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馆客厅。周西成叼着大烟,跷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一副轻松悠然的样子。
卢焘推门而入,见状,笑道:“周主席,您好安逸哪。”
周西成见是卢焘,忙欠身招呼道:“老长官,袁祖铭这小子北伐去了,无人与我争霸贵州,我能不安逸吗?”
卢焘:“那倒也是,不过,您别夜郎自大哟,万一这双簧戏穿帮,袁祖铭找上门来,那可不是好惹的,小心点为好。”
周西成笑了笑:“唔,袁祖铭不成功便成仁,看他的造化啰,不过呢,小心能驶万年船,那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呀 。”周西成指了指桌上的茶:“坐下,坐下,陪我喝茶聊天摆摆龙门阵。”
卢焘坐下问道:“袁祖铭北伐去了,您有什么新的打算呢?”
周西成玩弄着手中烟杆,叹气道:“在贵州这个穷地方,我又能作出什么来呢?”
卢焘:“这不是理由,贵州虽然穷,但,为什么穷?得深思啊。”
周西成:“不瞒您说,虽然我有点悲观,但,我也很想干一番事业,流芳百世啊。如今军政界内部人心不古,贫污腐化之风盛行,一时难于对症下药。因此,我极力主张廉洁政治,整顿治安,创办些实业,对外,欲从广西建设一条公路,通往贵州,允许能改变一下贵州贫困落后的面貌,但,有时,我真觉得力不从心,难以实施呀。”
卢焘:“欲做一番事业不容易,要花很多的功夫,人心是关键,所以,您必须得去拢络人心,多与部下沟通,听听部下的意见,以心换心,那有什么事办不成,功夫做不好呢?”
周西成:“老省长言之有理,真乃听君一言,胜读十年书呀。然,身边军政要员个个衣冠禽兽,像一批批烈马难于驾御,更不用说驯服了。不出事,周某就阿弥陀佛,烧高香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卢焘听周西成说起建设公路,喜出望外,话锋一转,忙说:“周主席,说到建设公路,我倒有个公路建设方案,不知您是否感兴趣。”
周西成:“说来听听。”
卢焘:“其实这个公路建设方案,在彭汉章执政时曾提过,并且已摆上了议事议程,彭汉章也曾同意修建。后来,好不容易与广西方面落实好,彭汉章又变卦了,此事胎死腹中,多可惜呀。唔,这个公路建设方案是这样的,广西负责修建由柳州至宜山直达南丹六寨公路,贵州修由贵阳至独山麻尾公路与广西衔接,我非常乐意再次奔走两广,争取两广当局对贵州各项建设的支持,如果周主席无异议之话,改日我将再赴两广周旋。”
周西成一拍大腿,高兴道:“好,我完全赞同您的公路建设方案,贵州公路建设好了,于贵州而言,利大于弊。”
卢焘皱了一下眉头,提醒道:“周主席,贵州兴办公路是开天劈地头一遭,贵州百姓的观念能改变过来吗?万一,受传统思想的左右,公路建设再次受阻怎么办?”
周西成也略思忖一会儿:“贵州自古闭塞,百姓思想僵化,是不容易接受一些新生事物的,但我们可以用事实说话,让百姓由怀疑到相信,由相信到高兴,由高兴到喝采,甚至自觉自愿地投入到公路建设上来,有路了,他们再也不为出门发愁了。”
“唔,要想百姓头脑转过弯来,用什么办法呢”卢焘踱着步:“啊,对了,我们先修通一条贵阳的环城公路,然后呢,去香港买一辆汽车,转它几圈,不信老百姓亲眼目睹了,无动于衷。”
周西成一高兴,拍了一下桌子:“真有您呀,想出如此美妙之计,如此一来,百姓心服口服,好,我马上拟文,下令兴筑贵阳环城公路,如何?”
卢焘:“好,彭汉章办不成的事,周主席来办,一定会办出个名堂来的。”
两人相视一笑。秘书推门而入。
周西成一见,马上招呼道:“您来得正好,尽快草拟一份关于修建贵阳环城公路的命令书,转呈于我批阅,不得有误。”
秘书应允:“是,周主席。”
周西成心急,训斥秘书:“您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呀。”
秘书轻声道:“您托我买的房子已买好。”
周西成一转脸,高兴对卢焘说:“老省长,您都听到了吧,房子买好了。”
卢焘一头雾水:“什么房子买好了,买给谁呀?”
周西成:“老省长,您为贵州忙碌了大半生,该有一套属于您自己的房子啦,可不,我已托秘书买下来,权作我送给您的礼物吧。”
卢焘摆了摆手,推辞道:“要不得,要不得,您已赠我阿妈墓葬之地,现又送房子给我,我如何接受得了,无功不受禄啊。”
周西成:“唉,您就别客气,来,秘书,您带老省长去看一下。”
秘书:“老省长,跟我来吧。”
卢焘站着不动:“周主席,您真的不能这样做。”
周西成:“老省长,房屋已买好,您就别客气,再说,整天借住别人的房子,您就不觉得脸上无光,出入尴尬,没有寄人篱下之感?我都为您焦急了,去看看吧。”
周西成连推带拥的将卢焘和秘书推出了门外。
卢焘抱着卢慈仪、覃清德拎着大小用品走进贵阳金井街的新家。
卢慈仪高兴地望这望那:“爸爸,这是我们的新家吗?”
卢焘:“儿子,这是周主席买给我们的新家。”
卢慈仪:“周主席真好,嗬,我们有自己的家啰!”
卢焘与覃清德相视一笑。
覃清德:“您看儿子多快活呀,这些年,我们穷得连一间房都买不起,亮畴,周主席真为我们家着想呀。”
卢焘:“是呀,我卢焘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身居要职,岂敢谋私呀,再说,也不是我卢焘做人的一贯作风啊。”
覃清德:“算了,别谈这些话题了,得好好感谢周主席呀,以后,就不用搬来搬去了。”
卢焘;“此生难报周主席之恩,我只有替周主席做些力所能及之事,才能心安哟。”
覃清德:“滴水之恩,哪有不报之理?”
卢焘:“唔,做人应该如此也。”
贵阳郊外。泥土夯实的简陋平台上,搭着松枝装饰成的彩门,彩门上方横写着繁字体:“贵阳环城公路开工典礼。”
彩门下,摆放着几张蒙着红绸布的桌子。
周西成、卢焘等一些军政要员并排坐在一起。
平台下,站着一大帮光着脚丫,穿着破烂的民工。人人的手上或拿着铁锹,铲子、或拿着泥箕、锤子等劳动工具。
四周站满了许多看热闹的人群,人人都将兴奋的目光注视着平台上,等待开工的时刻。
百姓在平台下窃窃私语。
百姓甲:“真新鲜呀,自古以来没路,人不一样走吗,干嘛瞎折腾呀,有钱没处花了?”
百姓乙:“你懂个屁,有路总比没路好,从前的夜郎国就因无路可走,成了井底蛙,目光短浅,自傲自大,自欺欺人,不是很可怜的嘛,修路有那点不好呢?”
