汕尾港位于红海湾东北角,口门向西北,水域宽阔,水位较深,属泻湖型港口,港池在泻湖的咽喉部,整个港区由品清湖、港池、港门外几部分组成,海岸线约有13公里,是一座集渔业、商业等于一体的综合性港口。
汕尾渔港距香港八十多海里,得天独厚,渔场辽阔,海产资源丰富。海滨景色优美,有适宜游泳的浅水海滩;它更是不可多得的天然避风港,这些年海运业蓬勃发展,每当台风来临时,众多渔船泊在港里避风,千帆待发,很为壮观!
清末民初,外埠商人在汕尾经商的已达百余家,其中较大的商号还在本埠及汕头、香港、广州、泉州、上海等地设置电台,联庄经营,这时的汕尾已有1万多人口(渔民占半),其财政收入占了海丰全县的三分之二,被誉为“小香港”。
机篷船过了中山渡及海军码头,开始加速,渔船欢快地飞翔在海面上,没一会就把海岸远远抛在身后,幻化成淡淡虚虚的风景线。黝黑的船头如一把凶猛的刺刀,泼啦啦的把浪花冲刺得往两边飞溅,船身迎风上下起伏。
“哈哈,冲啊!”马宇鹏大叫!
“阿鹏,勿开这快哩!”
马世民慌忙喊道。
海浪拍着船舵,浪花四溅,时不时会溅到人身。
渔船慢慢将陆地的气息抛在身后,驶进了黎明时分海洋的清新气息中。
这是一条小型的机动渔船,船身长有13米,这艘半旧的坐机木质拖网渔船,是从老马一位老友租来的。渔船后面有一小型驾驶室,约有两平米,搭起遮阳蓬。
马宇鹏很喜欢这种乘风破浪的感觉。经常把船开得飞快,也许在这一刻,他才感受到这个年龄应有的激情与冲劲。
天空还是一片浅蓝,远处朝阳即将浮出海面,东方霞光微微放亮。
自由自在,如海鸟般飞翔!这辈子当个渔民貌似也不错!嘿嘿。马宇鹏心道。
渔船快速地前进,海风扑面,夏天的暑气一扫而空,很为舒爽。马宇鹏心情大畅,情不自禁,放声唱起渔歌:
——头帆推起尾翘翘,中帆推起船转头;大船细船去到了,放掉俺妹心头焦……
这些年,耳熟能详已经学会了多首疍家人的渔歌,也叫瓯船歌。在海上,不虞影响他人,兴之所至,可以放开喉咙尽情大叫,这也是舒缓情绪的一种方法。
旁边的小黑受了感染,也跟着唱了起来:“月儿弯弯水粼粼,
摇橹送兄赶渔汛。
兄妹好比船与水,
四目相对情意深。
祝兄这去风流好,
网网牵金又牵银。
鱼虾满载早回港,
莫给阿妹多操心……”
“哈哈,阿妹阿妹,小黑你想老婆啰?”马宇鹏忍不住大声笑小黑。
“我哪里有?鹏哥……”小黑顿时停了下来,胀红了脸。小黑纯朴憨厚,马宇鹏常有事没事打趣他。
“想老婆又惊什么?我说你也不小了,过些天我叫芳嫂帮你介绍一个,要屁股大的……哈哈。”
小黑更加忸怩,他又说不过马宇鹏,只是“嘿嘿”直笑。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海水永不休……”
马宇鹏随意乱七八糟的唱歌。准确的说,应该是吼叫,最近港台剧《上海滩》万人空巷,这首主题曲也流行起来。难受时,这样呐喊一阵子,心情会好许多。有时,他喊着唱着,不觉间会泪流满面……
老马笑眯眯的听着,满布皱纹的眼微微眯成一条缝,自顾提起竹烟筒抽烟。
海面上风平浪静,海水颜色越来越显深蓝,约一盏烟功夫,渔船在外海一处海域缓缓停了下来。
这时,东方越来越亮,彩霞若烧。从船上望去,大海一望无际。从海面上跳起无数的小鱼,海鸥在天空中自由地飞翔,有的一下子从高空而降,有的从浪花里钻出来,在风浪中嬉戏。晨风吹着海浪,渔船悠悠摇晃。
