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提要】一场声势还算可以的婚礼颠覆了秋的视觉,潘家宅院也变成浴场,红色的海水、稠密的人群。犹如硫酸一样的海水也腐蚀了人们身上的衣服,一个个一丝不挂,缘于生存伦理的紊乱才让秋出现视觉反动。与红有染的卷毛狮子兽、行为不端而留下创伤的少爷、同样遭受感情困境的醉酒小男人,再是与一个人违心成婚的柳云……海水能像硫酸一样腐蚀,可唯一不被腐蚀的秋依然能用眼睛扒掉所有人身上的衣服。
潘家宅院眨眼变成了浴场一点都不奇怪啊,稠密的人群徜徉于红色的海水里,吵吵嚷嚷的也可以说人声鼎沸。晌午时分的大太阳呢也同样激动不已,拿出炽烈的姿态照耀着同样浸泡在红色浴场里的新娘……啊……就是我曾在街上捕捉的那只蝴蝶!蝴蝶被我贴在墙上,躺在床上的就是赵四小姐……呵呵呵——瞧瞧吧!蝴蝶穿着玫瑰红色旗袍,旗袍上的下摆不守规则,紧紧箍住胸的前襟也不是很遵守纪律,再加上红色潮水般地涌动在潘家宅院里,旗袍里的蝴蝶……不……应该是赵四小姐也深陷在红色里。只是蝴蝶那白皙的胳膊挥舞着才有了十分可人的动漫效果……(头戴红花、身穿玫瑰红色旗袍的柳云与秋形影不离,跟他一样手里端着盛满酒的杯子,穿梭于屋里屋外,款款走到一张张坐满宾客的餐桌旁,举杯敬酒,还不住地说吃好喝好。跟秋行走的间隙,柳云不时地哎一声才说,我的小人儿。秋扭过脸去偷着笑,像他跟着好多人吹笛打鼓地把柳云从小山村里接出来坐在婚车上。那时候,柳云身上还穿着婚纱,秋的眼睛如X光一样穿透那层薄薄的纱,像现在用自己的眼睛把潘家宅院变成一个红色浴场一样……)不是吗?你们瞧瞧,云啊那个柳身上的旗袍被红色海水冲击着,犹如披在身上的斗篷啊!只是硫酸一样的海水腐蚀着斗篷眨眼就消失了,云啊那个柳光溜溜地站在人前,如一个漂在水面上的白莲藕,被一院子的红色浸染得甚是养眼,却让我疑惑,为什么那只小嫩手总是捂在胸前呢?所有的美味到了云啊那个柳的嘴里,却都变得那么艰涩难咽,还恶心、呕吐……哎哟哟——难道我遇到的是个病西施?自从云啊那个柳伴着热烈的鼓乐踏进潘家宅院,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像一群群令人嫌恶又恬不知耻的蜜蜂,那蝴蝶就是蕴育着蜜的花蕊。卷毛子狮子兽也不离蝴蝶左右,他照样也被红色海水腐蚀得光溜溜的一丝不挂,走在前面,腆着啤酒肚,不住地呃呃几声……啊……那个红呢?红今天又是一个很重要的角色,抱着儿子像履行某种重大职责一样,一直参与着这场声势还算可以的乡村婚礼。红照样被硫酸般的红色海水腐蚀得光溜溜的,在卷毛狮子兽眼里肯定也没穿衣服,你瞧瞧那稀松样儿,不住地呃着还不时回头冲人家淫笑。卷毛狮子兽伴着鼓乐走进潘家后又是司仪,老不死的潘怀玉坐在盖了红布的破红木椅子上,身上的衣服是我昨天晚上给他换的,却还不住地曳着脖子愤怒地喊妈。伴着妈字流出一串追着一串的哈喇子,垂落在潘怀玉前襟上的那双僵硬的手自然不能顾及了,当然顾及不了身上的衣服,其实呢顾及也没用,难怪被红色海水腐蚀得照样不挂一丝。我与云啊那个柳一起向潘怀玉鞠躬的时候,老不死的还不住地嘟嘟囔囔,相信肯定没声音从那张臭嘴里吐出来,却能猜到他眼瞪眼地看着云啊那个柳时不住地喊妈……呵呵呵——(站在秋身边,柳云伸出手拍在他的枣核儿脑袋上。秋止住笑,却像被什么撬着闭不上嘴。婚礼还有序地进行着,院子里有用苇席搭成的厨房,餐桌摆放在屋里、院子里,厨子们挥汗如雨、端盘上菜的人们也来回穿梭。笙管笛箫、锣鼓唢呐不再用,两个覆满灰尘的音响里播放着铿锵也激情的音乐,院门前有一个用木板和帆布搭成的台子,跳跃在上边的人刚下场,杰克·迈克逊又上场了……)迈克逊是假的也蹩脚,那根小粗辫辫倒是真的,却像一根驴尾巴长在了后脑勺上……哎——衣服呢?