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阿鲁Y的头像

阿鲁Y

网站用户

小说
202109/16
分享
《芦苇荡旁小村的故事》连载

第三十六章 放牛二三事

适者生存!地球上所有的物种都在努力地进化着,除了一种。我们人类不仅没有进步,好像还在退化!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我们很小的时候便已经能帮大人们做事了。挑挖猪菜,切猪菜,洗猪菜,煮猪菜,喂猪,喂鸡,…大人们农忙时,我们还会烧火做饭,炒菜,去深井里汲水,挑水,劈木材…

现在的孩子呀!上初中还要大人接呀,送呀。上高中了,大人还得从打工的远方返回一人来陪读…

我们小时候,从上小学一年级开始就自个上下学。冬天雪下得大,在风口处雪会堆积得老高,像雪山一般。我们先将书包扔过去,然后相互帮助着攀爬过“雪山”去上学。

我们还能帮家里挣工分!多挣了工分,年底家里就能多分到好多的东西:粮、油、蔬菜、棉花…比如上次龙卷风将村里的棉花全吹散了,我们就会和大人们一样,挎着竹篮去拾棉花,队上会秤重来记工分的。学校一放假,我们便去为生产队放牛挣工分了。

能为家里挣工分,我们很骄傲的!我们都非常得积极,天刚麻麻亮便起床去生产队牛栏里挑牛。尽挑自己喜欢的,你去晚了就没得好的挑选了。

我最喜欢挑的是“大牯子”。除了个人英雄情结外,主要是大牯子好牵放。假如我牵着一头别的牯子在半道上碰见迎面而来的另一头牯子,它们都会停驻下脚步,高昂起头颅,红着眼怒视着对方,鼻腔里发出短而急促的极具挑衅性的嗯哼声。我死拉着牛缰绳,非常得害怕和恐惧。对面牵牛的老汉比我更害怕,惊吓地失声大喊道:“快!快!快拉走!小娃娃,快!快拉走!…”因为我们都清楚这两个好“顶脑”的牯子万一顶在一处了,那场面是相当得恐怖呀!

记得有一年,三牯子大半夜的挣脱了缰绳跑去找到了二牯子,它俩将生产队的牛栏给拆了,最后困在了大堰塘的边角处。小村的男女老少都惊动起身了,大人们燃起了火把,其中最积极活跃的当属九nia娃和赵“麻雀”,木棒敲打,刀砍,火烧,两头牛仍然顶在一起…最后怎样弄开的,我不太清楚了,小娃娃家的困得抗不住了,回家睡觉去了。

如果牵的是大牯子便没有这么多的担心事,它笃定得象个退出江湖纷争的江湖大佬,迎面而来的牯子它连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兀自稳步地前行着。对面的牯子也不敢造次地发出挑衅的动作和声音,虽然它已垂垂老暮,虽然它已步里蹒跚,虽然它已枯瘦如柴,但是巨大的骨架依在,特别是一对巨无霸般的牛角,依然神一般地存在。五牯子的那对短牛角与它比,简直就像小娃娃家的东西和大人们的比试一样。

劳动创造往往最考验人的智慧了,所以劳动人民往往最聪明了!我们放牛往往最开始就将它们散放在河堤坝上,让它们自由地去啃吃,由于饿了一宿,它们一般都会老老实实的安安静静的专注地也不挑食地啃吃着青草,快中午或日落前,我们发现自己放的牛儿肚儿还没有鼓起来,便将它牵到田埂上去放牧。田埂上的青草更嫩绿,更新鲜,更茂盛,只是你得将牛缰绳牵引的更短些,还得全神贯注的,因为你一不小心,它便会去偷吃祸害公家集体的庄稼了。

现在回忆起这些来感觉非常的奇怪,那时候的人们呀!可真是自觉呀!挣点工分,非要将自己放的牛儿吃得肚皮往外翻鼓才感到骄傲,才感到自豪,才感到心安理得的;哪怕牛儿祸害了一小口公家集体的庄稼,也没有人知道,仍然后悔懊恼得狠!不禁让人要感叹一声道:“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呀!”

将牛儿散放在大河堤坝上是我们小放牛娃们最最快乐的时光!

碰上涨大水了,我们便围拢去观看艄公李“哑巴”用搬罾来抬大河水里的鱼儿。李“哑巴”其实并不是个哑巴!他只是不太爱说话而己。涨大水了,河水流得太湍急了,惊涛骇浪的,李艄工的渡船便停靠在小蛮河的码头上,他在码头边上用搬罾来捕鱼。见我们小放牛娃们围拢来,他也不说话,只是回头用严厉的眼神警告我们不许弄出大的声响来而吓跑了水下的鱼儿。不一会,他利用杠杆原理拉起水下的尼龙搬罾鱼网来,一网拉起好多的活蹦乱跳的大鱼儿来,三斤往上的红鲤鱼,大鲫鱼片子最小也八九两的往上。全是野生的,肥噜噜的,放到现在来那可值老鼻子的钱了!当年不行,小村人不稀罕,因为这玩意儿太费油!那时候还不流行清炖喝汤的,肚子里都是缺油水,只有油水才是王道,吃油水足的才能更有力气干大活呀。

闲的无聊时,我们也会凑拢去听老汉们讲些荤段子玩。因为放牛儿的除了我们小娃娃家的便是些老得都没颗牙了的老汉们了。当然了,也会有例外的,比如一一香香姐。

香香姐来放牛只是因为她不久后要出嫁了。小村的姑娘要出嫁前,娘家人便按贯例会不在让她们干些粗糙的农活了,主要是让她们手惜嫩点,皮肤惜白点,其实说实话并没啥卵用!香香姐不用惜,她本来就白净,但是,她不管下不下雨的,都会带一把很长的黑帆布雨伞。我们小村人家家户户都用竹杆的油纸伞,所以我们从没有见过这种亮得闪眼睛的铁杆帆布雨伞,便围拢去好奇的问香香姐。香香姐微笑着告诉我们那是她未来婆家送给她的订亲礼物,还强调地一再说道:“自动雨伞哦!”

“自动雨伞!?怎么个自动法?”

我们越发地好奇起来,越发地追问道。

香香姐也不回答,抬起手臂举起那亮铁棍的黑帆布雨伞,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黑帆布雨伞像变戏法似得瞬间就变大撑开去了。惊吓得我们全都一缩脖子,呆呆的全傻眼了。香香姐高贵的微笑着…

以后,我们每天都会乞求香香姐为我们表演一次,香香姐都会满足我们的。随着“嘭”的一声巨响,虽然我们早已有心理准备了,但是仍然忍不住惊吓得一缩脖子…香香姐仍然高贵的微笑着。

后来,我想,香香姐当年脸上的那种表情其实全是纯情少女掩饰不住的对自己将来婚后美好生活的憧憬吧!

张爱玲曾说过:“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上面爬满了蚤子。”

可惜,我当年并不知张爱玲,也并不懂太多的人生大道理。否则的话,我一定早早地就会给香香姐提个醒的!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