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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提要】柳云就是那个曾被秋追踪过的小女人，卷毛狮子兽给他看的也是人家的照片。只是柳云有着与同龄人不一样的人生经历，与秋一样在戏谑和自虐中生活。嫂子也是媒人，且给了柳云一张秋的照片，独自站在山间，与手机上的对照着违心地喊一声我的小人儿！与秋未来的婚姻依然充满了戏谑与自虐，却像无法阻止来自身体的疼痛一样，也无法阻止于痛苦中徘徊的脚步！
山地上荡着一小块浮云，坐在一块石头上用目光锁定后再关注它的走势，犹如股民们盯着交易大厅里的液晶显示屏，心里默默地盘算着自己的收支。只是那块浮云是天的泪腺，蕴育哭泣时要发泄的情绪，泪珠滚滚的时候，雷公也要出来助威才行……（柳云手里拿着一部苹果手机，包裹着粉红色的外壳。激活屏幕，柳云轻轻点击图标，一个小人儿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线一样细的眼、力求坚挺却依旧歪拧的身板，还有那只跛脚……）我的小人儿，你喊我什么？蝴蝶——赵四——赵四——蝴蝶……呵呵呵——不靠谱呀我的小人儿！只是隐隐约约听到你在喊叫，可我怎么会是蝴蝶？又怎么会是赵四？多少辈子的人了？赵四小姐应该坐着洋车、穿着旗袍，放在凸起的小腹上的是真皮包包，头发呢也翻卷着要爆炸的样子，那是民国时髦女性，也是名门闺秀们的特意装扮……呵呵呵——我行吗？你放眼过去，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小山坳，要是艺术一点的人抱着摄像机，可能会摄录一点点古典或原始的意味。也是啊，用石块搭就的石屋、石板铺成的街，还有奔跑在石板街上的狗和鸡鸭什么的，只是更有古典意味的是牛……啊……就是牛啊！牛在河边啃草，河边除了青草，还有一棵棵歪歪斜斜的柳树。要是夏季，又是晌午，走在河边，牛旁若无人地啃着青草，人却很孤单！喜欢踩踏河边的潮湿，却又讨厌那种噗噗的声音，好像是一种情绪所致，总是想寻找一点点情趣。突然有人跟在你身后或掩藏在树后或齐腰高的蒲柳里，举起相机，趁其不备，咔嚓一声，有个穿着红裙子的小女子就被摄录了。眼下呢坐在山坡上，能清楚地看到我曾在河边站过的地方。只是那棵柳树一天天苍老了，还有那个偷偷为我拍照的人，他是荡动在河边的一缕烟……（柳云脸上闪现了痛苦的表情，忙忙地用那只闲着的手捂在了胸前，仿佛是程序化的动作，时间不长就恢复了常态。柳云又轻动一下手指，智能手机魔法般地变化出一个穿着红裙子、站在河边柳树下的小女子，藏不住的羞赧霎时浸染了不该属于一个人的春天。手机铃声响了……）是啊是啊！我今年都二十六岁了，该嫁人了，还长嫂子一岁，你却当了八年媳妇……呵呵呵——不应该啊！你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行啊，在哪儿见面呀？好……好的好的……（挂了手机又仰起头来，柳云依然盯着那片飘浮不定的云……）荡妇来了……啊……就是红，摇着柳枝般的身条，我坐在山坡上都能闻到一阵紧似一阵的娇喘。若隔着一道墙或一层窗纸，你会生发出很多联想。那年，我去城里学美容，为一个男子按摩，一个小女子在隔壁同样为一个男人做。那家美容院在城南，当时那座小楼后面还是一片片庄稼地，楼前的柳树在这样的季节里，伴着飘舞的柳絮迸发着馋人的绿。只是来自隔壁的娇喘会让所有能听见声音的人生发出不顾廉耻的联想，就是被我服侍着的男人也一样。那个男人果然扬起一只手，像钳子又像刀……啊——一声喊叫震惊了小楼里的所有人，连隔壁的娇喘都停止了。