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唏嘘着同学们的迥异人生,忽然想起听说李博和江如画联手在英雄山下开了一家素食馆叫做百味轩,小苡一回来必定在那里坐坐。便问小豆子看什么时候有时间也去坐坐吗?几十年没有见到李博和江如画了,李博还是那个小小个子文质斌斌的模样吗?还有江如画是个小胖墩,还有那么胖么?他们那个时候,总是在一起打架闹得不可开交,没想到长大了居然能合作?世事难料,很多事情未必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就好像李文锦和小苡完全是两条平行线,李文锦是个数学爱好者,小苡呢,典型的文艺气质,说话都说不到一起去,而几十年重逢后居然能够畅所欲言,比小学时候的联系反而密切了,这又有谁能预测呢?
“素食馆?哦,确实,我去那里吃过的,味道不错。”小豆子的眼前浮现出的却是虎背熊腰的李博和骨瘦如柴的江如画现在的影子。
李博和江如画此时就站在素食馆的门口送客,门框上“大众安和同食般若,善缘成就共入菩提”的对联十分醒目,因为有着灯光的辉映。江老师被女婿搀扶着准备上车,女儿穗穗在一旁连声道谢,儿子坚坚拄着拐杖憨厚地笑着,旁边有一位与他年纪相仿慈眉善目的女人帮他加穿了一件外套。看来江老师一家子都来了,她手里拿着一把钱使劲地往李博怀里塞着:“你们做生意不容易,这顿饭我请家人来的,由我负责!”
李博婉言拒绝着:“江老师,这钱我们不能收,无花果的事情太震撼我们了!我们觉得人生苦短,要想不留遗憾,要尽力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开了这家素食馆。”
江如画跟着说:“是啊!我们那时候那么不懂事,多亏了您的教育,请您全家吃顿素菜也是应该的。”
江老师听到“无花果的事情”,心下大惊,拉住李博的手说:“无花果怎么了?”
“她早一向心梗去世了,媒体在第二天就报道了,标题叫做《终生为民的小巷总理》。可怜她的家人,尤其是她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呀!”
江老师险些站立不稳:“你说什么?吴花硕同学这么年轻就走了?我这该走的不走,还在吃白饭,她正好是干事的时候呀!”
江如画扶住江老师:“人生无常,也是无花果教育了我们,才有机会请您全家光临,提提意见,您就不要客气了。”
江老师的眼睛湿润了:“我也不客气了,只希望我的学生都好好的,一个都不少。”她捂住胸口,头有些眩晕自言自语道:“吴花硕,多好的孩子啊!”她的眼前浮现出这二十几年来的一幕又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