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提要】秋会开车,却从没显露过,除了没钱买车,别人有车也不会让他碰。花儿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干脆让秋当车夫。天天开着大奔在城市中行走,秋依然寻找蝴蝶,却遇到了小麻雀。秋得到拆迁补偿后,买了一套按揭的房子,小麻雀欣喜也踌躇。待跟着秋走进那套新房子,小麻雀表现出乡村小女子的羞赧和拘谨。秋依然生活在错觉中,眼前的小麻雀就是蝴蝶。小麻雀不糊涂,却依然在拘谨中含有些许的期待。
城市是一条河……啊……还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街上浪花四溅,船来来往往,也有在岸边行走的人,男人、女人或孩子,丑的、俊的、驼背的或少胳膊缺腿的或跟我一样摇摇摆摆的……呵呵呵——都是知音啊!只是坐在船上看不到我的蝴蝶,哪怕如幽魂般的魅影也行!河边杂草丰盛,绿树成荫,也有的树跟我一样长得歪歪斜斜难成体统……唉——倒也没什么,自然就是自然嘛!天阴了又晴了,草枯了又黄了,放牛的老汉、顽皮的孩童们一起折磨草地,也有了一条条蜿蜒般的小路,却只有花草繁盛的时候才能招引蝴蝶呢!蝴蝶……啊……我的蝴蝶来了,长发飘逸、脸颊绯红,一条猩红的裙子衬托出如雪般的肌肤。走在蜿蜒的小路上,蝴蝶眼中的世界自然美妙无比!伫立在一棵柳树下,蝴蝶扬起一只小手挽住了耷拉在胸前的一绺长发,头却似是不经意地低垂了,目光投在一只嬉戏在花草中的花蝴蝶……哎哟哟——也是含情脉脉的……(秋驾着一辆黑色大奔慢悠悠地行在街上,那双细线般的眼睛却睁得很大。扫视着走在街边的行人,却不时有狂野的司机狠狠地摁动喇叭,警示秋是不是在驾车漫游呢!秋看见一个穿得很严谨的女人走在街上,不得不紧着打转方向盘,来到街边踩动了刹车……)蝴蝶啊蝴蝶——(秋摇开车窗将那颗枣核脑袋探出来,那双细线般的小眼睛也眯在了一起。被喊住的女人是小麻雀,呵呵地笑着跑了过来。伸手拍在秋的小脑袋上,小麻雀问人家她怎么就变成了花蝴蝶……)蝴蝶……呵呵呵——你就是我的蝴蝶嘛!(小麻雀长得挺圆也挺饱满,原也是一头披散着的长发,好像为遇见秋才将头发盘了起来;脸上涂抹着淡粉,嘴唇上擦着唇膏却不是很重。只是又不甘心让爬满眼角的鱼尾纹过分地嚣张,小麻雀将眼眉和眼影修饰得就有些过分了……)你问我干什么呢?给人家当车夫,有点像早先的洋车夫给有钱人家拉包月,车是主家的,不用交车份,到月头拿工钱……哎——去家里坐坐呗?(小麻雀家离城北也就五六地的样子,隔着一条沙河。小麻雀住在造纸公司的宿舍里,不是喜欢,是必须呢!不是有一句老话说吗?女儿大了不可留,其实呢哪个女儿也不想老死在家中。秋又请小麻雀去家里坐坐,见人家还有些矜持,干脆回过身去,咬着牙才拉开了车门。小麻雀想极力笑成一朵花,却把自己弄成一朵临近凋谢期的狗尾巴花。到底不能总是矜持下去,何况,秋还是那么热情,小麻雀却犹豫再三才上了大奔还左顾右盼的呢!待秋发动了车,小麻雀又变成了贼,却还不相信他能开上大奔……)蝴蝶飞了、少爷也跑了,潘家宅院里安静了,老不死的潘怀玉可以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把破椅子上,琢磨潘兆吉丢下的文字和那个五四女学生。只是我必须找到蝴蝶、赵四,我心里的云啊那个柳,却遇到了花儿,还是在那家能喝鸡尾酒的酒吧里。花儿一个人守着两杯鸡尾酒发呆发愣就有点痴傻呆苶,似乎是不变的《This love》被幽暗却不晦涩的灯光陪衬着,依然是酒吧里最好的背景音乐,可略显压抑的女声总是令人感觉到突然来袭的焦躁。看得出来,两个人糊里糊涂的干了一件事,花儿见到我后依然冷静,却又掩饰不住误入歧途般的沮丧。端起一杯鸡尾酒,花儿又无情地冷落了另一杯,见到我恰巧能填补那个空缺。不难猜测,花儿应该在等一个人,却绝对不是我……呵呵呵——深信不疑啊!只是伴着花儿沙哑也酣粗的笑声,我还是坐了下来,盛情难却嘛!我与花儿喝着鸡尾酒必须直奔主题,人家听罢又沙哑也酣粗地笑了。只是花儿言之不是没有道理,我的蝴蝶属于鳞翅目,也就是长着翅膀的小动物,就像人长着两条腿,人家想去哪儿去哪儿、愿意去哪儿去哪儿,老天爷怕也管不着吧?花儿倒是没酩酊大醉,可那我也该干点什么才行!