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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我的哭诉，舒晓红忍不住笑了，右手掩着嘴巴哈着热气说道：“你别装可怜了，你没有谈过恋爱，谁信?”
我很快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模样，玩笑道：“可我确实是地地道道、道道地地的处男子，我自己相信，这是真的。”
舒晓红脸一红，骂道：“秦从林，女同学面前说话正经一点。”
我吐了吐舌头，不说话了。
她却揪住这件事继续说道：“要是以前，你说你没有谈过恋爱，我或许还能信你，但是自打在上海见了你的小师妹，我彻底不相信你了。你说说，你跟那个小师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人家千里迢迢都追到上海去了，还说没有事吗？”
我心想这事都过去这么久，她怎么还念念不忘，争辩道：“我不是早就对你说明白了，我跟她纯属偶遇，绝不是事先约定的。”
“追究你们是偶遇还是事先约好的已经不重要了。”她摇摇头，换了个角度看问题，“但是从这件事上看，你的小师妹喜欢你是不争的事实，即便你们事先没有通气，人家也是处心积虑的，幻想过你在上海实习时可能出现过的地方，还真让她这么幸运撞上了，真应了那句话，功夫不负有心人，机遇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我大吃一惊，这话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至少小师妹选择那个时间段请假去上海，就不太正常吧，这似乎不应该是一个刚进入大学的新生该做的事。这女人的心思就是不一样，心眼咋这么多，看来，她是认定了小橙子跟你关系不一般，所以，在上海剩下的时间里，再不理睬你了。
想到这，我接着申明道：“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可以对天发誓，我跟那个女孩是清白的，我们只是认识不到几天的朋友而已。”
她撅起嘴，全然不信道：“又骗人，真的才几天吗？”
“你别咬文嚼字，我的意思是认识没几天。”
她眨巴着明眸的大眼睛，顽皮笑道：“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你都把我搞糊涂了。”
“你心里明镜似的。几天没几天，你还会不知道是几天，都一样。”我哼了一声。
她收住笑，严肃起来，说道：“不跟你玩嘴皮子了，燕子着急等我呢，燕子伤心着呢，要不你也跟我去安慰安慰她吧，平日里燕子对你不薄。”
我连忙摆摆手，这水万万趟不得，虽说跟燕子关系不错，但是跟朱平也不赖，去了到底偏袒哪一方？俗话说两个女人一台戏，她们说着说着就要抱头痛哭，把你晾在一旁不是自讨无趣。万一她们越说越来气，同仇敌忾，你会不会也被卷进去挨批斗呢，于是很干脆拒绝道：“还是你自己去吧，慰安女人这种事情我做不来的。”
她看我嘴上又没有正型了，沉下脸骂道：“又说下流话，不去就给我死远点吧。”
我离开舒晓红，继续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早饭没有吃，肚子开始呱呱叫了。这大过年的啥地方都热闹，可就是馆子店全部都关了，上哪解决中午的温饱呢，这倒真是个难题。大年初一，都是拜年最集中的时候，上谁家都是给人家添乱，还是滚回你自己家去吧，人是铁饭是钢，不能为了躲那些老家来的人就把自己的肚子饿坏，得不偿失。
我晃晃悠悠往回走，进了院门，竖起耳朵听了半天。很奇怪，里面静悄悄的，七婶婆的家教不赖，她的那些儿孙们真懂礼数，不像自己那些个堂兄弟，饭桌上大吵大闹的。
我蹑手蹑脚推门进了客厅，老妈正端坐在单人沙发上，专注地看着报纸。几步窜到饭厅，探头看了看，饭堂里空无一人。
听到动静，老妈放下报纸，问我鬼鬼祟祟看什么？我便好奇地问老妈那一大帮人呢，大老远的来怎么没留人家吃饭？
“怎么是我没留，他们死活不肯在这吃饭。”老妈摇头说。
我内心一阵狂喜，又未免有点失望，后悔道：“早知道他们不吃，我就用不着跑出去在寒风中忍饥挨饿了。”
“儿子，你还没吃饭？”老妈看了看手表，已经过了饭点。
“多稀罕，这大过年的，馆子店都关门了，你让我上哪吃去。”
