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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阳街头，白雪皑皑。晨雾中，一队人马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了贵阳街头。一辆小汽车辗过坎坷不平的路面向城里驶来。
车上坐着趾高气扬，满脸横肉的国民党八十九军军长刘伯龙。他隔着车窗望着缓缓而过的街道，怪笑道：“哼，老子又回来了。”一会儿，刘伯龙又自言自语：“奇怪，谷正伦为何不来恭候老子呢？”
街口处。临治会的巡逻队正持枪巡逻在街口。
甲队员眼尖，轻呼道：“你们看，那不是国民党军队吗？”
乙队员：“奇怪，国民党兵不是逃往西逃窜了吗，怎么又折回来了呢？定有蹊跷。”
丙队员：“不行，马上派人回临治会报告。其余的在这里观察一下动静。”
临治会内。甲队员气喘嘘嘘推门而入。
张彭年警觉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甲队员喘着气：“报告张议员，前边街口发现一队国民党人马。”
张彭年一惊：“什么？发现一队国民党人马？”
甲队员：“是的，千真万确。”
张彭年关切地问：“他们干出什么名堂没有？”
甲队员：“暂时没有什么坏的举动。”
张彭年望了郭润生一眼，口吻肯定地：“谷正伦，韩文焕已远逃毕节，按理不会再回来了，会不会是？”
郭润生：“会不会是蒋介石亲信刘伯龙？”
张彭年：“对，肯定是他。”
郭润生：“刘伯龙乃蒋介石之走狗，大特务，他思想反动，行为怪异，动辄杀人，是一位双手沾满人民鲜血的剑子手，他返回贵阳，百姓凶多吉少呀。”
张彭年深思一会：“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忍，不能与他有任何冲突；以确保贵阳的稳定。”
郭润生点了点头。
张彭年：“天快亮 ，刘伯龙肯定会来找麻烦的。”
郭润生：“那我们得准备好跟他较量一番了。”
张彭年：“对，较量一番！立即转告各巡逻分队，没有临治会的命令，不得与刘伯龙有任何正面冲突。”
甲队员回应后，转身冲出门外。
天渐渐的放亮。一辆小汽车嘎然而止于省政府门前。刘伯龙跳下车门，急急走进院内。院内空无一人，一片狼藉。
刘伯龙一下子明白过来，狠狠骂道：“日他娘的，老子率兵在前方打仗，你谷正伦弃城逃跑，该死，谷正伦他妈的该死！”
不远的墙壁上，一张通告甚为醒目。一军官见状，惊呼：“哟，墙上贴有一张通告哩。”
刘伯龙余怒未消，吼道：“什么狗屁通告，撕下看看。”
军官跨步上前，一扯一拉，将通告拎给了刘伯龙。
刘伯龙念道：“‘贵阳市群众临时治安委员会通告’哼，这帮老不死的。”
军官：“刘军长，这乃共匪所为也。”
刘伯龙勃然大怒：“不，这是贵阳一帮狗屁绅耆所为，为首者卢焘也。哼，老子坐镇贵阳，要谁来组织什么临治会？！他们能妖言惑众，我就不能？来，记住。”
秘书立即打开记录本。
刘伯龙念：“本司令官坐镇贵阳，尔民毋须惊忧。若有散布通共言论，盅惑民心，扰乱军心者杀，不听命令者杀。马上将我的口述张贴出去。”刘伯龙脸目狰狞地阴笑：“看谁更厉害？走，找他们算帐去！”
临治会内。卢焘、张彭年等人在讨论。
卢焘：“刘伯龙的头很难剃，他来者不善。不过呢，对于这条险恶毒辣的疯狗，只有拿起打狗棒来伺候了。”
郭润生：“对，只要拖过这几天，刘伯龙捞不到什么，肯定得恢溜溜地逃窜。”
张彭年：“可是，他作梗一天，工作就被动一天，贵阳城的危险因素就多一天呀！”
卢焘：“别怕，刘伯龙色厉内茬，外强中干，欺弱怕强，由我来对付他。”
贵阳街头。人们打开家门，三三两两往外走。街心上，一辆辆汽车轰隆而来，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国民党兵随后小跑。
有人高声喊：“国民党又打回贵阳喽，快跑呀！”
惊恐万状的人们四处躲避。刘伯龙跳下汽车向后招手。国民党士兵倾刻间将临治会团团围住。
刘伯龙乜斜着眼睛，一脚踹开了临治会的大门，气汹汹地走了进去。
张彭年、郭润生、司季武等人镇定自若地坐在板凳上。
卢焘托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双眼冷冷地望着门外。
刘伯龙站在门口怒目圆睁。
卢焘放下茶杯冷笑道：“哎呀，刘军长大驾光临，请坐请坐。”
刘伯龙一屁股坐在门边的凳子上，忽然吼道：“你们真不识时务，这个时候成立什么贵阳市群众临时治安委员会嘛，谁给你们权利？哼，这不明摆着与蒋总统唱对台戏吗？”
