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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泽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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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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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将军李成梁》连载

第三十二章 第三十三章

三十三  持身况若玉壶冰

             透里无尘只清白

这天,万历到慈宁宫给李太后请安刚回养心殿,内阁就送上两道折子,一道是李成梁以“年届八旬,体力不支”为由乞求解任的折子;另一道也与他有关,是兵科给事中宋一韩的参劾折子。折子里除弹劾李成梁外,自然也有巡抚赵楫和税监使高淮的份儿。

抚镇弃地啖虏请查勘以正欺君负国之罪疏:臣惟朝廷封疆、守土

为重,所贵抚镇者,上之出奇毳幕,树开地之鸿。次之申画郊圻,修

保塞之常业,如是而巳矣。辽左当倭虏交讧之后,矿税繁兴之日,譬

之尫羸之夫,奄奄垂尽,弹丸黑子,皆为有益三户半旅,未必无补而。

况化瓯脱为膏腴,任游闲以耒耜家自为饷,人自为兵,岂非古人徙民

实新秦,屯田困先零之遗意哉!奈何有弃地啖虏,如辽东巡抚赵楫、

总兵李成梁之为者。臣既有所闻,安敢不达之君父之前?查得辽东东

界靉阳、清河、镇顺一带。与努尔哈赤为邻。其群小沃野,俱为努酋

所据。在昔狂逞,不时侵犯内地。万历二年巡抚张学颜会同李成梁,

斩驱夷虏,开招宽奠等六城堡,广袤八百余里。三十年来,建夷不敢

西牧,而东偏敉宁,以此新疆为之限也。二十三年,军民史仲义等各

愿出力垦种,以当虏冲,官司亦听之。二十五年,刘可久、杜云登等

告种云头里、沙松子岭、剪子河、哵咧泊等处东西三百余里,俱经前

抚院批委分守道及参将、守备等踏看分给,盖二千二百余家,岁纳粮

约三千石。宽甸、镇江、清河等仓,各有仓串。及管粮厅卷宗,可覆

视也年来种住益多。生齿渐繁,大约以千万计。而篱落相次,鸡犬相

闻,栅寨器械,捍御之具,盖亦胥备,隐然一大保障云。然而参貂之

所市易,将官既不得牟厚利,而戎心亦颇忌之,争扰渐起。抚镇虑其

遂开边衅也,锐然以招抚为事。专委废将韩宗功,而宗功实成梁子婿,

纳建酋重贿。凡种地之家,既作逃民户给免帖,逼还故土。吴大受等

一言辄论徒而几死,于是室房积聚,焚略一空,膏腴复为瓯脱。而失

业之民往往有逃虏中者矣。该道及管粮厅卷宗可覆视也。三十三年,

督抚会题招抚流民六万四千余口,三十四年奉旨论功赉有差。而楫与

成梁则加官荫子矣。夫以孤悬之镇,生聚廖落。一旦得此数万通逃之

众。以充户籍,则人尽兵。以供赋役,则人尽饷。以消萌杜衅,则四

千岛民不为多,十万板升不为强。勋业岂不诚烂焉?脍炙人口哉?即

功懋懋赏,何足异也。奈何我之招抚甫定,虏之践蹂随至。我之裁抑

稍加,虏之朝贡顿阻,蟒币增矣。家予旧赏五百金何名。马市挟矣。

家赔参价万馀两何说。我力益殚。虏气益骄。而二臣寂无一言。是我

阳为招抚,阴为驱逐。以三百里新疆拱手遗虏,犹未餍封豕长蛇之欲

也。且不独此耳。靉阳河顺未经起科田土,我之旧疆也。虏既不贡,

仍每家摊派粮银徵解。定辽前库按时充赏以为常。夫建夷野居肉食,

得地不能耕种,又为征租支给。则是虏为地主,我为佃户。临边一带

旧疆,又阴予之。而其事尤出割地下矣。从来割地媚虏者,何代蔑有?

