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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高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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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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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浴》连载

第一十六章 伟岸在墙上打了个洞,准备偷窥

理智是天使,冲动是魔鬼,这对矛盾的存在经常在一个主体身上进行缠斗。做魔鬼容易,做天使很难。再理智的人,忍耐都是有限度的。这个限度一旦被突破,魔鬼就粉墨登场,成为主角;天使不得不退避三舍,躲进黑暗中哭泣。

连续几个晚上凝神谛听,那撩拨的水声,那水声激发起来的丰富联想,已经出现了局限,也成了禁锢,伟岸不再满足于“听其声,不见其人”了,他越来越想冲破禁锢,突破局限,能够“既闻其声,又见其人”——听到了,想到了,希望看到,希望真真切切地看到,而不是听起来那样虚无,想起来那样缥缈。

伟岸决定在墙上打个洞,让自己听到其声,看到其人。伟岸觉得这个想法很龌龊,自己原来不是这样的人。打洞的想法由来已久,可伟岸一直没有行动。他觉得自己被劈成了两个人,一个是天使,一个是魔鬼。这两个自己在做着激烈的、残酷的、复杂的、纠结的缠斗。起初是天使大获全胜,魔鬼落荒而逃——可这两个自己,无论输赢,都是伤痕累累,气息奄奄。那一夜,两个自己的战争,结果的天平出现了倾斜,魔鬼转败为胜,渐渐占了上风。

人一旦放纵,就会没了边际,所有束缚,都形同虚设,所有努力,都是徒劳无功。伟岸被打洞的想法激励着,他甚至懊悔起来:为什么不早点采取行动,非要等到现在,把那么多大好时光白白地浪费了!

伟岸立即跳下床,一手端着煤油灯,一手开始翻箱倒柜,寻找合适的打洞工具。伟岸翻出来一根两尺长,拇指头三分之一粗细的铁丝,他兴奋极了。那晚,伟岸是握着那根铁丝进入梦乡的。那根铁丝就像一把遗失多年的钥匙,将要给他打开另外一扇未知的窗户,透过那扇窗户,他将看到一幅从来没有见过的风景,也帮助他的认知到达一个从没到过的世界。

伟岸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福还是祸。不过,在本能驱动下,无论福祸,他都躲不过了,也不想躲了——与其痛苦地躲避,不如勇敢地面对,尤其是这种躲不过去的事情。伟岸一遍又一遍地劝说自己,希望把自己说服——魔鬼的自己说服天使的自己。

天刚蒙蒙亮,薄雾满天,伟岸就起了床。他找了一把锤子,把磨刀石搬到了家门口,准备打磨打洞的工具。他先用铁锤把铁丝的一头锤扁锤尖了,然后端坐在板凳上,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地磨起铁丝来——那个磨刀霍霍的样子,有点像磨杀猪刀。

伟岸要把铁丝的一头磨得尖尖的,锋利无比,用来捅穿墙上泥砖缝隙之间的泥渣。伟岸用了整整一个上午,才把铁丝的一头磨成自己想要的样子——铁丝的一头被打磨得寒光闪闪,锐利逼人。看着锋利的铁丝尖,伟岸乐不可支地想,现在只要把铁丝往墙上的缝隙里一捅,那些看似结实的陈年泥土将挡无可挡,败下阵来,那个墙洞很快就被打穿了。

伟岸打磨铁丝,惊动了全村。自从伟岸给秀儿送了发簪,当着几个壮汉的面暴揍了村长一顿,这个知识分子在村里的地位一下子高涨了,引人注目了,他的一举一动,都特别受到关注。

村民们都围了上来,他们想弄清楚这个知识分子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他们围着伟岸,指指点点,叽叽喳喳,猜测着铁丝的用途。伟岸都一笑了之,不置可否。村民们按捺不住好奇,问了伟岸很多。伟岸都含糊其辞,讳莫如深,守口如瓶。其实,铁丝的用途,很不光彩,伟岸不好意思告诉别人。

猜来猜去,村民们得出两个结果,一个占多数,是公开的;一个占少数,是不公开的,猜的人将其藏在肚子里。

公开的那个结果,就是那根铁丝是钓钩,用来钓黄鳝的——暑假是钓黄鳝的黄金季节,村里很多人都用铁丝钓黄鳝,改善生活,可他们用的铁丝远不及伟岸的铁丝大,三分之一都不到,看来伟岸准备钓村口池塘里那条黄鳝王了。那条黄鳝王在村里是一个传说,流传了十多年了,很多上了年纪的人见过,但从没捉到,据说黄鳝王已经成精了,其思想跟其皮肤一样滑,一般人都不是对手。读书人就是不一样,钓个黄鳝都要挑战自己,把目标定得高高的,非要钓黄鳝王,这些村民想。

