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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更催飞将追骄虏
莫遣沙场匹马还
为了转移各种忧虑而带来的烦恼，李成梁将精力放在军事训练上。广宁城内外辟有三个演武场，城南泰安门外是总镇先锋军的演武场；城东永安门外是广宁卫守军的演武场；还有一个在城内鼓楼前，离总兵府不远。场地很小，是演习格斗的场所。城外演武场是不允许老百姓围观的，因为有火器训练。而城内鼓楼前是允许观摩的，这里的演习有表演成分。李成梁喜欢光顾城外的两个场地，因为城内的鼓楼近邻石坊。站在鼓楼上对望石坊，会让他感受到莫名的沉重。
东鞑靼土蛮部经历几次重创后，确实收敛了一阵子。但辽东并未太平，已故建州卫指挥使王杲的两个儿子阿台、阿海又开始挑衅了。此前，他们只是小规模地在周边地区骚扰，后来胆子越来越大，竟敢向边内腹地深入。万历十一年二月，积雪尚厚，阿台兄弟便率众分别从静远堡和榆林堡入侵，向沈阳进犯。李成梁获悉情报后，督师破敌。阿台和阿海力不可支，率众分别逃回古勒山城和沙济城，坚垒拒守。
李成梁当然不能轻饶他们，他率先锋军汇同辽阳、抚顺、铁岭官兵，从抚顺出塞，兵分两路。自己亲率主力与副将李如柏去围攻阿台的古勒山城，另一路由副将秦得倚率领，攻打规模较小的、阿海的沙济城。沙济城无险可据，很快就被明军攻破，并杀死了阿海。随即，这路兵马来增援主力部队，与其兵合一处。
自万历二年，王杲所在古勒山城被攻克后，其子阿台纠集旧部，掠夺人马，几年工夫就充实了山城。而后的时间里便是固垒城墙，深设堑壕。比以前更加坚固。此次明军攻打了两天都没有得手。急得李成梁派人去赫图阿拉城找觉昌安、塔克世父子来商议对策。意外的是，努尔哈赤和舒尔哈赤兄弟俩奔赴帐前，却不见觉昌安父子。努尔哈赤说，祖父和父亲已经失踪好多天了，至今没有一点消息。这时，苏克素河部的图伦城主尼堪外兰也不请自来。他主动请缨，要去充当劝降说客。
尼堪外兰提着阿海的头颅来到离城门不远的地方，他向城楼上喊着：“古勒城的父老兄弟们，我是图伦城主尼堪外兰。沙济城已经被攻克了，阿海也被砍了头。古勒城被破那是迟早的事儿。李大将军兵临城下，当年破城杀王杲的就是李大将军发动的。父老兄弟们，你们想一想，难道阿台比他老子还厉害吗？我看十个小子也比不上一个老子。你们别心存侥幸，以为城坚不可破。别忘了，当年是以火攻破城的。一旦刮风，古勒城必毁无疑。不为你们自己着想，也得为老婆孩子着想啊。真想为阿台陪葬吗？别再愚蠢了。父老兄弟们，听我的话，杀了阿台，打开城内，我尼堪外兰确保你们的身家性命。”
城门上的守军一阵骚动，似乎在争议着什么。
“图伦城主，你一个小小的走狗，凭什么保障我们的身家性命？”
“我尼堪外兰确实人微言轻，可李大将军位高权重啊。你们不相信我，总得相信大将军吧？”
由于军帐远离城内，李成梁并没有听清楚尼堪外兰在喊些什么，但城上守军没有对他实施射击，说明尼堪外兰的劝降似乎产生点作用。大概有一袋烟的工夫，城内开了，出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提着人头向尼堪外兰示意。没等李成梁下达命令，埋伏在附近的明军将士一窝蜂似向城里涌去。尼堪外兰很有成就感，满脸兴奋地回到李成梁身旁。