未有如赵楫、李成梁之巧者也,吴乞买之饵宋也。初犹归地为好逮其

势难向迩。割三镇割两河者无虗岁。自此靴尖踏破中原,艺祖金瓯无

缺之天下,瓜分幅裂,而大命随之。此岂非前鉴也哉?近因努酋猖獗,

始议请增兵饷,意未尝不是。及见朝议纷纭,复云建酋原不足深虑,

乃暗议增价割地以几幸不来,亦何愚甚也!楫误成梁耶!成梁误楫耶!

抑二臣倒行逆施于日暮之年,交相悞耶,独怪前人拓地,后人弃焉。前

人不过金吊,赵楫乃叨升荫可异也。李成梁与前人共得之,复与后人共

失之其得之也以封拜,其失之也,以世官尤可异也。彼其权力足以驱使

文武将史,而能箝其口。机谋足以荧惑都人士之听,而能幻其迹。即督

抚按同事之臣,间有不及察者、无论好名畏祸者,付之罔闻,即亡赖如

高淮。闻之高淮在辽镇称李宁远为义父,则安肯紏举其事耶。挟得银五

万两,敝舌虽存,而终不敢为攘羊证他可知也。淮虽不证二臣、而二臣

之胆巳落,兹见事体渐露,复借他事以伏辩端,将谁欺欺天乎!臣所以

感慨发愤,直谓辽左三患,亦不自知其言之甚矣!二臣请罪,合行勘明

议处。伏乞敕下部院,将臣所论赵楫、李成梁弃地事情选差有风力御史

一员,前去查勘。要见宽甸等处原种新地是否军民告明,每岁纳粮若干,

有无仓串籍簿,原议摊地征银充赏者是否旧日疆界。夷酋阻贡三年,有

无照常给赏。即未给赏,年来积银若干见贮何处?目前地界有无分明?

云头、鸦鹘等处曾否设有关隘防守?其四至俱照前抚臣张学颜展拓数目

踏看明白,果为努酋占据若干,作何设处?应令其退还,仍刻石界上,

永杜侵争。一一勘确回奏,听该衙门复议上请,如法论罪也。

面对两道奏折,万历很是纠结。李成梁正遭弹劾,显然不能答应他的离职请求。而宋一韩所奏内容又不知真实性到底几成。皇上虽然少理朝政,但对于事涉辽东、事涉李成梁,他又不能不管。万历自己拿不定主意,就着人传来内阁首辅和兵部尚书。原首辅沈一贯刚于七月份致仕,由原来的阁员、太子太保文渊阁大学士朱赓接任;兵部尚书则是原刑部尚书萧大亨。万历没有提起李成梁的请辞奏折,而是将宋一韩的弹劾折子让他俩看。俩人奉旨又看了一遍,之所以说“又”,是因为此前他们都看过。

“两位爱卿,你们对折子如何看待?其中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

俩人目光一对视,朱赓便向萧大亨示意。萧大亨回禀道:“回圣上,此事最初发生在田乐田大人任兵部尚书之时。微臣专门查阅了兵部的文书档案,事件最初要追溯到万历二十八年,当时的辽东巡抚为李植,总兵是马林。宽甸六堡建设之初,华夷错居,忻然相安。之后关内、江南诸多避难之要犯、债户等纷纷进入,屯田之丁也有逃避赋役投向夷区,遂是非蜂起。二十八年春,时任宽甸参将张光先具文说‘新地之民不服管教拘唤,详请逐归。’辽东都司具报本部,本部遂委辽东官员传调夷人共同踏勘,以居民现住为界,少许逐归。”

万历追问:“爱卿所言之‘少许’究竟为多少?”

“微臣不知,但据臣推测应该不多,宋一韩夸大其词,危言耸听。辽东镇、抚大员岂敢将六堡尽弃?”

“此事岂可推测?要务必勘实。朱爱卿,你有何看法?”