老妈二话不说，顺手抓过一条围裙就朝厨房走去，边走边心疼道：“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去。早上乱糟糟的，我还以为你跟众森一起上你小姨家拜年去了，一块被你姨父留下吃饭了呢。”
我紧跟在老妈后面说：“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拜年这一套，今天你提拉着东西来拜，明天我又提拉着还给人家，转来转去一点意思没有。”
老妈没好气地说：“我也不巴望你去给人家拜年，你也别说风凉话。”
“你们都吃过了？”我看老妈抓了一把面，只够一个人的份。
“昨晚剩下很多饭菜，中午就我跟人杰两个，我们俩就草草热了几个菜吃。”
“人杰呢，又闭门造车了，这么认真。”
是呀，老妈应了一声，想起往事，转过身来批评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不上紧，现在就剩不到半年了，不抓紧怎么行？”
我一看又引火烧身，赶忙说：“别提过去式了，我的高考已经是一千零一夜前的故事了，再说我再不努力不是照样上了大学。”
老妈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说道：“你可别在你弟弟面前灌输你的经验，人杰可没有你的本事。”
我双手搭在老妈的肩上，嬉笑道：“谢谢妈，你总算一回，看得起我了。”
老妈推开我，一边下面一边笑着说：“去，别嘴贫。”
我美美地吃完面，满意地揩了揩嘴上的油，回到客厅。老妈又坐回了原位，继续看着报纸。我凑过去，低头看着她手上的报纸，问道：“妈，你看什么呢，这么专心致志。”
老妈手里的不是报纸，而是一份汇总的高考招生志愿填报表，里面详尽的刊登了所有大学在本省的招生名额和招收专业。我看了，一把夺过招生表，扔掉一边。
老妈吃了一惊，问道：“从林，你干嘛？”
我二话不说，拉起老妈就往院子里走去，埋怨道：“妈，你这堂堂副校长，怎么每每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老妈被我弄得一团雾水，听我说话的口气，很不高兴地说道：“我又怎么了，又哪里错了，我堂堂一个中学的副校长，居然每每被儿子贬得一钱不值。”
我一看，老妈大概是被自己气糊涂了，居然学着儿子的口吻说话，赶忙解释一下说：“没错，您是德高望重的副校长，可是清官难断家务事，再好的医生也不敢给自己的孩子下药，副校长也一样。您教得了别人家的孩子，可是您教不好自己家的孩子，一到家里，您就会犯糊涂。”
老妈还是莫名其妙，看着我大声问道：“你在说什么，歪理一大堆。”
我一看老妈很是生气，赶紧去把房间门关上，然后低声说：“妈，我建议您以后别在家里，每天抱着那本招生表不放，翻来翻去的看，这样不好。”
老妈瞪了我一眼说：“我哪里天天抱着不放了，再说了，怎么不好呢，我看了就会心里有数，可以帮着人杰看看今年都有哪些学校哪些专业在我们这招生，到时可以给人杰做参考，这不可以吗？”
我马上想起当年老妈给我做的参考，气不打一处来：“您还没有抱着不放吗，打众森开始，每逢我们要高考了，您就搞来这么一本破表，在我们面前翻来覆去地看。您不知道您每次刷的一声翻过一页，我们的心就免不了要咯噔一下。您不知道您这样做，给我们脆弱的心脏增加了多少的压力，给我们稚嫩的肩膀增添了多重的包袱。”
我说的绘声绘色，老妈听了好笑，反问道：“你的心就那么脆弱吗？那也就是你，人杰比你强大多了，才不会像你背包袱。”
我看老妈不为所动，急了：“妈，您怎么可以妄断人杰看了不跟当初的我一样想呢，您还是别帮倒忙，给人杰添负担。算我求你了。”
老妈意识到我这回说的不像是玩笑，而是真心肺腑之言，松口道：“那我偷偷看，不让人杰看到。”
我一看老妈终于被震慑住了，更进一步说：“就您看书那专心致志、旁若无人的样子，不能在家看，要看您带到单位去看。”
看着我得寸进尺，老妈气呼呼地回敬道：“你倒是管得挺宽的，连你妈也敢指挥。”
我是得理不饶人，争辩道：“那还不是为了您好，也为了您的宝贝小儿子好。万一到时人杰考不好，把怨气都撒到您头上，后悔都来不及了。”
乌鸦嘴，滚远点。老妈冲我嚷起来，然后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连续呸了三声，异常坚定地说：“不许你胡说八道，人杰一定考的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