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香港对大陆人是遥不可及的一个梦,代表着财富、明星、时尚、传奇、金融中心、纸醉金迷、国际大都市等等离当时国人很远的另一个陌生的世界。
从地缘条件看,香港位于东亚大陆南端,是一个天然的深水良港;同时,由于香港背靠水量丰沛的珠三角平原,这种地缘格局,使它能够获得一定的腹地作为支撑。
港口是开展贸易的基本条件,水量丰富的低地平原,则是发展工业的最佳资本。既然同时占据了这两个天然的有利因素,香港在海洋时代的崛起,便有了最起码的可能。
只是仅仅就凭这些,是不足以成就香港今日地位的。因为珠三角的沿海港口多的是,香港并不是独一份。尤其是广州,不仅同样是港口,而且地理位置更接近珠三角平原的几何中心。由于占据珠江出海口,这使得广州可以凭借珠江水道,轻易的将影响力辐射到广大平原乃至北部山区——就凭这份天然优势,香港就拍马难及。也正因为如此,广州自古以来就是岭南的地缘核心,也是华南地区的海上贸易枢纽。而香港,在整个农耕时代,不过是一个分文不值的沿海荒地罢了。
直到英国人出现,这一局面才得以改变。
由于政治因素,西方对中国全面封锁,不久苏中交恶,中国在国际上彻底被孤立。
不过当年中国虽然再次闭关锁国,但与清朝时已大有不同。这次的封闭,不再是“天朝无所不有”的夜郎自大,而是基于国家安全考虑的不得已。因此,中国在封闭以求自保的同时,也希望保留一个与外界交往的平台——而作为英国殖民地的香港无疑是最合适的。
虽然英国一开始并没打算发展香港,但对这项白送上门的富贵,它也没有不接的道理。于是,本来作为军事基地存在的香港,转而成为中国与外界交往的唯一平台——这次不再仅仅是政治和文化,还包括了经济
英国对香港的割占,使香港成为中西交流的一个窗口,这种交流平台地位的形成,是香港发展的原动力。
但即便如此,从《南京条约》签订,到新中国成立前的一百多年岁月里,香港的发展也不过如此。虽然比农耕时代有了天大进步,但依然是一个比较落后的状态——不仅与上海相差万里,就是比广州也远远不如;甚至连偏居华南边缘地带的汕头,与之相比都未见逊色许多。
香港之所以能成为枢纽,并不是地缘优势导致,而仅仅是政治因素使然。正因为中国被全方位封锁,使上海、广州等一大批更适合充当中外转口贸易枢纽的沿海城市,丧失了对外交往的功能,这才有了香港的脱颖而出。而且,这次香港是唯一的!
虽然此时的中国贫困落后,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整个东亚大陆的对外联系,几乎都经由香港进行时,这随之而来的巨大利益,足以把小小的香港撑得半死!
于是七十年代开始,航运繁荣了,港口兴旺了,建立在交通枢纽地位上的金融、地产等行业也发展起来了,甚至连文化行业,也因为经济的发展,在这块文化沙漠上欣欣向荣。
到了八十年代, 香港才迎来它的黄金时代:经济飞速增长,社会财富急剧增加,港人的生活水平也直线上升,整个城市的发展进入巅峰期。
于是香港被称为亚洲四小龙,誉之“东方之珠”!
这日,马宇鹏、柳剑两人跟着亚男开着车,逛了天坛大佛、庙街、旺角、黄大仙、尖沙咀等几个地方,马宇鹏便意兴索然,不想再逛了。香港除了高楼大厦、铺天盖地的招牌,就是拥挤得连走路都排队的人群,不管衣食住行,一切东西都死贵,有什么好玩的?