“回皇上,此前李总镇曾向本阁诉苦,逃民及重犯走避建州,夷汉杂居,祸端时起,非但不服管教,甚至挑衅边关。此类人等远离镇堡,拘唤艰难。不得已方实施招回逃民,驱民弃地之策。据臣所知,所弃之地不足十者之一,招徕人口六万之众。朝廷曾因招民一事表彰过辽东官员,若依宋一韩之见,不仅辽东错了,朝廷也有过错。”

万历说:“不管谁之过错,事情必须勘察明白。各方面都应该给个交待。两位爱卿,觉得派谁去辽东勘察合适呢?”

朱赓提议说:“微臣以为,不能派与辽东镇、抚二员关系密切之人,否则,就是结果再公平、公正,言官们也不认同,不会服气。。”

萧大亨一躬身:“臣以为朱大人所言极是。”

其实,他们二人何尝不明白,这绝不仅仅是就事论事那么简单,所谓“弃地事件”说穿了就是官场上的政治事件。倘若处理不当,这场名义上的军事事件必定演变成本朝最大的一件公案。万历很是纠结,宋一韩的劾章写得颇为详尽,由不得不信。而朱赓和萧大亨的回禀也有出处。他怕辽东出事儿,因为辽东是京师左臂,是安全屏障。他怕李成梁出事儿,因为李家人是皇家信任的人。李成梁若出了事儿,不但影响到京师安全,更影响一国之君的眼力和名誉。之所以要派人勘察,也是他希望事件没那么严重,希望还李成梁一个清白。万历心里之所以尽想着李成梁而忽略巡抚赵楫,是因为他与李成梁的交集较多。

朱赓和萧大亨向万历推荐监察御史熊廷弼经略辽东、勘察弃地事件。对此,万历心中不悦。原因是熊廷弼在保定做推官时,与税监使王虎极为不和。曾将王虎缉捕的人员全部释放,而且还上奏疏要求撤销所有税监人员。熊廷弼在奏疏中也涉及到辽东的高淮和李成梁,由此看来,他对李成梁已经有了先入为主观念。让他去勘察事涉李成梁的事件,对李成梁能有利吗?不过,万历最终还是同意了二人的意见,说到底这个外号熊蛮子还是个值得信任的正直之人。

熊廷弼领旨后轻车简从向辽东进发,他们在广宁只停留一天,就东进宽甸。为了避嫌,镇、抚二员与钦差只见面打了招呼,寒暄一番。而后派了一名主管屯田的都指挥佥事充当向导,之后便各干各的。宋一韩的弹劾内容,老徐早已通过京城关系搞到手,因此,对于这次的勘察李成梁毫无担心。

倒是兵科给事中宋一韩心里没底,因为他的奏疏并非实地勘探而成,乃道听途说的凑合。在招回逃民、驱民弃地过程中,南方逃人吴大受的女婿死于难,吴大受对辽东官员不满,遂跑到京城,通过南方幕僚的关系,见到了科臣宋一韩。而宋氏如获至宝,只听一面之辞,就完成了巨篇劾章。至于其中内容有多少真实性,当时并未深想,他想到的是如能扳倒李成梁这棵擎天之树,会在科臣中产生多大影响,想到的是如唐朝魏征一样青史留名。能扳倒当朝大人物,是明朝科臣言官朝思暮想的成就。然而,随着熊廷弼的东行,宋一韩心情开始忐忑——如若勘察结果与所劾内容不符该如何是好?毕竟自己没有亲临现场,毕竟没有做过更多的调查。后怕煎熬着他,比万历的纠结更为严重。

