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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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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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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浴》连载

第二章 ​燕儿的歌让她大出风头,也遇天外横祸

燕儿两天前刚过了十七岁生日,跨进了十八岁行列。

燕儿破天荒地没有在家跟父母一起过生日。生日前一天,来了两个同班同学,春儿和花儿。她们仨很要好,住一个宿舍,形影不离,又无巧不成书,三闺蜜的生日都是挨着的,燕儿在中间,春儿和花儿一前一后,就像伟岸跟秀儿和燕儿是邻居一样,于是约好一起过生日了。

三个人跑到县城,在招待所开了一间双人房,用来过生日。

这个生日过得很洋气。她们买了生日蛋糕,唱了生日快乐歌,吹了蜡烛,许了心愿。吃完蛋糕,她们一起去唱露天卡拉OK。

那时候,露天卡拉OK刚刚兴起来。小县城有一条街,路边摆满了影碟机,唱一首歌两毛钱。摊主还经营烧烤,撸串串和冰镇雁峰啤酒。夏天夜晚,小城很多年轻人都选择这种方式休闲消暑。

旁边的小摊边,一群县城小青年打着赤膊,穿着裤衩,握着麦克风,眼睛盯着字幕,在声嘶力歇地吼,或狂欢,或悲伤。他们都把自己当作刘德华、张学友、郭富城、黎明、崔健了,开个人演唱会似的,把小县城都吵得失眠了。

燕儿是班上的文娱委员,天生一副好嗓子。她学习成绩一般,歌确实唱得好,是天籁之音。作为一个花季少女,燕儿有两个比较出彩的地方:一是长得好,高挑苗条,细皮嫩肉,明眸皓齿;二是嗓子好,女中音,唱起歌来,声音低沉浩淼,别有一番滋味,让人沉迷,难以自拔。

班上女生都羡慕燕儿,可她父母不这样认为。父母说,这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穿,不能当学上。村民说,将来可以嫁得好。燕儿母亲来气了,嘟囔说,我年轻的时候,生得跟燕儿一样好,嗓子也好,却没有嫁个好人家,嫁不嫁得好,要看命,命中没有莫强求。

燕儿唱歌唱得好,只在小范围内认可,仅限于全班同学和左邻右舍知道。因为他们平时听燕儿哼过歌。燕儿也想扩大自己唱歌的范围和知名度,于是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歌唱比赛。但令人遗憾,燕儿遭遇了滑铁卢,没发挥好,没拿出自己的真实本领来。

本来燕儿是做过精心准备的,把歌词背得滚瓜烂熟,练习时把歌儿唱得字正腔圆,声情并茂——燕儿太想一鸣惊人了。可燕儿怯场,站在主席台上,面对黑压压的全校师生,燕儿一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一句歌词都想不起来了。燕儿站在台上,低垂着头,手足无措,脸色惨白,嘴里半天没有声音。台下响起了一片嘘声,燕儿紧张得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两分钟后,燕儿在哄闹声中,头重脚轻地下了台,灰头土脸。

这件事,在燕儿心里落下大面积阴影,让她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来,好像背后总有人指指点点,奚落她,嘲笑她。从那以后,燕儿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亮过噪,好像她突然不会唱歌了似的。

在燕儿看来,这件事是青春岁月中的奇耻大辱,将其最光环耀眼的那部分无情夺走了,让其黯淡无光,萎靡不振。早知道是这种结果,燕儿肯定是不会参加什么歌唱比赛了。这件事也给燕儿带来了深深的自卑,甚至产生了辍学回家务农的念头,假期来了,正好可以帮助燕儿整饬一下心情。

作为闺蜜,春儿和花儿对燕儿的歌唱水平了然于胸,也很看好,那次歌唱比赛,也是两位闺蜜积极撺掇燕儿报名参加的,她们认为燕儿肯定能够进入前三名。燕儿在台上的表现,春儿和花儿震惊了,也对燕儿深表同情。她们为燕儿感到不值,也觉得命运不公,更希望帮助好朋友克服障碍,消除心理阴影,走出困境。突然兴起来的小城露天卡拉OK,让她们看到了治愈希望,生日到来之际,两人一合计,跑到乡下来找燕儿了。

