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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光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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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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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祭英魂》连载

第六章 地魔在蠕动


  白龙镇在一片狭窄的河谷上,几百间羌式风格的房屋就挤在半山腰的山林里。那条通往山外的公路在这里分成几条支线,又沿着白龙河的几条支流,通向白龙镇周围的十几个村寨。

天色已近黄昏,街上的人很少,只有几家商铺还开着店门。老苏把车开到街上,前面是几条岔路,他就在岔路口停下来,“我去问问路。”他下了车说。玲玲也下了车,“哇!好美的景色呀!”她舒展着娇娆的身姿说。她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总是先观赏那里的风景。

一个陌生男人笑眯眯地站在她背后说:“我们老寨子的风景更美丽呢。”他穿一身笔挺的西装,手上提着一大包药品,看上去像个大老板。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姜玲,笑容满面的说:“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呀!真想不到能在这里见到你,我这是三生修来的福哪。”

他说话时怪声怪气的,并且四川话里夹带着生硬的普通话。他向玲玲伸出一只手,玲玲礼貌地跟他握了握手,就回到车上了,她感觉到这个男人的眼光很刺人,像看见了猎物的狼。

老苏让那人上了车,就坐在王军旁边。老苏说:“我遇上了贵人,他能把我们带向天堂呢。”他嘴上叼着香烟,脸上露出奇怪的笑,把车开出了白龙镇,驶进了一条更狭窄,更幽深的小公路。

“师傅你说的对啰!我们羌族山寨就是美丽的人间天堂哪!”那陌生男人说。他拿出一包名牌香烟,抽出一只递给王军,“老师您请!”他恭敬的说。王军在玩电脑,他只摇了摇头说:“不会。”他又把那只烟从玲玲的肩上递过去:“姜小姐您请抽只烟解解闷儿。”他那只手差点挨着玲玲的脸。玲玲惊了一下,急忙把头偏开说:“哦。不会不会。”

他就把那只烟递给了老苏,自己也点燃一只吸着,“我叫李茂财。”他自我介绍说:“李世民的李,茂盛的茂,发财的财。哈哈哈!”那笑声让玲玲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呛鼻的烟味填满了车厢,王军有点不耐烦,就打开车顶上的天窗。“这个老苏,从哪里弄来个酸不溜秋的家伙呐!”他心里想,“你是做药品生意的吧?”他问李茂财。“我老婆在老寨子开诊所。这些药是给她带回去的,我开了一家中介公司呢。”李茂财说。他的目光没有离开过玲玲的倩影。

“你不是羌族人吧?”老苏问。李茂财说:“哈哈。师傅您的眼光不错,我这模样哪像羌族人嘛。我是正宗的成都人呢。咱们都是老乡哪。”他的声音很大,让王军的耳朵有些受不了,他只好关闭了电脑。“李老板。你在成都发了不少财吧?”他冷淡的问。

李茂财没有顾及王军和玲玲的感受,又点燃两只烟,递一只给老苏,趁机瞟了一眼玲玲那张端庄秀丽的脸说:“谈不上发财,只是有车有房,还有点存款罢了!”王军取下鼻梁上的眼镜,慢慢地擦拭着:“虚伪!成都人的虚伪是世界出了名的啊!”他感慨的想。

车里增加了个陌生男人,玲玲就一直沉默不语。她听了李茂财的谈话,一个疑问在她心里油然升起:“这么一个大城市的老板,为啥会和一个深山里的羌族女人结婚呢?”

李茂财把手里的烟头丢到车外,又想再点燃一只,王军见了就皱起了眉头说:“哥子。你的烟瘾还不小嘛。建议你还是少抽点吧。”李茂财只好把烟放进包里。“嘿嘿。老师你不晓得,回到家里就不敢再抽啦。我那老婆是搞医的,她见我抽烟就不让我上床呢。嘿嘿。不瞒各位,她还是个跛脚美女呢。”

玲玲听了就更加好奇,“一个有房有车的男人竟然娶一个跛脚的羌族女人,这里面一定有一段离奇的故事。”她想到这里,就回头向李茂财笑了笑问:“李老板大慨不只一个老婆吧?”