一个月后,熊廷弼终于回京交差。早在旅程的驿站里,他就写好了奏疏,而且不止一份。

抚镇弃地啖虏事关封疆,谨循职纠举并请查勘以正欺君负国之

罪。兵科给事中宋一韩揭称辽东镇巡抚赵楫、总兵李成梁弃地啖虏、

献地通虏之罪情。臣熊廷弼奉旨前往辽东勘察,现已察明,自抚顺

关起,至东川堡迤东清河所属,以至靉阳一带,为成化中副总兵韩

斌所定之旧界。内推孤山一堡,又迤东新、宽、大、永、长五堡一

带,为万历二年巡抚张学颜、总兵李成梁所展之新界,而新旧分矣。

旧界外之新地,如马根单、散羊峪、碱场等堡,所直雾儿口等处,

犹得以出边告种为辞。至于清河之鸦鹘关、松树口、东安、靖安、

靖虏、靖虏空、向化、靖夷、一堵墙之盘岭各墩,一连九座长六十

六里,此皆我之旧边也。孤山之张其哈喇甸子,西北接碱场三十里,

东南接靉阳五十里。先年虽建堡未果,而其地犹我军种。万历二年

所创歹沟、红石崖、南河、金口四台及志书原载乾岔儿台,犹我军

守也。今则以堡侧古壕为界,前项尽没,而八十里之边失矣。新、

宽、大、永、长甸五堡,旧皆边冲,边外地曰松子岭、乾滩子、十

岔口、青崖子、文大人营、锅儿听,旧皆虏冲,此万历初年阅臣原

议也,故展设五堡以扼诸冲,今其界俱在。据勘察,所弃之地仅为

旧孤山堡所属之张其哈刺甸,不过一山沟地耳。无人出入,亦不适

耕作。故而成梁以地孤悬难守,与督、抚蹇达、赵楫建议弃之,与

夷住牧,尽徙居民于内地。永乐时辽东有兵丁二十万余,万历初约

为八万。而今,经历与东虏、东夷战争,及宁夏平叛、朝鲜抗倭等

损耗,仅有兵丁不足四万。因地处关外,民丁稀薄,补充兵员艰难。

故而防御力量难免捉襟见肘,鞭长莫及。防线稍微内缩也是情有可

原。徙民之举虽然生莽,其间亦有内地逃犯遣返,算是有功。但功

不至赏;弃地之举虽然有过,但过不至罚。劾疏所言六堡俱归东夷

不实,臣以为,若以失去原展之地硬坐李成梁,成梁必不服。科臣

弃地啖虏之说虽查有实据,然而夸大其辞。尚请圣裁,以正视听。

事情已经明了,但万历突然想起什么,他问熊廷弼:“朕好象记得宋一韩的奏折里还提到了李成梁子婿,到底是咋回事儿?”

“回皇上,劾章中确实提到了‘子婿’,他叫韩宗功,是辽东镇东路参将,接任原参将张光先的职务。经臣调查,这韩宗功并非李成梁的女婿,而是他四弟李成林的女婿。算是侄女婿吧。韩宗功在徙民过程中遇到了南方逃人吴大受,而吴大受的女婿因为过失杀人逃避辽东,徙民时他们怕吃官司,便赖着不走,被我军丁误伤致死。吴大受便跑到京城告状。宋一韩的弹劾内容大多来自于吴大受。”

熊廷弼的奏疏和解释,让万历彻底安了心。一是为李成梁,二是为他自己。毕竟辽东因弃地徙民一事得到朝廷的表彰,倘若李成梁错了,那么朝廷也就跟着错了。朝廷错了,皇帝必然也错了。现今虽查得李成梁也有错,但不足以论罪。说到底还是科臣宋一韩错了,他错在道听途说,错在望风捕影,错在夸大其辞。但万历不想深追宋一韩,因为他毕竟是言官,弹奏是他的本职。言官喜欢整治大人物以扩大自身的声誉,这是他们向往的事儿。虽然往往事与愿违,常常与圣上的意愿背道而驰,有时甚至弄得自己很狼狈,但仍然乐此不疲。万历虽然不想深追宋一韩,但不能这样算了,他让内阁将熊廷弼的折子抄录多份送给宋一韩及其他科臣,以警示他们今后行事切勿草率。