那天的事情很震动，老板娘却很有耐心，还是回去吧你，回到山里找个可心的人儿，扮一个花枝招展的小媳妇。老板娘的话很中肯，用字呢也十分贴切，那个“扮”字伴了我好多年呢！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可至今那个扮字依然与我不离不弃……（手机铃声又响了，柳云用一根纤纤玉指轻轻地激活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在耳边，柳云也看见嫂子走了过来。越来越近的娇喘声倏然令柳云十分沮丧，站起身却像迎接失散了多年的亲人，将嫂子紧紧地搂在怀里还喋喋不休……）嫂子啊嫂子，还是喊我姐吧？姐老了，面皮失去水分，鱼尾纹也像蝎子一样爬满眼角……呵呵呵——你说我不老，像你的婆婆我的妈，皮肤白皙又像腻子一样细嫩，再过十年怕也是个有风姿的小阿妹……哎哟哟——亲爱的嫂子啊！只是我不会像你那么娇喘！你和哥哥结婚的当天晚上，娘吩咐我去听房，那可是老理儿，风俗啊！老房子通三间，当中是灶间，你和哥哥住在西屋，屋门上只挂着一道薄薄的布门帘。那天晚上，你一直喘、喘……呵呵呵——待回到屋，娘问我听到了什么？我扎在娘的怀里学着你喘，娘没生气倒笑得没了眼睛……呵呵呵——别怪呀嫂子妹妹我的亲人！娘死了，哥也走得那么干脆，你索性带着孩子住在城边，却不孤独……呵呵呵——（红推开柳云，伸手拍着她的头呵呵地笑着从兜里掏出一张彩照。照片上的小个子男子西服革履，站在一道花里胡哨的布景前，上边的楼呀车呀都是油画出来的，还有一盆盛开着的塑料玫瑰花呢！红将照片递给柳云一再声明，他叫秋……）秋？是不是这个小人儿啊？（柳云的手指又在手机屏幕上魔法般的滑动着，那天追着他跑的那个小人儿再次现身……）没错！他见我走进银行就一路尾随，像花痴又像个色鬼，却不见得有什么险恶用心。那天，我在银行里拍照的时候，他还曳着脖子找人呢！只是我到底惊扰了警察……呵呵呵——还有点意思吧？（红还是有些呆有些愣，继而又呵呵地笑了起来。红又说她跟秋在华盛造纸公司里一起上班，还在一个班组干复卷，就是把从流水线上卸下来的纸轴再放在复卷机上，将纸切割齐整、再将破损的地方补上就行。秋负责拉车，将切割下来的废纸条拉到打浆机旁……）秋是个独子，每个月上满了工就能有一千多块钱的进账，不嫖不赌就是好人啊……（呵呵呵——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呢？红很激动……）回来还不到半个月，你差不多跟我说了十七遍……（是呀是呀！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进门拿钥匙，没婆婆的日子过得才舒坦！红说完还有些激动，却不能久留。现在是下午三点二十五分零七秒，电动车放在山坡下，必须赶回去。造纸公司三班倒，红今天要从下午四点干到晚上十二点……）是吗？好好好……呵呵呵——我应该早遇到这么一个小人儿了！（红的手机叫了，接听完急着要走，却必须告诉柳云，一个人住在死气沉沉的老房子里多么没意思，还是好好思量思量吧！这桩婚事有两个媒人，很正统也很规范，也算明媒正娶……）对啊对啊，明媒正娶……呵呵呵——（看着红急匆匆地往山坡下走去的背影，柳云又笑着仰起了头。只是突然来袭的疼痛不得不让柳云又将一只手放在胸前，头上那块浮云还在飘荡呢！疼痛持续了片刻止了，柳云用一根手指轻轻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又看见了秋，再与她一直拿在手里的照片比较……）哎哟哟——我的小人儿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