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贵阳半日山庄后。卢焘和卢慈仪在书屋内交谈。
卢慈仪:“中国共产党在河北平山县西柏坡,召开了七届二中全会,全会提出了解决国民党残余部队的三种方式,即用战斗去解决敌人;实行和平改编;暂时保存国民党军队于局部地区,待条件成熟后再和平改编。国民党的末日将彻底的来临了。”
卢焘兴高彩烈:“国民党一尚不得人心,果然没有好果子吃,中国共产党才是国家民族、百姓的大救星呀。”
卢慈仪:“现在全国形势一片大好,人民解放军非常了得,彻底地摧毁了国民党军队苦心经营半个月的长江防线,一举解放了国民党统治中心南京,宣告了国民党南京政权的覆灭,蒋介石现如丧家之狗,过街老鼠,可怜呀,可悲!”
卢焘:“他是咎由自取,怨不了别人。如果不是他,中国怎么会这样的动荡,百姓怎么会流离失所,江山社稷怎么会摇摇欲坠?”
卢慈仪:“听说共产党即将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成立中华人民共和国,这可是大好事,人民真正当家作主了的时候到了!”
卢焘:“唔,新的国家诞生了,百废待兴,需要很多有文化、有知识的优秀人才去建设呀。虽然我们现在仍处在白色恐怖之中,但培养国家之栋梁宜早不宜迟。学校是成才的摇篮,所以,得抓紧时间创办一所中学,培养有用的人才,乃当务之急,也是我们迎接新中国解放的最好礼物。”
卢慈仪:“依阿爸之见,如何筹办中学,经费从何而来呢?”
卢焘思忖了一会:“没别的办法,只有依靠两广同乡会的人脉和财产了。”
卢慈仪:“阿爸,如果真的将学校办起来了,那可是功在千秋,利在国家呀!”
卢焘:“沽名钓誉之事我不干,但办学乃利国利民、再苦再累也心甘啊!”
贵阳。两广同乡会会馆。卢焘、王哲渔、张祖谋、伍白夫、周朝杰等人在座。
卢焘:“这次返乡探亲,耳闻目睹了家乡四十年的变化,感慨之余,有一件事深深地触动了我。家乡和贵阳一样,生活艰苦,文化落后,年轻人不学无术者不在少数,长期这样下去,怎么会适应社会的发展需要呢?贵阳市是贵州省会,学校太少,致失学人多,我们住在这里,人人都应有关心教育后代的责任,我现建议利用同乡会房屋财产创办一所学校,请各理事讨论发表意见。”
王哲渔耽忧:“办学是利国利民之事,我没意见。但困难的是,这里的百姓穷得连吃饭的问题都解决不了,那有钱供子女读书?再说,办一所学校得花很多功夫,包括钱物,财物。刚是这点就够折磨人的了,搞不好还会误人子弟,得三思而行。”
张祖谋:“办一所学校不是件轻而易举之事,困难肯定不少。”
卢焘:“做什么事都会遇到困难,但只要我们有决心,困难就会迎刃而解。”
伍白夫:“我们同乡会房子大部份已被别人占用,没有场地拿什么去办学?”
卢焘:“我们同乡会的房子虽被他人占用,耐心说服交涉,是可以收回的。利用这个好条件为社会创立点福利事业是应该的嘛。学校办成后,穷苦人家的孩子也有了读书的机会,这也是好事嘛。”
在座的人相互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卢焘:“既然大家表示赞同,那就趁热打铁吧。现在我分工一下,我负责办理建校各种手续,伍白夫负责聘任校长教员,陈自强、王树森、蒋健民等人办理申请备案报告,梁兆元、李典科负责交涉收回同乡会能做学校的大房子,好,分头行动吧。”
贵阳。两广同乡会会馆。梁兆元、李典科走进门来。
卢焘:“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梁兆元边喝水,边抹汗:“我们曾多次找医院的朱懋根院长交涉过,但他反复强调说,他也是办学,好说歹说,就不肯迁让,真拿他没办法。”
李典科:“看来事情比我们想象要复杂得多,怎么办?如大房子无法回收,如何办学?”
卢焘思忖一会儿:“朱院长不肯迁让,那是他的事,房子是两广同乡会的,那是铁铮铮的事实。我们可向上级有关部门,有关人士反映,争取社会贤达的支持,我不信此事会办不成。”
王哲渔:“果真如此,朱院长还什么辙呢?”
卢焘:“不过,要想办学成功,有一个人不能忽略。”
蒋健民:“是谁?”
卢焘:“省参议长平刚。”
王哲渔:“那可是一个能说话,且说一不二之人哪,找他不错,什么时候去拜访他呀?”