百姓丙:“我家几代人从广西逃难而来,因无路可走,欲回家省祖归宗也无奈啊,现在好了,公路建成了,我回广西老家就方便多了。”
百姓丁:“贵州盛产烟叶,又有茅台酒,刺梨酒等名贵东西,有了公路,我们可以把这些东西运出去销售,再运一些所需用品回贵州,互通有无该多好呀。”
百姓甲:“修建公路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利国利民之事呀。”
此时,主持人讲话:“现在请周西成主席发表开工讲话。”
众民工热烈地鼓掌。
周西成清了清嗓子,声音洪亮:“诸位父老乡亲,贵阳环城公路即将开工建设,此乃贵州开天劈地之大事,也是百姓生活中的大事。有人要问,为什么要修筑公路?因为有了路,我们才能走得踏实,稳重;有了路,我们才能走出贵州,走向世界;有了路,贵州省的面貌才焕然一新,才被外人认识;有了路,贵州的百姓才能过上好日子,何乐而不为呢,你们将以自己勤劳的汗水改写贵州没有公路的历史,也是贵州公路的首批建设者和见证人,历史会永远记得这庄严的时刻,也会承谢你们的!”
民工们又热烈地鼓掌,人人的脸上笑容绽开。
周西成继续说:“贵阳环城公路建设好后,还要修建黔桂公路,到那时,大家可以走出外面去见识见识,把先进的东西学回来,更好地建设贵州,大家说,好不好?”
众民工一致附和:“好,好。”
周西成激动地宣布:“我现在宣布,贵阳环城公路开工。”
顿时,现场的锣鼓声,鞭炮声震耳欲聋,几只狮子踩着鼓点上下左右飞舞,热闹非凡。
民工们手执工具,挖的挖,铲的铲,挑的挑,干得热火朝天。
周西成、卢焘等穿梭在民工中,谈笑风生。
傍晚的周公馆客厅。周西成与卢焘在谈话。
周西成:“老省长,贵阳环城公路能如期开工,令人开心呀。”
卢焘:“是呀,周主席为贵州人民办了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功绩不可没也。”
周西成笑了笑:“我想,如果没有老省长您的献言献策,鼎力相助,这恐怕不知等到什么时候,此事才能成为现实,这也有您一半的功劳啊。”
卢焘:“哪里,哪里,周主席功德圆满,贵州百姓难于忘怀。”
周西成:“贵阳环城公路建设好了,一下步,将是黔桂公路建设,广西方面将由您去斡旋了。”
卢焘:“只要周主席一声令下,我卢某再苦再累也在所不辞。”
周西成哈哈大笑:“我知道,老省长一定会尽力而为的,这是为贵州百姓干的好事,老省长岂有推辞之理?不过,黔桂公路建设之事滞后一点,唔,对了,老省长,我赠于您大西门外金锁桥侧的那块一亩多墓地,您何时将老太太迁葬过去。”
卢焘:“承蒙周主席的关心,墓园尚请人施工中,墓墙将用故旧好友赠送的悼言题词小石碑刻砌。为不忘母亲养育之恩,墓地依您之意取名为‘慈母园’吧。书写北京‘颐和园’的七十高龄的大书法家严寅亮老先生写好‘慈母园’三个字已收至。‘慈母园’两侧的对联是‘春晖寸草夜郎道,月明梅花慈母园。’墓轩名嘛字太多,我就不一一罗列了。”
周西成:“‘慈母园’三字起得好,对联也很有感情。老省长不愧为‘孝子’,如此孝心,世间少有呀。”
卢焘:“至于什么时候迁葬,待卜好地后,另作打算。”
周西成:“老省长,您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迁葬老太太之事,能否快点呢?”
卢焘:“好的,我尽快将阿妈的灵柩迁葬过去。”
周西成:“哎,老省长是闻名内外的军政界人士,如若迁葬老太太定会惊动他们,您要有个心里准备。”
卢焘:“迁葬阿妈乃我个人之家事,就不必惊动他人了。”
周西成笑了笑:“老省长真是与众不同呀。”
贵阳大西门外金锁桥一侧。四周绿树成荫。一块宽阔的高地上。耸立着一副精制典雅的汉白玉大门。门前安放着一尊若大圆形石雕香鼎,门的中部镂刻着这样的字体:“慈母莫氏之墓”,两旁分别刻着一副对联:“春晖寸草夜郎道,明月梅花慈母园”。门的上方“慈母园”三个黑体大字苍劲有力。“慈母园”的四周,由一块块的悼言题词,小石碑垒砌环状而成,庄严肃穆。
卢焘、覃德清,卢慈仪以及数百名贵州各界人士正轮流在“慈母园”前向老太太致哀。
哀毕,几位年轻仔点燃挂挂鞭炮,顿时,空寂的山谷里,回荡着“劈哩叭啦”的响声。
贵州省政府办公室。秘书在一旁忙碌着起草文件。
周西成:“老省长,贵阳环城公路建设已初具规模,不久将完工,环城公路除了走人外,很多百姓还不知道有何用途,所以,依您以前所见,要去香港弄辆车回来示范示范,让贵阳人开开眼界?该是去香港时候了。”
卢焘:“周主席说的甚是,我即将动身前往香港。”
周西成笑了笑:“延期几天也无妨,但您要安排好家眷的生活,处理好手头上的事情。”
卢焘:“周主席,您别耽心,我夫人就如我的左右手,她会做好一切家事的,我没后顾之忧。”
周西哈哈大笑:“知妻莫如夫呀,几十年的相知,您俩已融为一体了,真让人羡慕呀。”
卢焘笑笑:“周主席,真会开玩笑呀。”
周西成笑毕:“哎,您得抓紧时间呀。”一会儿周西成又说:“老省长,我想,即使您买得了车,没有司机,怎么办?有了司机没有路,又怎么开回来?”
卢焘:“放心吧,周主席,司机我会想办法找的,没有公路可以考虑走水路嘛。对了,贵阳环城公路正适雨季,工程可不能滞后,必要的时候要发动全城的中学生参加筑路,每人每日发小洋一角,作为奖励,如何?”
周西成笑着说:“请老省长放心,保证在车回来之前修好贵阳环城公路。”
卢焘笑了:“这我就放心了,周主席,我走了。”
广州。李济深寓所。客厅。李济深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侍卫轻轻走进门,又轻轻地对李济深说:“李主席,有位客人要见您。”
李济深睁开眼睛,定眼看见门边站着卢焘,立马起身,乐呵呵地说:“寿慈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呀。”
卢焘也打趣道:“李主席日理万机,难得悠闲,多有打扰,还望海涵。”
李济深:“哪里,哪里,寿慈不远千里赴粤,非小事也,坐下再详叙如何呀?”
卢焘:“任潮兄,您是一省主席,我当然有事相求,不过呢,话说前头,我可不是‘夺人之爱’啊”
李济深大惑不解:“‘夺人之爱’?此话怎讲?”
卢焘笑了笑:“任潮兄,您有所不知,贵阳环城公路建设,开了贵州无公路之先河,但,百姓中有反对的,有支持的,也有讽刺的,褒贬不一呀。因此,我得想办法来香港买一辆汽车运回贵阳去,让那里的老百姓见识见识,加深百姓对公路建设的认识。”
李济深:“寿公,这与夺人之爱有何区别?”
