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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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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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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将军李成梁》连载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三章

二十三  西边又有烽火起

             谈兵玉帐冰生颊

接替李成梁新任辽东总兵官的是昌平镇总兵杨绍勋。杨氏为辽东前屯卫人,也是世将之家。杨绍勋的曾祖杨镇、叔父杨照都是前辽东镇总兵,都是与察哈尔作战时阵亡的。兵部和内阁此次调用杨绍勋回辽东任职,主要是考虑他是本土人,熟悉本地情况,有协调好军中事宜的能力。

李成梁奉旨回京了,老徐也跟随过去。他原本想回绍兴老家,但李家人极力挽留他,才让他打消回乡的念头。其实他也舍不得李成梁,人生难得一知己,李成梁身为武将,他不看好文人,但却尊重老徐,俩人十分谈得来。如能相伴到老,也是两位孤独老人的慰藉事儿。本来李成梁夫妇打算在赴京前回趟老家铁岭,最终还是老徐劝阻才作罢。老徐说,早日抵京,朝廷就早日安心。

一路车马劳顿,终于抵达京城。李成梁的宅子坐落在京都五城中的东城,三十三坊中的黄华坊,四牌二十一铺中的石大人胡同。石大人即石亨,渭南人,明初嗣世父职,累官至镇朔大将军,诰封武清侯,总帅京军团营。代宗(景帝)病,议立皇太子即位。石亨与太监曹吉祥密谋,乘机发动“夺门之变”,迎接英宗复辟。石亨政变功高,晋爵忠国公。英宗命所司为石亨建造府第,壮丽并逾制。相传:某日英帝蹬上翔凤楼观望,问身边之人可知是谁的府第。恭顺侯吴瑾回道:“此第如此壮观,必是王府无疑。”英帝笑道:“你猜错了,并非王府。”吴瑾疑惑道:“不是王府,谁敢僭逾若此?”后来,石亨谋镇大同事发,下诏狱瘐死,府第被没入官。嘉靖年间,赐予大同总兵、咸宁侯仇鸾。后因其勾结鞑靼土默特部,被罢官下狱,府第复没入官。万历初期被用做鼓铸公署(制造钱币的公署)。石府旁边另一大宅,原是他的厅事(听政办公的地方),也宽敞华丽,胜过其它府宅数倍。万历十年为表彰斩速巴亥功,赐予李成梁作为府第。

当年赐宅的时侯,李成梁就有种不祥之兆——朝廷为何赐宅于此?是否有何用意?石亨和仇鸾先后出任大同总兵,又都先后谋反。李成梁被赐宅后不久,其子如松就被调任大同总兵。这难道是巧合吗?还是警示着什么?住在这样有着特殊背景的宅子里,能不让人多想吗?能住的安稳吗?当然,宅子的背景除李成梁外,老徐或许知道,如松或许知道。至于家里其他人,还是蒙在鼓里的好。

李宅附近除鼓铸公署之外,还有观象台、双忠祠、福建司营、锦衣营、禄米厂,以及遂安伯故居。定居后的李成梁对此并不感兴趣,他常常和老徐出朝阳门奔东郊,去野外散心。后来,他便独自外出,而另派老徐依旧游荡于茶肆、酒楼,与之前熟悉的师爷们闲聊,以获取各镇间的资讯。李成梁虽然闲散,但不能不关注他的兄弟子侄。

李成梁毕竟为一介武夫,没有文人墨客那种风情,他去东郊也只是暂且散散心,时间一长也就腻味了。好在东门外有个演武场,是京营演练骑射之地。李成梁每每路过顿足,会观望一阵子。之所以说观望而不言欣赏,是因其演练状态实在不敢恭维,有花拳绣腿之嫌,让历经实战的老总兵大为失望。尽管如此,每次路过还是忍不住顿足观望——毕竟远离战场,过过眼瘾也不错。

已是入冬时节,宿氏不再准予李成梁外出。京城虽然比辽东气温高些,可终究是严冬。李成梁也不与夫人争辩,老老实实守在家中,又开始整理撰写那部《平寇纪实》。老徐呐,依然出去与人喝茶聊天,把每天的道听途说转述给主子。日子过得平凡简单,但不乏味。