卢焘想了想:“明天上午吧。”
王哲渔:“行。”
省参议长平刚官邸。
卢焘、王哲渔、张祖谋、周朝杰、梁兆元等人在座。
平刚吸了一口烟:“寿公,有事需要我出马吗?”
卢焘开门见山:“平议长,事情是这样的,贵州人民生活艰难,文化科学落后,文盲人多,况且学校也太少,失学人多,因此,我们想利用两广同乡会的房屋财产创办一所学校,为社会创立点福利事业、学校办成后,老百姓子女读书又多了个读书机会。”
平刚:“这是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嘛。”
卢焘:“但是,我们两广同乡会唯一的一间适合做教室的大房却被医学院长期占用,经多次交涉,院长朱懋根执意不肯退让,所以,我们只有请求平议长支持并加于调解了。”
平刚思忖一会儿,为难道:“你们也办学,朱院长也是在办学,怎么说才好呢?”
卢焘:“朱院长办学我不反对,但他用的房子乃两广同乡会的房子,他总该知道这个事实吧。”
平刚:“事实归事实,但一个若大的医学院,说搬就搬了?有个过程的嘛,你们先回去吧,容我跟朱院长打声招呼,如果他实在不肯迁让,我也没办法喽。”
卢焘:“不管怎么样,平议长可得为我们作主。”
平刚不耐烦:“好,好,好,尽我之能吧。”
回会馆的路上。王哲渔不满道:“看样子,平议长对此事很冷淡,他可是送话出门哩。”
梁兆元:“果真如此,办学之事岂不中途腰折?”
卢焘:“事情还没有结果,别说些丧气的话。虽然平议长说话模棱两可,唯唯诺诺,但,只要我拉下面子磨磨他,他就得松口。不信,我明天再去找他。”
王哲渔:“凭您寿公的威望和虔诚,平议长一定会促成此事的圆满解决。”
卢焘:“话虽这么说,但关键的还是平议长的态度。”
省议长办公室。
平刚议长问秘书:“托您的事办得怎样了?”
秘书:“禀报平议长,朱院长还是那个态度,不肯迁让。”
平刚:“你再去找一找朱院长,施点压力,尽快让出房子,不然,寿公那边我不好交差,房子毕竟是他们的,再说呢,昨晚一些社会贤达,打电话的打电话,写信的写信,都替寿公说话,我看此事不解决也得解决,我可不能得罪这些社会贤达,你明白了吗?”
秘书:“明白,我这就去找朱院长。”
卢焘微笑着站在门外,随手敲了一下门。
平议长从办公桌上抬头,见是卢焘,忙离开桌面,走向前去,扶住卢焘:“寿公,来了,里边坐坐。”
卢焘坐下后,直截了当:“平议长,朱院长那边?”
平议长笑着:“噢,朱院长那边我已派秘书去跟他协商,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卢焘笑了笑:“如果真是那样,这太好了。”
平议长:“虽然大家都是办学,但朱院长占用的是你们的房子,他理亏啊!不过,秘书几次去找他,他都不肯迁让。我刚刚又派秘书去了一趟,您再等些日子,如何?”
卢焘:“平议长,现在已经是六七月了,房子的事解决不好,我们就办不成学了,希望您抓紧点时间。”
平议长:“这样吧,实在不行,我只好亲自出马了。”
卢焘点了点头:“那有劳平议长了。”
平议长:“不客气,不客气。”
两广同乡会会馆。卢焘坐在桌边喝茶。
一个戴着眼镜,挟着公文包的陌生人走了进来:“打扰,打扰,请问哪位是寿公呀?”
卢焘打量着陌生人很热情地回答:“我就是,请问你是?”
陌生人:“哎,敝人有眼不识泰山,您就是寿公呀,我是平议长的秘书。”
卢焘:“哎哟哟,你请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秘书开门见山:“经过我跟朱院长几番交协,昨晚,平议长又亲自出马找了朱院长通融了一番,朱院长已答应将医学院迁走,估计就在这几天,平议长嘱咐我转告你们,请你们随时做好接收准备。”
卢焘一听高兴地笑了起来。激动地:“请你转告平议长,就说卢寿慈我承谢他了。”
秘书:“我一定转告,一定转告。那我先走一步了。”
卢焘起身:“恕不远送了。”
卢焘重新坐下:“看来,大家的功夫没有白费。”
伍白夫:“是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卢焘哈哈大笑:“这股东风于我们而言乃是即将入学的学生啊!学校成立以后,可以吸纳贵州本省,及粤桂两省的贫苦百姓子女前来就读,教书育人嘛,没有地缘之分,大家说是不是?”
伍伯夫:“寿公说得对,我们的教育对象和主要目标应该放在贫苦百姓的子女上,这与省办学校有着本质的区别,这也是我们办学的特色所在!”
