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提要】秋还在寻找蝴蝶,却遭到一伙人暴打。指挥打人的是少爷,扬起脚在秋的脑袋上补一下是有人泄愤。秋被花儿拉到身边,却成了冤大头。错觉中的世界充满了波涛汹涌的大水,秋像一根烂头椽子漂着,需要一条能得到庇护的大船。菩萨来了,且将秋拉到一条船上驶进一个避风港。只是秋获取足够的抚慰之后,依然热望着能见到应该属于自己的蝴蝶!
水来了,铺天盖地,汹汹然一发不可收拾。街衢没了,楼房没了,车呢变成了船,人变成了鱼,鱼翻越在水面上,甩动着闪着亮光的尾巴,却难以抵御飞扬着的浪花。尾巴呢又变成了翅膀,闪着七彩霞光,飞起来又是一只只蝴蝶……啊……就是蝴蝶嘛!伴着呜呜的笛声,打着颤儿的列车跑过来划出一条条水下隧道,与水融为一体却不能合二为一。站前的喇叭里传来字正腔圆的女声,播报着刚刚离去、和即将抵达的列车车次。紧接着出站口打开了,下了火车的人们鱼贯而出,哗啦啦的流水被激起了千层浪花,被冲击着的浪头盖过前边的,水也于浪涛声中激荡不已。人们被淹没了,飓风来了又退去,水面上平静了起来,露出头来的却是海豚、海豹、海狮、文蛤、乌贼、章鱼……呵呵呵——好玩吧?一根烂头儿椽子突然飘飘悠悠地跑了过来,追逐着被鱼们激起的浪花,却冲撞了海狮的头、章鱼的身子。海狮和章鱼们被激怒,毫不顾及身边的巨浪、光芒四射的大太阳群起而攻之。烂头儿椽子欲逃之夭夭,却不能逃脱浪头的冲击、群攻者们极度嚣张地围攻。扎进深水是最好的办法,可漂在水面上的烂头儿椽子头轻脚也不重,水面成了磁场,牢牢地将其固定了,承受着水和群攻者们的攻击……哎哟哟——究竟为什么呀?(秋蜷缩在出站口前的台阶上,茫然地看着涌动着的人流。那双细线般的小眼睛微微地眯着,头上有一道不是很深的伤口,血却流地很凶,穿过眼角、慢悠悠地滑到秋那张瘦巴巴的脸上。身上的衣服除了一道道被撕扯的裂口,还粘着尘土和纸屑,几口痰是被人家吐上去的,痰液和干涸了的血却留下一块块痂状的东西,死死地粘在秋的衣襟上。夜色浓郁,灯火却嚣张得没有束缚,火车站也没有安静的时候……)那根烂头儿椽子还在水中飘荡着,围攻者们不肯罢手究竟有疲惫的时候,只是刚喘匀气的后备军就凶猛地冲了上来。烂头儿椽子是一条刨腾在水中的狗,时而被动地将头扎进水里。只是又一轮攻击激烈地开始了,烂头儿椽子不得不将头抬起来,只是怎么折腾都难以逃脱。少爷……啊……不……是一条野蛮也凶恶的狗飞奔过来,却不靠近被攻击着的烂头儿椽子。远远地站在水面上,少爷或狗竟然像个运筹帷幄的大将军正在指挥一场彪炳史册的战役。少爷周围蹦窜着好多条狗,物以类聚,畜生也以群分……呵呵呵——潘家祖辈好像就没出过好鸟!烂头儿椽子被攻击着有时候也喊一声,可喊声很快被咆哮着的水声和攻击者的怒骂声淹没了!蝴蝶……赵四……我的云啊那个柳,我需要一条能逃之夭夭的大船……(之前,秋行走在城市街衢,本来无所事事也漫无目的,可他到了百花影院附近,突然被一辆银灰色悍马拦住了。秋还没反应过来就从悍马车上下来一大帮人,一阵拳打脚踢后,一个白脸小伙子还在秋的脑袋上补了一脚声称,让你挨揍挨个明白,不过呢你也别忒喜兴,人家也就是玩丑猴儿一样换换口味罢了!