卢焘笑了笑:“任潮兄,您先别急,是这样,贵州从未有过路,也从未有过汽车,没有汽车,自然没有司机,所以......”
李济深哈哈大笑:“寿公呀寿公,原来您是来打我司机的主意?您呀,拐弯抹角,就不会说直点。”
卢焘不好意思笑了笑:“任潮兄果然洞察我之心思也。”
李济深:“寿公,买辆车回贵阳并非易事呀,香港至贵州千里迢迢,一路艰难险阻,真难于想象。”
卢焘:“不管有多大的困难,都要将汽车运回贵阳去。”
李济深:“那您看上了我那一位司机?”
卢焘:“我每一次来广州,您都舍得将自己的专车供我使用,您那位名叫曹孝端的司机驾驶技术很熟练,堪称一流,能否借他给我用一用?一来可以帮我将车押回去;二来嘛,随车到贵阳后负责培训新的司机。”
李济深笑着说:“既然寿公‘慧眼识珠’,我哪有不同意之理,不过,话说回来,我的司机只是借,您是要归还哟。”
卢焘:“那是,那是,承谢任潮兄了。”
李济深哈哈大笑:“您确实是夺我之爱。”
卢焘也笑了起来。
李济深:“哎,寿公,听说蒋介石已经委任您为湖南省主席和第四路军总指挥,您为何不履职呀,那可是一份人人都梦寐以求的美差呀。”
卢焘蔑视道:“孙中山逝世后,蒋介石违背了孙中山革命旨意,制造了一系列的反革命事件,不仅杀害了农民部长廖仲凯,还召开了反革命的‘西山会议’,策划了震惊中外的‘中山舰事件’,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有哪几样是得人心的?不都是为了自己飞黄腾达?他那顾国家、民族、百姓的死活,以后,还不知道他又干出哪些惊心动魄的事情来呢,与其说与狼共舞,不如退壁三舍,眼不见心不烦。”
李济深:“寿公如此正直,令人敬佩,但,蒋介石在南京,您在湖南,相隔千里,何惧?”
卢焘:“任潮兄,只要是蒋介石的天下,谁又能逃得过他的掌心呢,到头来,还不得乖乖的听他的话?哼,我不能为大屠夫,大民贼卖命啊。”
李济深嘿嘿两声:“哎,人各有志,不干,哪就算了吧。”
卢焘叹了口气:“我何曾不想为国家民族百姓做点有益之事呢?可辅佐蒋介石打天下,不值得啊!”
香港。一家客栈。卢焘、曹孝端与几位故友坐在一起叙旧。
故友甲:“卢兄,贵州现在有些什么变化呀?”
故友乙:“吓,贵州山高皇帝远,封闭,落后,无路可走,能会有什么变化?”
故友甲:“那不一定,是吗,卢兄?”
卢焘笑了笑:“贵州历来有‘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更有‘夜郎自大’,‘黔驴技穷’之声名,要说变化嘛,当然是有,就比如说,贵阳现在正修筑一条环城公路,尔后,还要建黔桂公路呢?这说明了百姓的思想观念在变化呢。”
故友乙:“哎约,我以为卢兄说什么变化哩,原来是说人的思想观念变化呀,不过,这确实也是一种变化,但那是微乎其微的变化,要象广州、香港这样繁华,那得等上几百年罗,大家说是不是嘛。”
卢焘:“胡说,贵州虽然贫穷,变化微乎其微,但,它毕竟也是变化,也是进步呀,这怎能跟广州、香港比呢?告诉你们,我此次来港就是要买一辆福特牌七座敞蓬汽车开回贵州去。”
故友乙大笑:“哎唷,卢兄,香港到贵州千山万水,贵州尚无公路可言,汽车怎么开得进?肩扛,头顶?这不是天方夜谭吗,卢兄呀卢兄,您是在办天大的蠢事,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您又何必去丢这个脸呢?再说,这车并非纸做,那可是活生生的砣铁板块,食之不得,丢之可惜,况且谁帮您开回去呀?”
众故友你看我,我看你,摇摇头,表示不可理解。
卢焘:“诸故友,俗话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我不信就降服不了它。”卢焘拍了拍曹孝端的肩膀说:“况且,我还有一位一流的司机一路保驾,大家走着瞧。”
故友甲:“卢兄精神可嘉,一定能将车弄回贵州的,大家就别奚落卢兄了。”
卢焘扑嗤一笑:“没什么,只当开开玩笑嘛,大家久不相见,何必拘束呢?”卢焘抱拳作揖:“明日,大家若无事,可否与我选车去?”
众故友附和:“一定去,一定去。”
香港机电公司。卢焘及友人一行鱼贯而入。
老板微笑着走向前来:“先生,欲购何种车?”
卢焘:“我想买一辆福特牌七座敞蓬汽车,劳驾您指点一下。”
老板:“好的,跟我来吧。”
不远处,停着一辆崭新锃亮的福特牌汽车。
老板:“这是一辆福特牌汽车。”
众故友:“哇,好漂亮哟。”
卢焘爱惜地用手轻轻摸着锃亮光滑的车身,喃喃道:“太好,太漂亮了。”
老板:“中意吗,先生?”
卢焘频频点头:“中意,中意。”
老板急不可耐:“中意,那就买吧。”
卢焘想了想:“哎,买之前可以试一试吗?”
老板:“可以。”
卢焘:“孝端,看您的了。”
“看我的。”曹孝端说完一头钻进了驾驶座。
卢焘及友人爬上了车厢后座。
马达声轰呜作响。曹孝端驾着汽车在大院里兜圈。
友人们个个兴高彩烈,满脸笑容。
曹孝端驾驶着福特牌七座敞篷汽车飞速在香港至广州的公路上。
卢焘坐在司机一旁的位置上,显得异常的兴奋。
曹孝端:“卢兄,这洋车真没得说,噪音小,走得平稳,就与众不同,假如回到贵阳,真不知会引起多大的轰动效应了。”
卢焘:“贵州百姓从未见过汽车的模样,这下可好,开了眼界不说,还知道了修筑公路的好处,那才一举两得!”
曹孝端:“哎,卢兄,这车该怎么走,才顺利抵达贵阳?”
卢焘:“我们只要将车开到梧州,再从梧州用船运到柳州,又由柳州转运到贵州榕江进三合再回到贵阳。”
曹孝端:“那得花上多少时间呀。”
卢焘:“这可是贵州开天劈地以来的第一条公路,第一辆汽车。花上多长时间都值得。”
曹孝端:“那是,那是,我们一路呵护它吧。”
卢焘:“那可是一件宝贝啊。”
广西梧州某码头。一条火轮船泊在码头的边缘。船上的工人在甲板上忙碌着。曹孝端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汽车辗过宽大木板往船上蠕动。
卢焘走在前面聚精会神地打着手势,指挥着车辆。汽车开上甲板,工人们七手八脚地拿着粗绳子将汽车固定。
不一会,火轮船在河中缓缓移动开行。
卢焘、曹孝端坐在船头上聊天。
卢焘:“这几天忙前忙后,食寝难安,把您苦坏了。”
曹孝端:“没什么,卢兄您老当益壮,我岂能甘心落后!”
