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控制了你的感染,现在你还是尿频,应该是气虚所致,回家调养两个月或者半年才行,你明天出院吧!”责任医生扶了扶眼镜说。
“那化疗真的不能继续了?”小豆子穷追不舍。
“你身体恢复以后,按照常规诊断,还是需要化疗的。”责任医生说话挺干脆。
“问题是我这身体怎么恢复呀?都住了十几天院了,还是没有起色。在家能够调养好吗?”
“带一个月的中药回家先吃着看看再来复诊。”责任医生的语气不容置疑。
小豆子有些沮丧,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没有坚强的毅力和十倍百倍的耐心,还真不能把病治好。她想象着回家后的生活:每天清早起来用水泡中药半小时,再熬上半个小时,然后再加水熬上半小时,各种中成药还要排着队地吃,治疗的手段还有坐浴等等不一而足。自己原来设定的每天做三件好事已经抛到九霄云外了,如今这身体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多余的精力关注其他?
无论如何回到家还是比医院自由痛快,纵然有那么多不便,可是活动区域终究大多了,除了家里,有太阳的时候还可以下楼晒一晒。小豆子走在经过精心修剪的绿化带中,惊讶地发现,柳树和竹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变黄了,还有柏树,已是一片夕阳红。一群鸟儿像雪片一样从这栋楼落到那栋楼上,偶尔有掉队的巴巴地跟在后面。才走了不到十分钟,她就要小便了,这个尿频的毛病简直要了她半条命。白天还好,出远门穿个纸尿裤或者就呆在家里搞搞运动,晚上就难熬了,不到半个小时要上趟厕所,睡了的时候,纵然穿着纸尿裤,就是尿不出来,这是小豆子无法克服的障碍。频繁的起夜,又怎么能保证睡眠?没有休息好又怎么不更气虚?都是恶性循环,在医院里没有解决的问题又回到了家里。小豆子无奈又回到了楼上。
“白术、炒麦芽、升麻、炒酸枣仁、预知子、茯苓、黄芪、陈皮、当归、车前草……”小豆子回到书房,面对那麻袋中药,看着药单子,这些名字似曾熟悉,因为儿时的印象里,爷爷几乎抗拒打针,什么病都用中医,从她记事开始,爷爷的药罐子就像一个奇妙的宝贝,被他看成是命根子,小孩子千万不能碰,那玩意儿容易摔坏。每天煎熬两次,药香一直陪伴着爷爷的晚年,那些药渣需要倒在路上让人去践踏,据说那样病就会好得更快。除了中药,还有针灸,推拿,膏药,爷爷的病不断地被治好又不断地犯,就这样跌跌撞撞地活到了九十高龄,眉毛都长出了白的,被儿孙们称之为白眉大侠。
中药,就这样不经意地闯入了小豆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