下午,柳剑便没再出来。他中午吃饭时接到高枭龙一个电话,跟马宇鹏低声说了几句就回去了。
马宇鹏本来也趁机想回酒店,可是亚男兴趣勃勃,央求他继续玩,她平时也不喜逛街,这次有马宇鹏在身边,似乎无论逛哪里都觉得快活。
“鹏哥,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保证你喜欢。我好久没出来玩啦,你就算犒劳犒劳我吧。”午饭后,马宇鹏懒洋洋不想动,见罗汉那个门神没在,亚男眼珠转了转,可怜巴巴的说。
“我才不信呢,香港这种地方,就是购物吧,只有你们女孩子才喜欢,对了,你又不怎么买东西,有什么好逛的。难道平时没玩够?就人多,人有什么好看的,没意思啊!”发现亚男搞了一上午,只是问他想买什么。而且不顾他的反对,给他买了一条金利来皮带和一个打火机,又给家里的马叔和小东东买了一堆吃的玩的,她自己却什么都没买。
“人家这学期天天在学校,难得请假出来,你就当陪陪我嘛。我下午带你下去一个人少的地方,包你好玩,那地方我去过好几次了还想去呢。”见马宇鹏不想动,亚男挤到他身边摇着他肩膀说。
看她眨巴眨巴着眼球,软语相求,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马宇鹏拗不过她,心想呆着也没事,便答应了。
结果,马宇鹏稀里糊涂的被亚男带着坐过海渡轮,来到长洲岛。
长洲位于大屿山及南丫岛之间,面积约2.46平方公里,距离香港岛西南部大约10公里。
在香港人心中,长洲岛则是众多离岛中最具浪漫色彩的一座小岛和吃货岛。
长洲岛上果然人不是很多,与拥挤得几乎插不进针的香港市区相比,这里仿佛是另外一个国度。蓝天高远,空气清爽,海天间皞翔着一群群白色的海鸥,碧蓝的海面上轮船在不停穿棱。
长洲岛很小,岛上没有机动车,坐船刚抵达长洲岛码头,就能看见沿街晾晒着各种海产物,空气中弥漫着清爽的咸鲜味。
“好舒服,这地方好。”踏在白净的沙滩上,马宇鹏仿佛回到了山海的渔村,深深吸一口气,精神大振,忍不住赞道。
“鹏哥,我没介绍错吧,嘻嘻。”见他陶醉模样,亚男说。
“其实也就是跟山海的沙舌尾岛差不多,就是这地方设施比较好。”马宇鹏想了想说。
继续沿着街道深处走,会被岛内低矮的居民楼所吸引,它们呈现出五颜六色的色彩,门口摆放着花花草草。由于游客较少,可以恣意地在此拍照或者仔细观摩。
去了西面逛了张保仔洞、五行石。张保仔是清朝嘉著名海盗,活跃于粤东一带,后来获朝廷招安。其实就是一个天然山洞,也没什么稀奇的。马宇鹏想起当年亚男不想读书想去行船,还以女海盗郑一嫂作榜样,说的就是这个张保仔的老婆。他瞧瞧身边的亚男,当年的那个小丫头,现在俏然玉立,已经快将是一位大学教授了,时间过得真个快啊。
他摇头感慨,又忍不住笑了。
旁边亚男瞅见,便问他笑什么,马宇鹏说了。
她嘻嘻一笑,我有这样说过吗?不过,我可能有当海盗的资质,我大学读书时,有时和同学吵架,人家就说我凶得像个女土匪。
马宇鹏想起亚男当年拿刀子打架的往事,忍不住点点头说,“可不是嘛,她们有眼光。只是说错了,你不是像,简直就是活生生的土匪婆子嘛。当年你与叶丽丽她们在二中埔打架,可不是拿刀捅人?”
“你讨厌!”亚男反应过来,便扑过来要掐他。马宇鹏笑着跑了出去,亚男腿长也跑得快,跳起来一下子窜到他背上,嚷嚷要他背着走。
两人一路玩一路嘻闹,感觉都很快乐。似乎回到当年在山海的那段时光——无忧无虑,简单而快乐。
从张保仔洞出来,对面的山边就是五行石。
在靠海处有五块数米高的巨石——五行石,游走其中,就像是置身于武侠小说中的石阵。再沿着海边一路走,就能找到小岛的制高点,俯瞰整个小海湾,茂密的绿色树林,红色的砂石岩,蓝色的海水,离岛的美景呈现在眼前。
又到了大贵湾、东湾和北角咀逛了一圈,时间已经五点多了。
等两人回到海滩,见前面有个茶餐厅,用木柱子搭起,屋面铺着木盖子。
上面挂着招牌——写着“离人观海亭”,四面墙壁都打通,屋顶吊着木兰架,沙滩地面疏散摆了十几个卡座,和数张老船木做的长方桌子,供游客吃茶点看风景,倒是布置得简拙大气。
“鹏哥,咱们进去逛逛,看有什么好吃的,听说长洲是全港吃海鲜最便宜的地方,今天我请客,要吃个够。”亚男说完,拉着马宇鹏的手往柜台点菜。
亚男先叫了长洲大鱼蛋,问马宇鹏吃什么?
