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倾盆而下,高昇呆呆地看着女人:“小丹,你跟我回去好吗?”
女人摇摇头:“那你置小李于何境地?”
雷声隆隆滚滚而来。
高昇惊地倒退了几步:“你……我……”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女子一把扶住他:“你这是何必呢?情是刮骨毒药,只有看淡,才能安享一生平安无虞。”
高昇忽然想到门外还站着母亲,这么大的雨,怎么也不见进来,他挣扎着走到门外全然没了她的身影,他使劲全身气力,大声呼唤着母亲。
风雨潇潇,无人回应,高昇的喊声在山谷中久久回荡。
雨水、血水、泪水交织在一起,在高昇的脸上流淌,他返身回房,他擦亮眼睛,女人不见了,那张红木雕花木椅变成了布艺沙发,上面放着一对米老鼠的玩偶。那幅《富春山居图》忽然变成了自己和文君,还有小超的全家福。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来,把那张照片取了下来抚摸着。雨水、血水、泪水,一滴、两滴、三滴……照片渐渐模糊,高昇失声痛哭起来,那声音触到窗玻璃,窗玻璃就应声而碎,那声音碰到墙壁,墙壁顿时开裂,那声音冲到屋顶,屋顶便开了一个口子,然后那声音划破长空,犹如野狼的嚎叫一般撕心裂肺。
高昇又嘶哑着嗓子喊着母亲,声声如诉,字字如泣,一时间落红成阵,落叶簌簌。他颓然地倒在地上,心急如焚,万念俱灰……
文君终于拨通了那个让高昇眩晕的电话,才知道她的婆婆去世了,遗憾没能见上儿子最后一面,她深感震惊,继而泪流满面。
“6号床病人家属,病人醒过来了,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当医生宣布这一消息时,文君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次是欢喜的眼泪。
高昇醒过来了,对于潜意识中经历的一切似乎历历在目,他想储存下来,可是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只知道自己的心很痛,痛得失去知觉。痛不欲生也不过如此了。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文君擦着眼泪,他想抬起手来为她擦泪,可是体似筛糠全身乏力。就在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晕倒之前的那个电话,母亲病危的噩耗让他当场晕倒下去。他低声问:“什么时候去看妈妈?”
“她已经走了。”文君的声音很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高昇更是气若游丝。
文君捉住他的手:“你好好休养,她好着呢!”
高昇剧烈地咳嗽起来,青筋暴出,脸涨得通红:“她不是病危吗?”
“没有呢!那个电话打错了,弄得你差点丢了命。”文君嗔怪地搪塞着:“家里的事情有我呢,你只管安心休养。”
邻床的一位爷爷拉开帘子说:“是啊,你有这样的孝顺女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不要操心啦!”
文君已经习惯了这种错觉,高昇有些难堪,又剧烈地咳嗽起来。文君抚摸着他的胸口轻声问:“喝杯水好吗?”
高昇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