼望不到边的生产皮料成品车间，一堆堆成品、或半成品皮料像城堡似的密集。牛皮是软金黄。刘虹知道每一堆皮料价值不低于30万元，整个成品车间现有的皮料不少于1个亿。
刘虹走马观花看了各种产品，对于哪些皮料适合温州市场，哪些皮料有开发空间，基本心中有数。最后，将重点放小Ｓ产品的检验上。这也是她这次出差广州的重中之重。
陆斌让一位员工拆开包装，打开一包小Ｓ，摊开在一张平板桌上。刘虹看了一眼，发现皮料蜡感强，光泽透亮，平整度好，第一感觉就很不错；她再用手在皮料上摸了摸，搓了搓，皮料软而不松，皮性紧实，刘虹心里很满意。她朝旁边的员工说，师傅，麻烦你再拆一包给我看看，我要抽查一下。
员工是一位中年男人，皮肤黝黑，却有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他见陆斌在外面打电话，环顾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之后，悄悄告诉刘虹道：“这批货确实不错，昨天有一位温州的客人看了之后也想要，但陆经理不敢答应，他让客人找鲁小姐谈……”
刘虹边看皮边说：“谢谢师傅，我有数了。”
陆斌打完电话转身回到车间，问道：“刘总，怎么样，皮质还满意吧？头一批次就有这样的效果，相信后面如果再生产皮质应该会更好。”
刘虹说：“抽查了两包，还比较理想，我现在关心的是，后期等我市场销售全面铺开之后，你们每个月的产量是多少？能不能保证供应？”
陆斌狡黠地笑了笑说：“刘总，产量不是问题哈，关键要看你们资金实力哦。我只负责销售，资金这一块刚才韩董也表态了，你跟鲁小姐谈吧！”
陆斌领着刘虹走进鲁雁霞办公室的时候，这位韩董的秘书早已为她泡好了一杯咖啡。
刘虹说了一声“谢谢！”，隔着一张圆玻璃茶几，坐在了鲁雁对面的沙发上。
陆斌大概是想睡一会儿，找了一个借口暂且离开。
鲁雁霞说：“刘总客气了。旅途辛苦，喝杯咖啡提提神。我看刘总要不就在江门住一晚上？我现在就给你订房间。”
刘虹摆了摆手：“鲁小姐，不用麻烦了。我还是应赶回广州，方便明天到鞋博会参观皮革展览，办完事情就马上回温州。”
鲁雁霞是东北人，二十八岁，未婚，高中毕业后就南下广东打工，已经在华谊皮厂工作近10年，成为韩董的私人秘书已整整8年。鲁雁霞自身的优势是勤奋好学，专研业务，善于与客户沟通，而且天生一副冷美人的娇容，鼻梁高挺，目光深邃，具有职场人员的老练和严谨，深得韩董的信赖与器重。当然，她那天生的气质，以及身上独有的女人味成为她俘虏韩董的秘密武器。
鲁雁霞说：“刘总是个大忙人，明天观鞋博会也不妨去一下我们华谊展厅看看，有不少新版，应该还不错的。”
“去了皮革会馆，到华谊展厅转转那是必须的。”刘虹喝了一口咖啡，微笑着说：“嗯，味道不错，是我喜欢的口感！”
鲁雁霞也跟着笑了笑，将话题转到工作上：“刘总刚才看了小Ｓ产品感觉怎么样？还满意吗？”
刘虹说：“我个人是比较满意的，不知我的客户到时候会有什么建议和要求，不过工艺这一块，我相信问题不大，可以边生产边调整，市场上成熟畅销的产品，之前都需要一个反复试验的过程。我现在最为关心的问题是，韩董对我们唯美皮行货款要给予大力支持哦！”
鲁雁霞说：“刘总，实话实说，虽说你的为人，大家都一直很欣赏，之前与你们涌金合作也很愉快。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所以，对我们工厂来讲资金回笼永远是第一位的。不瞒你说，你的老搭档涌金皮行的林老板昨天也来我们工厂了，他也看上了小Ｓ这款产品，要求我给他发货，但我拒绝了。谁开发，谁受益，这是我们的原则。”
刘虹说：“谢谢鲁小姐，感谢你的支持！”
鲁雁霞说：“刘总先别急着说感谢，我话还没说完。我昨天不给林老板发这批货，不等于将来都不给他发货，刘总你懂得。皮厂要生存，要发展，一靠产量，二靠资金。韩董已经发话了，他的意思是，你们唯美皮行，每月销售华谊皮料不能低于50万英尺，否则，什么都不用谈，也不要说什么你们开发的产品必须由你们独家经销什么的……”
刘虹说：“鲁小姐，你们皮厂的难处我能够理解。但是，如果我每月销售超出这个额度呢？”
鲁雁霞说：“销售越多，我们华谊对你们唯美支持力度也就越大。根据韩董的意见，我们目前给你们唯美皮行预留3至6个月的磨合期，凭你的为人，在这磨合期内，我们可以为你提供100万元的信用额度，超出部分，必须款到发货。”
100万元的信用额度，约5万尺左右的皮料，销售旺季时也就是两三天的事情，甚至有时一天也有这么多货出仓。按鲁雁霞的意思，刘虹如果后续资金不足，即是你刘虹独家开发的产品，她们皮厂也不排除将产品发给其他客户的可能。同一个区域市场，假如出现同款皮料的产品，无疑加剧了竞争。那么，对于刘虹来说，她辛辛苦苦配合客户搞开发的意义又何在呢？