“我随便,就来一罐啤酒吧。”马宇鹏说。
“鹏哥,跟我来,”亚男又点了几个小炒,找到最偏僻的一张桌子坐下。
这地方确实漂亮,上面挂着银色霓虹灯,海沙又白又细,可以赤脚踩在沙上,热乎乎软绵绵的,就是天然的脚底按摩器。
夕阳西斜,在平静的海面洒下金灿灿的余晖,几只海鸥飞速掠过,搅碎了水面上的金色影像。
面向大海夕阳,霞光弥漫,凉风习习,秋日柔煦的日光照在身上,让人生出几分慵懒、惬意之感。
“太爽了!早知道这里这么舒服,我就早点来了,好几次学校的老师叫我来,我都没答应。”亚男脱了鞋,光脚丫踩地上,大声叫道。
“咦,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这地方来过好几次吗?搞半天你也是第一次来,哦……你这小骗子。”
马宇鹏想想不对劲。想起她刚才牛逼哄哄的介绍,搞半天也是第一次来。
“嘻嘻,人家刚才不这样说,你会来吗?打广告忽悠人总得先拿自己说起吧?你以为我有空啊,我又报读了博士后,功课很多的,能天天到处逛?你说,我容易吗?很可怜的呢。”
亚男才发现不小心说露馅了,狡黠的笑道。
“来,试试这雪糕,好吃吗?”亚男又起身来到他身边,用勺子挖了一大块雪糕伸到他嘴巴喂他。
听她涎皮赖脸说得振振有词,又王顾左右,马宇鹏哭笑不得。见亚男用雪糕堵住自己嘴巴,只好张开口把雪糕吞了下去,凉凉甜甜的,确实蛮好吃的。
确实,这次因为马宇鹏的到来,亚男才专门特地请假出来,她可是港大校园有名的荆棘玫瑰,偏偏又勤快自律,不喜欢参加娱乐活动。日常生活就是教室宿舍楼独来独往的。
别看她现在贵为大学讲师,薪资待遇优厚,却很节俭。听芳嫂说,因为她读书时欠了一笔债,亚男读书时勤工俭学,从学校出来,刚领到工资,就寄回去,现在已快把欠的债还清了。
“你呀,赖皮总是有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马宇鹏无可奈何。以前亚男每次做错事总是这样东扯西扯,嬉皮笑脸的耍赖。
两人不由忆起以前的时光,都觉得温馨而甜蜜。自周数离开这段时间来,他郁郁寡欢,难得露出笑容。今天是他这些日子以来过得最轻松的,这小丫头似乎带着阳光与欢乐,能扫去他心上的阴霾。
芳嫂母女孤儿寡母,光靠芳嫂那个渔排与小卖部,要供亚男读书,其实是很艰难的,这些年小丫头也不容易啊,穷人孩子早当家嘛。
马宇鹏心下感慨,又怪这些年自己忙于工作,就没怎么留意她们母女的难处。便说:“亚男,也是我大意了,你现在是堂堂的大学教授啦,现在苦尽甘来了,你也不用太节省,没钱跟鹏哥说,我来解决,我现在经济没问题啦。”
亚男听了缓缓说,“阿鹏哥,这些年也多得你们帮我照顾我妈呀。我自己倒是不怎么用钱的,我知道妈这些年不容易,每次回去,见到她头上越来越多的白发,我心里就难受。我想努力让她过上好日子。我刚上大学那天就开始就做好了计划,然后我就严格按计划一步步的走,这日子越来越近啦。你看,最多一年,我就可以评上副教授,到时我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啦……”这几年,亚男从考读硕士到博士后,都是势如破竹的速度,一般人起码要十几年,而她仅用了短短的数年时间,这虽然与她天赋有关,更主要还是她的勤快和拼命,骨子里还有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她现在刚晋升港大讲师,讲师不能带研究生,只有副教授以上成了博导,才可自己招研究生和博后,这时会有启动经费,自己当“老板”,相当于自立山头了。