哈达部来人了,是温姐派出的家人,给老总兵送些土特产品。原本温姐打算亲自登门,但由于康古鲁生病离不开她的照顾,只好另派他人前往。李成梁从来人口中获悉,孟古布禄现在的管理状态还不错,叶赫部也服从召唤,又有温姐和康古鲁的辅佐,整个海西四部还算安宁。唯一让李成梁稍有不安的是努尔哈赤开始渗透哈达部了。他原与叶赫联姻,现在又将一亲密属下的女子嫁给了歹商。部落联姻有其正常的一面,但非正常因素处处存在。

建州方面也来人了,是努尔哈赤的弟弟舒尔哈赤。李成梁从他口中获知,努尔哈赤已基本统一了建州女真,眼下并无其它打算。是建州方面有意隐瞒,还是确无打算,李成梁也一时无法判断。但他预感到将来让辽东镇头疼的可能就是这个努尔哈赤。叶赫虽然也不服管束,但毕竟元气大伤,眼下又有哈达部约束。努尔哈赤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宿氏心细,她委托舒尔哈赤回去的时候转道铁岭,给四弟成林遗孀赵氏捎些银两,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身为兄长不能不管。舒尔哈赤也遗传了祖辈的精明,不但将银两悉数捎到,还将他在京城购买的物品留下一些。事后兄长努尔哈赤夸他事情办得漂亮。

头次在京城过年,李府上下都感受到帝都的节日热闹气氛。唯一遗憾的是如松他们五兄弟都没有回来,只派出家人来拜年。节日的防御比平时更要加强,身为老军人和军属的两位老人深为理解——人生岂能处处如意啊!

过年后不久,老徐给李成梁带来一个重磅信息:西北宁夏镇兵变了。李成梁震惊之余吩咐老徐再悉心打探。老徐的圈子里都是各高官的师爷,在他们眼里并没有机密而言,他们凑在一起比拼的是谁的信息来源广,谁的信息量大,谁的信息早。圈子内,老徐的信息量肯定是最差的,但他为人好,热情并大方,喝茶吃饭抢着付账,自然招人待见。

李成梁知道宁夏出事不比皇帝晚,但他没有皇帝知道的详细。陕西三镇总督魏学曾的八百里加急奏折依次抵达兵部、内阁,直至养心殿。万历懵了,刚看几行折子,就扔在一旁,让兵部尚书石星的口头禀报。

原来,已经致仕的宁夏镇副总兵哱拜是这次兵变的主谋,他依仗早已培植的亲信,利用朝廷拖欠过冬衣物和粮饷这一契机,唆使手下将士哗变。他们杀死了巡抚党馨和兵备副使石继芳,劫持了总兵张惟忠,夺取了他的兵符大印,放掉了囚犯,烧毁了公署。张惟忠在交出朝廷封印后,自知不妙,遂上吊而死。哱拜的部下、军锋刘东旸随即自称总兵。还任命了哱拜之子哱承恩、许朝为左、右副总兵,哱拜义子哱云和土文秀为参将。并依照哱拜的提议,杀牲祭祀为盟。现在,巡视在花马池地区的三镇总督魏学曾正在集结兵马,尽量早点解决事变。

这是继“土木之变”之后,明朝廷经历的最大一件变故。年轻的皇帝还没有处置这种危机的经历和经验。他意识到事件的严重性,惊慌失措地望着两位臣僚。而身为兵部尚书的石星和内阁首辅王家屏一时也是束手无策,他俩毕竟也是刚刚才接手本职事务,不但缺乏应急经验,就连宁夏镇的基本状况掌握的都不全面。更让石星糟心的是,被杀的石继芳是他的同支兄弟。

情况紧急,万历决定朝会,听取大家、特别是曾在西北任职的臣僚意见。就在这时,礼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赵志皋晋见,他是经前首辅申时行推荐新入阁的阁员,此次他带来了魏学曾的第二封加急信函。信上说,魏学曾已经派遣部将前去劝降,而刘东旸却提出要求。“必欲我降,依我所自署,授官世守宁夏。不然,将与河套鞑靼骑兵共逼潼关。”此外,逆贼还挟持了住在宁夏的庆王为质,围困了王府,限制王妃、王子及家人的自由行动。

对于叛贼所为,宁夏镇所属各路、卫城的镇守官员持不同态度,有的降服,有的抗柜。总督魏学曾急得团团转,但目前仍没有任何有利进展。

万历突然有些不解:“这个哱拜,既然主持了这次兵变,他为何不自己做总兵而让给别人?”