刘虹再次端起咖啡杯，她想让自己情绪平静一会儿。她知道，与皮厂打交道，要讲实力，假如刘虹现在让章雯给华谊汇200万元，自然胜过任何语言交锋。可是，别说200万，哪怕100万她也吃力啊！但是，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说服鲁雁霞，生意场上，谁有实力，谁就拥有话语权。刘虹想了想，最后只有在运气和胆略上赌一把了。
刘虹说：“鲁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坦白讲，我和华谊毕竟是老伙伴关系，今天中午你们韩董能陪我一起用餐，我感到非常开心。关于小Ｓ产品，因为是我开发的，你们首先应该考虑我的利益，不能由其他客户人为地搅乱市场，无故增加我的销售压力。至于销售产量嘛，请鲁小姐放心，感谢给你们对我的信任，在你们预想的3至6个月的磨合期内，只要你们产品质量稳定，我的客户使用满意，销量自然会达到你们预期的目标。我刘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就小Ｓ产品而言，我现在就给你报一个意向订单基数，2011年第二季度，也就是6月份之前50万尺，第三季度100万尺，怎么样，需要马上签订购销合同吗？”
鲁雁霞起身握着刘虹的手，以主人公的身份说：“刘总这么自信，真不愧是温州皮革界的销售精英啊，敬佩敬佩。我谨代表韩董，感谢刘总对我们华谊的支持！购销合同回头让陆经理与你们财务对接就好了，我们还不相信刘总吗？”
刘虹看了看手机，时间是3点15分，便起身表示要回广州，鲁雁霞拿起座机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陆斌就出现了。
刘虹说：“陆经理，不好意思啊，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陆斌说：“不辛苦，我反正也要回广州的，明天我也在会展中心。”
鲁雁霞陪刘虹走出办公室，握着刘虹的手说：“招待不周，请刘总见谅。欢迎刘总常来我们华谊做客。”
刘虹说：“哪里哪里，今后，还望鲁小姐多多支持我们唯美皮行，也欢迎鲁小姐有机会去温州。”
陆斌按了一下喇叭，银色jeep车像脱缰的野马驶出花园似的华谊皮革厂，朝佛广高速路口方向疾驶。
刘虹坐在后排，感觉头有点隐隐作痛，眼皮泛困，想到老公身陷囹圄，想到自己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而眼下在合作多年的皮厂供应商眼里身价竟然只值100万元，禁不住悲从心生……
她掏出手机给许哲航发了一条的信息，仅3个字：许，怎样？
但是，她迟迟没有收到对方回复……
黄乐天下午先后给刘虹打了两个电话。
打第一个电话时，刘虹说已经上高速了，她让黄乐天为自己预订了一个房间。黄乐天说，晚上在大可以饭店303包厢一起吃饭。刘虹说吃饭就免了，她不能确定几时能到广州，况且她又不会喝酒。黄乐天说那哪行？其他朋友就不说了，信德的郭董特意提前结束香港之行，你总得和他会一会面吧？再说，上次你们讨论的收购金瓯皮厂的事情，你们不正好可以借机商谈一下嘛！
刘虹说：“谢谢黄总，替我考虑得这么周到。”
黄乐天给刘虹打第二个电话的时候，听到的语言提示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sorry, the number you dialed is power off 。
由于下了高速之后，开往广州市区的道路拥堵，陆斌送刘虹抵达新豪畔大酒店的时候，已经6点30分了。刘虹邀请陆斌一起吃晚饭，陆斌表示平常不是在工厂就是在出差的路上，难得趁鞋博会之机在广州待几天，应该回家陪陪爱人和孩子，刘虹说，陆经理真是个好男人。
陆斌将刘虹送到酒店门口，下车拿下行李，转身告辞。
刘虹拖着行李箱来到酒店前台，报上黄乐天的姓名，并交押金1000元，办理了住房手续。
入住房间后，刘虹将手机充电开机，才知有黄乐天的未接电话，便知道人家在催她了。