李茂财听了就有些脸红:“这个嘛,嘿嘿,呵呵!”他不知道怎样说了。王军见玲玲一句话就戳穿了李茂财的真实面目,心里很是高兴:“唉!如今是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这是我们成都人的悲哀哟!”他自嘲自讽的说。

李茂财听了有些尴尬,只是痴痴地笑着。老苏突然看见朦胧的白云上有一片灯火:“快看,天上有好多灯光呀!”他惊奇的说。李茂财伸头看了一下说:“那不是天上的灯光,是咱们老寨子的灯火呢。”玲玲也高兴地问:“山寨咋会修在云层里呀?”

“嘿嘿。羌族本来就是一个云朵中的少数民族嘛。”李茂财说。玲玲就沉默着遐想,王军开始收拾着东西,老苏看见了隐在半山坡上的山寨:“好呀!终于到家了。今晚我要好生吃一顿羌家人的美食哪!”他高兴的说。

    邱凤兰和村干部们都在小寨子前等候,一见采访车驶进了寨子,就都围了上去。李茂财先下车,“各位村官们好呀!我给山寨带来贵客啦!”他大声笑着说。陈宏春开玩笑说:“李老板很久没有回家了,你就快回去嘛,刘玉娇早就等不及了呀!”

一阵开朗的笑声在黄昏下的小坝子里响起来。姜玲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面前站着个丰润漂亮的女人,“你就是邱凤兰吧!”她惊喜的说。兰嫂也打起哈哈笑:“哈哈!就叫我兰嫂吧。我们都在电视上见过你,今天终于能与你握手啦!”她亲热地握住玲玲的手不放。

坝子上已经围了好些人,他们都是来看平时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美女记者。崔洪和小鱼缸也挤在前面,小鱼缸附在崔洪的耳边笑着问:“这个美人比起你的杜月兰,哪个更漂亮?”崔洪大声斥责说:“狗日的!她能与这个比么?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呢!”小鱼缸就眯起眼睛笑。

老苏停好了车,就和王军走进农家乐里,宽敞的餐厅里摆了几张大圆桌,只有那些游客在高兴的吃着晚餐。兰嫂和几个村干部拥着姜玲走进餐厅,李茂财就像个主人似的招呼着老苏和王军,自己却在姜玲旁边坐下来,“俞老板。今天这顿我买单哈!”他说。

俞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他既是老板也是厨师,“要得。”他盯着兰嫂说。兰嫂微笑着对俞会计说:“还是记在村里的帐上吧。”李茂财坚决的说:“村长是瞧不起我李某,说了我买单嘛。”就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

陈宏春看出了李茂财的用意,他是想在电视台的人面前显示自己的阔气,尤其是想讨好那个美女记者,就对兰嫂说:“既然人家有心请客,我们就不客气了。”

兰嫂点了点头说:“那好。你们陪着客人,我得失陪了。”她向姜玲和老苏两人抱歉的笑了下,就起身朝餐厅外走去,“老俞师傅。把我们羌家人最美的佳肴端出来招待客人呀!”她朝厨房里喊。

李茂财追上兰嫂,想把她留住。兰嫂见了就一阵小跑,她已经跑到公路上去了,“失陪了李老板。家里还有事等着我哪!”她说。李茂财失望地站在餐厅门口说:“嫂子。那你跟玉娇带个口信,我今晚就不回去了。”兰嫂不明白他为啥到了家门口都不回去,只点点头,就急风火燎地朝上沟走去。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都是羌族人自家风味的农家菜。老苏看着那些香喷喷的菜肴,脸上露出兴奋的微笑说:“我好几年没有吃过羌家菜了。想不到最后一顿晚餐是这样丰盛,就是死了也划得来啦!”王军听了又一惊:“这个老苏,今天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夜幕降临在山谷里,寂静的夜空中有几团灯光像星星一样在闪烁。吃过晚饭的羌民们举着用松油做的火把从家里走出来,一起朝学校的操场上聚集。星星点点的火把像两条火龙,从两边慢慢地向中间汇拢,火光照亮了幽静的山谷,照亮了人们欢笑的脸。