卢焘:“不苦那是假话,但算起来,我们是为贵州百姓而苦,值得。如若个个都计较个人得失,这个社会永远是不会有希望和进步的,您说是不是呀。”
曹孝端:“我没文化,不懂得大道理,但我也认为,人不能太自私了,太自私干得出什么名堂来呢?”
卢焘:“对呀。”
曹孝端:“您看看,我们国家、民族,内外交患,遍体伤痕,百姓饿馁满地,而那些仰仗有权有势之人呢,尔虞我诈,巧夺名目,将百姓的血汗钱,国家的财物窃为已有,这不是太自私了吗?由于他们的自私自利,国不将国,何等的悲哀呀。”
卢焘:“言之有理,国人良莠不齐,国家怎么兴旺得起来呢?”
曹孝端:“所以,象卢兄这样大公无私之人,太少了,您为改变贵州的面貌,不辞劳苦,奔走呼号,深深地感动着我,这一点苦,对我说来,又算得上什么呢?”
卢焘:“孝端,您真是明理之人,李主席真是‘慧眼识珠’呀。”
曹孝端笑了笑:“李主席宽厚待人,对我也不薄,在他身边工作受益匪浅。”
卢焘:“所以,您要珍惜这样的机会唷。”
曹孝端:“那是,那是。”
火轮船在黑夜的河流中缓缓向北行驶,偶尔也有几盏渔灯忽闪忽闪而过。经过十天十夜的航行,火轮船凌晨驶进柳州东门码头。
卢焘站在船头上,如释重负,但很快又担心起来:此时,已是春夏之交的五月下旬,雨季来临,柳江河常常泛滥成灾,势不可挡,一旦火轮船遭遇这波恶劣天气,恐有灭顶之灾。必须在雨季来临之前离开柳州。卢焘不敢怠慢,急忙吩咐船老大掉转船头,向贵州榕江方向驶去。
贵州榕江河道狭小水浅,逆流而上的火轮船再难北上,被迫停泊。榕江水域小,不可能找到一艘可载福特牌七座敞篷汽车的船只。如何是好?卢焘在岸上焦急踱着步,突然河面上驶来两只小帆船,卢焘灵机一动,一拍大腿,笑呵呵道:“何不将两船搭拼捆绑一起,相向而行?”
卢焘立马吩咐曹孝端:“孝端,赶紧上码头租赁两只小帆船。”
曹孝端不解:“租赁两只小帆船?为何?”
卢焘指一指火轮船上的汽车。曹孝端瞬间明白,一溜烟向码头跑去。
次日凌晨,几十个小伙子协力将两小帆船结结实实捆绑在一起,然后,卢焘趁势叫来附近的村民用粗杠抬着火轮船上的汽车往两小帆上搬并固定好。卢焘终于舒了一口气。
天边黑兮兮的,不时有乌云翻卷而过,象一只铁锅死死扣在苍穹,叫人喘不过气来。
卢焘看了看天边,心格登一下:“大雨就要来了,快,快拿油布将汽车盖好。”
曹孝端从船头扯出油布,三抖两抖,往汽车上抛。
卢焘忙赶过去帮忙扯平四周的油布。
船工冲着卢焘喊道:“哎,你们俩个帮忙摇一下浆,将船靠背风处,躲一躲。”
卢焘、曹孝端二话没说,俩人一前一后跳上船帮船工摇浆。
卢焘一边摇一边说:“师傅,这雨就要来了,怎么办呀?”
船工:“还能怎么办呢,靠岸躲雨呗,这条河道狭窄,很容易涨水,不能掉以轻心,来,用力摇一摇。”
风挟着雨,密密麻麻砸在甲板上,打在河水上,白花花一片。
远处,许多冒着泡的小河顺着山坡,草地往河心奔腾,倾刻间,大小河流汇成了急流,涌向摇摇欲坠的船只......
卢焘耽忧道:“河水如此湍急,如何是好?”
曹孝端:“河水是湍急了一点,但,船工小心行驶且熟悉河道,不会有问题的 ,尽管放心。”
卢焘笑了笑:“但愿一路顺风喽。”
装汽车的船在河流中,缓缓移动,几位船工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摇着浆。
卢焘、曹孝端坐在汽车的左右边,久不久起身察看。
卢焘问一旁的船工:“老大,按这样的船速,什么时候才抵达三合呀?”
船工:“难说,空船也得晚上才抵达三合,现在船上装着庞然大物,说不准哩,再说这里船道狭窄,小心能驶万年船。”
卢焘:“唔,有劳你们了。”
船工:“哎,官人,这庞然大物是干什么用的呀?”
卢焘笑了:“老大,别叫我官人,叫寿公即是,这庞然大物叫汽车,是专门跑公路的。”
船工惊讶:“汽车?跑公路的?贵州地无三尺平,那有公路呀。”
卢焘:“会有的,现在贵阳正在修筑环城公路哩。”
船工:“寿公,贵阳正在修筑环城公路?别络我啦。”
卢焘:“不络你,不光是修贵阳环城公路,将来还会修黔桂公路呢。”
船工:“那太好了,没有路的日子真不好过呀,哎,等到有公路了,我们也走不动了,生不逢时为憾事呀。”
卢焘:“那能呢,你会看到的。”
船工乐呵呵道:“人呀,不老就好罗,能看见许多美好的东西,也不枉为人世走一遭。”
卢焘哈哈大笑起来。
船工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途中。夜幕降临。船在河流中继续行驶。
突然,船工紧张喊道:“寿公,不好,河水越涨越高了。”
另一船工也紧张喊道:“哎呀,不好了,两只船仓都进水了。看样子要沉没了。”
船上所有的人都紧张起来,将目光转向卢焘。
卢焘抹去脸上的雨水,望了望天空:“看样子,难逃一劫了,性命攸关,大家先弃船逃岸吧,快。”
曹孝端:“寿公,这车怎么办?”
卢焘跺脚说:“还能怎么办呢,快逃命吧。”
船工、卢焘、曹孝端,回头看一眼汽车,一齐跳进了急流向不远的岸边游去。
船舱里冒着水泡,水越进越多,俄顷间,两只船连同汽车慢慢地沉进了江底。周围的水,瞬间形成了一股巨大的漩涡,逐又慢慢随着急流散开......
卢焘、船工、曹孝端疲惫地爬上了岸边,人人喘着粗气,疲惫倒在了地上。
风雨不竭。雨拍打在地上,溅飞的污水又落在他们的身上,个个仿佛泥猴,瑟瑟发抖。
船工:“寿公,这雨,看来一时半载停不下来,干脆去附近老乡家歇一歇,吃点东西,待雨水停后再打捞吧。”
卢焘:“唔,也只好这样了。”
河边附近一栋民房里。一堆燃烧的柴火,红红通通,热浪扑面。
卢焘等人,赤膊着上身烤衣服。
船工从厨房里端来了一锅红薯,“来喽,吃红薯,吃红薯。”
卢焘一听,高兴地笑道:“这山野之物,挺养人的,来一个。”
船工端过红薯:“寿公,这比不上达官贵人宴上的山珍海味哟。”
卢焘:“老大,我不是你想象中的什么达官,贵人,我也是一介草民,有什么苦吃不来呢?”卢焘抓过一只红薯,连皮带肉往嘴里一塞,咂了一下嘴巴:“唔,好香甜哩,我呀,其码吃它两三个才解解馋。”
众人一听都笑了起来。
卢焘见曹孝端慢吞吞的吃相,问道:“孝端,你吃不惯?”
