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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衣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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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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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雲烟》连载

第三十一章 光阴

“午夜的收音机轻轻传来一首歌,那是你我早已熟悉的旋律……”

十点钟的夏晚,来海边街宵夜的人越来越多,附近冰场的驻唱歌手在唱歌,歌声随风传来。

三人边聊边喝,已干完半打啤酒。

“对了,我突然有个想法,我们组织个同学会,大家聚聚,怎么样?顺便讨论一下李禅音的事,他现在这情况也不能长久,我们看能不能帮帮他。”吴亚平说。“我们那一届的,毕业后这么多年,有很多都没见面了。”

何国信说:“好啊,我赞同,反正我在学校屁事也没有,就是混日子,无聊得很。不过按我讲,先小范围聚聚吧,别搞过大。”

“阿鹏,你怎么看?”

马宇鹏无所谓的点点头,“我随便,不过到时得提前通知我,就怕工地临时有事,走不开。”

“好,那就这么定了,我去组织。”吴亚平说。

“阿鹏,你跟秦盈怎么回事?听说你们拍过拖?真的假的?”在考虑人员名单时,吴亚平突然问。

当年高中,他们都是一个班的,多少知道一些秦盈与马宇鹏的事。

“对啊对啊,想当年,秦盈可是有名的校花,很多同学的梦中情人啊,不知有多少人谈到她流口水呢。听说这块天鹅肉落你口里,现在她可是主持人了,你们真的有那回事?”何国信顿时来劲了。这几年亲朋好友也给他介绍过几个对象,高不成低不就的,一说起女的,眼睛冒光。

“不提这个了,没意思。”马宇鹏闷闷说,为了掩饰窘态,他掏出烟来。

“嘿嘿,看这情况,你们果然还真有事情,就不能给我们说说?”何国信还是不依不饶。如果是别人倒也罢了,可秦盈不同,最近经常出现在电视上主持节目,小城出来个名人不容易,都快家喻户晓了。同学间有传过马宇鹏与秦盈拍拖的事,本来他们半信半疑,觉得不可思议。如今看马宇鹏这反应,这事还可能是真的。

“都过去的事了,有什么好说的?再说,我都结婚啦。”

见马宇鹏死活不开口,何国信便笑着说:“这次聚会也叫秦盈来吧,到时请她给我介绍介绍。你们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他口里开着玩笑,其实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心想,两人有没路,到时见面看情况就知道了。

“好吧,我试试联系秦盈,哈哈,你这家伙。”何国信的心思,吴亚平心知肚明,不过这也正常,他自己也好奇着哩。

他笑着问:“宇鹏,你知道秦盈电话吗?”

“不知。”马宇鹏深深吸了一口烟,又郁闷地吐了出来,烟雾缭绕,罩着他的脸庞,他当然知道这两位老同学的八卦心理,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好玩罢了。他与秦盈之间,偏偏又是事实,他不想解释,又不愿推诿。

对马宇鹏近乎生硬的回答,吴亚平也不在意,反而饶有意味的笑了。

吴亚平三年前结了婚,现在城区信用社,工作比较清闲,他妻子在银行上班,原来和秦盈也是同一个系统的。这两年听同学提起马宇鹏与秦盈俩的事,他有点惊讶,在这帮同学里,秦盈无论才貌和家庭背景都是首屈一指的,读书时成绩也是姣姣者,是全班男同学望而却步的美女,后来又当了主持人,更加高不可攀。而马宇鹏来自农村,虽然当年成绩不错,可后来缀学当了渔民,处境可想而知,按世俗说法,这两人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不料听说两人居然谈起恋爱了,现在,马宇鹏的结婚对象又另有其人。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与有点耿直的何国信不一样,吴亚平擅长平衡人际关系,当年是班干部,与学校领导关系都不错,大学时曾当过团委书记,能言善道,读书时被同学谑为古城“四大说客”之一。

他也来自古城农村,家庭一般,妻子贾梦云父亲是市建行领导,家境显赫。就是凭借这样的关系,他毕业后也进了银行系统。对秦盈,他也留意有一段时间了,他知道,秦盈父亲秦河岳最近升任区委书记,兼市常委。

最近吴亚平在活动,想跳到市信用社主任这个位置。

三人边喝边聊,又回忆起在古城一起念初中时的时光——

那时李禅音家比较大,放假时一帮人总爱聚在李禅音家的楼里,唱歌、跳舞、喝酒无所不为,经常为了一件小事会争得面红耳赤;夏天晚上,就会在天台上打地铺,彻夜不息;春节还组织过几届联欢晚会,年轻的岁月,没有消停过..…

“当年真好玩啊,年龄越大,越来越不开心了!我多少次想回到那个时候,就算吵架也是开心的。”何国信喝了一大口酒,大声说。

“谁又不想呢?”马宇鹏喃喃说,眼睛隐隐闪着泪光,最关键的是,那时候,他的母亲还在啊!

与他们两人不同,吴亚平却是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他兄弟多,以前有时连学费都凑不齐。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沉默了下来。

台上那个长发歌手又在唱另一首歌《光阴的故事》--

春天的花开秋天的风

以及冬天的落阳,

忧郁的青春年少的我曾经无知的这么想

……

流水它带走光阴的故事

改变了两个人

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这歌手嗓音沙哑,歌唱得很有感情,歌声带着淡淡的忧伤,在诉说着岁月的痕迹……

三人怔怔听着,忍不住跟着哼唱了起来,他们当年经常唱这首歌。那是一段青春张扬的日子啊,简单青涩又没心没肺。

吴亚平看了一下手表说:“不早了,我得先走了,晚上有事。”

马宇鹏刚喝起了酒兴,最近管工程怕耽误事,不敢喝酒,今晚难得碰上老同学,想敞开喝,问道:“这时候还有事阿?”