老苏开着采访车跟在那些火把队伍的后面,车里还是玲玲,王军和李茂财。王军喝了些酒,他就跟李茂财激烈地争论着奥运会中国足球队会不会赢。玲玲耐不住李茂财的盛情,也勉强喝了一杯,她觉得脸上热乎乎的发烫,老苏就递给她一条沁湿了的毛巾,她就用毛巾捂着脸悄悄的笑。

他们的后面就是那辆载着十三个游客的中巴车。那两个老外正叽哩呱啦地称赞着晚餐的美味,那个导游小姐马蓉就给其他的游客翻译,车厢里的气氛很是热烈,大家都在赞扬一天来所见到的稀奇事情。

奇怪的是火把队伍里多了好些狗,几乎三个寨子的狗都从家里跑出来,它们不声不响地跟在主人的身边,那条叫花花的神狗像狗王,它的后面跟着老寨子里大大小小几十条狗。花花时而在前面领路,时而又从前面跑到后面,见到那些小狗狗还特意停下来叫两声,好像在说“孩子们,快些跟着主人逃命哇!”

学校前的坝子中间然起了一堆篝火,熊熊的火光把那幢教学楼照得透亮,几间教室里的电灯都亮着,提前到来的娃娃们像吵闹的麻雀,叽叽喳喳地在教室里耍闹。

人们陆陆续续的走进了操场坝子,举着火把的就在坝子边上熄灭了火把,然后把火把放在一堆。越来越多的狗在坝子里欢叫着到处乱跑。兰嫂看着那些狗就乐得哈哈大笑。“你们快把自家的狗招呼好呀!别让它们扰乱了次序嘛!”她兴高采烈的喊。

好些人就去把自己的狗赶到坝子边上。徐素贞去牵起那只花花:“今天不知是那股水发了,这么多的狗都来参加聚会。”她自言自语的说,就把花花领到离操场最远的一棵树下栓起来,大声斥责它说“你好生在这里蹲着,把你那些狗朋狗友都招呼好呀!”

那花花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就汪汪的叫了几声,操场里好几十条狗听见它的叫声,好像听见指挥官的命令似的,就都跑拢来,相互打声招呼,然后乖巧地蹲在它的身边,不声不响地望着操场上的人群。许多人都回头看着那些听话又神奇的狗,“哦呀。这可是从未见过的奇怪事啊!”有人赞叹说。

山寨上只有逢年过节才搞这样的欢乐聚会,今天村寨里除了有急事在家的外,尽都来了。东东搀了崔奶奶早就到了操场里,崔奶奶和那些老奶奶老妈妈们聚在一起。东东穿着崭新的羌服,他今晚要和同学们一起表演皮鼓舞。

那根旗杆下面用课桌摆了个临时台子,上面铺了几张绣着花朵和花边的桌布。后面就用凳子摆了几排座位,那些游客和寨子里的长辈们就坐在台子后面。马克、杰利和路易丝、安娜举着相机不住地拍那些穿着漂亮服装的姑娘和小伙子。马蓉就跟在两人后面指指点点的翻译。

老苏手里举着一盏照明灯,王军已经扛起了摄像机,正调试着镜头里的画面。姜玲手里拿着话筒,她试了几下声音说:“好了。我准备讲了。”老苏就把灯光打在她脸上。兰嫂笑着走过来说:“记者大师们准备好了吧。哈哈!今晚的山寨可比过年还热闹呐。我们村寨共有八百二十八人,有一百三十八人在山外打工,不光在家的六百多人几乎都来了,就连寨子里的八十多条狗都来凑热闹啦!”

