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后派出所在总后大院东门口内不到一百米的地方,是个小院。当时的所长姓张,没几天就调去了国防大学派出所。所里给了我们一间房子临时住。我被分配给来自大同的王有智大哥当徒弟,我们的管片是基建营房部,在太平路上,离总后大院有二公里。
带儿子去北京大学医院看的病,是淋巴发炎,里边都化脓了。住院后给串了捻子,后做了个小手术。当时刚到北京,钱不多,给老乡们借了些。刚到位的王所长到分局开会时,捎我们到医院时给了我五块钱。感动的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儿子出院后住了些时间,因为所里还有家属来要用房子,再一个是为了不影响工作,我就动员爱人回了老家。
我骑自行车跟着王大哥下管片,他领我去了居委会,去了保卫干事那,去了管理科。后来他有事时我就自己去这几个地方转。分局经常有会,养狗的会,内勤的会,清查的会,所长不说每天有会也差不多。有时一天多个会,所长没有分身术,又不像地方所有多个副职,所以民警们都去代表所里开过会。我也去过不少次。到那签到后,领上材料,听完讲话就行了。上面的会多,所以所里的会也就多。
我们这类的派出所,是全国1983年严打时成立的,只有所长和内勤是公安局派过来的,指导员和民警都是部队的人,有干部,也有志愿兵,还有战士。为了好开展工作,部队花钱给我们从分局买警服穿。除了没有公安局的工作证,看上去我们和正常警察没什么两样。我的第一任指导员就是那个去山西时找我们谈话的那个人,他是湖北人,个人不高,很瘦弱,说话细声细语的。我和师傅住一个房间,一人一个桌,一个一个书柜,当然也一人一张床。下班时间到了,有家的都回家了,我们几个单身汉,经常一起下面条吃。有人去买面条,打点卤,或就吃炝锅面,有时两个人也能吃一斤干面条。
白天有内勤在,男干警大部分都下片。晚上排班值班,一会儿不能空档。因为不知什么时候上面有电话来或电传来。电话有上面各部门通知开会的,有通知寻人的,这个记下来就行了。所里领导第二天会看,有要紧的事或第二天要开会的事,要及时打电话告诉领导。电传是不能耽误的,因为我们所在分局几十个所级单位中处在中间,上面等着最后一个所把电传传回去才算完成任务。班上值班,就睡在值班室里,电话、电传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有时一晚上没有一个,有时一个接一个。半夜里经常迷迷糊糊起来接电传或电话。
部队大院和地方一样,同样是个小社会。我们所管三个院的治安和户籍,分别是万寿路复兴路22号,太平路22号,永定路5号院(也叫北太平路17号院)。丢自行车报案的,打架来评理的,老人走失的,家里被盗的。天天有事干。除了上面统一晚上搞清查外,所里也经常搞清查。重点就是我们管片的夹皮沟。这儿是平房区,是个胡同,里边不但有小旅馆,几乎每一家都有出租房屋,住的外地人干什么的都 有。
几个月后,我和从勤务队调来的一个战士贺朝晖,保卫部的一人战士三人被派到总参保卫干部训练班学习,地点就在玉泉路的航天医院北路西的山半腰里,正面下去就是北京葡萄酒厂,记得玉泉路上有条铁路线。来学习的人来自全军各保卫部门,当然是总参部队的人最多。我们开的课不少,侦察学、痕迹学,预审都有,上课要记笔记,复习后还要考试,是严格意义上的闭卷。成绩要记入考评的。所以那时我们学的挺苦,很多东西都要背,真像回到了学校。我们当时的班长姓吴,是下面一个部队的保卫处长,很瘦小,可很严厉。最喜欢的是提取物证课,学习怎么提取指纹,怎么用石膏提取脚印。老师说,世界上没有两个人的指纹是相同的,用放大镜看,从大的方面只能看到是斗还是 ,从细里要看出不同来。
一个班处的不错的有武警的一位战友,他是河北廊坊武警什么学院的,因所有学员中就他一个穿武警制服的,所以印象特别深刻。有石家庄的一位老兄,也是很瘦的样子,很爱笑。还有一位北京总参某部的一位,大高个,我们几个吃了饭经常一起出去散步,平常也特别聊的来。有一张合影照片为证。
有时星期六回所里一趟,星期天晚上再赶回所里。保卫部的那个战士学员张保贵和我们不是一个班,所以平常除了回单位在一起走,别的时间交流也并不多。我们营房的西边就是八宝山,我在山西时曾经想,我死了要是能在北京八宝山火化也是一种荣耀,没想到我现在真回到了北京,而且到离这个地方这么近的地方来学习。
所里有摩托,也就是挎子。副指导员张立斌和王有智、魏西军都 会开。如去五号院或营房部有急事,他们会开着去。感觉到他们很威风,心里也羡慕的不行。在大操场上我曾经学过一回,能开着走,但紧张地停不下来了。从后再没开过。心想我这辈子也学不会开车了,边个骑摩托都学不会。
那个时候,我很瘦,也就一百四十斤左右的样子,也很黑。所里有个单杠,还有一付土杠铃,没事时我们几个年轻的就来两下。后来所又调来了两个志愿兵,一个是湖南的汪科学,一个是河北的赵其泽。所里从管理局申请了一辆面包车,赵其泽就专管开车。
星期天,所里组织去长城玩了一趟,回来时车关半路上没油了。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大家举手截了好长时间的车也没一辆停的,我穿着制服到路中截,学着交警的样子让靠边停车,最后真截下了一辆军车。我说,我们是公安局的,车没油了。对方从车上拿出个软管给我们抽了些油,那时候的车,油能从油箱里抽出来。我们千思万谢了人家。回来好长时间了提起这事,大家都还要笑上一阵子。说王培静当了一会交通警察,还真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