那个不公开的结果,是不便于公开,是以村长为首,晚上打秀儿主意的那帮不安分的男人。他们看到伟岸把铁丝磨得尖尖的,锋利无比,心里顿生涌起来一阵阵寒意。围观伟岸磨铁丝的时候,他们仿佛感到铁丝锋利的那头扎进了自己的身体里,被铁丝扎出来的窟隆正在突突突地往外冒血呢。

这个场景让他们不寒而栗。不是伟岸没这个勇气,从村长被揍来看,伟岸还真是一个狠角色,想得到的事情,就做得出来,他们以后要当心了,不能轻举妄动了,偷腥事小,被伟岸捅了,丢了性命事大。

燕儿也闻讯过来了,跟其他村民一样,燕儿也十分好奇。伟岸自然也不能告诉燕儿,自己打磨铁丝用来干什么。燕儿是上午来的,那时候,前两批围观的村民已经离开了,人渐渐少了,燕儿来的时候,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看着站在自己眼前,把耀眼的阳光挡住了的燕儿,阴影中的伟岸有些紧张,仿佛自己的行为和心思被她一眼看穿了一样。

燕儿过来的时候,铁丝快打磨成功了。其实,燕儿只是没事找事,想跟伟岸当面聊两句。鉴于这个目的,燕儿摆出了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伟岸虽然不搭理其他询问者,却不愿意敷衍燕儿,更不敢据实相告。

在燕儿凌厉的询问下,伟岸有些招架不住,他既不敢正视燕儿的眼睛,也不敢直接回答燕儿的问题,只好拿起铁丝,收起磨刀石,以“可以了”为由,逃也似的躲进了屋里,把燕儿留在那儿,独自郁闷。

铁丝确实磨得差不多了,再打磨一下也可以,不打磨也能够用了。工具准备好了,在墙壁上顺着缝隙打洞,就是意愿和时间的问题了。愿意不用怀疑了,时间尚需等待。铁丝磨好后,伟岸没有马上行动,他把自己放倒在床上,闭上眼睛,美美地睡了一觉。磨了一个上午,伟岸感到累了,手臂、胳膊酸麻酸麻的,上半身都有痛感——除了脖子上的脑壳兴奋着,一点也不觉得痛。

醒来后,已经是下午,太阳偏西了。伟岸跳下床,掩上门,开始干起活来。天渐渐暗了下来,但看还马马虎虎看得清楚。伟岸在墙壁上确定了一个方便自己偷看的合适位置,找到了那条泥砖与泥砖之间的缝隙,然后把锋利的铁丝头插了进去,使劲地钻动起来。

泥砖很厚实,铁丝再锋利,都无济于事;缝隙虽然厚,却不实,铁丝一插,就捅进去了很深,随着伟岸手臂转动铁丝,缝隙里的泥渣不停地簌簌地落了下来,掉在草席上。铁丝越伸越深,洞越打越深,激动人心的时刻终于到来,伟岸突然感到手上一松,墙洞被捅穿了,可以看到燕儿房间里的东西了。

可意外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伟岸听到了门口传来脚步声,他一惊,正准备把铁丝抽出来,但还没来得及行动,门被推开了,秀儿出现在他面前。

秀儿看到了尴尬的伟岸,也看到了那根插在墙上的铁丝和那个即将完工的墙洞,她仿佛意识到了什么,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

“伟岸哥,你那是做什么?”秀儿惊讶地问。

伟岸吃惊非小,连忙掩饰:“我在墙上打个挂钉,挂衣服用。”

“你磨了一上午铁丝,就是为了打个钉,挂衣服?我看不像呢,你倒像在墙上打洞,想偷看燕儿吧?”秀儿捂着嘴,吃吃吃地笑了起来。

听得出来,秀儿的笑声背后,已经有了浓浓的醋意。

“秀儿,你在想什么呢?小小年纪就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如果要在墙上打洞看燕儿,还不如看你呢,我犯得着这么大费周章么?当心我生气啊!”伟岸佯装生气,满脸怒容地说。

“你要看我,我随时欢迎啊。可我不是跟你开玩笑,我是防微杜渐,未雨绸缪。人家燕儿还小,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还是个学生呢。如果你真要看女人,来我家,你想怎么看都行啊。”秀儿没有被伟岸佯装生气吓倒,她倒是希望伟岸在墙上打洞,不过不是打在燕儿那边墙上,而是打在自己这边墙上。

秀儿撞上这一幕,也让秀儿一下子明白了,伟岸心里是向着燕儿的,这也解释了伟岸在她那儿呆了一个晚上,却什么都没干的原因。秀儿突然感到绝望和不甘,她生气了——与伟岸假生气不同,秀儿是真生气了,她气得浑身哆嗦,不愿再跟伟岸说话,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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