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儿突然闯进来,只是一个小插曲,一个小意外,并没有阻止伟岸偷窥燕儿洗澡的坚强决心和既定进程,就像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能影响历史发展的进程一样。
当天晚上,伟岸就如愿以偿了,该看到的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也看到了。伟岸对女人的身体终于有了一个比较全面的、客观的、近距离的认识——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女孩,是伟岸喜欢的女孩。
秀儿离开的时候,伟岸没有挽留,也没有追赶——秀儿生着气离开,正中伟岸下怀,不过他吸取了教训,下床把门反锁了,然后才把铁丝从墙洞里拔了出来。
说不心虚,那是假的。伟岸小心翼翼地透过墙洞往对面望去,燕儿房间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天已经黑了,燕儿还没有回到房间来。
伟岸清楚,这不妨碍他偷看燕儿洗澡,现在已经万事俱备了,需要自己做的,就是耐住性子,沉住气,耐心等候,等着那个神圣时刻的到来。时间一到,燕儿房间灯光一亮,伟岸就可以夙愿得偿了。
那天晚上,伟岸一直不敢亮灯,也不愿错过,就连吃饭,都是把饭端进自己房间,在黑暗中扒完的。 伟岸怕自己这边灯亮了,燕儿那边灯还没亮,这边的灯光穿过墙洞照到那边,被燕儿发现了就惨了,要前功尽弃了。
有目的的等待,时间是过得最慢的。在等待的煎熬中,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那样漫长,好像漫长的一个世纪过去了,伟岸才听到燕儿的脚步声,听到燕儿的开门声。
燕儿推开门,跨过门槛,进了自己房间,她举着一盏煤油灯。那灯光透过墙洞照进来,投射在伟岸床上,留下铜钱大的一个光圈。伟岸觉得那个光圈温柔极了,光明极了,可爱极了,就像燕儿的歌声一样,不,就像燕儿的人一样!那灯光是向着伟岸的,帮他把对面屋里的一切照得如同白昼,帮他把秀儿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伟岸抑制不住兴奋,一骨碌坐起来,双膝跪在床上,双手趴在墙上,一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对准那个墙洞,一只眼睛紧闭着,就像猎人打猎瞄准一样,穿过墙洞,向燕儿房间望过去。
这下伟岸看清楚了,燕儿的房间陈设很简单,就像燕儿的人一样,没有一个地方是多余的,也没有什么缺失,一张木床,一张书桌兼梳妆台,一把凳子,一个大浴盆。床上摆着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洗得干干净净的枕头。梳妆台上,工整地码着一叠书,书边放着一面圆镜,一把木梳,一支钢笔。
进了房间,燕儿在凳子上坐下来,取出一本书,翻开了,放在眼前。可燕儿没看什么书,她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照镜子和梳头发上。看来,燕儿对镜子中的自己十分满意——就像那个时候,伟岸对燕儿,对墙上的洞十分满意一样。
有了这个洞,燕儿就是自己的风景了,只要燕儿在房间,自己什么时候想看了,就什么时候看,伟岸想看什么都可以看得到了,伟岸开心地想。
偷窥是有负罪感的,不过这种负罪感很快就消失了。偷窥的高潮当然是看燕儿洗澡。可燕儿好像故意跟伟岸拖延时间似的,那天晚上,伟岸期待的高潮迟迟没有到来,甚至比平时推迟了差不多一个钟头。这一个钟头,对伟岸来说,就像想女人想得失眠的夜一样漫长。
该来的还是要来,挡都挡不住的。夜深人静的时候,燕儿终于合上书本,把大浴盆搬到了屋中间,然后走了出去——燕儿终于要洗澡了,伟岸紧张起来,开始坐立不安,不过,伟岸也感到眼睛酸痛,他已经偷窥两三个小时了。
果然,燕儿再进来的时候,手上吃力地拎着一桶水——伟岸真想过去帮燕儿一把,他想给燕儿把这些粗活重活全包了。燕儿把水桶拎到大浴盆边,开始往里面倒水。
让伟岸感到遗憾的是,水是热的,冒着腾腾热气,热气很快就弥漫了燕儿房间,再看燕儿,燕儿房间就像蓬莱仙境,云雾缈缈,仙气飘飘,燕儿就像仙女,在仙境中载沉载浮,若隐若现。
一切就绪,燕儿插上门栓,伸出纤纤玉指,不慌不忙地解纽扣,脱衣服。燕儿一边脱衣服,一边唱起了歌——欢快的情歌。在伟岸看来,燕儿的歌,就像是提醒自己一样。衣服缓缓地落下去,先是露出来两个瘦削的肩膀,然后是修长的胳膊,两块鲜红的胸罩,然后是洁白光滑的肚皮,圆圆的肚脐,平滑的小腹……