这么着我必须把花儿从酒吧里扶出来,差不多将那堆肥肉塞进停在酒吧外的奔驰,再将她送回别墅才好……呵呵呵——好吧?好啊!(小麻雀还想知道秋为什么开上了大奔,听不到人家说话干脆一个劲儿地哎。这么着秋就应该说说了,却不能把什么都说出来……)从来没展示过开车的本领,手里没钱买车也没机会开别人的车……啊……人家也不让。我学车是老早的事了,那时候呢潘怀玉他老婆刚死,我就成了没着没落、蜡黄蜡黄的大白菜。表姑夫没儿没女,是一个大货车司机,早先的运输公司解散了只能单干。为了躲避天天磨磨唧唧的潘怀玉,我经常跑过去至少能吃上表姑做的饭菜,还能跟着表姑夫山南海北地跑。原想跟着表姑夫一起跑车来着,可他出了车祸。埋了表姑夫,表姑随后就嫁到了山西,也不怪那个老娘儿们,人家四十还不到……(秋将奔驰开上光阳大道,听不到他说想听的话,小麻雀迫不及待地伸手拍在人家肩上。秋还是不能什么都说……)回到别墅,花儿就走进卧室倒在床上酣然睡去了。我没在意那堆肥肉,花儿好像也从不想让别人在意,可她临离开前将大奔的钥匙扔在了茶几上,这么着一个人就当了车夫。还有理由,花儿什么都知道,一个人失了业就像一条巴望着能吃口东西的小狗……唉——还是理解万岁吧!只是我不能离开花儿,向士兵随时听从将军的召唤一样……(秋沉默了,小麻雀就不停地说,说大董说大董的造纸公司,还有卷毛狮子兽。只是小麻雀一提到红倏然缄默了,却又不甘心。干脆转移话题,小麻雀问秋给人家开车能挣多少钱?潘家宅院被拆迁肯定赔了不少吧?秋笑着答语也似是而非,加快油门驾车来到一片小区。与小麻雀走进一栋楼房的四层,秋将她带进一套二居室才说首付十五万、按揭,他也是房奴!秋没将钱全给了房产开发商,家中究竟还有个病着的爹呢!小麻雀又呵呵地笑了,却依然是一朵临近凋谢期的狗尾巴花。楼外的燥气很重,空调制造的温度不错,可蹦窜在小麻雀额头上的汗珠异常活跃。摇晃着身子去了卧室,秋拿出一条没用过的浴巾,让小麻雀去卫生间冲个凉。又犹豫了好久,小麻雀才笑呵呵地从秋手里接过浴巾去了卫生间。秋坐在窗前的椅子上……)花儿有很多时间,却不是时时都悠闲,我才能开着大奔到处找我的蝴蝶赵四云啊那个柳。我差不多天天晚上拉着花儿出去,落脚的地方却都是戳在城市各个角落里的酒吧或酒店。花儿走进去之后,我坐在车里拨打蝴蝶的手机,可移动通讯信号是条柔韧也脆弱的线,一旦断了就等同对方销声匿迹!有时候约人,花儿有时候被约,更多的时候单独走进酒吧,又往往喝得酩酊大醉。我是司机又是保镖,可更多的时候是一条求食儿的小狗。只是我必须找到我的蝴蝶……哎哟哟——春暖花开……阳光普照……我热望啊……(小麻雀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头发披散着,手臂裸露着闪着还不算太暗的亮光。只是小麻雀那张失去脂粉的脸越发令秋感觉不适……)赵四……我的蝴蝶……喝点什么吧?(秋站起身摇着去小餐厅泡了茶端出来,小麻雀嘻嘻地笑着表示拒绝。秋又摇摆着去了小餐厅拉开冰箱,拿出几罐啤酒走回来放在茶几上,打开一罐递给了小麻雀。小麻雀拿着啤酒望着秋那双细线般的小眼睛依然嘻嘻地笑……)来点音乐吧?听凤凰传奇还是轮回乐队呢?最好听邓丽君的歌……(秋从沙发上蹦起来,绕过茶几摇过去,将放在电视旁的音响打开了。伴着缠绵如流水般的音乐,邓丽君开始深情地吟诵初恋的感觉……)不错吧?只是我还是喜欢邓丽君,初恋也好,小城的故事也好,缠绵悱恻,让你听罢总是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浑身不自在,跟潘怀玉他老婆弯着腰呼哧呼哧地在热锅里烙的大饼差不多……呵呵呵——(小麻雀坐在秋对面的沙发上也笑了,却依然矜持。拿着一罐开着的啤酒,小麻雀时不时地抿一小口,眼睛也不时地扫秋一眼,可更多的时候打量这套面积和装修得还不错的房子。秋悄悄伸出手,趁小麻雀沉浸在邓丽君初恋的感觉里,猛然抓住了人家的手……)蝴蝶……呵呵呵——我的蝴蝶……(小麻雀触电般地抽出自己的手,啤酒却被她甩在了地板上。秋呵呵地笑着站起来,小麻雀说今天要上前夜班,丢下他跑到屋门前,像一只遇到老虎的小羔羊。秋笑嘻嘻地站起来也摇过去,拉住要拉开屋门的小麻雀。小麻雀回身伸出手拍在秋那颗小脑袋上,嬉笑着骂完讨厌呀你死秋转身跑了。追出屋门站在楼梯上,秋看着急速消失的背影又呵呵地笑了……)春光明媚,阳光普照,我热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