玲玲笑着点了点头,她心里真佩服她对寨子里的事掌握得如此清楚,就挨着兰嫂的肩膀,朝着前面的镜头说:“观众朋友们!我们这是在龙门山上的老寨子村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我们羌族人值得骄傲的女强人邱凤兰。”她那清脆动听的声音立即引来了娃娃们的围观,李茂财就去拦住那些推推挤挤的小花朵。“让开让开!别碍着老师们摄像呀!”他用生硬的普通话喊。

王军刚把镜头对着兰嫂,她吓得转身就跑了,王军就扛着摄像机追,场上顿时响起一阵欢快的笑声。兰嫂跑到台子后面,对陈宏春说:“今晚还是你来主持吧。”她那张端庄靓丽的脸被篝火映得绯红。

像骑士一样的陈宏春穿着羌服,崭新的羊皮褂和他头上的蓝色头帕使他显得更加英俊威武。俞会计伏在桌上写着什么,他鼻梁上那副老光眼镜上反射着两团篝火的光。“现在,请大家各归原位!”陈宏春说,他那洪亮的声音一响起,嘈杂的场上立即静寂下来。

大家就退到坝子边上,围着中间那堆熊熊燃烧的篝火,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微笑。陈宏春亮开嗓子说:“现在举行第一项仪式。饮咂酒。”他的话音一落,就听见响起几声咚咚的皮鼓声。

人们随着那鼓声一起用羌语唱起了酒歌。一个年迈的老汉头上戴着鸡羽帽,手上拿着皮鼓,边敲边跳的走进场子,还用羌语唱着祭祀神灵的歌调。他是山寨里年纪最大的老人,他后面跟了四个抬着大酒坛和开水缸的羌家小伙,他们的脚步也随着老人手上的鼓点扭动着,那摸样像川剧舞台上抬轿子的轿夫。

老人领着他们绕场子跳了一圈,老苏举着灯跟在旁边,王军就从前后左右各个角度摄下了整个画面。到了台子前面老人就停下来,嘴上仍然扯破喉咙地唱着歌调。大酒坛和那开水缸放在了桌上,兰嫂就严肃地揭开了酒坛上的盖子,从里面舀起一碗酒举过额头,然后端给老人。

老人放下了手上的弯捶和羊皮鼓,边唱边把碗里的酒撒向天空和地面,然后把剩下的酒倒进篝火里。饮咂酒前的祭神仪式就在大家的一声吆喝中结束了。那堆用干树枝涂上松油的篝火烧得很猛烈,火堆里发出噼噼啪啪的爆裂声,十几米高的火柱冲向夜空,照亮了那片沉寂的山谷。

祭神老人回到台前,从开水缸里舀起几瓢开水注入酒坛里。邱凤兰就拿起两根长长的麦秆插进里面,然后高兴地对那两个法国新婚夫妇说:“你们从万里之外来到我们山寨,是山寨的贵客,请先来饮这第一口天神赐给你们的美酒吧!”

马蓉给他们翻译后,马克、杰利就挽着露易丝、安娜的手膀,很庄严地走到台前,用天主教的仪式祈祷了几句,两人就一起吸饮了一大口酒。马克、杰利抬起头来,竖起大拇指欢呼说:“这是我一生中品尝到的最美最美的琼浆玉液啊!”他说的是法语。马蓉给大家翻译后,场上就响起了掌声和欢笑声。

兰嫂让马蓉领着其他的游客,一个一个的饮了咂酒。接着是玲玲,老苏和王军。玲玲从未饮过这最神圣又最特殊的羌家酒,“果真是美味佳酿呀!”她赞叹说。“其实就是存放了几年的醪糟酒呢。”李茂财悄声对玲玲说。他一直都跟在她身边。

轮到寨子里年长的人饮咂酒了,他们按各自年龄的大小排成一个长队,挨次走到酒坛前,用自己手中的麦秆吸酒。那个祭神老人就不停地往酒坛里掺进开水,直到那坛酒的酒味变淡才换上另一坛酒。这种先客后主,先长后幼的饮咂酒风俗,在羌族山寨已经延续了三千多年。

饮咂酒的仪式在娃娃们的争抢推挤中结束了。陈宏春正要宣布进行第二项活动,兰嫂说:“先等一下。”就去把马克、杰利和露易丝、安娜拉到场子中间对大家说:“今天是这两位远方贵客的新婚之日,让我们为这位美丽漂亮的新娘和这位英俊潇洒的新郎,举行一场特殊的婚礼吧!”