“鹏哥,你上次借给我妈的钱还没还你呢,我现在很快乐,我只是想……想跟你能这样下去,鹏哥,其实……我也可以回去山海的……”她声音越来越低,突然抬起头望着马宇鹏,眸子生光。
“瞎讲,你回去干什么……好不容易在香港有这样好的工作,好多人做梦都找不到的。”
亚男不出声,一双盈盈妙目凝视着他,绝不稍瞬。马宇鹏忽然有点慌乱,避开亚男的眼光,拿起桌子上的啤酒猛喝了一大口,“咳咳咳……”却不小心呛到了,“咳咳咳……”
“你怎么了,慢点慢点,”亚男干脆过来坐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背,“鹏哥,我回去山海也不是随便说的,港大跟深大,还有国内的高校都有合作,我可以作为交换学者回来工作的,对工作一点都不影响,你觉得呢?”亚男步步紧逼,还是盯着他,紧追不放。
“真的吗?那那……芳嫂同意吗?”马宇鹏装不下去了,想了想说。
“我妈也希望我能陪着她呀,这又不影响工作,如果我一直在香港,她跟着我在香港也住不惯的……讨厌,你不用管其他人,我也不会听别人的,你别东扯西扯,关键是你……你希望我回来吗?”
“我……”面对亚男灼热的目光,马宇鹏一时居然不知如何回答。
这当然不仅仅是表面上回不回去的事。事到如今,他当然明白亚男的心思。记得当年,有好几次亚男都曾经说要嫁给他,而他都当是小女孩的玩笑话,根本不当一回事。
可是今天这架势,亚男分明是有备而来的。他不是对亚男不动心,亚男此时此刻,正是一个女人最美丽最成熟的年龄,身材欣长健美,脸容姣好,举动间无不散发出一股迫人的青春魅力,妩媚动人。
可是,马宇鹏经过秦盈与周数后,心境恍若再世为人,已经没有再试的勇气。最主要的是,面对亚男,这是一位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亲人,他怕伤到她。
这时夜幕慢慢降了下来,月光下的海面光滑如镜,倒映着夜空的群星,渔灯点点,海上渔船的轮廓若隐若现。
“老板,你们的菜来了。”恰在这时,老板送菜过来。
“嗯嗯,先吃东西,趁热吃。”马宇鹏赶紧说。见亚男不动,又说:“你不是说这里的海鲜好吃吗?”
“哼哼,我也喝酒,老板,再来两瓶啤酒,快点!慢手慢脚的,你做什么生意嘛。”亚男恨恨的朝那个可怜的老板嚷。
“Oceans apart day after day.
And I slowly go insane.
I hear your voice on the line.……
But in the end if I'm with you.
I'll take the chance.
Oh,can't you see it baby ?
you've got me going crazy.
Wherever you go……”
这时,沙滩边台子上一个长发歌手,拿着电吉他在唱着英文歌《此情可待》,声音沙哑,很是动情。
“来来,鹏哥,我们干杯!”亚男抢着倒满两杯啤酒,举起要与马宇鹏斗酒。
一连干了三杯,还逼着马宇鹏继续喝。
对啤酒,马宇鹏本来也无所谓,只是他总觉得亚南举动有点诡异,于是说:“慢慢喝嘛,你这么急干什么?奇怪,以前没见你这么喝酒的。”
亚男皱鼻子说:“我今天开心嘛,不行吗?你别扭扭捏捏的,痛快点!我跟别人可不喝酒的。”
“好吧,一会你可不要喝醉了,我可不会背你回去,你以前可是一杯啤酒也喝不了的。”喝啤酒也无所谓,见她如此坚持,马宇鹏又好气又好笑。
“哼,你别小看我,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何况过去这么多年,我读大学时,就被同宿舍的几个坏家伙教成了酒鬼,到时候哪个先醉还说不定哩,痛快点!”
