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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鲁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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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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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荡旁小村的故事》连载

第六十七章 女疯子

从小到大,吴斌最忌讳这三个字眼了。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的母亲精神上到底出了什么毛病。自从记事起,母亲别说照顾年幼的自己了,她连她自个的起居都照顾不了,甚至是反过来了,自己天天地还要担心着她。她整日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从来都不修边幅,要么整日呆坐,要么漫无目的外出,流浪在村野上;要么不言也不语,要么日夜不停的无故吵闹,甚至时常胡言乱语。严重时,她连年幼的自己是她的亲儿子都遗忘不记得了,对自己情感淡漠,甚至有点冷酷无情。她基本上已丧失日常生活劳动的能力,父亲经常无奈地将母亲反锁在院子里。

后来,自己去镇上读初中了。住读,一个星期才回小村一趟,满打满算呆在家里面不足两天。渐渐地发现母亲清醒了许多,星期五的傍晚,她能守候在村口的歪脖子老杨树下等待着迟迟地方才归来的自己。老远便呼唤着自己的名字,那个在自己年幼时,她经常地会遗忘掉了的名字!

她渐渐地好像也能干一些日常的家务与农活了。某一个礼拜天,放假回家的自己惊奇地发现母亲竟然亲手为自己裁剪缝制了一条裤子,上身一试,出奇得合身。只是母亲的针线活确实地不敢恭维,出奇得粗糙,歪歪扭扭的不说,还大针大眼的。另外,裤子是母亲用两块废旧布块拼接缝制而成的,前面一块是洒蓝色的,后面一块是深蓝色的。虽然说都同为蓝布,但是前后的放在一块,竟然出奇得扎眼。因为这是母亲为自己亲手缝纫的第一件衣服,自己欣然穿着它在校园中肆意地行走着,全然不管不顾身后的同学们诧异和嘲笑的目光…

多年以后,吴斌在大都市里面讨生活,眼见着满大街的“潮男”和“潮女”们尽然都穿着前后拼色的衣服,颜色拼色的稀奇古怪,色彩的反差非常的夸大与夸张。望着那些“潮男”和“潮女”们身上穿着的奇装异服,吴斌心底早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心底呢喃道:“母亲呀!您真是超前呀!三十年前,您已经让你的儿我,早早地就已经赶过一回时髦了!”

小村庄到镇上,走官道大道的话,二十来里路,叉走小道也得有十五里的路程。有一天傍晚,快上晚自习了,班主任叫唤出了吴斌,吴斌惊奇地看见自己的母亲赫然竟然出现在了自己的眼面前。她忐忑不安地呆立着,微风吹散了她的满头黄发,拘谨又小心可怜的模样,看到吴斌,她勉强地挤出一丝丝苦笑容来,然后,高高地举起她手里拎着的两玻璃罐的满满的咸菜…

那些咸菜都是当年吴斌学生时代的最爱,自家晒的冒红油的蚕豆酱,加莲藕丁,加干红辣椒段用油炸炒而成,用它拌米饭就馒头简直就是一绝!

那个晚上外加两节晚自习,甚至于在以后的岁月里,一想起此事,吴斌的心绪都是久久难于平复。他无法想象自己那精神有点毛病的母亲,是怎样做到的,独自一人走二十或十五里的遥远路程来到学校并成功地找到了自己的,然后,她又是怎样的摸黑地平安地折返回小村庄去的呢?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母爱”的伟大之处吧!

后来,吴斌上了高中,得去县里住读了。过去叫“县城”,现如今早已经改叫“市区”了。去市里读高中,就得赶二十或十五里的路程到镇上,然后再搭乘上大班车,颠簸摇晃三十或者四十五分钟的路程到达市里面,再步行1000多米才到达学校。

高三的学习十分得紧张,往往半个月一个月才放假一天,到最后冲刺阶段,就沒有了节假日。在吴斌复读的第三年,眼看着就要临近高考了,吴斌的母亲同样拎着两玻璃罐的满满的咸菜,路过村口的歪脖子的老杨树底下,独自一人孤身地走出了小村庄…