卢焘冷静地：“刘军长，啊，不，刘司令官，我们这样做，错了吗？”
刘伯龙气愤难消：“错矣。”
卢焘笑了笑：“错在哪里呢？”
刘伯龙：“我乃蒋总统任命的贵阳防守司令，没有我的恩准，你们却擅自主张，诓骗贵阳市民，散布通匪言论，大错特错。”
卢焘针锋相对：“难道谷正伦逃跑了，贵阳真空了，土匪游勇、地痞流氓，劫财扰众，我等绅耆维护地方治安、也错吗？”
刘伯龙自知理亏，口气软了下来：“反正没本司令之命令，你们擅自主张就是大错特错！”
卢焘口气缓和：“好了，刘司令，气人的话大家都不说了，我们组织临治会，不是冲着您刘司令，您要知道，临治会的宗旨和目的，不过惟以维护全市治安、保障市民生命财产，不含任何政治意味，您不要疑神疑鬼的，好不好？”
刘伯龙：“他妈的，就算你对了，但老子在前方阻击共匪，吃尽苦头。谷正伦这小子，弃城而跑，且将国库洗劫一空，让老子喝西北风去呀？”
卢焘揶揄：“军队没钱粮确实是个大问题，但你得问谷正伦要去呀！迁怒我等，合理吗？”
刘伯龙眼珠滑碌一转，脸上挤出一丝怪笑：“卢老先生，贵州百姓称您为‘大孝子’、‘活菩萨’，我刘伯龙大小也是个司令，您就忍心看我的人马受冻挨饿，流落街头吗？”
卢焘：“刘司令，你是什么意思嘛？”
刘伯龙嘿嘿一笑：“让您孝敬我，如何？”
卢焘忍着怒气：“我如何‘孝敬’你，你才善罢甘休？”
刘伯龙声嘶力竭，叫嚷：“您马上以临治会的名义筹集二十万银元给我作军饷。否则我要把贵阳通通烧掉，片瓦不留。”
卢焘一听，“呼”地站起来，用拐杖使劲敲着地砖，义正严词地说：“共产党还没有打到贵阳，政府搬走了，部队跑光了，贵阳不保，还要老百姓筹军饷，你让我们哪里去筹呢？你明明是无理取闹！至于刘司令要说烧贵阳，那就请你先烧你家，后烧我家，然后再去烧老百姓的家嘛。”
刘伯龙将头顶上的帽子摘下，用力丢在桌面上，也不甘示弱：“卢寿慈，告诉你，你今天筹也得筹，不筹也得筹，由不得你。”
卢焘冷笑：“哼，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见过象你这样横蛮无耻之人。”
刘伯龙怪笑道：“哼，今天你总算见教了，没有白活呀！”
卢焘气得喘息：“你………。”
刘伯龙进一步威胁：“卢寿慈，你到底筹不筹？”
卢焘：“刘伯龙，你让我去哪里筹那么多钱？不如杀了我！？”
刘伯龙气歪了嘴，悻悻道：“好，好，算你卢寿慈有种，走着噍，走着瞧。”刘伯龙说完，抓起桌上的帽子，踹了一脚大门，气呼呼地离开了临治会。
卢焘气得坐在板凳上说不出话来。
张彭年：“寿公，让您受委屈了。”
郭润生：“寿公别跟这种人计较，他现在尤如笼子里的困兽垂死挣扎，见人就咬。”
卢焘笑笑：“大家别紧张，我会没事的，我是气他出卖灵魂，追逐利势，毫不关心人民的啼饥号寒，一副狼子野心啊。”
司季武耽忧道：“刘伯龙也太无人性了，不过，他急着要二十万俩银饷，说明他在贵阳呆不久了。”
卢焘：“您说得对，当年滇军唐继尧与黔军袁祖铭争夺贵阳，眼看战争一触即发，经过我不懈的斡旋，滇军唐继尧愿撤离贵阳，也想要我向城里各界筹给他几万银元才肯走出，我耍了个花招，结果唐继尧乖乖地撤出了贵阳，最后连一分钱也拿不到，气得他跺脚骂人好长一段时间。”
众人轻轻地笑起来。
卢焘：“可是，刘伯龙非鼠辈，其贼心不死，要想在他面前耍花招有点难，但，既然他呆不久，不妨就此拖一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一走，耐何不了我们喽。”
众人点了点头。
卢焘又继续说：“我一尚不买蒋介石的帐，刘伯龙更不在话下，但如今要稳住这条疯狗，还得花一番的功夫，使贵阳能平安渡过真空之时，确保解放军进城，这是很重要的。”
张彭年：“有什么办法能束缚住这条疯狗不乱咬人呢？”
卢焘：“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谒亮，动点脑筋想一想吧。”
贵阳。国民党第八十九军军部。 军部参谋长吴行中伏在一张若大的地图上比划着。
刘伯龙满脸怒容走进门。吴行中不禁一怔，未敢多言。
刘伯龙怒气冲冲：“老子非杀了卢焘不可！”
吴行中诧异：“何以杀他？”
刘伯龙气愤地：“他是桂系，是反蒋的，凡是反蒋的都要杀！”刘伯龙停顿一会儿：“据谍报队长张卫民报告，卢焘等众绅耆组织临治会，是要欢迎解放军进城。他们一方面要稳住我，一方面是让解放军积极准备化装进城，等到时机成熟，一声令下，里应外合，那时，我们就成了瓮中之鳖了。打人得先下手，我非杀了他不可！”
吴行中：“你要杀卢焘我不反对，不过我觉得耳目太多，人言可畏呀！实在必行，那在行动上稍加注意，白天不如夜间，城内不如城外。”
