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白雨程做了穆王,祁楚云隔三差五没少在朋友圈发消息。各大氏族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知道了这件事。唯独一些家族内边缘化的人物,没人通知也没人理睬,所以根本无从知晓白雨程的存在——侯德军就是其中的一个。
见杨亮道出自己出马仙的身份,侯德军心里一惊。“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来路?贺家的那道谜题被白雨程这么轻易地就解开了,不会这两个人也是巫师吧。”想到这,侯德军说道:“白总,杨总。既然是来谈合作的,那不交个实底,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杨亮嘴是真快:“侯总,穆王想必您听说过吧。不瞒您说,面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众觋之首——穆王!”
侯德军虽然是出马,但是自打入赘贺家,多少也听过些穆王的传闻。今天突然就出现在面前,侯德军发自内心地不大相信:“杨总,这还没喝几杯呢,就高了?你要说白总会巫术,我到还能信你。你说他是穆王,别说是我,换做谁,都不带信你的。”
“侯总,就冲你刚才这句话,我就应该让老白给你露一手。不过他是穆王,用法术对付你,那算是欺负人。我看你这酒量不赖,不如咱们先比比这个。”
杨亮敢和侯德军拼酒,这绝对不是逞能。杨亮体内的乙醇脱氢酶确实比一般人多太多,可以说是海量。但是侯德军是用“堂口”里的黄仙挡酒,更是千杯醉不倒。杨亮的这个提议,正中侯德军下怀。
“好啊,既然杨总这么有兴致。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说完,侯德军直接把酒盅放到一边,把酒倒在分酒器里:“咱们就拿这个喝,杨总觉得如何?”
“没问题!”
侯德军看了看白雨程:“那白总是一起来,还是等杨总喝好了,我再单陪您?”
白雨程本来是打算借这个机会多谈些正经事,结果被杨亮搅了局,现在侯德军又来跟着起哄。白雨程心里十分不痛快,叹了口气:“侯总,这酒什么时候喝都可以。但是合作的事,可是分秒必争啊!”
侯德军以为白雨程是在推辞,刚要抢白两句,忽然觉得天灵盖一阵剧痛,他知道这是“堂口”里黄仙在折腾,于是嘴里念念有词,过了一会,才缓解过来。
杨亮看出侯德军刚刚脸色有点惨白,连忙祭出激将法:“怎么了侯总,吓得脸色都变了。要是怕夫人回去责怪,要不就算了吧。”
侯德军二话不说,用分酒器跟杨亮碰了一下:“杨总,先干一个!今天谁说都不好使了。必须有一方喝服了才算完!”
其实侯德军不知道,刚才白雨程心里有些恼火,无意中引动出一些穆王的气息。侯德军身上的黄仙感受到了这种“威胁”,此时此刻,早就溜之大吉了。
黄仙一走,结果可想而知,侯德军“惨败”在杨亮手下。白雨程为了能好好谈判,只得亲自上阵,前摩挲后捶背,又灌茶水又按太阳穴。好不容易把侯德军搀起来去了厕所。侯德军吐了四次,才算吐干净。只觉得头重脚轻,身上没有一个部分听自己的使唤了。
白雨程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侯德军拖回了包间。看见杨亮正半醉不醉的,一边高兴地哼着歌,一边刷着手机视频。
白雨程半生气半开玩笑地说道:“杨二愣子,你行啊!把人家堂口里的仙家都喝倒了。以后再有这种事,我可真不敢带你出来了。”
杨亮也有点醉意:“什么仙家?我刚才一直就想打听仙家到底是什么。没想到侯总喝成这样。要不老白,你受累帮问问呗。你不是穆王吗,仙家肯定都知道你。”
看着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的侯德军,白雨程无奈地摇摇头:“行了亮子,别开玩笑了。侯总都醉成一摊泥了。我倒是想请仙家呢,我还想请仙家帮忙把侯总弄回家呢。”
话音刚落,侯德军突然之间像诈尸一样,笔直地坐了起来,脸色也恢复了正常:“穆王唤小仙来,有何吩咐?”
白雨程和杨亮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杨亮酒也醒了三分:“侯总,咱不带这么开玩笑的啊!容易吓死人。”
侯德军也不理睬杨亮,起身对白雨程一抱拳:“小仙黄天猛听候穆王调遣!”
“您是哪位?”白雨程也有点不知所措:“您是黄家仙?”
侯德军又作了个揖:“小仙正是黄天猛,敢问穆王有何调遣?”
“你是黄天猛,那侯总去哪了?”
“启禀穆王,刚刚您这位朋友与我家香童喝酒。我家香童不胜酒力,适才魂魄出窍,现下不知所踪了。”
“我把侯总喝死了?!”杨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并非是死了,只是神游,不过附近应当还有别家香童,恐怕此刻我家香童魂魄被抓去做了他家堂口里的‘碑子!’”