卢焘点了点头:“各位抓紧时间完善各种教学措施和教学设施,做好开学的准备吧。”
蒋健民:“寿公,一切都不成问题,但,我想,学校总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称呼吧?”
卢焘:“是呀,学校起什么名字好呢?总不能连个象样的名字都没有吧!”
伍伯夫:“我看叫黔岭中学吧。”
蒋健民:“黔岭中学?哈,不错。”
卢焘思忖一会儿:“黔岭中学是不错。不过,我想既然学校是由两广同乡会共同筹办的,是不是叫两广中学恰当一些?再说了,学校生源不单是贵阳本地的,来自两广的也不少,名副其实嘛。”
伍伯夫点了点头:“两广中学的名称也不错,我看就用‘两广中学’吧。”
众人一致点头表示赞同。
卢焘:“好,学校就定为‘两广中学’吧。”
两广中学大门外。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围观的群众密密匝匝,一层又一层。大门左侧嵌着一块被红绸遮住的牌匾。
卢焘、王哲渔、蒋健民、伍伯夫以及一些社会贤达谈笑风生。新生们着装整齐,目光新奇而亢奋。
不远处,卢焘与平刚议长在交头接耳,不时发出朗朗的笑声。
司仪:“两广中学揭匾仪式现在开始。请两广中学第一任校长陈本昌讲话。”
众学生热烈鼓掌。
陈昌本:“在座的各界人士,师生们,今天,我们怀着十分喜悦的心情在这里举行两广中学的揭匾仪式。经过寿慈公及各社会贤达,在座的教职员工的努力,两广中学终于迎来第一届的新生。从今日起,我将与诸位同仁一道,致力于‘两广中学’的教育与建设,为培养好国家的栋梁竭尽全力,承谢大家了!”
师生们热烈鼓掌。
司仪:“下面请两广中学的创始人卢寿慈先生致词。”
卢焘:“各位社会贤达及在座教职员工、学生们,在充分利用两广同乡会房屋财产的基础上,经全体会员的努力和克服了许多实际困难后,终于创办成了今天的两广中学,它将在一定的程度上缓解贵州文化科学落后、文盲多,学校太少,失学人多的境况,使失学的孩子有了选择读书的机会。学校创办伊始,条件简陋,经验不足,但相信广大师生员工今后能凭籍自己的经验,怀揣恒心,冲在教坛上,一定会收到桃李芬芳之硕果,而来自粤桂黔的优秀学生也一定能在两广中学浓浓的绿荫下茁壮成长,最后成为国家之栋梁。我深深地祝福两广中学前途无限光明,岁岁结满勤劳的果实!承谢大家了。”
师生们热烈鼓掌。
司仪:“请卢寿慈先生,平刚议长揭匾牌。”
卢焘拄着拐杖,同平刚议长分别站在匾牌两边的位置上,同时一拉,随着绸布的滑落,“两广中学”四个遒劲有力的黑体字呈现在人们的面前。师生们神情激动,热烈鼓掌。阵阵鞭炮声聚然响起。
卢焘笑容满脸,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揭匾牌仪式结束,师生们欢笑着,簇拥着,走进了整洁一新的教室。
贤达们兴高采烈聚集在一起,议论声不绝于耳。
甲贤达:“‘两广中学’,乃寿公做的又一件善事,寿公其目光深远,用心良苦可窥见一斑!希望贵州科学进步,人才辈出。”
乙贤达:“寿公热心教育,鼓励进步,无疑给贵州的教育发展带了个好头。”
丙贤达:“寿公半生献给了贵州,晚年仍乐此不彼,造福民众,多么难能可贵!”
丁贤达:“寿公乃贵州百姓心目中的‘活菩萨’当之无愧,世代贵州百姓应铭记寿公的大恩大德啊!”
半日山庄。日薄西山。卢焘坐在椅子上,轻轻地捶打双腿。
覃清德从厨房内端过一盆热水放在卢焘的脚下:“你整天跑来跑去,困了吧,泡泡一下热水,舒筋活络。消除疲劳。”
卢焘笑了笑,将双脚浸在热水里:“又了却了一桩心事,心里快活呀。”
覃清德:“‘两广中学’虽办起来了,但往后的困难也不少呀,你都快要走不动了,凡事就留给哲渔,健民他们做吧。”
卢焘:“万事开头难,待‘两广中学’步入正轨,再休息不迟。”
覃清德:“听说,广西家乡来了一批年轻人在两广中学读书?”