刘伯龙思忖了一会儿：“吴参谋长足智多谋矣！不过，在逃走之前，我还欲迷糊这帮绅耆，你看如何？”
吴行中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刘司令，你今天与卢焘等人唱翻了脸，恐怕难于取得他们的信任了，要想挽回面子，迷惑他们，你还得装大度一些。”
刘伯龙：“噢，吴参谋长的意思是？”
吴行中：“我等进驻贵阳不久，所发布的通告立竿见影，临治会的工作，现正处于严重的困难境地，不如趁此机会与他们化干戈为玉帛，既使你赢回面子，又趁机提出撤销临治会的想法。”
刘伯龙高兴道：“果然好主意。你马上派人去临治会邀约卢焘等人到郭润生家长谈。”
吴行中：“好，我马上派人去。”
刘伯龙若有所思，又吩咐：“顺将贵阳目前的情况向蒋总统汇报。并请示机宜。”
临治会。办公室。 卢焘展开一封邀请函看了看，递给张彭年：“刘伯龙找台阶下了。”
张彭年接过邀请函瞄了眼，笑道：“不知刘伯龙又耍什么花腔？”
卢焘：“管他耍什么花腔，去会会他又如何？”
张彭年点了点头：“那就去会一会这条疯狗吧。”
两人会心地笑起来。
贵阳。堰塘坎。郭宅。卢焘、张彭年、郭润生、刘伯龙在座。
刘伯龙装佯歉意：“今日上午，我刘某有失风范，得罪大家了，尤其对寿公多有不恭，谨望诸位海涵。”
张彭年笑了笑：“刘司令也是一时性急，可以理解，过去的事，您就不必挂在心上，翻篇了。”
卢焘心平气和地对刘伯龙说：“刘司令，说实在的，组织临治会的目的并非与您刘司令唱对台戏，贵阳真空，百姓惶惶不可终日，土匪强盗，游勇，地痞流氓视贵阳为乐土，贵阳已到了生死存亡的边缘了，有识之士能不急吗？因此，临治会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成立的，现在，您来了就好，我们该脱身了。”
刘伯伯龙板着脸孔：“您是总司令，您下的命令嘛。”
张彭年觉得话不对头，赶忙圆场：“刘军长是防守司令，应该听军长的。凡是对地方有益的事情，只要军长一声令下，我们一定从旁协助，决不食言！”
刘伯龙见其敲山震虎的计谋得逞，暗暗得意，但又考虑了一番后才说：“我的事情很多，社会治安由郭二哥来管，防守司令部任郭二哥为贵阳市临时警务司令，从明天起实行，临时治安会取消。”
卢焘欲开口。张彭年警觉地用手肘撞一下卢焘的手。卢焘心神领会，缄默不语。
刘伯龙得意笑道：“假如诸位无异议，就这么办了，我有事在身，先走步了。”
张彭年、郭润生将刘伯龙送出门处，后回转。
卢焘摇了摇头：“刘伯龙乃未死心，非得灭掉临治会而后快啊！”
郭润生：“刘伯龙太霸道了，太霸道了，看见他都恶心。”
卢焘：“刘伯龙已任命你为临时警务司令，说明他呆不下去了，为了安定人心，临治会还是不撤销的好，看看局势的发展再说。”
张彭年、郭润生点了点头。
张彭年：“噢，寿公，今晚与我一同回临治会住一宿算了，省得您走回老远的宅吉。”
卢焘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天气冷得很，我回家添些衣服，明日再到临治会来！”
张彭年：“夜深人静，不安全，派巡逻员护送您回家，如何？”
卢焘摆了摆手：“不用了，贵阳真空正需要巡逻人员日夜巡视，我怎能釜底抽薪？”
张彭年：“那好吧，寿公路上要小心哦。”
“你放心吧，没有人会敢碰我这位风烛残年的老朽”卢焘整了整衣帽，拿起拐杖离开了郭宅。
午夜时分。卢焘摸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坐在灯下焦虑不安的覃清德及二女儿卢慈明、卢慈平见状一齐站起来打招呼。
卢慈明：“阿爸，外边很乱，你这么晚才回来，急死我们了。”
卢焘心情忧郁：“我没事的，你们睡去吧。”
卢慈平：“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呀？”
卢焘点了点头：“让你说着了。”
覃清德：“你心里不舒服就说出来吧，省得一家人为你耽忧。”
卢焘坐在板凳上，愤愤地：“今天，刘伯龙到临治会里胡闹，硬逼我给他筹备二十万银元军饷，我到那里去筹？他同我吵了起来。”卢焘喝了一口茶：“解放军还没有打到贵阳，谷正伦首先掳光银行金银逃跑，刘伯龙临逃走前，也要想方没法勒索民众要几十万块钱，这些人太狠毒了。”
覃清德：“天底下竞有这种无耻之人，太不象话了，有钱人都跑光了，剩下的都是穷人，哪来那么多钱？他是存心与你过不去呀！”
卢慈明：“就是嘛，刘伯龙也真够狠毒的呀。”
覃清德：“以前，他在我们家后面住，要你让出部份园地给他扩建公馆，你没有给足他脸面，他一直忌恨着你哩。”