曹孝端:“不,不,吃得惯,吃得惯,我只是舍不得一口气吃下罢了,慢慢咀嚼,才有味道咧。”
卢焘:“吓,你真会品尝呀,可惜是只是个红薯。”
曹孝端:“寿公不是说红薯挺养人的吗,我看,它怎么个养人法,莫非吃了红薯明日我可多长几斤膘?”
卢焘咽了一下,笑了起来。
众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饭后,船工七叉八稳地仰头大睡,粗重的呼噜声起伏不歇。
卢焘辗转反侧,悄悄起床,身披蓑衣,打开门口往河边走去。
雨水依旧“辟哩叭啦”地拍打着地面,溅起的浑黄雨珠,飘飞在卢焘的裤腿上,湿漉漉的。
河水咆哮着向东流去,水波中,漂浮着树枝,野芒、稻草等杂物,若现若隐随着河水起伏。卢焘小心冀冀地挪过河边,仔细地观察着河水。只见船桅杆在急水中左右摇晃不定。自我嘀咕:“船在江底原地,车在不在呢?”
清晨。烟雨蒙蒙。河边站满了撑着油纸伞或披着蓑衣,戴斗笠来看热闹的村民。
卢焘、曹孝端、船工卷着裤管站在河边。
卢焘:“不行,得请熟悉水性的人帮忙潜入水底探明汽车是否还在。”
船工:“好,我马上去找人。”
卢焘:“孝端呀,这汽车可不能呆在河里太久,久了若生起锈来,那可是废铁一堆,前功尽弃了。”
曹孝端:“这雨怎么都下个不停呢?真急死人。”
卢焘:“雨不停,我们也得想办法。”
这时,船工带了三四位青壮年男子走过来。
船工:“寿公,他们都是村里有名的水下蛟龙。”
卢焘转向船工:“好,就请他们下水帮忙吧,不会亏待大家的。”
话音没落,三四位青壮年男子“扑嗵”跳进了水中,几番与激流搏斗,然后屏住吸,沉入了水底中。
卢焘紧张地望着喘包的水流,耽忧道:“他们不会......”
船工:“寿公,您就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卢焘:“唔,没有事就好。”
不一会,三四个男子一齐浮出水面,往岸上游来。
卢焘焦急问道:“哎,汽车还在船上吗?”
壮年男子答道:“放心吧,汽车还在船上。”
卢焘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哎唷,真急死我也。”
雨后天晴,河水下降。河边,男女老幼依旧聚集在的土坎上看热闹。
十几位青壮年男子,手持绳子、杠子,站在河边。
卢焘手拿一瓶酒递给站立的船工及青壮年男子说:“河水冰冷刺骨,大家先喝几口酒,暖和身子,再下去不迟。”
青壮年男子一个轮着一个喝着,最后将酒喝了一干二净。
卢焘感激道:“弟兄们,有劳大家了。”
船工大喊:“兄弟们,有没有问题呀?”
青壮年男子一齐附和:“没有问题。”
卢焘:“那大家小心下水吧。”
船工及一部分青壮年男子一窝蜂向沉船的方位走去。另一部分人留在岸上。
河水中,船工等人一会儿潜入水中,一会儿浮出水面,反反复复几次。
一个时辰后,船工将捆绑船和汽车的另一端绳子递给了岸上的几名男子喊道:“大家准备好了,我喊一、二、三,大家一齐用力,将船往岸上拖,好,准备,一、二、三,拖。”
这时,河边的大汉们一齐憋足了劲,一推,一拉一拖;“一、二、三”、“一、二、三。”鼓劲声彼起彼伏。渐渐地,船桅杆向前滑动,慢慢地,船与汽车又浮出了水面。
周围的村民见状,高兴地呼叫了起来。
卢焘、曹孝端也高兴地笑了。
卢焘:“谢天谢地,汽车安然无恙。”
众青壮年男子,分成两组,一前一后,将船和汽车拖至岸边。
卢焘迫不及待地跳进水中,触摸湿漉漉的着汽车,感激地对众人说:“多谢大家了,多谢大家了,再辛苦大家一下,把车抬上岸上去可以吗?”
众人七手八脚解开捆绑汽车的绳子,一步一步地将车推入了滚木筒中,再拖到岸上。
卢焘围着汽车转了一圈,对曹孝端说:“看来,用船已经无法将汽车运回贵阳了,只好洗净吹干后拆散后,请人抬回贵阳了。”
曹孝端点了点头:“唯有此办法了,我马上动手拆。”
卢焘叮嘱
山道弯弯。一行挑夫挑的挑,扛的扛,艰难地移动着沉重的步伐。
卢焘、曹孝端手上也分别拎着一些简单的零部件,紧紧跟在挑夫们的后面。
卢焘不停地大声喊道:“大家慢点,慢点,不急不急,一步一步来,山路陡峭,注意脚下,切莫大意。”
曹孝端:“下坡路,前面的稍为抬高一点,抬高一点。”
人人气喘兮兮,汗流夹背......
贵阳街上。人来人往,擦肩接踵。
卢焘、曹孝端拖着沉重的双腿,拎着汽车配件走在前面。
一行挑夫前后挑的挑,扛的扛,跟随在后,一副疲惫的样子。
街上好奇的人驻足观望,议论:
路人甲指着卢焘的背影:“哎,那不是老省长焘公先生吗,听说他去香港买汽车,莫非这些人挑的,扛的,就是汽车呀。”
路人乙:“哎呀,那么多的汽车呀,这么小呀,怎么走呀?”
路人丙:“你们真是孤陋寡闻,那是汽车的零配件,把它们一个个的拼凑起来,就成汽车了。”
路人乙:“是这样呀,哎,你怎么知道?”
路人丙得意地说:“我在上海做事时,见过这洋玩意。”
贵阳大西门外紫林庵内。挑夫们将肩上的汽车零件放下后,一个个瘫软在地上,气喘吁吁。
甲挑夫捶着腰腿:“这一路,可把我们累死了。”
乙挑夫:“可不是嘛,我这半辈子没有干过这样累人活,简直累如死狗,要命啊。”
卢焘放下手上的零件,安慰道:“诸位辛苦了,休息好后,我请大家吃喝一顿,如何?”