在人多的地方唱歌,燕儿一紧张就忘词,这个问题不大,露天卡拉OK,一个字一个字全写在屏幕上,轻重缓急的节奏有带颜色的箭头标示,能够帮助燕儿战胜自己,唱出真实水平。

春儿和花儿的判断是对的,那天晚上,燕儿表现相当惊艳。在三个闺蜜短暂的谦让和初唱的拘谨之后,燕儿渐渐放松了,放开了,结果越唱越投入,越唱越动听。唱到后来,那条街上,其他的卡拉OK摊都没人唱了,因为男顾客都跑过来听燕儿唱歌了,为数不多的女顾客都生气地跑回家去了。三个少女被小城青年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燕儿受到鼓励,越唱越高兴,越唱越投入,越唱越到位——学校歌唱大会带来的阴霾一扫而光,仿佛她成了歌星,超级歌星,到小城开个人演唱会来了。

人红是非多,麻烦就是在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三个喝得醉醺醺的小青年钻进人群,拉开衣兜,开始向围观群众收钱,他们说燕儿,春儿,花儿是他们的人,不是随便每个人都能听的,要听得先交钱,一个人一块钱。

小青年的话,没人信,但破坏了现场气氛。不想惹麻烦的,转身走了;迷恋燕儿唱歌的,继续留下来听。留下来的,胆小的,不计较的,交了一块钱了事;胆大的,对小青年不屑一顾的,也在继续听。结果,不愿意交钱的,跟收钱的,一言不和,先是嘴仗,后是动手动脚,打了起来。

各有援兵赶来,两帮人越聚越多,越吵越凶,越打越凶。拳打脚踢升级后,他们抓起玻璃杯、啤酒瓶就往对方头上招呼,抡起板凳就往对方身上砸。有人木头一样,直挺挺,硬邦邦地倒下了;有人抱着头蹲下,血流满面;有人继续斗殴,战斗不止。

等三个女孩明白过来,准备脱身的时候,她们已经走不了了——有人报警了,现场被围了。三辆警车鸣着警笛,呼啸而来。从车上跳下来二三十个警察,不由分说,把打架斗殴的都赶上车,带走了,也包括三个女孩。

当天晚上,三个女孩开的招待所没派上用场,她们在公安局的审讯室度过了一个晚上——这是三个闺蜜过得最特别,记忆最深刻、影响最大的一个生日了。虽然事后证实,这次聚众斗殴跟她们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可毕竟不光彩,她们也算是进过号子的人了。

这件事,成为前后数天,小县城的头号新闻,坊间以讹传讹,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了,三个花季少女成了事件主角,对她们的名节和形象极为不利。那些版本基本上是小城两个流氓帮派为三个少女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传播者甚至有鼻子有眼地说,其中一方给三个女孩在招待所把房子都开好了,准备带她们到招待所过夜,另一方不同意,于是打了起来。

好端端的生日过成这样,三个女孩感到很窝火,很沮丧,她们过生日的心情都灰飞烟灭了。天亮的时候,她们从公安局出来,一句话都没说,就分了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燕儿回到家,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听到风声,不明所以的父母,已经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们听信了谣言,以为女儿要在看守所呆上一段时间呢,夫妻俩正四处筹钱,找关系,准备到公安局说情捞人,争取宽大处理。

看到燕儿,父亲气急败坏,不问青红皂白,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莫名被打,燕儿也不分辩,掩面哭泣着,跑回了自己房间,用力把门砰的一声反锁了。当天中饭和晚饭,燕儿饭都没吃,谁叫也不开门。直到第二天早上,母亲连哄带骗,苦口婆心地劝了大半天,燕儿才开了一条缝,接过母亲递进来的饭菜。吃完饭,燕儿把碗筷从缝里给母亲递出去,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其实,燕儿不是被母亲说服打动,而是实在扛不过饥饿的滋味。燕儿饿得胃紧紧地缩在一起,又疼又难受。如果继续扛下去,燕儿估计就没力气爬下床来了。经过这次折腾,燕儿有了深刻体会教训:跟什么过不去,都不能跟饭过不去,饥饿的感觉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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