卢焘：“初时，我本想让他三尺又何妨，后来我看他出卖灵魂，追遂势利，毫不关心百姓的啼饥号寒，才下决心不让他的。”
覃清德：“这下可好，你又跟他有过结了，恐怕对你不利哩。”
卢慈平：“刘伯龙阴险狡猾，为人极端残忍，阿爸以后进出家门要小心为好，如有必要之话，可用两三个人护卫一下。”
卢焘：“用不着。刘伯龙要害我，说明他太没有用，我不怕，你们用不着耽心。他现在俨然丧家之狗，黎明来了，就让他多吠几声吧，他想咬人也不那么容易啰。唔，夜深了，你们也该休息了，明日我还要去临治会工作哩。”卢焘转身回卧室，又折回来叮咛道：“刘伯龙现还呆在贵阳，临治会希望刘伯龙不要在贵阳打仗，以免伤害无辜百姓，若这个交涉不好，有在贵阳打起来的可能，宅吉坝住的人不多，要是听到枪声，你们快去瓦窑，泥坑里躲避流弹，我们不是有钱人家，共产党是为穷人撑腰的，不用怕。”
国民党八十九军军部。刘伯龙、吴行中在密谈。
刘伯龙：“日他娘的，共匪快逼近贵阳了，我看明日得趁早溜之大吉。”
吴行中：“不，马上得逃离贵阳了。”
刘伯龙：“嗨，卢焘这个老不死的，不肯筹军饷给我，我恨死他了，先杀其为后快。”
吴行中：“呀，刘司令，别计较那么多了，逃命要紧，现在不走，就永远来不及了。”
刘伯龙犹豫不决。吴行中：“刘司令，别犹豫了，痛下决心吧。”
刘伯龙叹了声气：“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传我的命令，全军马上向西后撤。”
吴行中匆匆走出门外。不久，国民党第八十九军官兵悄然撤出贵阳。刘伯龙、吴行中乘坐的小汽车急速行驶。车上，刘伯龙脸色灰黄，闭目养神。突然小汽车嘎然而止。
刘伯龙惊醒过来，忙问：“日他娘的，怎么回事？”
司机脸色陡变，吞吞吐吐：“长官，车出毛病了。”
刘伯龙不耐烦，吼道：“还不赶快修，耽搁大事，老子毙了你。”
此时，机要员挟着公文包匆匆而至：“刘司令，蒋总统密电。”
刘伯龙一惊，跳下车，接过密电：“贵阳真空，恐共匪伺机占据，局势虽不容乐观，尔等也应尽心尽职。关于贵阳市临治会之问题，表面乃群众组织，背后定有共匪插手摇控，望查清根源，彻底肃清。卢焘乃清高之人，爵官厚禄不就，处处与余作对，余恨之入骨。今其倒附共匪一边，有辱党国，谨望除之，不留后患。”
刘伯龙脸上掠过一丝冷笑：“蒋公之敌，乃我之敌也。”
吴行中莫名其妙。刘伯龙笑道：“吴参谋，呆会在三桥集合，我有一件重大事情要做。”
吴行中满脸孤疑。
贵阳西郊三桥。子夜。一座简易帐蓬里。
刘伯龙、将务大队长张卫民在密谈。
刘伯龙：“看来，共匪入主贵阳已成板上钉钉，但不能便宜了他们，更不能让他们心安理得，得给点颜色他们瞧一瞧。”
张卫民性急：“刘司令，有话就直说，别拐弯抹角的了。”
刘伯龙瞪一眼张卫民斥道：“你猴急什么？”
张卫民不敢吭声。
刘伯龙从衣袋时掏出一封密电扬了扬，阴阴地：“蒋总统台湾草山来电，密令将卢焘除之。”
张卫民心里格噔一下：“灭之而后快？”
刘伯龙：“对，卢焘老不死的，处处与蒋总统作对，死有余辜！”
张卫民：“别诅咒那么多了，赶快下命令吧。”
刘伯龙：“此次刺杀任务，非你张卫民莫属，你马上带领三几个人在天亮之前，假借开会之名义将卢焘骗出，伺机杀掉！”刘伯龙又强调：“此次行动非同寻常，必须在拂晓之前解决，只能成功，不可失败，明白吗？”
张卫民：“是，我马上出发。”
刘伯龙脸上露出了一丝淫笑：“哼，卢焘呀卢焘，您也有今天！”
清晨的小宅吉简易公路上，一辆车头插着一面青天白日旗的小汽车蜿蜒向小宅吉驶来。张卫民手握方向盘，一脸的杀气。车后坐着两个持卡宾枪的国民党士兵，不久，汽车停在了半日山庄门口。
远处，邻居刘剑寒见状，急忙返回屋内。
刘剑寒：“有人一早就开车到卢老伯家去，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张体全焦急道：“还不快去看谁来了卢老伯家？”
刘剑寒一听，转身走出门外。
张卫民跳下驾驶室，大手一挥，两士兵尾随其后，走进半日山庄。厨房内，彭副官正在烧火做饭，见有陌生人进屋便走出来：“你们是谁呀，干什么的？”
张卫民横了一眼彭副官，冷冷地反问：“卢老先生在不在？”
彭副官：“你们那么早，找他干什么去呀？”
张卫民不耐烦：“我们刘军长请卢先生马上去开会。我们奉命来接他的。”
卢焘头戴礼帽，身穿兰布长衫，脚穿兰士布鞋走出来，诧异地问：“真是刘军长请我去开会吗？”
张卫民阴笑道：“那还有假，请您利索一点，跟我们走一趟吧。”
卢焘不知是计，高兴道：“好，你们稍等一下，我洗漱洗漱。”
士兵不知什么时候打来盆水放在盆架上。