甲挑夫:“好呀,好呀,我的肚子正饿得呱呱叫哩。”
乙挑夫:“在家里吃了上餐无下餐,想吃一顿,比登天还难呀。”
丙挑夫:“不瞒你们说,我还不知道什么叫肉味哩,”
挑夫们一听都坐了起来,笑开了。
卢焘笑了笑:“那今晚上大家就痛饮一番吧。”
挑夫又高兴得裂嘴大笑了起来。
贵州省政府办公室。周西成正在桌上翻阅文件。
秘书走了进来高兴道:“禀报周主席,寿公将汽车买回来了,现正在大西门外紫林庵内组装呢。”
周西成眉开眼笑:“寿公真了不起,真了不起,走,看看去。”
在侍卫的前后簇拥下,周西成钻入一顶很扎眼的兰色轿子,轿子在街上快速移动,顷刻间,街上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轿内,周西成不停地催着轿夫:“快点,快点。”
紫林庵内。卢焘、曹孝端正仔细地拼装汽车。
一旁站着的挑夫也不时地帮帮忙。人人的脸上,手上脏兮兮的。
紫林庵门外。周西成钻出轿子,在侍卫的簇拥下,走进了庵内。
卢焘正欲蹲下去,猛然发现满脸堆笑的周西成走了进来,忙迎上去:“哎呀,周主席,您怎么来了。”
周西成:“我一听说您买了汽车回来,就急着过来看一看。”
卢焘指着地上装得一半的汽车说:“汽车都在这里哩。”
周西成迷惑:“汽车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曹孝端一听,忙解释道:“周主席,因贵州山高路远,且无公路可走,只好将汽车拆了,扛回来的,很快就会装好,到时,您就会看见汽车的整个模样了。”
周西成恍然大悟:“您这位小师傅挺有本事的嘛,能拆了汽车又装上,了不起呀。”
卢焘笑着说:“这位小师姓曹名孝端,李济琛主席的贴身司机。”
周西成:“哎呀呀,这是李济深主席的贴身司机呀,难得,难得的人才呀,承蒙李主席有心了。周某人不胜感激。”
卢焘笑着对周西成说:“不过,曹司机只是借来的,是要还李主席的。曹司机技术娴熟,一路上没有他,难于想象象我这个门外汉的艰难。唔,曹司机还负责培训贵州的第一代汽车司机哩。”
周西成笑了:“好,曹司机,往后你就多辛苦一点。”
曹孝端:“周主席,按李主席的吩咐,我会尽心尽责,您就放心吧。”
周西成:“放心,有你在,我一百个放心。”周西成转过对卢焘说:“老省长,您为贵州百姓谋福祉,再立新功了。”
卢焘笑了笑:“周主席,您就别夸奖我了,这乃份内之事,何足挂齿?”
周西成:“贵阳正值开运动会,曹司机多辛苦一点,将汽车装好,争取将车开到运动场上去转它几圈,让贵州的百姓也开阔眼界。”
曹孝端:“行,没问题。”
紫林庵内。看热闹的人群围了一茬又一茬。
曹孝端将最后一颗螺丝钉拧紧,松了一口气:“总算安装完毕。”
卢焘:“真的可以了吗?”
曹孝端:“真的可以了,我来试一下吧”说完跳上了驾驶室,用钥匙开启点火器,试了几次依然点不着火。
卢焘:“怎么了?”
“点不着火,我再检查一下吧。”曹孝端说完,钻进了汽车头底下检查起来。不一会,他爬出车底,又跳上了驾驶室开启点火器。几番折腾,依旧无法点火。他摇了摇头说:“活见鬼,事出何方呢?”
这时,人群中挤出了一位中年人,他对曹孝端说:“我与你一起检查吧。”
曹孝端看了一眼中年人:“您是......”
中年人笑道:“啊,我叫黄福成,广东人,现在贵阳电厂任技术员。”
曹孝端高兴地喊道:“我也是广东人,我叫曹孝端。”
中年人用粤语说:“亦系老乡,幸会幸会。”
曹孝端也用粤语答道:“系老乡,系老乡。”
卢焘在一旁微笑着。
中年人指了指汽车:“一起检查,睇睇问题出在边地方?”
曹孝端 :“好好好。”
两人钻进了车底,仔细检查发动机。
黄福成摸了一下发动机,又左右扯一下,拆下发动机壳,肯定地说:“发动机没问题。”
曹孝端:“我对汽车修理技术并不很精通,不过您怎么知道不是发动机的问题呢?”
黄福成指了指发动机上的零部件说:“发动机各条线路脉落清晰,无断线,无脱口的现象,肯定没有问题。当然,这仅仅是凭我的经验判断而矣。”
曹孝端:“这问题出在边个地方呢?真急死人。”
黄福成:“毋用急,慢慢揾一下先,总会知道问题出在边个地方。先睇睇一下电瓶线路是否畅通。”
曹孝端拍脑门:“哎,这车在返回贵州的途中,曾随船掉进了水里,会不会是电瓶上的某一根线生绣无法导电?”
黄福成:“唔,有可能,我睇睇。”黄福成察看电瓶上的线路,一会,叫道:“显然是电瓶线路问题,你睇。”
曹孝端看了一下线路:“谢天谢地,终于发现汽车的问题了。”
黄福成将交叉的几根线路重新调整对接,对曹孝端说:“没问题了,您上去试一试,睇睇能否启动点火器。”
曹孝端钻出车底。爬上了驾驶室,一脚踩启动器,汽车突然轰隆隆地响了起来。
现场围观的群众突然惊恐万状,躲的躲,避的避,逃的逃,一溜烟没有了人影。
曹孝端醒悟过来,大笑不已。
黄福成微微一笑:“百姓都没有见过汽车。难免难免。”
卢焘拉住黄福成的手感激道:“毋该您塞,黄技术员,辛苦了。”
黄福成:“毋辛苦,毋辛苦,举手之劳罢了。”
曹孝端坐在驾驶室里,招呼卢焘:“寿公,上车吧。”
卢焘高兴地踏上了汽车,吩咐道:“将汽车开到省府门口,让周主席也高兴高兴。”
汽车“轰隆隆”地驶出了紫林庵。
汽车缓缓地行驶着贵阳街上,曹孝端不时地按着汽车喇叭,一路“嘟嘟”炸响,好不威风。
路人见状,惊得目瞪口呆,四处躲避。
不一会,汽车嘎然停在省政府门口。
周西成正坐在省政府办公室内的沙发上无聊吸着雪茄烟。
卢焘走进去高兴道:“周主席,快,快跟我出去看看。”
周西成疑惑:“寿公,什么事呀?”
卢焘拽住周西成的手:“出去嘛,待会您就知道了。”
周西成无奈地摇了摇头:“好吧,我跟您出去一趟。”
省政府门外。很多人已将汽车围得水泄不通。
周西成见状忙问:“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围观。”
卢焘笑了笑:“来,您跟我挤进去,会有一份惊喜的。”
周围的人群在侍卫的吆喝下主动让出了一条道。
一辆崭新的汽车呈现在周西成的眼前:“贵州终于有了第一辆自己的汽车了。”周西成迫不及待地跳上汽车,挥手吩咐道:“马上开车沿环城公路转一圈。”
曹孝端一脚踩油门,汽车在阵阵“轰鸣”声中缓缓开了出去。
侍卫在车的两旁小跑跟着。车上,周西成笑得合不拢嘴:“真舒服呀,难怪达官贵人都兴买私人汽车,此乃身份、财富之象征呀。”
旁边官员献媚道:“周主席,凭您的身份和地位,也该买一辆车舒服舒服了。”
周西成哈哈大笑,转头问卢焘:“老省长,您说,我周某人该不该有自己的一辆车呀?”