何国信皱眉道:“难得咱们几个重聚,吃一回酒,你真扫兴啊。”

“咱们现在联系上了,以后大把机会吃酒,勿意思,你们继续吧,我去买单。”

“不用不用,我们还要点菜呢,你先走吧。”马宇鹏忙说。

吴亚平便也不坚持,笑眯眯跟他们挥挥手,拦了辆三轮车走了。

“亚平是去单位吗?这么晚还有事,真无闲。”马宇鹏问。

“他无闲个屁!肯定是回家。阿鹏你不知道,他老婆管他管得很紧的。你看不出吧,这小子在外面貌似春风得意,其实在家怕老婆。”何国信没好气的说,他与吴亚平来往多,熟悉他的情况。

“哦,还有这事?”马宇鹏有点好奇。

“怎么不是?我们第一次去他家,进去看全部都是他老婆家的人,他岳父母和小姨一家子都在打麻将,就他围着围裙在拖地板、做家务,梦云还把亚平叫来叫去的伺候,我看不下去了,怕他难堪,坐一会就走了,以后有事都在外面找地方说,不去他家 。”

想不到吴亚平表面好看,背后却有这样的一面。

“贾梦云?她以前读书时看起来性格挺好的哩。”

“以前是以前,哼哼,现在不一样了,人家父亲是行长,母亲是机关干部,根正苗红就不可一世了,亚平现在住的房子还是结婚时,他岳父送给他们住的。”

“哦哦,原来这样啊。”马宇鹏忍不住好笑,

“不说他了。阿信你自己呢,怎么还不结婚?你也不小了。”

“哎我啊?混日子呗,现在当老师,看不到希望,就那份死工资,想出去又没门路。现在什么都讲圈子,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你挤破头都进不去。阿鹏,说真的,这些年,我心里特别苦闷,感觉被关在一个无形的铁皮房里,想逃离,但是发觉四门紧闭,可是硬闯又会撞得头破血流。要不是我无聊时喜欢写字,说不定我和禅音一样,也发疯了。”何国信酒气上涌,满脸胀红。他平时他是挺内向的,也不多话,这会喝酒放开了。“我们学校就有一个老同事,你应该认识的,前几年辞职出去开饭馆,失败了,老婆与他离婚,现在你猜他什么情况?在学校门口捡垃圾,人都不像个人了……”

古城那边夜来得早,尤其最近这几年,年轻人都出去了,除了过年过节才热闹几天,日常几乎见不到几个人。何国信在古城二十多年,大好年华,呆于一隅,这其中的寂寞苦恼,体会是最深刻的。

马宇鹏默然,知道他话里说的是古城一位英语老师,那人他确实认识,他们读初三时,那位老师刚从师范毕业出来,一袭白衣,戴着一幅黑框眼镜,很是斯文清秀。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人生,这是如何说起?

马宇鹏望着他苦恼的神情,很能理解,想安慰他几句,嘴巴张了半天,又不知说什么好。

哎,也许这就是人生,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一段时间,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在这样苦着捱着,挣扎着呢?

“唉,这生活都不容易,还是别想太多,来来来,我们兄弟,干杯!”

※※  ※※

吴亚平回到建行宿舍的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了。

这是一套三居室商品房,约有130多平方,装修得很是豪华,本来是他岳父单位分的宿舍。屋里贾梦云穿着绸面睡衣,贴了面膜正在看电视,他们结婚后,已有一个女儿。

见他开门在阳台脱鞋,贾梦云问:“你哪个同学怎么样了?”李禅音高中时与贾梦云在不同班,彼此并不太熟。

“别提了,他丢了工作和女朋友,我估计是患了抑郁症了,正在医院康复呢。”吴亚平坐下,倒了茶正想喝。

贾梦云瞅见:“喂喂,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从外面回来必须先洗手,快去洗澡再出来。”

“嗯嗯,是是,老婆大人。”吴亚平笑嘻嘻,忙放下茶杯起身。

贾梦云是独生子女,对衣食住行都很讲究,有一套自己的标准。吴亚平在外面说话一套一套的,可家里无论大小事,都是贾梦云拿主意。

等吴亚平洗完澡出来,贾梦云已洗了面膜,“我困得很,先睡觉了,洗衣机里衣服快好了,你等会把衣服晾出去……”

“好的,”吴亚平点点头,又问道:“阿云,你还和秦盈有联系吗?”

贾梦云闻言回头说:“秦盈?有啊,上个月还联系来着呢,唔,怎么啦?你问她干什么?”

“是这样的……”吴亚平忙把事情经过说了。

贾梦云听了,顿时大为兴趣,走了过来歪在沙发上,“啊,原来马宇鹏真的和秦盈拍过拖?呵呵,那太好玩了,我有她电话,这事我来联系。”

贾梦云和秦盈同班,刚毕业时还同在建行上班,后来秦盈调走了就较少来往,她倒是想与秦盈多接触,只是每次主动与秦盈联系,秦盈言辞客气,骨子里却透着拒人千里,这样几次以后,她也不好剃头挑子一头热,只保持了个联系方式。后来,秦盈去了广州,便只是普通同学间的交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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