卢焘点了点头，便胡乱地洗了一下脸，然后走进厕所。
张卫民瞟了一眼士兵。士兵心神领会，站在厕所旁边守候。
张卫民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催促道：“卢先生，快点哟。”
卢焘一边答应一边走出厕所，又洗了洗手拄着拐杖上汽车。
彭副官扶住卢焘劝道：“老长官，我看这……”
卢焘笑了笑：“彭副官，别怕，不会有事的。”
彭副官：“老长官，早饭做好了，吃了再走吧。”
卢焘：“不吃了，刘军长还等我去开会哩，我先走了。”
彭副官无奈地叹了口气。卢焘转身坐进了汽车内。
张卫民狞笑着跳上驾驶室，脚踩油门，汽车箭一般离开了半日山庄。
刘剑寒气喘喘地走进门口，见彭副官站在天井里发呆，忙问：“刚才这辆小车是来干什么的？”
彭副官慌张地说：“刘军长派人来接卢司令官去开会。”
刘剑寒心头掠过一丝阴影：“有什么人同司令官去吗？”
彭副官摇了摇头：“没有。”
刘剑寒：“那二小姐呢？”
彭副官：“二小姐还没起床哩。”
刘剑寒转身去推了一下卢慈明的卧室门，门不开，她叹了叹气，快步走出了半日山庄。
临治会办公室。“铃铃铃”一阵急促的电话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张彭年抓起电话。
刘伯龙的声音从电话那端清晰传来：“张议员，我马上就要离开贵阳，请您在七时之前约同卢焘和郭润生来三桥见见面，有要事面告。”
张彭年犹豫一下，觉得不妥：“刘军长，去三桥不方便，您还是到临治会来谈谈好了。”
刘伯龙：“这样吧，到郭二哥家见面好了。”
张彭年：“好的。”张彭年放下电话，马上喊道：“司季武，你马上派辆车去接卢先生，快去快回，另外，让林子贤等人在郭润生家周围布置警戒，以防意外。”
贵阳郊外。二桥转湾塘。张卫民驾驶的小汽车一路颠簸，在二桥转湾塘公路旁突然嘎然而止。
卢焘笑着问张卫民：“车子怎么啦？”
张卫民一边怪笑，一边装详着捣鼓油门，突然大声吼叫：“下去，下去，车子抛锚了。”卢焘顺从地跳下车来，站在公路边等候。
张卫民打开车门跳下来，绕着卢焘走了一圈后，冷冷道：“今天天气不错呀，可惜，有些人再无法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卢焘诧异：“说什么呢，快点，我要去见刘军长。”
张卫民嘿嘿一笑：“恐怕你再也见不着他了。”
卢焘已经感觉到不对劲，冷笑道：“是吗？我倒要看看谁见不着谁了。”
张卫民回过了神，定定地望着卢老先生，一张横肉饱绽的脸顿时变得陌生而怪异。他猛地吼道：“来人，把共匪分子给我绑了。”
卢焘正在惊疑中，几个荷枪实弹的卫兵立刻冲过来，不由分说，将卢焘绑了起来。
张卫民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扬了扬，“卢老先生，明年今日是你的祭日，别怪我们无情，这是总裁的手谕。你私通共匪，妖言惑众。党国值此危急关头，决不允许有任何人动摇。总裁命令，将你明证典刑，以儆效尤。”
卢焘镇定自若，哈哈大笑：“国民党完了，这是铁的事实。我死了不足畏惧，国民党螳臂挡车，岂能成事？共产党刘伯承乃一代名将，现领兵而来，就是何敬之他们一干人，也无人能敌。” 卢焘拼命挣扎着破口大骂：“刘伯龙啊刘伯龙，你小人一个，真是朽木不可雕！老夫瞎了眼，对你这号人心存幻想。你不识时务，不会有好下场。”
张卫民紧张地四处望了望，见无人，面无表情地摆了摆手。
两士兵跳下了车，迅速掏出卡宾枪。
“砰砰砰”，尖厉的枪声划破旷野的宁静，惊飞了黎明的飞鸟。
卢焘痛苦倒在血泊中，跌落的拐杖上清晰写着“寿公”两字。
张卫民一边踩响发动机，一边喊道：“快，快，快上车。”
两士兵迅速跳上小汽车。张卫民脚踩油门，小汽车疾驰而去。
贵阳。第八十九军军部。张卫民得意地向刘伯龙汇报：“刘司令，卢焘已被干掉。”
刘伯龙狂笑：“哈哈，干得好，干得好，既解了蒋总统心头之患，又解了我刘伯龙之恨。我马上打电话告诉谷正伦，他的老长官卢焘被我杀死了，看他还敢和我刘某人作对不？哼，我让他交权，他不干，看看卢焘的下场，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刘伯龙说完抓起桌上的电话摇了几下，大喊道：“是谷主席吗？我是刘伯龙呀，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我已奉命将卢焘给杀了，他死有余辜呀，哈哈哈。”
谷正伦震惊地放下电话，难过地说“卢是桂人，为黔人做了不少的好事，今日得如此下场，我们如何对得起他！？”