小伙子留着一头长短不齐的黄发,一张脸白白净净的,颇有伪娘的风度……)鸠占鹊巢……唉——冤枉啊!(只是秋躺在地上挨揍的时候,瞥见了坐在悍马车里一直观战的少爷……)遗憾的是,蝴蝶永远变不成船啊!蝴蝶就是蝴蝶,飞来飞去的不会安静地在某一处驻留。蝴蝶需要花香需要露珠需要微微吹拂着的清风,可我就需要一条船,一条能逃之夭夭的船……(又一拨旅客从出站口涌出来,接站的或拉人住旅馆的人们也蜂拥而至。那些拉人住旅馆的小女子浓妆艳抹当然还要风骚一些更好,可一些旅客闻到扑鼻而来的脂粉气都如遇瘟疫般地逃遁。一个四十多岁白胖胖的女人站在离秋不远的地方,出站口前慢慢地安静了才走过来……)一条大船缓缓驶进港口,上边坐着菩萨。菩萨扬起了手,烂头儿椽子却被浪头冲击着,与飘荡在水中的柳树撞在一起,回旋着恰好撞在船身上。菩萨扬起来的手又落下来,抓住了烂头儿椽子,拯救生灵般地将其弄上船。飓风袭来,那些扑腾在水里的动物们犹如遇到菩萨的妖魔鬼怪,一同扎进水里眨眼不见踪迹。安静了,撑船的菩萨也有了极大的回旋余地。烂头儿椽子坐着荡悠悠的船顺流而下,头上的大太阳依旧光芒万丈……(慢悠悠地跟在白胖胖的女人身后,秋离开火车站,穿过一条大街,进入一条斜插向东北方向的小街。到了小街中部,白胖胖的女人又带着秋拐向一条同样斜插着的小胡同。待秋跟着白胖胖的女人走到小胡同尽头,看见几栋老旧的红砖楼房,也像得了肝病似的,楼道口里充斥着垃圾的异味。楼道里黑乎乎的,秋依然跟在白胖胖的女人身后,伸手摸到楼梯上厚厚的一层尘土,脚没站稳,一个趔趄险些倒在楼梯上。白胖胖的女人回过头来笑着拉住了秋,那颗枣核儿脑袋晃了晃,才还蹦窜得厉害的心瞬间平静了……)菩萨依然坐在船上,又一阵飓风来了,浪花也随之扑来。菩萨敞开了无限宽阔的胸襟……(才经历过一场小动乱,屋子里有些乱,主人紧迫地收拾后,床上的枕头、褥单就整洁如初。去卫生间拿出一条湿毛巾,白胖胖的女人将秋脸上的血迹和尘土擦干净。又做了一些必要的工作,白胖胖的女人冲秋笑笑才躺倒在了床上。看着白胖胖的女人,秋又扭头看楼外浓郁的夜色,那双细线般的小眼倏然被泪腺分泌液弄湿了,到底爬上了床,秋趴在女人身上,将头深深地扎在松软也肥胖的双乳之间……)泱泱大水铺天盖地啊,飓风一阵紧似一阵,那些动物们依旧活跃在浪花飞溅的水面上。只是见菩萨撑船而过,那些动物都惶惶地躲避到一边。天倏然阴了,厚厚的云层欺走了一直很嚣张的大太阳。动物们想落荒而逃,却被飓风裹挟着不知所措,发出的哀鸣声转瞬被吞噬得干干净净。菩萨呢依旧平稳地驾着船行走在风口浪尖之上,却不能不顾及一直蜷缩在脚下的那根烂头儿椽子。还是去找蝴蝶吧?只是蝴蝶需要阳光需要花丛需要树荫的庇护,可她也必须寻找,只留下匆匆而过的身影。蝴蝶是飞碟是妖是转瞬即逝的烟雾……(秋太累了,趴在白胖胖的女人身上眯着眼一动不动。见秋脸上的伤口还在洇血,白胖胖的女人轻轻地将他从身上推开,穿上一件粉红色的大背心才下了床,赤着脚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几片创可贴。秋一直闭着眼……)阳光普照,春暖花开……呵呵呵——我热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