从此,消失在茫茫人海中而杳无音讯了…

无数个漆黑的深夜里,吴斌躲藏在仅仅四斤重的棉被里面,蒙捂着头,无声的哭泣着,心底无声的无遍数地大声地呐喊着:“母亲呀!您,现在到底在哪里呀?…”

当吴斌一听说赵“麻雀”公然往家里面“捡”了一位二十多岁精神有点毛病的年轻女子时,他就感觉自己全身心的血液直往脑门上冲窜…他阴沉着脸,恶狠狠地快步走向猪厂的大门口去…

赵“麻雀”的大圆脑袋和大圆脸依然还是那么得圆,依然的红光满面地显年轻,脸上的表情依然得不可一世。对于吴斌愤怒地劈头盖脸地责问,他竟然淡淡地全然承认了,气恼的吴斌呆立在那,浑身瑟瑟发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眼瞅着吴斌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直蹦,英俊的脸庞扭曲得早已经变了形,显得挣狞可怕极了。赵“麻雀”依然不可一世地说道:“浑身臭烘烘的,鞋子都走掉了一只,脚也割伤了…我给她洗澡,洗头,洗脚,涂抹药水,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袜,还有鞋子…”

“你还不是想和人家成一家子?”

“是呀!但肯定不是在现在。我天天出去满世界地贴广告,希望能早点寻找到她的家人。在找到她的家人以后,在征求得到她家里的家长的同意下,然后才能是在谈婚论嫁的…”

“那,你将人家姑娘弄你家里去,算啥呢?”

“不弄我家里头,我又能安置到哪里去呢?再说了,处对象,处对象,不处,怎么能叫谈对象呢?…”

吴斌的鼻子差点就被气歪了。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耍流氓”竟然被他说的如此的振振有词。他恼火地打断赵“麻雀”的滔滔不绝,怒吼道:“人家姑娘多大岁数,你又多大岁数了?你都快成人家的叔伯辈了…”

赵“麻雀”针锋相对般地也打断了吴斌的话头,依然地神气地振振有词地说道:“你别说我是她叔伯辈的,就算是爷孙辈的,她未嫁吧,我尚未娶吧,只要我和她俩人,你情我愿的,这个事,我到是要问一问你看,它犯不犯王法呢?”

他见吴斌被呛得哑口无言了,越发的神灵活现起来,继续地神气地振振有词地说着:“你们老是把人家当成一个病人来看待,从没有人把人家首先当成一个人来看待。她首先是一个人,其次才是一个病人。病,仅仅只是后天才附加上去的!即然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她必然就有着正常的七情六欲,有着生理、心理和精神上等等的需求!…要不然,她跑出来干嘛呢?肯定是呆在家里面不舒服,不高兴了…”

吴斌无言以对,然而,他却更加的生气,恼羞成怒地对赵“麻雀”说道:“这事,我是管不着的。但是,你只要还是我们养猪厂的一名员工,我就管定了!”

“切!别瞧不起个人似的。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说罢此话,赵“麻雀”转身便离去了。脸上的表情依旧的是那么得不可一世的样子…

吴斌独自一人站立在原地,久久地未动一下。

六月的天,猴子的脸,说变就变。刚刚还艳阳高照的,一转眼便乌云密布,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噼噼啪啪直砸而下。一会儿功夫,吴斌便淋成了一个“落汤鸡”了。他依然纹丝不动地杵立在大雨之中…

吴斌近期的老是在怀疑自己母亲的病症会不会真的能遗传给自己呢?好多的人事,虽然都不关自己什么的事,但是自己就是想要出头来管,而且还十分得义愤填膺…

吴斌如同一枚铁钉一般纹丝不动地淋在瓢泼大雨之中,好在大雨转瞬即逝,不一会儿的功夫,火辣辣的大太阳便又露脸出来了。

吴斌真真如同一只“落汤鸡”一般,只见他抖一抖湿漉漉的衣裤,又甩一甩湿漉漉的发梢,扬起脸来苦笑地自言自语道:“我连赵菻秋都说不过,也难怪就更说不过那孙玉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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