临治会办公室。张彭年：“派去接寿公的车回来没有？”
司季武：“派去的汽车在路上突然发生了故障，修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才修好，据司机说，路上看见卢先生与几个国民党兵同在一辆车上，他以为是送卢先生来开会的，所以原车返回了。”
张彭年一听，焦急道：“你们也太大意了，假如寿公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如何向贵阳百姓交代呀。唔，马上备车，去堰塘坎，看看寿公是否已在润生哪里等候。”
堰塘坎。郭宅。临治会的武装人员站在郭宅四周警戒。
张彭年乘坐的车在武装人员的护送下，停在郭宅门口。
张彭年跳下车，匆匆走进了郭宅。郭润生见张彭年，忙站起来招呼。
张彭年问：“润生，今早是你派车去接寿公吗？寿公现在哪里？”
郭润生摇了摇头：“我一直在家等候寿公、刘军长和您呀。”
张彭年：“情况不妙，不知寿公被人送到什么地方去了，如果是被刘伯龙劫走，那只是凶多吉少了。”
郭润生：“刘伯龙虽然生性残忍，但总不至于公然为难寿公吧。”
张彭年：“这很难说，刘伯龙不是人啊！什么都会干得出来的。”
郭润生心里也急了起来：“那怎么办呀？”
张彭年：“再等一等吧。”
贵阳郊外。二桥转湾塘。一群人围在公路右侧，人人面带悲容，脸色凝重，目光愤恨。
缝隙处，只见卢焘的遗体头朝西脚朝东南仰卧着。四周点燃着香柱和蜡烛。
一位五十多岁的妇女边烧纸钱边饮泣：“我身受寿公大恩，全家人的生命都是寿公救活的，如此大恩大德，常常想到今生今世难于为报了。今晨，偶然走过转湾塘，看到他老人家惨遭毒手，倒在血泊中，悲痛万分。天杀的国民党特务，连这样一位老同盟会会员，孙中山先生的忠实信徒，爱国爱民的大孝子，多次拯救贵州人民免遭天灾人祸的‘活菩萨’，忠厚长者，狗特务都敢加害于他，反动派真是丧尽天良，禽兽不如，千刀万剐的狗特务不得好死呀！”
人群中，有的人抽泣，恸哭，有的人摇头叹息，泪流满脸。
甲群众眼含热泪骂道：“狗日的国民党，灭绝人性，必遭天打雷劈啊！”
乙群众边哭泣边哽咽：“寿公死得惨，死得冤，死得壮烈，他的死是为贵阳劳苦大众而死，为贵阳的解放洒尽最后一滴血啊！”
丙群众悲愤地：“寿公乃被贵阳百姓称之为大孝子，活菩萨，他做错了什幺，遭此劫难？狗特务杀害他，不正暴露了国民党反动派的残暴、凶恶、奸诈的本性了吗？”
临治会。第十运输处驾驶员张敬堂匆匆而入。李葆善、赵正一见状诧异。
张敬堂满头大汗，语无伦次：“不好了，今早上，寿公被人杀害在二桥转湾塘附近。”
李葆善、赵正一惊愕地张大了嘴巴。
李葆善：“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吗？”
张敬堂点了点头：“刚才我出车路过转湾塘时，见很多人围着一具老者尸体议论纷纷，有很多人为老者悲哀哭泣，我好奇，也挤进人群里看了一眼，发现死者正是寿公，那副熟识的拐杖上还刻着‘寿公’两字呢！”
赵正一：“此事非同小可，得马上报告张议员。”
李葆善：“张议员现在郭秘书家哩。”
赵正一：“正因为这样，才得立刻告诉张议员，免遭不测。”
堰塘坎。郭宅。客厅。张彭年焦急地踱着步。郭润生坐立不安。李葆善、赵正一推门而入。
赵正一：“不好了，寿公出事了。”
张彭年、郭润生惊得目瞪口呆。
张彭年难过地说：“意料中的事终于发生了。”
郭润生不相信道：“这怎么可能呢？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老人家呀，今天却惨遭杀害，天理难容啊。”
张彭年眼泪夺眶而出，哽咽道：“寿公不幸死在黎明前的黑暗里，让人悲痛呀。”
赵正一：“张议员，寿公遭人暗害，以身殉职，这与刘伯龙有着密切的关系，说不定刘伯龙还要对反对他的人下毒手，张仪员、郭秘书，我看你们还是躲一躲，临治会已经没有了寿公，更不能没有你们呀。”
张彭年：“在这个紧要的关头，不能只顾个人的安危，我们若避而不见，贵阳的局势更乱，而前功尽弃，好在贵阳的解放为时不远。目前，临治会的工作无论如何不能松动，万一我和润生出了事，那和寿公一样为的是桑梓呀。”
李葆善：“张议员，话虽然这么说，但万一您和郭秘书真的被刘伯龙暗害，群龙无首，那真正是前功尽弃了，我劝你们还是躲一躲吧，以免遭刘伯龙的毒手。”
张彭年摆了摆手：“你们别为我们耽忧了，如果我们贪生怕死，弃临治会之工作而不顾，我永远愧对死去的寿公啊！”
众人沉默无言。张彭年当机立断：“马上通知大家立即返回临治会，召集紧急会议，研究处理方案。”
一会，陈方、司季武、李福祥、张汝赓等人如悉而至。