热烈的掌声和祝福声响起来。东东和一个小女孩捧着一束鲜艳的羊角花跑到新郎新娘的前面,一起敬了少先队队礼,就把花献给了他们。安娜激动得流出了眼泪,她弯着身子在两个孩子脸上吻了一下。

羊皮鼓已经敲响了,几十个年轻姑娘欢呼着跑出来,春桃和秋桔一边一个拉着露易丝、安娜的手,其他的姑娘就手拉手地围着篝火站成一个圆圈。小伙子们也一声呐喊跑了出来,崔洪和俞水根就去拉起马克、杰利的手,其他的也手拉着手站在姑娘们的外面。

邱凤兰用羌语领唱起羌寨情歌:“纳吉纳那,那尤西,尤西惹那,惹那杂沙--”她那歌声清亮婉转,把场上所有人的情思带向了神圣又甜蜜的爱情世界。

姑娘们跟着兰嫂的歌声,踏着欢快的脚步一齐合唱,几十个悦耳的声音汇集成一股动听的弦律,在那片漆黑的高山上回荡。小伙子们脚下踏着响亮的脚步,用洪亮的歌声回答姑娘们的缠绵情语。那清脆,洪亮的两股歌声像潺潺流动的清泉和汹涌澎湃的浪涛,撼动着,温暖着篝火周围每一个人的心怀。

这是羌寨里只有在举行婚礼上才跳的婚庆锅庄舞。姜玲已经被那歌声和舞蹈的气氛感染,她竟忘了主持节目,两眼燃放出痴情的光芒,呆呆地望着那些闪耀在她面前的美丽凤凰。她那娇娆的身姿也跟着他们不由自主地扭动起来。兰嫂看见她那激动的摸样,就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又把游客里的马蓉招呼过来,拉着两人的手加入到了姑娘们的队列中,“我们也去感受下他们的恩爱风情吧!”她笑哈哈地说。

玲玲学过舞蹈,她已经学会了这种锅庄舞的基本动作。马蓉在白天就学会了跳锅庄,两人就跟着大家跳得很是投入。扛着摄像机到处找画面的王军,就把镜头对准了玲玲和她身边的兰嫂。他今晚多喝了些酒,刚才又喝了几口咂酒,就有些醉意,好几次都差点撞到跳舞的人身上。

喜庆锅庄舞在大家的一声吆喝中结束了。陈宏春走到场子中间,伸开双臂激情高昂的说:“尊敬的父老兄弟姐妹们,让我们把心里感恩的歌唱起来,把激情的舞跳起来吧!”

一声震耳的欢呼,场上的男女老少一起涌向篝火周围,几百人都手拉着手,排成一个象征着团结友爱的圆圈。游客们也加入到队列里,玲玲去拉起累坐在凳子上的王军和老苏说:“你们去感受一下吧,也好醒醒酒嘛。”两个男人就被她牵着手走进人群里了。

人们围着篝火跳起了锅庄舞。几百双脚伴随皮鼓的节奏,整齐地踏着地面,那浑厚隆重的声音像万马奔驰在草原。从几百张嘴里唱出的歌声像一曲优美动听的交响乐,震荡在学校坝子上空。燃烧的火焰映照着每一张欢喜的脸庞,也温暖着每一颗沸腾的心。

锅庄舞一直跳到深夜才停下来,接下来是学生们表演的手鼓舞。“儿子。该你们显现本事啦。”兰嫂对东东说。“好嘞!看我们的啦。”东东答应一声,就和十几个男娃娃欢快地站在火堆前面,每个人一只手拿着一面羊皮鼓,那鼓边上装饰着好看的花边,上面还镶着响铃,一摇动起来就发出叮铃的响声。另一只手捏着弯把鼓槌,那上面也刻画着精美的图案。