石星回道:“哱拜应该是个有心计的人,他如若自己当了总兵,恐怕叛将们不服,反戈一击。这个刘东旸应该是个鲁莽之人,乏于心计,能始终掌握在哱拜的手中,便于驾驭。”

“哱拜?”万历颇为疑惑,问道:“这个名字好怪,像是蛮夷之人。他是汉人吗?”

王家屏和石星面面相觑,他俩刚到职不久,对一个已经致仕的副总兵并不了解。见此情形,赵志皋回禀道:“回圣上,这个哱拜正如陛下所疑那样,他不是汉人,他是个鞑靼人。据说早年间得罪其部落酋长,父兄皆被杀害。他本人藏于水草之中方得幸免。慑于酋长的势力,其它部落都不敢收留哱拜。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他逃越明边,经人引见,投奔守备刘印,在他麾下效力。这是嘉靖年间的事儿,因为朝廷有‘各边可纳降夷,以充家丁卫战之用“的政策,哱拜才得以安身立命。后来他结识了宁夏巡抚王崇古,逐渐得到重用。由于他对鞑靼充满仇恨,因此战场不吝生死。万历初年升为镇守宁夏副总兵,万历十七年致仕。但由于现任总兵张惟忠素无声望,致仕的哱拜实际上仍是大权在握。”

赵志皋对哱拜的了解,显然是做了功课的,王家屏和石星虽然心里有些不快,毕竟给他俩解了围。

万历又问:“叛逆杀了巡抚党馨?”

石星回道:“是的,还有兵备副使石继芳,他是微臣的本家兄弟。”

赵志皋补充道:“总兵和巡抚驻守宁夏镇城,副总兵和巡按驻守花马池。事发时,陕西三镇总督魏学曾魏大人正在花马池,也就是宁夏后卫巡视。微臣听说,巡抚党馨与哱拜素来不睦,俩人积怨深厚,导致政务、军务上面的矛盾激化。这次的兵变,很大程度上有这种因素。”

“诸位爱卿,你们认为魏学曾是否有能力平抚这次叛乱?”

王家屏回道:“魏学曾是三镇总督,有调集兵马的权力。如若招降成功,减少兵火,是为上策。倘若招降不成,则征调兵马围剿,应该没问题。请圣上安心。”

万历闻听似乎略微宽心,但赵志皋却不那么乐观,他清楚事态的严重性,对魏学曾的处置能力并不十分看好。但首辅如此乐观,他也不便再说什么。石星也有些忧虑,他主事兵部,倘若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他也脱离不了干系。眼下他能做的就是关注西北事态的发展,如魏学曾能处置妥善,则万事大吉。倘若事态恶化,再做应急处理。

万历原打算朝会,听取臣僚的意见。但见王家屏如此观点,也就认为没必要朝会了。他是九五之尊,要端住架子,不能让臣子们认为皇帝遇事沉不住气。风声鹤唳,杯弓蛇影不是帝王的表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才是天子的风范。万历把处置西北兵变的重任全部寄托在魏学曾身上了。

然而,魏学曾还是让万历皇帝失望了,西北的折子虽然不断送达京城,但剿抚事宜却没有进展。先是降服工作失败,后又连续有城堡被叛逆或攻克、或招安。魏学曾任命驻守花马池的宁夏副总兵李煦代理总兵官之职,率兵与叛军展开争夺战,收效也不大。

某日上午,李成梁正在书房撰写书稿,突然赵志皋登门拜会。对此,李成梁深感意外。俩人一文一武,素无往来,若非要事,很难聚首。赵志皋是嘉靖三年生人,长李成梁两岁,说来也是同龄的臣僚。上茶后,赵志皋说明了来意。

“宁夏兵事,想必老将军一定听说了吧?”