张彭年沉痛地：“今早上，寿公惨遭毒手，因公殉职，是什么人干的伤天害理之事，老百姓心中有数，寿公遭遇的不测，正说明了临治会工作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但临治会里有些意识薄弱之人，看风使舵，阳俸阴违之本能从这件事当中得到了彻底的诠释了，不完全怪他们，他们有选择和被选择之自由，我们现在要做的主要是临治会一定不能散伙，且要将工作做得更好、更扎实、更到家。寿公在临治会里做了大量的工作，他的不幸，可以说是临治会的不幸，也是贵阳人民的不幸，所以，我建议，由李葆善派车，黄柱臣派人去二桥转弯塘处，帮助卢先生家人处理后事，搬运遗体，通知各分会迅速恢复工作，临治会联络人员加强巡逻，同意的请举手。”
从绅耆举手表示同意。
张彭年：“好，大家化悲痛为力量，分头行动吧。”
贵阳二桥转湾塘。凭吊卢焘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人们围在卢焘遗体旁点燃了无数的香烛，有的老人家还站在一旁念经念佛超渡，哭泣声，唏嘘声不绝于耳，现场一片悲恸。
一辆福特牌轿车急驶而来，又嘎然而止。卢慈仪、周朝杰、梁兆元、孙家祺、覃栋梁不约而同地跳下了汽车，挤进了人群。
卢慈仪伤心欲绝，“扑通一声”跪在卢焘的遗体旁，亲吻着卢焘的遗体，悲伤恸哭。
众人流泪，抽泣，有的情不自禁扑向陌生人的肩膀放声大哭。
卢慈仪抱住卢焘的遗体，泪流满脸，痛陈道：“阿爸一生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有什么错？十恶不赦的国民党，卑鄙无比，竞连一个老人也不放过？国民党不仁不义，灭绝人性！”
梁兆元、孙家祺双目泪流，唏嘘不已，一同走向前去将哭得死去活来的卢慈仪轻轻扶起劝哀，周朝杰、覃栋梁忍着悲痛，把卢焘的遗体从草地上抬放到行军床上。
草地上，一滩滩鲜血，格外殷红透亮。卢焘亲人围跪在行军床四周，肝肠欲裂、悲声恸哭。
一辆道奇卡车载着5名手持枪械的治安队员奔驰而来，停靠在一旁。治安队员默默地将卢焘的遗体连同行军床抬上了大卡车。卡车缓缓离开了转弯塘。众人依依不舍，脚步随车而移动。唏嘘声伴随着哭泣声响彻冰冷的旷野。
贵阳市区内。卡车缓缓而行。车上治安队持枪肃立。
人们闻讯从四面八方簇拥而来，扶着车把，含泪高喊：“寿公，寿公，你醒醒，你醒醒呀。”
甲百姓：“停一下，停一下，让我们最后看一眼‘大孝子’、‘活菩萨’卢寿公啊。”
乙百姓：“寿公是为黎明百姓福祉，为贵阳的光明而死的啊！”
丁百姓：“寿公，您一路好走呀。”
人们随车而行，失声恸哭。
贵阳城里，万人空巷，沉浸在一片悲伤的氛围中。
贵州西南晴隆县城， 溃逃而来的国民党官兵分别坐在几家饭馆里划拳、喝酒，赌博。搅得城里一片乌烟瘴气。
贵州绥靖公署内。谷正伦和参谋长张法乾在密谈。
谷正伦咬牙切齿：“日你先娘，刘伯龙个乌龟王八蛋，嚣张跋扈，欺人太甚，谋权夺位，杀我恩师，无恶不作，不杀了他，誓不为人。”
张法乾：“只等谷主席发话，我让他刘伯龙死无全尸。”
谷正伦沉思一会，说：“他刘伯龙坐上贵州省主席之位并不满足，依然处心积虑想搅过绥靖公署主任一职，好呀，我成全你。”谷正伦越想越气，下决心吩咐道：“张参谋长，贵阳已落入共党之手，晴隆也即将回天乏力。刘伯龙不死，后患无穷。”
张法乾：“刘伯龙生性多疑，无理由，旁人很难接近他，杀他得费点脑筋。”
谷正伦：“有何难，你马上以我的的名义通电刘伯龙，说我谷正伦愿将绥靖公署主任拱手让给他。不信他刘伯龙不上勾。”
张法乾：“谷主席高明高明。”
晴隆城外。第八十九军军部。刘伯龙正想着如何掠夺谷正伦的绥靖公署主任一职而发愁。忽然，桌上的电话急促响了起来。
刘伯龙犹豫一会，狠狠地抓起话筒，不耐烦吼道：“你他妈的，谁呀，着急投胎呀，不识抬举的东西。”
“刘军长，我是绥靖公署谷主任的参谋长张法乾，”电话那一头，传来了张法乾的声音，“谷主任因军务繁忙，积劳成疾，已无法胜任绥靖公署主任一职。谷主任经过深思熟虑后，愿将绥靖公署主任一职拱手相让于你，不知刘军长是否乐意？若是乐意，即晴隆进行交割手续。”
刘伯龙喜出望外，冲着话筒，允诺道：“承蒙谷主任的厚爱，鄙人非常乐意，即刻奔赴晴隆进行交割手续。”
甲军官：“电话真假难辨，慎重点为好。”
乙军官：“‘晴隆’与“擒龙”是谐音，此地为凶险之地，还是不去为宜。”
刘伯龙怕夜长梦多，不以为然：“八十九军人马就驻扎在附近，不会出什么大事，万一出了大事，也能及时救援。他谷正伦奈何我。”
晴隆。绥靖公署内，刘伯龙兴高采烈拜见了谷正伦。
谷正伦：“刘军长，啊，不不不，马上就称‘刘主任了’，谷某人先恭喜恭喜了。”