卢焘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反问道:“您是一省之主席,您说该不该呢?”
周西成又哈哈大笑。众人受染,也笑了起来。
周西成:“此车来之不易呀,老省长功不可没。曹司机能把一堆零乱的器械拼成汽车,黄技术员能让汽车起死回生,技术精湛到家,令人刮目相看呀,秘书,给曹司机、黄技术员各奖奖金大洋一百块,回去后马上兑现。”
秘书:“周主席,寿公呢?”
周西成:“老省长另有重奖,不在此列。”
卢焘:“周主席,重奖就不必了,还是留点钱建设贵州吧。”
周西成:“唔,还是老省长深明大义呀。”
秘书:“哎呀,周主席,贵阳正在团坡开运动会,把汽车开到运动场上转它几圈如何?”
周西成:“好主意,曹司机,把车开到运动场上去,转它几圈,让贵阳百姓也开开眼界,更重要的是让他们知道,有公路,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曹孝端司机高兴,一脚踩了油门,汽车飞快地跑了起来。
路人惊愕地望着,并发出惊叫声。
贵阳团坡运动场上。运动员们正在进行掷高,跳远、标枪、跑步等比赛。看台上,观众们正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叫喊声彼起彼伏。
曹孝端稳稳地驾着汽车驶进运动场内,绕着跑道开去。
汽车的马达声轰隆作响。看台上喊声嘎然而止,观众目瞪口呆,寂静一片。运动员、裁判员、工作人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张大了嘴巴。汽车载着周西成、卢焘等人飞驰着......
不一会,场上的观众、运动员、裁判员,醒悟过来,都激动得热烈鼓掌起来。观众席上有人议论:
甲观众:“这是哪样东西,跑得那么快?”
乙观众:“奇怪呀,运动场上怎么会出现这种怪物呢?”
丙观众:“什幺怪物呀,我见过,那是汽车!”
众人吃惊,一齐惊呼道:“汽车?”
丙观众:“对,汽车。”
众人又一齐道:“汽车?”
“汽车”、“汽车”
“汽车”、“汽车”
运动场上众人一齐喊道:“噢,汽车,汽车”
整个运动场上沸腾了。人群中又有人议论:
甲人:“贵州终于有汽车了,太好了,太好了。”
乙人:“是呀,有了汽车,贵州就大变样了,再也不让外人瞧不起了。”
丙人:“有了汽车,就会有路,有了路,贵州就不会闭关自守,做井底蛙了!”
汽车上。周西成激动地对卢焘说:“老省长,看来,修了公路,买回汽车真是众望所归呀,您看观众多么好奇,新鲜狂热呀。”
卢焘笑了笑:“这说明贵州百姓也不甘世代贫困、没落,渴望发展进步啊。”
秘书:“那不是嘛,这只是小小的开端,但意义深远呀,那种山间铃响马帮来的景象将来会彻底地消失为历史的。”
卢焘:“但愿如此吧,这可是社会进步,文明之体现呀。”
周西成接话茬:“对,这是一种社会进步,文明的体现。”
曹孝端驾驶着汽车从运动场上开出来,又沿着贵阳街头向环城公路开去。
贵阳街头,城市居民奔走相告,扶老携幼,上街观看汽车飞跑。
一群小孩穿过人群腋下,一边跑着,一边高声喊道。一群驼背老者,拄着拐仗,搭着眼棚,激动地看着飞跑汽车。
甲老者:“这汽车真神,又能走又能跑,我等一辈子没见过呀。”
乙老者颤言说:“这乃今非昔比呀。您看,汽车一来,这贵阳城不就很热闹了吗?”
丙老者附和道:“是呀,是呀,上代人若能目睹这盛景,也不知该有多高兴呀。”
丁老者:“能见到贵州的第一辆汽车也是老来修福呀。”
汽车在环城路上慢慢滑行。公路两旁,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居民翘首观望,每人的脸上都露出了高兴的形情。
贵州省政府办公室内。周西成、卢焘、谭克敏、马晓军、张子璇等人围着圆桌谈判。
周西成:“诸位,继贵阳环城公路建设并通车后,贵州境内的贵阳南至独山南寨,西至安顺,黄果树,北至遵义,桐梓三条公路又相继开通。贵州的公路建设如火如荼呀,在这样的背景之下,黔桂粤三省又联手共同开发,为贵州的发展献计献策。我代表贵州的父老乡亲为在座的黔桂粤的代表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并希望黔桂粤三方今后精诚合作,共建繁荣的贵州,承谢诸位了。”
代表们热烈鼓起掌来。
周西成:“关于黔桂粤三省技术合作问题,请诸位各抒已见。”
谭克敏:“周主席,李济琛主席非常关心贵州的各项建设,委托我前来与黔方商议技术合作方面之事,唔,广东方面拟送给贵州一部大型无线电台,以方便黔与粤等省的沟通与联系,负责帮助培训交通技术人员,另外,还将派一批军工、军火技术人员来贵州指导建设兵工厂,为贵州制造一批枪枝弹药等军用物资,愿意与贵州进行全方位的合作。”
周西成高兴道:“贵州道路闭塞,基础溥弱、贫穷,落后,与外界沟通少又甚少,这是没办法之事,粤方提供的技术合作项目,恰恰弥补了贵州许多方面的空白,这可谓及时雨呀,我非常乐意接纳广东方面的援助,并且愿意在资金和利润上与粤方再进行协商。”
谭克敏笑了笑:“承谢周主席了。”
周西成:“据我所知李主席还希望在贵州拓展另外一项。唔,什么业务?”
张子璇站了起来:“周主席,在下是梧州航空署长张子璇,也是李主席派来与黔方筹建航空业务的。”
周西成:“噢,欢迎,欢迎呀,贵州交通不便,航空更是一片空白。如果真能在贵州拓展航空业务,那么,贵州的航空,公路交通发展,那就更不得了了。此乃贵州航空史上的一件大好事,我作为贵州省主席何乐而不为呢?只是这项业务技术性比较复杂,请张署长与黔方面的有关部门协商,尽快开展这项业务,有什么困难尽快协商解决,您看如何?”
张子璇:“周主席一言九鼎,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呢?”
马晓军:“周主席,我是广西代表马晓军,广西方面也已同意黔方的要求,致力于黔桂两省的公路建设,从柳州修建到宜山直通南丹六寨的公路,与麻尾公路相衔接。”
周西成:“很好,黔桂公路停搁了几年,两省百姓盼的就是这一天啦,黔方面,也已筹备多时,开工指日可待。”
马晓军:“但愿黔桂公路尽早造福于黔桂两省百姓呀。”
“那是,那是”周西成转身指着卢焘说:“你们知不知道,促成黔桂粤三省合作的幕后英雄是谁吗?是他,贵州百姓爱戴的老省长卢焘,卢寿公啊!”