“你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尼堪外兰将刚才的喊话重复了一遍。
李成梁正色地说：“我何时答应确保他们的性命了？当年攻城就是因为人仁之心，留下了后患，才让阿台兄弟卷土重来。如今顾不了那么多了，除了女人孩子，其他一概不留。”
尼堪外兰讨好道：“说是说，做是做，将军不必为难。兵不厌诈嘛。”
努尔哈赤在一旁插言：“出尔反尔，你是在陷将军于不义啊。”
尼堪外兰听罢，自知唐突，不再言语。刚才的兴奋劲一下子无影无踪了。李成梁阴沉着脸向一亲兵传达：“你赶快进城传令，除女人孩子外，五十以上老人也留下活口。”
一个时辰后，战斗结束了。李成梁一行刚进城，就与急匆匆走来的李如柏相遇。李如柏在父亲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李成梁脸色刹时变得木然。让他身旁的努尔哈赤感觉惊愕。
李如柏冲着身后挥挥手，几名士兵抬着两具尸体停放在李成梁面前。李如柏示意努尔哈赤上前，并告知：“令祖和令尊大人在城内双双遇难了。”
努尔哈赤兄弟一下子扑到尸体旁，舒尔哈赤痛哭流涕，努尔哈赤却强忍着悲痛和怒火，没有哭出声来。过了一会，他猛地站起身来，拔出腰刀，环顾着众人，却无处发泄。面前是李成梁、李如柏及其亲兵，他敢动手吗？好在他瞧见了尼堪外兰，便一个箭步冲过去，拽住他的衣衫，挥起腰刀......在努尔哈赤眼前，只有这个人是唯一可以发泄的。但李如柏却没有让他得逞，及时阻止了他。毕竟尼堪外兰是来帮助明军破城的有功之人。
据城内幸存者讲，早在几天前，阿台兄弟就是将外出的觉昌安父子劫持到古勒山城，逼其归顺，合部谋犯，以报父仇。觉昌安父子不从，他们就拘留不放。此次破城，由于他俩穿的是女真服装，所以被误杀。当然，如果李成梁的赦令早些抵达，年届六十的觉昌安或许能逃过一劫。
傍晚的时候，李成梁派人派车将觉昌安和塔克世的尸体送回赫图阿拉城。他让大部队先行班师，自己则带几名亲兵跟随尼堪外兰去了图伦城。觉昌安父子死了，李成梁要在建州卫培植新的代理人。虽然努尔哈赤有承袭的条件，毕竟他还嫩些，是否能堪大任？能上服众？都有待考察。尼堪外兰也在考察之列，这是李成梁前去图伦城的原因。
当晚，李成梁就入宿在图伦城。尼堪外兰置了一桌丰盛的酒菜，而李成梁只是象征性地应付几口就回房休息了。火炕烧得很热，躺上去很舒服，也挺解乏。但李成梁却久久不能成寐。他在沙场浴血奋战十几年，见惯了尸横遍野，听惯了哀鸣四起。但今天的情形却让他闹心。以往都是战场上的厮杀较量，死伤在所难免。而今却是杀降，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杀降本不仁，还会给言官留下话柄。但不杀便是隐患，唯恐日后死灰复燃，卷土重来。倘若强行攻城血战，死伤多少都不用想，即便全城覆灭也无话可讲。谁想尼堪外兰来了个诱降，留下了许诺，陷他于不仁之地。战斗虽然胜利了，却胜之不武，赢得不光彩。还有，觉昌安、塔克世也死于屠城，虽然与阿台兄弟有责任，但与他的军令不无关系。