万历又批复李成梁的辞呈,让他尽心守边,恪守臣道,勿受它事干扰。皇上此举也是善意,倘若此时批准李成梁离镇,不明真相的人定会认为“弃地啖虏”之罪被坐实,不仅掩盖了真相,还寒了李家子弟的心。李成梁年龄确实高了,再操持边务有些力不从心。但离镇还是要选择适当的时机。不过,辽东的事儿还未彻底完结,熊廷弼的第二份劾奏又给皇帝填堵了。

劾税监高淮乱辽疏:臣奉旨赴辽勘察弃地啖虏事宜,所到之处

尽闻高淮乱辽事。言高淮散马催价,索骑操马,拷打号头,致激众

怒,歃血齐盟,欲挈家北投虏地。淮尚稔恶不悛,密访各军姓名于

汪政,众军益惧益愤,汪政遂立毙矣。夫高淮所司者税务耳,一切

兵马军务,非高淮所得问也。何为而散马催价,横索骑坐,矧显凌

之以喝打,阴恫之以密防,致激变众军。即此一事,高淮之罪恶不

容诛矣。况居边八九载,罔上行私,种种奸状尤擢发难悉乎。夫辽

左游手浮食之徒,往往喜天下多事,以快其私,建酋跳梁,方宜为

逋逃主,淮又从而趋之,势不胥而之虏不止,论淮在辽左畜养死士,

时时操演,在在射猎,俨然戎服而坐麾下。邮传惟其骚动,营卫惟

其需索,山海惟其蹂躏,职官惟其陵轹,士大夫惟其奴隶,军民惟

其草菅,行人惟其劫掠。时有军民揭帖,高淮在辽东克剥,敲骨吸

髓。辽人率合营男妇数千人北走投虏,赖将官拦住,众怒未平,仍

歃血摆塘,誓杀高淮而后已。淮之罪恶不容诛矣。况居边八九载,

罔上行私,种种奸状尤擢发难悉乎。臣等日夜忧之,望皇上亟下一

令,数淮罪过,撤其回京,辽左安而天下举安矣。

近几年参劾高淮的折子像雪片一样飞来,估计也有百份之多,万历也曾考虑是否要惩戒一下高淮。说实在的,高淮的敛财能力算是一流的,若放弃他还真有点舍不得。但这个人太嚣张、太跋扈了,做事不懂得收敛。外放的太监大多如此,难道是他们心理疾病所致?你们给我敛财是不假,也算是劳苦功高。但不能过份透支朕的信任度啊。是该有所惩戒了,可拿谁开刀呢?不单是辽东的高淮,还有湖广的陈奉,天津的马堂,武昌的王虎,广东的李凤,苏州的刘成,江西的潘相,陕西的梁永,云南的杨荣,福建的高罙,他们各各都被弹劾过。但其中高淮最为攻击目标,同时他也是为皇家敛财最多者。养心殿里的万历举棋不定,却竟然有了有意思的发现——这些太监的名字咋都是俩字呢?

次日,蓟辽总督蹇达的揭帖呈现在万历面前——高淮因为敛财受阻,公然陷害指挥同知王邦才、参将李获阳,说他们抢夺皇家银粮。从而再次引发前屯卫和金州卫、松山堡等地兵变。阅完折子,万历不再犹豫,攘外先安内,遂传旨将高淮即刻召回。但是,这个惹祸根苗并没被治罪,仍被发回宫中做尚缮监。可怜的高淮借给辽东镇上的银子,数量庞大却不敢索要,因为那是他的私银。一旦被皇上知道,则命难保啊。

凡太监阉割后的生殖器都要保存下来,通常的办法是放在一个布袋里,挂在屋檐下晾干后收起。待到死后入敛时或放进棺材中,或缝在下体上,以复完整之躯。太监们称割下的生殖器为“宝贝”。高淮也不例外保存了自身的宝贝,但他不满足于此。在辽东敛财期间,他用外财购买了十五两黄金,让金匠为他打造一个硕大的金宝贝。他悄然带回宫里,却不敢炫耀。既怕被盗更怕皇上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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