众人都侧脸看卢焘,微笑着鼓起掌来。
周西成:“老省长将近50大寿的人了,仍不忘贵州的发展,他走南闯北,舍小家顾大家,这乃贵州百姓的‘活菩萨’,贵州能有今日,他的功劳不可没矣!”
卢焘:“周主席,您还是说别的吧,别浪费时间了。”
周西成:“噢噢,诸位千里迢迢,莫然肯来,带给贵州百姓的是光明与福音,黔之百姓求之不得,将为之投木报琼,世代铭记啊!”
深夜的周公馆。周西成与卢焘在交谈。
周西成:“老省长,贵州的各项事业已有一个好的开端,但万事开头难,您还得多费点神。”
卢焘:“谁谓茶苦,其甘如荠,为了贵州百姓,我甘愿为黔桂粤的合作和公路建设而奔走。”
周西成笑了:“老省长拳拳之心,周某心明肚知,现在贵州所做每一件重要的事都是对历史的一个完满的交代,您是这些重要事情始终的见证人,您就是贵州一份永世不忘的历史。”
卢焘:“周主席过奖了,不过,古人言‘深来厉后,浅则揭’凡事也要有个度。”
周西成:“老省长,‘深则厉,浅则揭’何意?”
卢焘:“这句话意思是说,水深涉水就连着衣裳过,水浅涉水就提起衣裳走,贵州还很贫穷落后,财力物力有限,要将钱财用在刀尖上,不要面面俱到,重要的事情要集中精力一件一件去做好,不然,到头来一事无成。”
周西成:“唔,有道理,还是老省长眼光深远,熟虑深思。总之,贵州公路建设,或者航空业务等事务,都交由您全权负责了,只有您在,您做,我才百分百放心。”
卢焘:“承谢周主席的信赖,我告辞了。”
周西成笑了:“老省长,忙了一段时间,您也该回家看一看妻小了,回去吧,路上小心。”
贵阳金井街。卢焘住所。覃清德在灯下补衣裳。
卢慈仪睡熟在床上。卢焘推门而入,将外衣挂在门边的墙上。
覃清德见状招呼道:“亮畴,你回来了。”
卢焘:“清德,你还没睡呐。”
覃清德:“等你回来哩。”
卢焘在覃清德身边坐下:“清德,你多休息点,别累坏身子骨呀,嗨,这个家,没有你日夜操劳,家将不家啊。”
覃清德笑了笑,开玩笑道:“我以为,我为这家累死累活,你却无动于衷哩,算你还有良心,关心起我来啦。”
卢焘:“为贵州百姓的福祉奔波,顾不上一家子,心里有愧呀。”
覃清德:“贵州百姓之事固然重要,但你快过半百的人了,也得注意自己的身体,劳逸结合才对呀。”
卢焘:“夫人说的甚是,我今后注意就是了。”
覃德清低头咬断线头,站起来,将件白色粗布衬衣套在卢焘的身上:“我给你缝了件粗布衬衣,不知合不合身。”
卢焘站起来,解开了身上的粗布衣衫,赤膊着上身:“我来试试看吧。”
覃清德帮卢焘扯平了衣角,比划着:“合不合身呀?”
卢焘:“不肥不瘦正合身。”
覃德清笑笑:“我以为不合身哩。”
卢焘开玩笑道:“夫人眼光独到,心灵手巧,再说为夫高矮胖瘦,长长短短,夫人早已心知肚明。何愁衣不合身呢?”
覃清德脸色腾地飞红,骂道:“老不正经!”
卢焘笑笑:“夫人,别生气,别生气。”
覃清德嗔怪一声:“谁生你的气了?”
卢焘笑了笑:“好好好,算我多嘴,行不?清德,说实在的,这个家的重担你还得继续挑下去。”
覃清德:“为什么呀?”
卢焘:“清德,你试想看,现在贵州陆续通了公路,又筹建航空业务,兵工厂也在紧锣密鼓之中,我还得奔走于粤桂之间,联系军火技师呀,购买机械配件呀等等,我时常不在家,家里大大小小就由你一个人承担了。”
覃清德叹了口气:“你呀,当点芝麻官时,忙得连饭都吃不上,家也顾不了,卸下了一官半职,你也一样忙得不可开交,你何时才忙过头来哟?我一个女人家,即有多大的本领,没有男人在家的日子,也象失去了脊梁,丢了主心骨一样,得承担多少重担啊?”
卢焘:“清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和孩子,但,我不能为一己之家,而舍了贵州百姓的大家呀。自古以来,有大禹治水三过家门不归,我为贵州也应尽有生之年微溥之力,才不枉贵州百姓对我的厚爱啊。”
覃清德:“亮畴,你说的大道理我不懂,你认为有理,有作为之事你尽做无妨,我也毫无怨言,唉,难怪贵州百姓称你为“活菩萨”,我一介女人除了理解你,剩下的还是理解了,你该做就去做吧,别惦记着家,家里的天即使塌下来,还有我顶着哪。”
卢焘握住覃德清的手,哽咽道:“清德,你受苦了。”
“别说了,你也太累了,我去打水给你洗个澡,睡个安稳觉。”覃清德说完走进了厨房。
卢焘望着覃清德的背影,眼睛一阵发涩,鼻冀也酸酸的......
广州。李济琛寓所。李济琛、卢焘在坐。
李济琛:“寿公,粤方协助贵州开设兵工厂,培训交通技术员诸项业务已经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希望这些事关粤黔两省发展之大计定要抓紧完成,风潇雨诲,机不待人啊?”
卢焘:“是的,李主席,贵州方面,周西成主席已下令促成这些事情的展开,不会有多大的障碍。”
李济琛:“唔,那就好,现在蒋、冯、阎、桂矛盾尖锐,内部斗争激烈,北伐之事断断续续,蒋介石此人阴险狡猾,背叛革命,独揽大权,欲削夺包括桂系在内的各派的兵权和地盘,军阀混战难免呀,所以,黔粤之合作万万不可停滞,如若停滞,贵州将失去这一发展的机会,恐怕延长几年,十几年都无法定论啰。”
卢焘:“李主席,承谢您对贵州的支持与厚爱,我将会不遗余力地为实现粤黔的进一步合作奔走呼号。”
李济琛:“寿公,您虽为桂人,却难得您对贵州一往情深呀。”
卢焘笑了笑:“贵州于我而言算第二故乡了,恭敬桑梓,乃我份内之事,岂能推辞。”
李济琛问道:“寿公,你什么时候返贵州呀?”
卢焘:“此次来广州乃购置一些机械部件,返回贵州。”
李济琛:“寿公回去后,请转告周主席,贵州发展不可停滞,有何困难需求解决,粤方都会在双方合作的基础上,尽已之所为。”
卢焘站起身:“请李主席放心,我一定会转告周主席,时候不早,您该休息了,告辞了。”
李济琛也站起来握住卢焘的手:“寿公之举,可见人品一斑呀,有机会,欢迎您多来广州做客呀。”
卢焘:“承谢李主席的盛情,有机会一定来府上拜会您,告辞了。”
李济琛:“好,恕不远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