马宇鹏走下驾驶室,换老马驾船,船慢慢横开着,他和小黑开始把两块又重又沉的铁板放下海去,再慢慢撒下鱼网……
小黑取出一个简陋的木板和两根木棍,“梆——梆——”他用木棒敲击着木板,开始赶鱼的步骤。
三个人已经过几年的磨合,都不需要言语,已是非常默契。
海风吹拂着脸颊,凉凉的,感觉舒服极了……
等太阳开始浮出海面,朝霞染红了大海,映得海面如火烧时,马宇鹏他们已经起了三次渔网。收获不大,只捕获了一些黄鱼及金鲳鱼、小蟹小虾。
马宇鹏和老马商量了几句,开船换了两处海域。
终于好了一点,收网时有十几条大马哈鱼及鱿鱼,还有几十条米来长的大带鱼。
随着时间的流逝,太阳越升越高,温度也越来越热,三个人已戴上那些渔民遮阳竹帽,有条不紊的劳作着。汗水蒸发完又有汗水冒了出来,必须不停的喝水。
渔民的生活是异常艰辛的。特别是夏天的太阳,刺目毒辣如针灸般,好像恨不得把出海人的皮肤刺出一个个洞来。
马宇鹏第一天出海时,不知天高地厚,嫌麻烦不想戴渔民笠,渔民笠用细竹皮织成,有两层,又厚又密实,但可以把头脸尽可能的遮住。他不顾老马再三提醒,只顾好奇的欣赏海上风光,没多久就被晒得晕头转向,第二天发现全身刺痛,如遭火炙,胳膊及后背居然脱了层皮,布满了水泡,休息了几天才恢复过来。
一般人过几年渔民生活,特别容易显老,就是因为船上风吹日晒,亳无遮掩,对渔民的侵蚀特别厉害。
中午,日头已挂在正空,今天太阳特别大,海上万里无云,抬头眼睛都不敢睁开。
三人停了下来,老马挑了些小鱼虾,放进一个沙煲,又直接放入海水,用一个小炭炉煮了起来,这样煮很为鲜美可口。饭是现成的,是早上在家煮好带过来的。
马宇鹏掏出帆布烟袋,摸出一小撮散装烟丝,用长方形烟纸沾了口水,两下卷了一根大喇叭烟,叼口上。然后把烟袋扔给小黑,而老马更喜欢抽水烟。
对于渔民来说,市面上的卷烟太贵,最贵的牌子是大重九,一般价的是银球、丰收等。
而这种散装烟丝劲大,又便宜。渔民最常抽这种烟丝。
这是一天渔民生活中的闲暇时光,三个人稍作休息。
“今天太热了,这日头真他娘的毒,连一片乌云都没有。”马宇鹏被晒得郁闷,大口抽了口烟,忍不住骂道。
小黑“嘿嘿”一笑,圆圆的脸露出一口白牙。
这种海上日子,老马和小黑已经司空见惯,老马自不用说,别看小黑年纪比马宇鹏小几岁,但他十三岁已开始出海了。渔民生涯比马宇鹏还早了好几年。
小黑也是疍家人,在他五岁那年,他父母的船翻了,孤苦伶仃。看在他父母留给他一间房子分上,他叔父收留了他。只是他叔父自己有四个儿女,婶子脾气特别暴躁,又长得膀大腰圆,他叔父根本不是她对手。
小黑叔父平时爱赌钱,年轻时,被他叔母提着菜刀追了三条街,最后还意犹未尽,把叔父赌钱的那家麻将馆砸了个稀巴烂。从此,她雌威大显,渔村远近闻名,他叔父在她面前唯唯诺诺,连个屁都不敢放。
在如此环境下,小黑的生活自然苦不堪言。
小黑九岁时,读了一年书,就被婶子勒令退学,在家做家务,做饭洗衣服无所不包,被婶子打骂罚站便是家常便饭。
他婶子一直生了五个女儿,还在拼命想生多一个男的。
小黑家刚好在马宇鹏租的房子隔壁街道。马宇鹏见小黑太可怜,经常招呼他到家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