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大米、小米、红豆、核桃等泡上半个小时,用豆浆机打碎烧好,等温度下来后倒在容器里,用大针管吸上来,然后举起针管推掉空气,把插在鼻子里的胃管,拿掉堵头,把针管的一头插进软管里,用一只手摁住管子跟部,另一个手推管子的液体。这样打流食前,要先打两管温水,打完三到四管流食后,再打一管清水冲一冲。打前还要把父亲的枕头垫高些,以免流食回流。
怕父亲嘴里干,有时用针管向他嘴里打几滴水,他有时还能咽下去。但不敢打多了,怕噎着他。他嘴里的痰很多,一不清理就怕堵住影响到他的呼吸,到医药商店买了吸痰器也不太管用,大部分时候还是用手来清理。
他的左腿还有些知觉,右胳膊也有一点知觉。但大小便失禁了,尿不湿得随时换,几天解一次大便,没有规律,什么时候拉了,什么时候擦洗。
我和弟弟回家请人吃饭,俗话叫起捻。请了三桌村里的兄弟爷们,这是准备父亲去世了,好让人家来给帮忙。趁空闲,我又和弟弟去了一趟山上,重新确定了一下坟地的位置。
春节前我陪爱人在济南住院,没回来就知道,老父亲又住院了,姐姐给他理发时,胃管又掉了。我们回来后,我立马去了医院。这次住在了北山医院的北楼,一个没有十平米的房间里住了六个病人,都是老年人,都是临近死亡的人。加上一家有一两个陪床的,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拥挤着十几个人,有的病人怕风,不能开门开窗户。病人都是消化不好的人,放的屁一个比一个臭,一个臭屁能把你熏
个半死。特别是有拉屎的,在肚里攒了五、六天的东西,一下子排出来,那气味没词形容。这儿是呼吸科,临近春节了,感冒的特别多,现在又是肺炎疫情非常时期,进来看个病人,比探监还难。
那个住南楼时给父亲换药的胡医生就在对面,但没有来给换药。有一天晚上,我在楼梯口碰上了她,我给他说了说,她说来看看,晚上也没来。第二天,我又去对面病房区找了胡医生,她说,你们那边的医生、护士长没有人正式来找我交流这事情,只是有人问了问,你们家也没人来找我,我自己不便过去。我说了许多好话,她答应过来给接着治疗。
没想到,这次住在父亲邻床的一个病人也是个逃兵。他家是翟村的,四三年在黄河北和敌人打仗,腿上被打了两个眼,当时连队快顶不住了,家是河西的班长说,咱别打了,咱跑吧,要不就都没命了。后来我就偷跑回家了。我问,后来也没找找,看上级能给点补足吗?找过,人家说,你一个逃兵,不抓起你来就好了,还敢要补足。后来再没敢提自己当过兵这事。
临近春节,我想把父亲接回家过个年,这肯定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过的最后一个年了。两个姐姐都说:就在医院过吧,过年后,天暖和些了,直接送父亲回家。多次商量后,春节前一天,还是把父亲接回了家。
父亲虽然就躺在离餐桌没几米远的屋里,但这个年过的寡淡无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