“还有别的出马在这个餐厅里?!”白雨程对出马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这个群体有“抓”别的出马仙魂魄到自己堂口里的“习俗”。
“快!快去把侯总的魂魄找回来!”
“得令!”侯德军说罢,又瘫坐在椅子上,双目呆滞。
白雨程和杨亮正打算好好商量一下的功夫,侯德军又坐了起来:“启禀穆王,小仙探明,我家香童魂魄被隔壁888包间里的香童拘走了。”
“隔壁就有出马?!”白雨程心想天底下最巧的事都让自己赶上了,连忙起身去了隔壁包间,另外两个人紧随其后。
情况紧急,白雨程也顾不得礼貌,推开门就进了888包间。此时屋内正好十个人,九个人围住一个20出头的年轻姑娘,正在训斥她。
“过几天就去你大姨家了。到时候让你大姨、大姨夫知道你这堂口人马都凑不齐。你让你妈这张脸往哪搁?”
“凭啥非要出马?!谁规定的?!嫌我丢人,你们别带我来啊?!”年轻人一点没有惧怕的样子。
“你这孩子,咋不懂......”几个人正说着,突然发现包间里进来三个陌生人,立刻警觉起来:“你们是干啥的?!怎么进我们屋来了?!出去!”刚才训斥孩子的中年妇女先发了话。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你们是不是出马仙?”白雨程来不及构思什么委婉的说法,只能开门见山。
中年妇女没好气地说:“什么乱马七糟的,出去!我们这是私人聚餐。你们要想是滋事,我们现在就报警!”
“您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滋事的。我们这有位朋友,被你们抓去当碑子了。其实人还没死呢,我是想问问,能不能还回来。我们这还有挺重要的事要商量呢。”
听到白雨程说的有鼻子有眼,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了一会,又集体看了看那个年轻人:“玲儿啊!你堂口里真多了个碑子?”
年轻人非常勉强地闭目凝神,过了一小会,睁开眼睛:“妈!我老舅跟老舅妈刚才整的都是啥玩意。喝多了吧,咋在这就抓碑子呢?!这啥人都是,留在堂口里怪膈应的。”
几个人面面相觑,知道今天应该是碰见“同行”了。那中年妇女连忙挤出一张笑脸:“真不好意思!几位。也是出马呗。等会啊,我们这就把你朋友给放了。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巧呢!真是的。”
几个人围着年轻人念叨了好一阵子,突然白雨程身后的侯德军“啊”了一声,好像睡了几百年醒过来一样,迷茫地看着一屋子的人:“这是咋了?我咋觉得我进了别人家堂口了呢。”
“大兄弟!真是不好意思,你说这事怎么这么巧,正好我们给我姑娘堂口‘抓人’呢,不知道咋就把你魂魄抓来了。咋了,刚才喝断片了?神游了呗。”
白雨程连忙把刚才的事和众人解释了一遍。中年妇女哈哈一乐:“头两年我们也闹过这么一出,可招笑了。人家苦主都找家来了。来来来,坐坐!你说这都是缘分,咋就两家出马凑一块的呢。”中年妇女一边招呼三个人坐下一边冲身旁中年男人喊道:“老头子,愣着干啥,去把隔壁那桌饭钱结了!让人家受这么大委屈。”
服务员又搬来三把椅子,让白雨程三人坐下来,一屋子人围着桌子挤作一团。中年妇女紧挨着白雨程:“大兄弟,听你说话像是北京人啊。你也是出马啊?”
知道白雨程不擅长编瞎话,杨亮接过话来:“大姐,虽然我们不是出马。但都是一个‘巫’字。”
侯德军大概也猜出来怎么回事,把话接了过来:“大姐,听口音,你们都是吉林的呗。”
“是啊,大兄弟,你是吉林啥地方的?”
“我白城的。现在西安定居了。”
“哎呀!你白城的?我们一大家子都松原的。现在都在长春呢。你看,这越说越近。”
“大姐,你们这是来西安旅游啊,还是串亲戚啊?”
“三位叔叔!”那个年轻姑娘把话抢过来:“你们瞅我妈嘚瑟那样,必须不是来旅游的。是来投资的!我们家,老有钱了!叔叔,你知道为啥我家有钱吗。全是我妈功劳,那家伙,老猪腰子老正了。一路把全家带向小康!”
“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能这么埋汰你妈么?!我是缺你吃短你穿了?......”母女两个又吵起架来。
白雨程本来想及早和侯德军商议和合作的事,却没想到各种巧合之下,居然来到这样一个“家庭氛围浓厚”的场合。心中的怒火实在有点忍不住了,突然大喝了一声:“能不能都安静点!”
这句话一出,在场所有出马堂口里众仙纷纷回避,顷刻间空空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