次日，尼堪外兰遵嘱将建州卫的几名酋长、城主召集来开会。此前的万历二年王杲被斩后，李成梁将建州左、右两卫合二为一，交由觉昌安父子管理。建州卫有七个部落，四个城寨，虽然合二为一，但很多部落、城寨并不服从觉昌安父子的管束。他们俩人也不多想，不服就不服吧，反正明廷承认就成。如今二人遇难，需要确立新的指挥使。尼堪外兰早就觑觎这个位子，而且志在必得。但他比较软弱，恐怕难以服众。努尔哈赤年少，没有经过历练。所以，李成梁想征求一下所属各部落、城寨的的意见。
所到酋长、城主不多，即使来的人也多是慑于李成梁的威严不得不来。会上，这些首领们默不作声，李成梁知道是碍于尼堪外兰的面子。于是，他单独找人谈话，私下征求意见。其实，见众人不语，尼堪外兰就知道自己缺乏信任。但没想到能是零信任，连平时关系密切的兆佳城主李岱也未表态。实际上李岱当时也想支持尼堪外兰，但见众人皆不语，也就沉默了。当李成梁将与众首领的谈话结果告诉尼堪外兰时，他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他心里有些恼火，古勒山一战他本想讨好李成梁，没想到竟惹怒了他老人家。而且他在建州内部似乎也成了过街老鼠，如今弄得里外不是人，能怪谁呢？
李成梁一行又赶往赫图阿拉城。各部的首脑会议，赫图阿拉没有派员参加，并不是努尔哈赤迁怒于李成梁，而是尼堪外兰根本就没有通知他。一是怕他不理睬，二是怕对自己不利。李成梁也想到这一点，人毕竟是自私的嘛。李成梁征求各部对努尔哈赤的意见，众首领多是态度暧昧，只有少部分人支持他。但对于李成梁来说，这就足够了。
赫图阿拉正在大办丧事，李成梁凭吊后，与努尔哈赤私下密谈。他是这样说的，赫图阿拉主政建州卫是众望所当，希望他能肩负起责任。努尔哈赤当然不相信总兵大人所说的“众望所归”，但他清楚李成梁是处于对自己的信任才如此说的。祖父在世时建州各部都是同床异梦，自己能维持现状都难。何谈“众望所归”？但努尔哈赤不想像祖辈那样满足现状，恰如速巴亥所言，他要干出点名堂来。只是不能蛮干，要用智慧。你李成梁想利用我安定建州，我努尔哈赤也可以利你李成梁做大做强，起码做一个真正的建州老大。
李成梁没有滞留赫图阿拉，他把从阿台、阿海处缴来的二十道敕书全部送给了努尔哈赤。望着渐行渐远的李成梁，努尔哈赤心里是五味杂陈。
李成梁前脚走，叶赫部的清佳奴、杨吉奴兄弟就赶到了。清佳奴是努尔哈赤的岳父，他们表面是奔丧的，实际上是奔着女婿来的。觉昌安父子的死信他们开始并不知道，来前只知道失踪。昨天过了铁岭才得到死信。他们的目的就是想让努尔哈赤掌握建州卫的大权，当得知李成梁已经办妥时，便放开心情在丧宴上吃喝起来。
按原则，李成梁私下对努尔哈赤的许诺是违制的。镇都司任命基层官员，包括部落官员是要与巡抚商议的，再由巡抚行文上报兵部和吏部审核批准。因为是基层官员，所以只要镇都司上报，一般没有特殊情况都会批准的。镇、抚二员虽然都是钦差，但巡抚节制总兵是名正言顺的。明代巡抚的设置就是为了节制和消弱镇守大员的权力，以免防止诸如兵变之类的事件发生。李成梁之所以能够对巡抚李松“先斩后奏”是有隐情的。早在隆庆年间，顺天府籍贯的李松就是李成梁的部下。万历初年，李成梁、张学颜主持修筑辽东长城，担任宁前兵备佥事的李松便是具体实施者。三人在辽东配合十分默契，后来先后分离。如今李松重返辽东，而且在职务上可以节制李成梁，如此权利反转，让李成梁心理很难平衡。但若换成他人，李成梁又肯定不舍。李松为人好，又熟悉辽东镇，除张学颜外，可以说他是辽东巡抚的最佳人选。这次李成梁试用的“先斩后奏”其实就是个小伎俩，他是想检验李松对他这个前任上级是否还像以前一样尊重。