亚男的几个同窗,毕业后各分东西,朱丹结婚跟着丈夫定居美国,许小童回家乡杭州教书,张秋霞在深圳创业。除了她,其他三个人都结婚了。
“哎,时间过得真快,我真怀念校园的那几个疯婆子。”喝了几杯酒,亚男忽然有点伤感。“我们几个人挺猖狂的,宿舍十一点熄灯,我们等值班老师走后,就偷偷起来搞吃的喝的。有一年冬天,我们饿了,许小童说要喝酒,几个人就起来烧电炉热罐头鱼煮面,没想到那炉子质量不好,短路了,把整栋楼都弄停电了。第二天,我们几个人被老师狠狠的批了一顿,还写了检讨书,最可气的是班主任每次都说是我带头,其实根本不是我,那个许小童最坏,我冤枉死了,哈哈……”
时间确实过得快。马宇鹏也喃喃说,当年这个桀骜得无边、经常逃课打架的野丫头,居然成了名牌大学的教师,而自己也成家,有了孩子,可惜……他想起往事,心里酸楚,叹息一声,举杯而尽。
“怎么了?鹏哥,你不等我一起喝,碰了杯喝才有意思嘛……咦,你想起什么啦。”正在望着大海感慨的亚男有所察觉,也拿杯要与他碰杯。见他神情黯然便问。
“我没事,喝酒哪里这么麻烦,要喝就喝,我说,你还是别喝那么多……”马宇鹏笑道,一边转过头迅速拭了拭眼角。
“你今晚就别管我,让我喝个痛快吧……鹏哥,问你个事,可以吗?”两人又拼了一瓶啤酒,亚男脸色酡红,忽然神秘兮兮的问。
“哦,什么事?”马宇鹏警惕的望着她,这丫头一晚上想说什么就说,怎么突然这么客气哩。
“你答应不骂我,我才说。”
“咦,好端端的我骂你干什么?你都是大教师了,说话怎么老是像个小孩子。”
“好,那就好。”亚男狡黠的笑了笑:“你有和秦盈姐联系吗?”
“咳咳咳……”马宇鹏又咳了起来。拼命拿杯倒酒。
“你杯子都没酒了,咳什么呀。鹏哥,嘻嘻。”耳边响起轻声轻气的声音。
“你……”这小丫头,马宇鹏恨恨的抬起头,突然一个温热的身体缠了过来,跟着嘴巴被一个又软又香散发着淡淡酒气的丰唇印上……
马宇鹏脑袋顷刻之间一阵茫然,身体下意识的抱紧这诱惑力十足、又热烫又柔软如蜜桃般熟透的胴体。
不知过了多久,马宇鹏才推开亚男坐直了身子,苦笑道:“我不值得你这样,小丫头,你喝醉了,都说不要喝那么多,快起来,我们回去吧……”
“不,我才没有喝醉,好不好我说了算。这是我的选择,在我心中,你就是最好的,是苦是甜我都认了。”亚男双靥桃红,眼波如水,喘息着却无比坚定地说,说着螓首又攀了过来,往男人口上凑。
“可我不愿意!”马宇鹏想了想,忍住诱惑,狠心把她缠人的手臂拉开,往旁边挪开,脸色凛冽,硬起心冷冷说。
亚男脸色一变,受伤地说:“鹏哥,最了解你的人就是我,最爱你的人也是我,我以前觉得没机会,现在不一样了,你现在还是孤身……”
“我们不应该在一起的,没可能的。你应该有更好的未来。”
“为什么?我喜欢你,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受?你甭说为我考虑,我知道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的路应该怎么走。”亚男激动地盯着马宇鹏问,胸脯起伏。
“因为……我不喜欢你,我不愿意跟你在一起,这个理由够不够……”马宇鹏狠了狠心说。
话一出口,亚男倏地便站起来大声叫道:
“不!你骗人!你刚才的反应表明你是喜欢我的,你就是自己骗自己,其实,你骨子里就是自卑,别说什么为我考虑,种种理由都是借口。其实你活得窝囊,你想爱不敢爱,不敢痛痛快快的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什么?”