李成梁微微一笑,说:“卑职空闲在家,两耳不闻窗外事。虽如此,但西北兵患之事,倒也略知一二。”

其实,李成梁所言谦逊,通过各官府的幕僚他已经获取很多重要信息。详细到他勘察到当年哱拜得罪的部落酋长就是已故的二代顺义王黄台吉。李成梁搜集这些信息并非有目的性,只是作为曾经的武将之本能。听赵志皋如此发问,李成梁已经猜测出阁员的来意,西北兵事不利,赵志皋是来讨教来了。首辅王家屏已有退意,难道赵志皋有意出任首辅?可他比自己还年长两岁,也到了致仕的年龄啊。或许是因为自己刚刚入阁,想做出一番业绩来。

“赵某虽与老将军素无往来,但赵某确实诚心讨教。还望老将军坦诚相待,不吝赐教才是。”

“承蒙赵大人看得起,卑职也就圣人面前读《三字经》,妄言几句。但不知赵大人想问些什么?”

赵志皋呷了口茶水,说:“老将军可分析过宁夏兵变的内在因素?”

李成梁听了一顿,端起茶水喝着,很长时间没有回答。

“老将军不必多虑,你我只是私下探讨,尽管直言。”

李成梁想了想,问:“赵大人如何看?”

赵志皋笑了笑,他知道李成梁有所顾虑。是啊,在文官面前,武将总是小心谨慎,如履薄冰。

“总兵张惟忠平庸,而副总兵哱拜却拥兵强势,执掌宁夏镇的实际军权。巡抚党馨又心胸狭窄,抚、镇不和,是为其一。朝廷拖欠将士的过冬衣物和粮饷,引发众怒,是为其二。哱拜想拥兵自重,权力欲冲昏头脑,是为其三。”

李成梁接道:“这个其三涉及面颇为广泛,其中也涉及到我们的制度问题。朝廷虽有‘各边可纳降夷,以充家丁卫战之用“的用人政策,但对于降夷的待遇还是与汉军有区别的。无论降夷有多大功劳,在晋升方面始终受体制的阻碍。比如哱拜,他本人骁勇善战,加之熟悉鞑靼军队的作战特点,以及对鞑靼人的仇恨,多次荣立大功。但直到致仕也只是个副职。辽东镇的李平胡也是如此。他们两个还算是幸运的,大多数立功的降夷也只能是个游击或参将。”

赵志皋感慨道:“朝廷对汉将尚且不十分的信任,况且是降夷?‘靖难之役’的阴影太深,谁能奈何?”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要让将帅寒心哪!卑职理解,体制的病诟,你我都奈何不了。咱还是讨论讨逆的方略吧。我听说,叛军不但坐拥了宁夏城,而且出城用兵,现在已经攻取了中卫、广武、空寺、枣园四堡,而且灵州也是危在旦夕。是这样吗赵大人?”

“老将军确实消息灵通,哱拜这家伙太嚣张了……”

“并非他嚣张,而且三镇总督无能。叛军攻打中卫城和广武城时,参将熊国臣竟然弃城逃避,这样的官员就该严惩。而平虏城,听说它是叛军刘东旸的家乡,按说应该容易攻取,但守城参将萧如薰却带领军民誓死守卫,使叛军多日攻取无果,只好转攻它处。这样的官员就该表彰晋升。三镇总督兵权庞大,却奈何不了几撮叛军。单凭纸上谈兵岂能退敌?”

“老将军的意思是要更换总督?”

李成梁站起身来,说:“不是卑职的意思,是形势所逼。当断不断,必受其难。倘若在哱拜叛逆乍起时,魏学曾就集结周边的兵马对镇城合围,也不致如今的被动局面。他已经乱了分寸,贻误了最佳战机。”

“确实如此,赵某会建议皇上的。对于战略,老将军还有什么建议?”