巡抚李松已经赶到了抚顺城
从李成梁集结兵力围剿阿台、阿海兄弟开始，李松就预感到将军心里别着一口气，不铲除他们兄弟俩决不罢休。所以李成梁出兵后，他就赶忙上疏兵部，陈述剿夷之意。当时辽东对夷作战的原则是，如夷犯边，则无需请示可即刻出兵追讨。但如攻夷巢穴，则必须上疏兵部，等待覆奏文书批准才能实施。出兵后，李松意识到李成梁肯定是追讨与捣巢并行，因此，赶紧补奏疏文，以免留下隐患。好在张学颜从吏部到兵部主政，而且对东夷情况比较熟悉，必定会同意围剿。又因明军攻城受阻两天，李松不明情况，所以不等兵部覆奏抵达，就急忙东奔。在抚顺城，他与班师的官兵相遇，知其结果后，便在城里等候李成梁。
李成梁将觉昌安、塔克世父子遇难及提议努尔哈赤袭任建州卫指挥使两件事详细说给李松，李松完全同意李成梁的提议，并在抚顺城当晚向兵部、吏部上奏陈情。见李松办事如此果断、豁达，李成梁倒为自己的心胸狭隘而生愧意。
对于杀降一事，李成梁时时有些担忧，生怕给辽东镇带来麻烦。作为当事人、决策者，现在他已不能对自己的行为对错做出正确判断。倒是李松给予宽慰。
“此事不必耿耿于怀，杀与不杀都有道理而言。女真山寨的形成，多以血缘为基础，血亲、姻亲是他们凝聚的主要因素。九年前你杀了王杲，保全了他的子孙和血亲，现在看来已是养虎贻患。此次若再重蹈覆辙，必是贻害无穷。杀降似有不仁，但能防患未然。至少我们对古勒城可以高枕无忧了。至于幸存的老少遗孤，可谕令努尔哈赤收拾。赫图阿拉那么大，又富裕，养活百十口人应该不成问题。再者说，他拿了人家20道敕书，总不能白拿吧？至于朝廷方面，我会婉转陈情的。”
大约过了一个月，广宁方面收到兵部和吏部对努尔哈赤袭职的覆文，李松将文书发给抚顺守备代为知会赫图阿拉方面。建州卫指挥使所佩戴的银牌即是历任指挥使所传承的那块。而实际上努尔哈赤已经有三块银牌了，早先建州卫、建州左卫、建州右卫三足鼎立，后合并成左、右两卫，建州卫的银牌被辽东都司送交给觉昌安了。万历二年王杲被诛，左、右两卫合并，建州右卫的银牌再次归觉昌安所有。拥有三块银牌的努尔哈赤能否服众，这是辽东镇官员所担忧的。李成梁知道努尔哈赤是个有心智的后生，但毕竟太嫩。况且东夷人又野蛮，看来以后少不了替他们操心。
老徐通过秘密渠道获知朝廷方面消息：户科给事中王继光上奏弹劾李成梁杀降，导致建州卫指挥使觉昌安、塔克世遇难。但结果却是万历皇帝留中不发。王继光即是年前参与御史雷士桢弹劾潘晟者之一，也是倒张派的代表人物。此次针对皇上的爱昧态度，有人分析或许是皇上主张宁剿不抚，以血光换太平；或许是对李成梁依赖有加的缘故。王继光倒也识趣，没有再穷追猛打。