卢焘:“是呀,有书读那可是好事,他们也需要教育和培养。”
覃清德忧虑道:“过去,凡到贵阳来读书的或找职业谋生的家乡人,旧部属,你都能设法帮助他们解决生活上的困难,特别是对上进好学的青年,你还给予帮助或送去培养深造,有部分学生还仰仗你代付学费我都不反对,但,现在突然又多了十几二十几位来自家乡年轻学生,家里房子少而简陋,手头也不宽裕,这吃住问题怎么办?”
卢焘:“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远离家乡来这里求学,我们有责任帮助他们呀!”
覃清德笑道:“那只能将一分钱当两分钱掰着用了。看看,每天两桌人吃饭,只能开支七八角钱的菜金,长期下去……”
卢焘:“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上学吧,将就一点,咬咬牙就挺过去了。”
覃清德:“也只好这样啰。哎,话说回来,粗茶淡饭,至少给我们带来苦中欢乐!”
卢焘:“那就是嘛,知足者常乐呀!”
覃清德:“他们远离家乡求学也不容易,虽然家里拥挤一点,但还能挤得下,让他们每天都回这里来吧。省得操心。”
半日山庄。上午时分。卢焘淘米。覃清德切菜。
卢焘催促道:“手脚麻利一点,呆会他们放学了得按时填饱肚子哩。”
覃清德:“知道了,我这去生火煮饭,在他们回来之前将饭菜弄好就得了。”
厨房内,炊烟萦绕,香飘四溢。
中午,门外,一群学生鱼贯而入,屋内顿时热闹了起来。
卢焘走出门外招呼:“同学们,请稍候,饭菜马上做好了。”
部分学生丢下书本走进了厨房欲帮忙。
甲学生:“伯父、伯母,让我们自己动手吧。”
覃清德:“你们读书已经够累的了,那能让你们再干这么累的活呢?先回房里休息再开饭吧。”
乙同学:“伯母,我们都是农家人,干这点活不累,您和伯父整天为我们忙碌也够累的了,就让我们来吧,你们也该休息休息了。”
卢焘一边炒菜一边善意地:“去,去,去,你们就别添乱了,饭菜很快就好了。”
覃清德笑了笑:“看,把你伯父气恼了,还不赶快出去。”
甲乙同学无奈地退出了厨房。
客厅内。两张八仙桌合拼一起。桌上摆着两盆水煮大白菜。
学生们有的摆板凳,有的摆碗筷,有的盛饭。
卢焘、覃清德夫妇坐在学生中间。
卢焘指着两盆水煮大白菜,抱歉地说:“同学们,市面上物价飞涨,大鱼大肉吃不起,大白菜送饭管够,切莫见怪了。”
覃清德苦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大家将就一点吧。”
甲同学:“伯父伯母花甲之年,仍为我们一日三餐辛苦操劳,我们感激还来不及,又怎能怪饭菜不好呢?是不是呀,同学们。”
众学生一齐附和:“是呀,是呀。”
乙同学:“伯父伯母待我们亲如子,使我们能在远乡异域安心生活、学习,现在,将来都应该铭记伯父伯母的恩德,努力学习,报效家乡人民对我们的期望啊!”
卢焘笑了笑:“伯父伯母做了应该做的事情,你们能为自己着想,为家乡、为国家着想,令我们宽慰,再怎么辛苦,我们也愿啊!”卢焘扒了一口饭,又继续说:“想当年,我四处求学时睡觉可随便一点,但吃饭却成了大问题,有时吃了上餐愁下餐,有时却饿着肚子喝凉水也无计可施。所以今日的你们就如昨天的我,好得有我们这颗稀疏的大树遮挡,才不让你们受饥挨饿,不受风雨的侵蚀。”
众学生点了点头。
卢焘:“年轻人不能以享受为荣,应以进取为先。水煮大白菜虽然苦了一点,但能培养人的艰苦朴素,奋发图强的精神风貌。当你们有成功的那一天,这素菜淡饭所给你们的启迪那将是无以伦比,是你们一生中难于忘却的记忆呀,噢,你们看一看,书房那副对联。”
学生顺着卢焘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书房门口一副红色的对联上写着:“能咬菜根方是汉,安居漏屋乃称贤。”
卢焘:“能咬菜根方是汉,安居漏屋乃称贤,希望你们能领悟它深刻的含义。”
学生:“伯父用心良苦,终生受益匪浅呀。”
卢焘语重心长:“如今国家动荡不安,你们要知道自己肩上担子的轻重,更要知道摆放好你们的人生位置,切不可随波逐流,不学无术。若不争气,不成器,愧对家乡父老,愧对国家民族,我也爱莫能助啊!”
众学生沉默无言。
覃清德:“噢,吃饭,吃饭,吃完饭,休息一下,又该上学了。”
卢焘:“对,吃吧,吃吧,先生那把戒尺可是专吃不听话学生的手掌心哟。”
众学生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