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她盖的楼房她为什么不住?”高昇被文君搀扶着来到低矮破旧的老房子里,看着母亲住房里的简单陈设:一张脱了漆的老式木板架子床,还挂着补丁连着补丁早已发黄的夏布帐子;一张中间带着圆弧设计用来开老式大锁的立方大柜斑斑驳驳;一个一人多高的老式洗脸架上,放着一个印着杜鹃花图案的搪瓷脸盆,同样留着被修修补补过的痕迹。他鼻子一阵阵发酸。
“她习惯了住旧房子,谁也劝不动她。只有你回来的那一天,她才勉为其难地做做样子住在楼房里。”高昇的妹妹声音有些哽咽。
“你们究竟还有什么瞒着我的?”高昇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下意识地让自己不要太激动,感觉自己还是有些站立不稳,禁不住紧紧抓住文君的手,示意她让自己坐下。
文君懂了她的意思,把他扶到一张竹编靠背椅坐下,替他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拿了药,然后倒了一杯水递了过来。
妹妹看了看文君摇摇头:“也没有什么要瞒的,你喜欢做公益,又是建学校盖图书馆的,地方上都念叨着你的好,其实妈妈还是省吃俭用的。”
文君心下大惊,高昇为家乡做公益?怎么自己都一无所知,还有那个神秘的十万元,一直都是一个谜。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世间上的事情有时候想起来不寒而栗,你最熟悉的人,其实你未必了解。就像高昇对他的母亲一样。母亲为什么要瞒着儿子一直住在老破小的房子里?为什么又要装模作样地给儿子看自己住在楼房里的惬意感,也许没有人知道。
妹妹告诉高昇,她还清理出母亲一大把零钱,有放在各个衣裤口袋里的,有放在床褥里的,有放在衣柜抽屉里的,有放在储钱罐的,零零总总加起来竟然有几千元之多,这倒在高昇意料之中,妈妈的节俭是深入骨髓的。妹妹还告诉他,他为母亲买的新衣服,几乎一件都没有穿过,完完整整地都送了人,这也不让他感到奇怪,她向来是乐善好施的。
小超过来拖着文君说:“妈妈,那边姑姑叫你过去一下。”
妹妹连忙说:“你去吧,放心,哥哥这里有我呢!”
文君他们走后,妹妹关上门,低声对高昇说:“我给你看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