静下来的时候，李成梁想的更多的是努尔哈赤。对他也不能过分亲密，得留个心眼儿。虽然他曾效命于自己的帐下，表面上毕恭毕敬。但他心里究竟想的什么，谁能说得清楚？不错，这小子是有心智，而且对兵书十分迷恋。这可到底是不是件好事呢？说到底，他的仇和恨太多了，经历了外祖、祖父、父亲等众多直系亲人的残酷之死。这些仇恨都与明军有关，都与他李成梁有关，能轻易化解吗？眼下他执掌了整个建州的权力，又与叶赫联姻，其势力已经超过当年的王杲。对于这股势力辽东镇不能不防。可如何来防？送交人质的办法显然行不通——努尔哈赤与孟古姐姐的孩子尚在襁褓之中，其兄弟子侄又根本不起作用。唯一的办法就是派遣细作，物色个胆大心细的可靠之人打入其中，随时掌握他们的动态，如此或许能防患未然。老徐知道主人的想法之后，表示愿意留心物色合适的人选。
某日，老徐去逛街，在一摊位旁两个年轻候生的对话吸引了他。
胖子说：“瘦猴，快晌午了，找地儿喝两盅？”
瘦子回道：“行啊，聚贤楼，一盘酱牛肉，一盘猪耳朵，两壶老白干。胖子你请客。”
“凭什么呀？咋回回都我请客？”
“你小子财大腰粗，不吃你吃谁呀？”
“我欠你的呀？”
“对呀，上辈子。”
“得，让你这一说，我还真饿了。咱也别说谁请谁，”胖子往前一指，说：“看到前面那个小娘们了吗？就牵狗那个。”
老徐下意识抬眼望去，只见前面不远的摊位旁站着一位小媳妇模样的女子，从穿着上看家庭应该比较定富裕。她一手续牵着小狗，另一只手在挑选花布。
“咋地？看上人家了？就你这肥猪样......”
“胡说什么呀？你嫂子不比她好看？这样瘦猴，咱俩打个赌，你过去，只说一个字，能把她逗笑了......”
“就算我赢？”
“只说一个字，把她逗笑了，算赢一半。再说一个字，能让她发火，才真正算你赢。”
“前后一共两个字......”瘦猴思考了一下，说“没问题，那你得再加条红烧鱼。”
“你小子......行，哥们豁出去了。”
只见瘦猴径直走到女子面前，先咳嗽了一声，引得女子扭头看他。地上的小狗也胆怯地叫了几声。瘦猴突然双膝跪地，冲着小狗喊了声：“爹！”
女子先是一愣，随即掩口而笑。旁边围观的人也跟着笑了起来。又见瘦猴冲着女子喊了声：“妈！”
女子又是一愣，然后破口大骂，牵狗而去。
胖子走过来，冲着瘦猴竖起大拇指。瘦猴说：“目标，聚贤楼，前进！”
老徐见状，尾随了过去。
晚上，当老徐向李成梁陈述经过时，一向苟笑的李大人也不禁笑出声来。他好奇，让老徐将两个活宝领来见他。但老徐说，此事关系重大，大人还是不与他们见面为好。以后，也是老徐与他们单线联系。李成梁知道老徐用心良苦，只好随他的意愿，并告诉他需要钱时不要吝啬。
不提瘦猴和肥猪是如何混入赫图阿拉城的，老徐自然相信他们的能力。且说某个闲暇之时，李成梁突然想起了张居正，并由此联想到他的家人惨状，便来到老徐的住处。
“我想托先生去趟湖北荆州。”
老徐反应果然敏捷：“那是张首辅的老家，大人是想......”
李成梁点点头，幽幽地说：“人不忘恩，不能负义。”
“可是，大人想过没有，如此会引火烧身，会给言官留下口实。眼下皇上虽然还信任大人，但馋言三至，慈母不亲哪。请大人三思。”
“我何尝不知其中要害，所以才劳驾先生亲临。尽力掩人耳目，以略平我内心不安。”
老徐深知主人性情，虽圆滑世故，但心存善根。遂带着银两出征了。他要在路上制定好策略，在接济张家的同时，尽力隐瞒真相，以求保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