手鼓舞是羌族巫师跳的一种祭祀舞,这几年兰嫂就把它改编成了时尚的表演舞蹈,还经常到州府省府去参加表演。十几个娃娃都穿着鲜艳服装,那节奏强力的鼓声伴随着跳跃踢踏的舞步,震撼着场上每一个人的心。

娃娃们的手鼓舞刚结束,场上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尤其是那些游客,他们使劲地拍着巴掌走到娃娃们面前,用握手和拥抱来表达他们的激动心情。马克、杰利抱起东东,露易丝、安娜抱起一个女孩,两人兴奋地在他们脸上吻着。“全世界有上万种舞蹈,今夜是我们观赏到的最优美,最最那个的舞蹈。”马克、杰利激动的说。马蓉就欢笑着给大家翻译。

“下面。请大家欣赏我们羌族姑娘的精彩表演!舞蹈‘羌家女’。”陈宏春站在场子中说。羊皮鼓敲响了,接着是笛子,唢呐和胡琴的齐奏,还伴有响铃清脆的伴奏声。十八个穿着粉红衣裙,扎着绣花围裙的姑娘,一齐踏着舞步,扭着娇美的身姿出场了。

精彩的舞蹈刚刚进行了一阵,突然。漆黑的天空出现了一条亮光,把学校周围的山谷照得如同黎明。那条亮光从白龙沟下面的天际边上伸过来,像一张黑幕被划破了一道裂口,一闪一闪地发出晶莹的光芒。

许多人都仰头去看那奇怪的天光,各种议论和猜测的声音盖住了音乐。姑娘们的表演仍在继续,那堆燃烧了几小时的篝火也没有原来那么旺盛了。风从山脚下猛烈地吹上来,忽地把两米多高的火堆吹塌了,那红红的火炭就向四处飞溅,惊得正在跳舞的姑娘们和场中的人们向坝子外跑去。

一直乖乖地蹲在坝子边上的那些狗也突然惊叫起来,许多的狗疯狂地跑到场上,都往它们的主人身边钻。人们有些慌乱了,下面的节目也无法再进行。陈宏春就问兰嫂:“看来有些不对,是不是收场了?”

兰嫂想起白天发生的一些怪事,心里也有些紧张。天上那条光还亮着,遥远而朦胧的山峰上,好像闪电般的光焰,忽明忽暗的闪亮着:“像是要下雷雨了,今晚只好就到这里了吧。”兰嫂说。

她的话刚说完,山下的寨子里突然传来几声鸡叫,接着,上沟和下沟的鸡也开始叫起来。三个寨子至少有好几百只公鸡,这时候都一声接一声地鸣叫,站在山坳上听着那声音,就好像走进了鸡的世界。“哈哈。已经快天亮了呀!”兰嫂笑着说。俞会计看了看手表说:“不对。才刚一点钟嘛。”

陈宏春就大声宣布活动结束。一些人拿起熄灭了的火把,在火堆上点燃,招呼着自家的狗往山下走去。那条亮光慢慢地消失了,天空又是一片漆黑。寨子里的鸡仍然在鸣叫,远处的大山里又传来一阵阵嗡嗡嗷嗷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响,像打雷,又像有无数头公牛在地底下吼叫。

正在收拾桌椅的夏老师先听见了那个声音,“同学们,快些搬哪。已经打雷了,要落雨了呢。”他对那些正在把课桌往教室里搬的娃娃们说。邱凤兰正在跟姜玲说着话,听了夏老师的话,就抬眼朝天上看:“又没有闪电,不像是要落雨嘛。”

俞会计说:“这个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哪?这么稀奇古怪。”徐素贞一只手牵着花花,一只手举着火把正要往山下走,就大声的笑着说:“恐怕是那些公牛在叫春吧!”大家听了就都开心的笑起来。兰嫂笑出了眼泪,她晓得徐素贞的男人在外面打工,就开玩笑说:“好你个骚婆娘。快回去吧,你那男人脱光了在被窝里等你哪!”

徐素贞已经走到坡下了,她回头笑着说:“兰嫂你给我记到,明天再来报复你呢!”兰嫂又打着哈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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