自然不会留住,瞧瞧吧,就那么光溜溜地舞着跳着……(柳云又拍着秋的枣核儿脑袋笑呵呵地说,我的小人儿,少爷来了。秋摇着身子去迎接少爷……)少爷的座骑永远是那辆不灰不白的破面包,身上也是那套没警徽的警服,今天还随便一些,换了一件夹克,倒有点便衣警察的意思,可他一走进来就浸泡在了红色海水里。潘家宅院里的海水还是苦咸苦咸的,又有类似硫酸的味道,难怪……唉——也难怪呀!少爷的根有伤,也该算作工伤,从一家家小旅馆里拽出一个个小姐,只是你捡那些温柔一点的审呀?偏找那些长刺儿的,少爷就遇到一条小疯母狗,吭哧一嘴,倒是也没什么大碍,又究竟是伤……呵呵呵——两个人曾有过猫儿腻才反目成仇就不足为奇!(少爷也笑,冲着一脸粉艳的柳云。柳云没喊少爷,喊潘警官。少爷很受用,伸手拍拍柳云的脸蛋还有说词,三天之内不论大小,大伯子还能摸摸脚!卷毛狮子兽跑了过来,拉着少爷说三道四,俩眼却在两个女人身上踅摸。还是红矜持一点,柳云不矜持倒让卷毛狮子兽矜持了起来。少爷也知道卷毛狮子兽跟红那点破事,跑过来将红拉过来,倒是有意让她替代柳云,人家干脆一把推开潘警官跑了……)一阵令人恶心的风呼呼地吹了进来,吹走了才还燥燥的春阳,也吹暗了潘家宅院里的海水,留下一片不再鲜亮的红色。起风了,蝴蝶抖了起来,打摆子一样……哎哟哟——脸青了,嘴唇也紫了,我不能不拉住她的小嫩手却又被甩开。看着与卷毛狮子兽一起喝酒的少爷,蝴蝶低着声喊我的小人儿……呵呵呵——我还是她的小人儿?好像从来都不是吧?一个矮个子小男人从厨房里癫痫般地走了出来,一只手里还拿着半瓶泸州大曲,身子摇晃着……啊………还有更肮脏的颤颤悠悠呢!歪歪拧拧地冲着我的云啊那个柳走了过来,矮个子小男人嘴里不住地嘟嘟囔囔的……哎哟哟——为什么呢?(秋似乎身不由己地用身子挡住了柳云……)蝴蝶啊蝴蝶,咱不怕,走过来的小男人从小儿没爹,只有个疯疯癫癫的傻妈,比我大三岁至今还没找到媳妇,也在小造纸厂里当复卷工。你没看见他那罗圈腿吗?一个个小女子从那小子眼见走过,想追也不能够啊!(喷着满嘴酒气,矮个子小男人哈哈大笑着推开了秋。秋趔趄一下很不情愿地歪倒在地上……)不行,你这是非礼啊知道呗……(秋蹦起来撞在矮个子小男人的肩膀上,人家扬起手中的酒瓶就砸向他那颗枣核儿脑袋。秋又趔趄了一下,酒瓶落在柳云的脚下伴着一声脆响碎了,好多人都围了过来。少爷不想靠近是想用声音震慑矮个子小男人,人家却狼一样扑向了秋。秋又倒在地上,矮个子小男人却也趴下了……)我原谅你,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走进你那个猪窝般样的家……哎哟哟——衣服是人的脸……(秋翻身起来脱掉身上的衣服要披在柳云身上,矮个子小男人却来了个咸鱼翻身,蹦起来弯腰捡起柳云脚下的半截酒瓶。酒瓶碎了露出狰狞的面孔,柳云啊啊大叫不止,躲避着还不住地摇动着两只小手。秋不能靠近耀武扬威的矮个子小男人,却必须保护柳云,似乎只有继续脱衣服才行……)脱吧脱吧,蝴蝶还光着呢?(绑起来——少爷的喊声极有震撼力,一群人七手八脚地用绳子绑了矮个子小男人,又硬把他拽出潘家。人们也绑了秋,又将他扔进西厢房,那是他和柳云的洞房。屋门被人反锁了,却阻挡不了秋的视线,除了窗户,还有屋门的缝隙……)令人恶心的风倏然止了,潘家宅院里却依然充满了红色海水,飘飘悠悠的,且时不时地激起层层波澜……啊……不……那是红色硫酸啊!赤裸裸的少爷面对着也赤裸裸的云啊那个柳,蝴蝶的脸红了,心肯定也嘣嘣地跳个不止!其实呢不只是蝴蝶,所有人……啊……就是所有人……呵呵呵——我就是不用眼睛扒掉你们身上的衣服,不是也时时都袒露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