刘伯龙得意忘形道：“那是我刘家的祖坟冒青烟了，也是菩萨娘娘恩赐我刘伯龙的礼物，应得的，应得的。”
谷正伦一语双关：“但愿你家祖坟保佑你，上天保佑你。”
刘伯龙狂妄大笑：“谷主任，您真别说，您家祖坟不一定和我家祖坟一样常常冒青烟哦，说您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为过呀。”
谷正伦也笑道：“说我谷某人虎落平阳被龙欺更贴切呀。”
刘伯龙哈哈大笑：“谷主任真幽默。”
谷正伦催促道：“任命你的贵州绥靖公署主任的布告正在东厢书房里起草呢， 你就不想去看看？”
刘伯龙连声说：“想想想，哪能不想呢。”
东厢书房里。刘伯龙见文书伏案书写着自己的任命布告，心情大悦。 从东厢房，逛到西厢房，再从西厢房逛回东厢房，一路趾高气扬，目不斜视。
绥靖公署保安部。韩文焕正着急等待团长李成举刺杀刘伯龙的消息，此时，李成举匆匆而入：“韩司令，刘伯龙他娘的磨磨蹭蹭，无法下手呀，能否进屋去刺杀刘伯龙？”
韩文焕摆了摆手：“万万不能，既会误伤自己人，也会给绥靖公署带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猜想，得不偿失。得想方设法将刘伯龙一伙人引出庭院再行暗杀，切切。”
李成举：“明白。”
西厢房，刘伯龙正与参谋长张法乾吹壳子。
李成举推门而入，向刘伯龙敬礼后说道：“刘军座，您门前的警卫连长催您赶快启程呢。”
刘伯龙摆了摆手：“在等任命布告呢，不急不急。”
李成举：“官兵正在门外闹情绪呢。”
刘伯龙：“他妈的，真不让人省心，走，看看去。”
刘伯龙气冲冲和随从来庭院，李成举随手揭开帽子示意，刹那间，四周的伏兵一齐开火，刘伯龙和他的卫士纷纷倒在血泊中。
绥靖公署内，谷正伦得知刘伯龙魂归西天，仰天大笑：“这下，你刘伯龙家祖坟的青烟被阴风霉雨浇灭啰，让你告密，让你不知好歹，让你杀害我的恩师寿慈公。一切皆是天意呀。”
谷正伦拿起布告撕得粉碎抛向空中，喊道：“来人。马上传令张涛。”
不一会，张涛快步而入。
谷正伦：“我宣布，即日起，由张涛接任第八十九军军长。”
韩文焕耽心道：“虽刘伯龙死有余辜。但，他却是蒋介石的心腹走狗，万一蒋介石知道刘伯龙死亡真相，那可是滔天大浪呀，故，必须得找个借口圆场，否则，若老蒋怪罪下来，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搞不好，得上军事法庭。”
谷正伦：“诸位不必慌张，处死刘伯龙之前，我已有应付老蒋的万全之策，即以‘克扣军饷， 紊乱军政，纵兵殃民，擅杀无辜’四条罪状作为处决刘伯龙的理由，呈报国民党政府行政院长阎锡山即可。”
台湾总统府。蒋介石与宋美龄吃完夜饭，正在林荫道上散步。
情报官匆匆走在蒋介石面前禀报说：“据密报，八十九军军长刘伯龙惨死贵州晴隆。”
蒋介石听闻，勃然大怒：“娘希匹，娘希匹，谁干的？”
情报官：“绥靖公署主任谷正伦也。”
蒋介石：“娘希匹。谷正伦呀谷正伦，危险关头，不计精诚团结，却自戕手足，擅杀军事大员，该当何罪？马上密令军统局西南站将谷正伦逮捕法办，以视正听。”
谷正伦闯了大祸，无疑激怒了老蒋，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在门生弟子们的掩护下。谷正伦经过化妆，携带着大批黄金、美钞乘飞机逃往香港，从此，消失人间........
后 记
1949年11月14日，早上卢焘先生被害，晚上，中国人民解放军进城。贵阳30万军民载歌载舞庆祝贵阳的解放，同时沉痛哀悼卢焘先生和其他在解放前夕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而牺牲的革命同志。12月16日朱德和李济深获悉卢焘先生遇难后，打来唁电：“急，贵州省人民政府，转卢慈仪君，惊悉寿慈先生惨遭毒手，无任痛悼，特电致唁，并望节哀。”并为卢焘题写了“英雄不死，永志人心”的挽联。1950年1月8日，贵阳市党政军民各界隆重进行追悼会。悼念卢焘先生及为贵州人民解放事业而牺牲的革命同志和进步人士。
注：本电视小说《英雄不死》均以覃华儒先生编撰的《卢焘烈士》一书为主线，以卢焘烈士儿子卢慈仪口述、卢焘烈士外孙覃栋梁书面材料，以及参考中央文献研究室编撰的《朱德传》、系列丛书《冯玉祥》有关历史事件。经过作者五下广州、三上昆明、贵阳、四川、湖南翻阅了大量历史资料整理创作而成，特此说明。
2023年8月三稿于广西柳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