刘虹匆匆洗了一把脸，抹了淡妆，在酒店门口搭乘一辆出租车赶到大可以饭店后，一服务员将她领至303包厢。一进门，坐在上席的黄乐天就朝她招招手，指着身边的一张空座椅向她示意。刘虹坐定后，微笑而又礼貌地向在座的客人点头示意问好，她才发现自己正好夹在黄乐天和郭岩松两人中间，有三位陌生的面孔，想必是黄乐天广州的客户朋友了，而坐在她对面的恰好是林海鹏和李云娜。虽然大家都是业内同行，饭局上碰在一起很正常，但刘虹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看来，林海鹏这次出差广州是有备而来，并在她前面走访了华谊皮厂。
饭局已经进行了一会儿，餐桌上的美味佳肴虾兵蟹将七零八落。黄乐天往刘虹面前的高脚杯倒了大半杯红酒，刘虹伸手挡了一下，表示自己不会喝。黄乐天说，这怎么行？你少喝点，待会真的喝不下我替你喝。话都说到这份上，黄乐天的面子不能不给，刘虹正好硬着头皮端起酒杯从郭岩松开始依次打了一个通关。
李云娜不甘示弱，摆出一副千杯不醉的姿态，一边向客人敬酒一边帮客人斟酒。轮到黄乐天时，她端起酒杯起身故意走到黄乐天跟前，既风情万种又滔滔不绝，尽显一个北方女人韵味和魅力。她要跟黄乐天连干三杯，黄乐天被李云娜这阵式给镇住了，只得举手求饶。
生意人喝酒不谈生意，就像作家聚餐不谈写作。喝酒主要是喝个气氛，李云娜比较自信，自以为没有她搞不定的客户。最后，她醉眼朦朦胧胧，端起酒杯以胜利者的姿态要与刘虹干一杯，但，刘虹拒绝了。在李云娜看来，这是刘虹看不起自己，此时，李云娜如果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身为女人的她不愿意输给另外一个女人，她一定要刘虹干了这一杯。黄乐天站起身来打圆场，表示代刘虹干了这一杯，李云娜故作生气道：“哎哟，黄总什么意思吗？黄总既然要代酒，那替娜娜先干了这一杯再说！”
林海鹏感觉李云娜醉了，担心她酒后失态，赶紧起身将李云娜拉到一边，并向黄乐天表示歉意地说，她真的喝多了……林海鹏把持着李云娜走到卫生间门边，问李云娜行不行？李云娜松开林海鹏的手，咕噜了一句，大意思是说她没事。结果，李云娜在卫生间折腾了老半天……
刘虹今晚虽说也喝了不少，但感觉状态还算比较清醒。她看大家一个个都酒足饭饱，时间也快九点了，便悄悄溜出去埋单，被服务员告知，单已经有人买过了。
林海鹏等李云娜从卫生间出来，与黄乐天、郭岩松打过招呼之后，便扶着她先一步回酒店了。
广州的客人提议去K歌，黄乐天问刘虹怎么样？刘虹说自己累了，想回房间休息。黄乐天说，不行，睡觉还早着呢！郭董，那我们去喝茶吧？
郭岩松笑了笑，一副客随主便的样子。
刘虹顺着黄乐天一班朋友转移战场，来到一家茶馆喝茶。黄乐天酒后很健谈，他与郭岩松、广州的三位朋友一会儿侃大山，一会儿聊鞋子，天南地北，不问西东。
刘虹坐在一旁开始感觉胃有些难受，上了两趟卫生间，酒性倒是退了一些，但头依然晕晕的。
子夜时分，大家茶也喝尽兴了，话也聊倦了，广州的客人起身与黄乐天说“拜拜”。黄乐天问郭岩松要不一起打的？郭岩松说不用了，他就住在附近铜锣湾大酒店。在茶室门口，说话向来严谨的郭岩松忽地与黄乐天打趣道：“黄兄，我先走了，今晚刘总酒也喝了不少，你要照顾好她啊……”
黄乐天做了个鬼脸，意思是郭董说话要谨慎。
刘虹接过话茬说：“郭董明天什么时候有空？我想和你碰一下，金瓯皮厂的计划书我带来了，在房间里。”
郭岩松握了握刘虹的手说：“那好，我是明天傍晚5点一刻的航班去郑州，我想看看那边的生皮市场，那明天下午两点钟左右我约你。”
刘虹说：“好的，那我明天下午等郭董电话！”
黄乐天叫了一辆出租车，与刘虹一起回到新豪畔大酒店。一个住在1158，一个住在1159，两人在客房门口迟疑了几秒钟，互相说了一声“晚安”，然后又彼此互相看了对方一眼，这一眼胜过平常谈业务千百次的会面，仿佛将人世间所有的情感故事都演绎了一遍……最后，两个人装着一副陌生的样子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刘虹准备将手机继续充电。这时，一条信息跳出屏幕：已判。六个月。阿弥陀佛。许。
刘虹躺在床上长长地喘了一口气，这一刻她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依然值得期待！
孤独无聊的她，平常睡眠本来就不好，今晚又是红酒又是茶，更加加剧了她的精神亢奋。她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屏幕是午夜剧场，播放的是一部外国侦探影片，画面出现女间谍和男特工赤身裸体激情相吻的镜头……刘虹心里有些潮湿，作为女人，她忘了自己多久没有过性生活了，禁不住流下两滴清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