进入十八岁的燕儿,发育良好,虽然吃不饱,营养不良,瘦胳膊瘦腿小腰的,可该长的肉,却是毫不含糊,她胸部高高的,胸衣下面,那两块神奇的肉鼓鼓的,就像北方的馒头,南方的冬笋一样,骄傲地坚强地挺立着,随时准备挣脱胸衣的束缚,破土而出。
伟岸眼睛都直了,他看到燕儿把双手反过去,灵活地绕到背后,利索地解开了胸衣,那对胸就像两只大白兔一样蹦了出来。雪白挺拔的胸部中间,有一个红色的晕圈;晕圈中间,是一个小小的,微微凸起来的红点,红豆一样。
伟岸想,那就是生理卫生书上所说的乳晕和乳头了。
伟岸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喉结骨碌骨碌地上下滚动,同时感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鼻孔流了出来。伟岸下意识地伸手一摸,手背上粘乎乎的。
伟岸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只要不危及生命,其他都是小事,都要让道——即使危及生命,伟岸也可能不管不顾了。书上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伟岸突然领悟了这句诗的真正含义。
伟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燕儿,生怕错过了那幅正在徐徐打开的美丽山水画。如果要用一句诗来形容,伟岸想起了“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更何况,伟岸认为自己离英雄还差得远呢,有十万八千里。
当然,伟岸也感到美中不足。这美中不足的,有两点:一是洞口太小,看到的范围有限——伟岸不敢把墙洞凿大了,大了容易被燕儿发现,所以,伟岸只能看到一部分风景,看不到全部;二是燕儿用热水洗澡,满屋子雾气缭绕,看得不很真切,就像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让人意犹未尽。
可伟岸已经知足了,再往下看——尽管这是伟岸更加渴望的,但多多少少有些不好意思了——再往下看,自己就真成流氓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流氓。
伟岸想,男人都有做流氓的情结,关键看做谁的流氓,他在秀儿那儿不愿意做流氓,可在燕儿这儿,他愿意做流氓——男人都愿意做自己心动的女人的流氓;男人在一个女人那儿不愿意做流氓,不愿意干流氓事情,那是因为那个女人没有让他真正心动。
女人都是水做的,也喜欢戏水。坐在浴盆中,燕儿很享受,一个澡足足折腾了半个钟头,把伟岸看得眼睛又胀又痛。
当燕儿坐进大浴盆,伟岸只能看到她的头部、颈部和胸部。就像一段旅途,最美的风景往往在最后一段路。洗完澡,从大浴盆里站起来的时候,伟岸看到燕儿就像一株出水芙蓉,盛开在自己眼前——屋里的雾已经渐渐散去,只留下薄薄的一层,就像给燕儿披上了一件透明的轻纱。
伟岸忍不住了,脱口而出地赞道:“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句突如其来的诗句把燕儿吓了一大跳,她循着声音,蓦然回首,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也许一切都是巧合,也许是伟岸哥听到水声,有感而发。燕儿想,不过,这句诗让燕儿很受用,白嫩干净的脸上飞上了一朵红霞,就像给芙蓉着了妆,更加好看了。
“伟岸哥,你在作诗呢,还是在读诗?”对着墙,隔着墙,燕儿扮了个鬼脸,突然问道。
“我在读诗呢,燕儿,你就是那首诗呢!”伟岸一语双关地说。
伟岸也是吓了一跳,仿佛他们之间,这堵墙不存在似的,仿佛燕儿也看到了那个墙洞,看到了他一样。
“你好像看到了什么似的,”燕儿说,“伟岸哥,我心里有点不踏实,感觉你变坏了,会哄女孩子开心了,开始做坏事了。”
“哪里哪里,言为心声,何况是诗,我是肺腑之言呢!”伟岸说,“燕儿,你是我读过的最美的一首诗了,我找不到更好的诗来形容你,只能借苏东坡的诗了。苏东坡是千年难得一见的才子,你是我们县几千平方公里难得一见的美人,苏东坡的诗好像穿过时空,专门为你写的似的。”
“伟岸哥,你什么时候也变得油腔滑调了?我不信,我还是第一次听男生把我比喻成诗呢!”燕儿说。
“那是其他的男生不懂。你就是诗啊,燕儿,不是比喻,你就是一首清新的小诗,一首贯穿时空的小诗,一首独一无二的小诗,没有之一。”伟岸说。
女生都是耳朵动物,都喜欢恭维。听伟岸把自己说成诗,燕儿陶醉了,从大浴盆跨到床上,就像有轻功一样,又像飞天舞,轻飘飘的,一步到位。
燕儿是知道的,伟岸哥喜欢读诗,尤其喜欢朦胧诗,也喜欢写诗;无论读诗,还是写诗,都要用心,都要动情,这样才能产生共鸣,达到共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