“大军压境,速战速决。而且还要切断哱拜与土默特的任何联系。”

“土默特?顺义王?不可能吧?哱拜与鞑靼有世仇,在鞑靼人眼里,他哱拜就是个背叛民族和故土的叛徒,他们岂能有联系?你您刚刚还说过,当年与哱拜结仇的就是第二代顺义王黄台吉,他们不可能摒弃前嫌、联手对付大明的。”

“不错,从前他们是有仇,但在利益面前仇恨也会冰释。哱拜已经通过河套部落的著力兔向现任顺义王撦力克递交协议,如若与他联军对抗明军,哱拜会割让大部分边内土地给土默特部。当然,河套部落也会有利可图。”

赵志皋悉心求证:“老将军的消息准确吗?可否透露消息的来源?”

“消息决不是空穴来风,至今它的准确性,谁也不敢打保票。大人也不必追究,防患未然才是重要的。建议内阁马上致函土默特的三娘子,她尚有余威能节制撦力克。至少让他们知道,明朝廷已经清楚哱拜的意图所在。还有就是建议皇上,立即集结重兵,速战速决。如再延误,则后患无穷。”

赵志皋拜会李成梁不久,宁夏方面就传来王妃自杀的消息。原来,九代庆王朱伸域在去年就已病逝,遗下两名尚未成年的王子。朝廷已从两名王子中选出次子朱帅锌来世袭王位,刚刚议定,还未来不及履行手续,就发生了哱拜叛逆一事。逆贼包围王府前,老王妃方氏就委托一名信任得过的女佣偷偷把朱帅锌带走,藏匿起来。王府被控制后,方氏曾多次被逼问准庆王的下落,起初还能挺住不说,后来见实在熬不过去,便自杀了。方氏保住了准庆王的性命,让万历皇帝心中宽慰,同时也对处置总督魏学曾下定了决心。此前虽有赵志皋的劾奏,皇帝还是有些犹豫。这次他派人将魏学曾押解回京,让刑部和都察院审理他的渎职罪。同时旨令甘肃都御史叶梦熊和巡抚朱正色督理宁夏战事。

出兵西征势在必行,兵部立刻集结辽东、宣府大同和山西的部分兵力,组成讨逆大军。但在领兵统帅人选上,臣僚之间出现分歧。赵志皋主张启用赋闲在家的李成梁,王家屏和胡克俭则主张启用曾任宁夏总兵、现被贬戍边的麻贵,兵部尚书石星却犹豫不决。后来,浙江道御史梅国桢又提议让李如松充任。对此,胡克俭十分不赞同,他说:“哱拜叛逆已是防范未尽,现李氏重兵在握,举足轻重,恐步哱拜之后尘,不宜拒虎而进狼。”

梅国桢笑胡克俭因噎废食,主观臆断,凭空设想。赵志皋也力保李氏忠勇可任。两个阵营互不相让,万历皇上也没了主意,只好退朝,改日再议。他把赵志皋单独传到养心殿,君臣交流了一个多时辰。

又有消息传来,顺义王撦力克虽然没有什么动静,但其所辖的其它部落却跃跃欲试,有备战的动作。而河套部落人马正向宁夏镇城靠拢。事不宜迟,万历马上下旨,钦命李如松为提督陕西讨逆军务总兵官,命梅国桢为监军。迅速率师西进,与叶梦熊、朱正色汇合。

出发前,李如松回京看望了父母,四弟如樟、五弟如梅也同往,他俩是作为讨朔先锋奉命协助兄长的。孩子们又要出征,宿氏免不了又是一番担忧,吩咐三个儿子要多加小心。而父亲却与他们及老徐围裙在一起共同研究西征方略。

前线走马换将,朝廷中枢也有所更新。原内阁首辅王家屏致仕了,他向皇帝推荐阁员张位接替他的职位,但万历却启用了赵志皋。原本就平庸的王家屏,临了还做了件更让皇上不齿的事儿。近期赵志皋的表现深得万历的睛睐,王家屏看在眼里,气在心头。于是才有了异常的推荐。这个张位入阁还不到一年,虽然也是东阁大学士,但官至吏部侍郎,级别本身就有差距。更为关键的是皇上喜欢赵志皋。王家屏的失手让他丢掉了诰赠太子太傅的机会。

万历二十年六月下旬,由李如松统帅的讨逆大军经历艰难险阻,逼近了宁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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