“胡搅蛮缠,你小丫头不懂的……”马宇鹏依然不为所动。手伸入口袋,又慢慢掏烟。
“嘭!”见他这样,亚男更气了 ,她拍了一下桌子,叫道:“你是个胆小鬼……你当年就是这样才害了秦盈姐的,你让秦盈姐的坚持毫无意义,而你却像个逃兵,不敢和她一起坚持,选择半途而逃,你害得秦盈姐至今还是孤独一个人……现在你对我又是这样,你好无良心……马宇鹏,其实你就是个逃兵,对!你就是个爱的逃兵,就是个怂包,是个懦夫,是个窝囊废……你还害了嫂子……”她胸脯起伏,骨子里的蛮劲发作,一个劲的骂他。她骨子里的野性被淋漓尽致地挥和绽放出来,她不管了。
“够了,你住口!你大胆……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马宇鹏嘶声叫道,刚开始他认为亚男是在胡说八道,也不太在意,可是接下去亚男毫不留情的话就像无形的鞭子,狠狠抽在他心上,让他无可遁形。令他开始惊异,又痛苦不堪,他实在受不了了,忍无可忍地跳起来狠狠盯着亚男,浑身颤抖,扬起手掌。
“你……你凭什么这样骂我?”
“难道不是吗?如果你一开始不是逃避,你就与秦盈姐在一起了,你就不会与周嫂子在一起,如果你与盈姐结婚了,那还有后来嫂子的事吗?是不是?你想打我?你打啊!”
马宇鹏越听脸色越苍白。亚男说的表面好像是在胡搅蛮缠,可是又不无道理。是啊,如果他与秦盈在一起,结局就会改变,可是,这一切他又怎么知道呢?他痛苦得抽搐,又想哭。他举起的手臂在微微发颤……
“你要逃避到什么时候?你打呀。”亚男也站了起来浑然不畏的与他对视,眸子更加熠熠生辉。在夜色中,像一汪既恼人又柔情的深潭。
马宇鹏突然发觉,亚男长大了,浑身散发出都市知识丽人特有的独立自信,再也不是当年对他唯命是从的小丫头片子了。
两个人呼呼地喘着气,大眼瞪小眼,两就这样坚持了半天,只闻彼此间剧烈的喘息声。
马宇鹏终于颓然的长长叹了口气,他竭力平息着心情,“小鬼头,亚男……太晚了,我们走吧。”
说完起他走了出去,在这一刻,他身影更加伛偻了,仿佛老了好几岁。
直至马宇鹏送亚男回到港大校门口,两人一路都默默无语。亚男不时偷偷睃马宇鹏一眼,马宇鹏脸色煞白,难看中又透出几分疲惫。她有些后悔,又有些心疼,知道刚才那一番不管不顾的话把马宇鹏伤得够呛。可是,她觉得如果不把他戳痛,他就永远不会正视自己,在他面前,她就永远只能是他的小丫头、小妹妹。
出租车在学校门口,下了车,苏亚男盯着他说:“鹏哥,我不会放弃的!你说服不了我,我会去找你的,你甭再劝我,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你笃定是我的,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你等着我。”说完又在他脸上快速的亲了一口,然后快步跑回宿舍。这一刻,她又恢复了港大“荆棘玫瑰”的霸气与自信。
“你……”呆了半天,马宇鹏才叹了口气。她刚才的话一遍遍在心里翻滚,难道自己真的错了?他不由自主的怀疑起自己。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雅的玫瑰花香,脸上的吻痕依然湿润温暖。
呆呆站了一会,他才伸手叫了出租车。
亚男在香港和在山海肯定是截然不同的发展,如果亚男表现平庸也就罢了。
他觉得亚男应该有更美好的未来。
而且,他还有小东,他希望亚男以后能明白他的苦心。
可是……
“唉!”他长长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