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程和侯德军夫妇简单解释了一下是如何定住这几个人的,然后问道:“公司了除了你们夫妻,还有没有其他贺家的巫师了?”
“这个几个核心的科研人员全在这儿了。另外还有一个负责采购、库房、物流的副总,今天没叫来。其他人都是‘平头’。”侯德军一边回答一边看了看身边的妻子:“咱们要不先请白总他们到家里聊聊。”
贺永婷正好也有很多事想问清楚,于是点点头:“家里阿姨哄着力力睡觉呢,一会咱们说话声音小一点。”
众人回到侯德军夫妇家,在客厅开起了“筹备会”。
“什么?!白总您的意思是,让彭大姐他们把投资投到我这里?”侯德军想都不敢想这件事:“不瞒您说,这件事真的很难操作。我们和贺家集团是母子公司的关系,虽然我们是独立法人,实行独立核算,但是集团可以用调集资金的名义,通过正当或不正当手段从我们这里‘抽血’。这个独立核算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事实上,这些‘粉水’实际发生成本,就是这栋楼里所有人员的成本。”
“我其实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是既然机缘巧合遇到了彭家的人,我们必须抓住这个机会。让彭家人把投资重点放在你这里。”白雨程这么说心里是有底气的,虽然他不太懂这些公司与公司之间的门道,但是他背后有着一批商业大佬们,而这些人正好面临新的人生即将“失业”的问题。
白雨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兰荣。
“侯总,贺总。你们不用担心,虽然在座的诸位都不了解这个操作流程,但是我们是有后援的。不出意外,明天一早我们就能见到一位。”
“白总,你说的是我们的‘客户’吧。”贺永婷已经听说新业务开始陆续出现“售后”问题,凭借女人的直觉,她觉得白雨程似乎要对贺家“做点什么”。
“没错。我此行的目的,除了合作开展新业务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让贺家的‘如魂术’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贺永婷和侯德军结婚这几年,日子虽然过得很勉强,但是她从侯德军身上看到了一种品质,那就是“勤勉”。正是这种在似乎看不到未来的时候,迸发出的坚守,让贺永婷一直觉得“希望”这个东西,从来没有远离过他们。
所以贺永婷并不喜欢“如魂术”这种偷梁换栋的把戏。她的内心里,始终觉得和一个人厮守一生,然后认认真真活完这辈子,就是最幸福的。
贺永婷看了看侯德军:“老公,听白总的,咱们干吧。”
侯德军当然没有异议,他早就想凭借自己的能力,施展一番拳脚了。哪怕比眼前这个机会更渺茫的,他也会义无反顾的去搏一把,更何况现在还有穆王为他助阵。
“好!那咱们就听白总的安排。说干就干!”
李兰荣常年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凌晨5点多,她刚刚起床,就接到了杨亮的电话,说是在临潼给她安排了“再就业”。虽然今天是周六,这让李兰荣多少有些疑惑,但是她更加不敢想象无所事事的生活,于是二话没说,开车就奔临潼去了。
当杨亮把李兰荣接到“林沐休”大楼的时候,彭家的人还没到。白雨程用最简单直白的方式,把这次的目的和想法向李兰荣介绍了一下。
李兰荣听完,仔细考虑了一下,对着大家说道:“我们假设彭家是专业的投资公司。那么他们肯定会重视市场占有率,而不是贺家目前业务的盈利能力。贺家寻求投资,目的是为了转型。如果获得4亿的投资。那么意味着很有可能到了某个时间点上,贺家要完成12亿元左右的净利润指标。当然这只是我的估算。”
说着李兰荣突然眉头紧锁:“但是这里面有个非常大的问题。贺家的业务,可以说是‘垄断’的。完全不需要跑马圈地。而且更不可能去做IPO。那么彭家还如此恳切地想去投贺家的产业,这种反常的做法,背后很可能有一个巨大的阴谋。”
“李大姐,您不用顾忌。我们今天请您来,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贺家走入到一条正轨上。”白雨程看出李兰荣有点犹豫。
“好吧。白总刚才说了,这次对赌的一个重要标的物就是‘如魂术’。既然是涉及了‘巫术’的对赌,那么法律上是不可能得到任何支持的。如果贺家最后没有达到指标,完全可以翻脸不认账。所以彭家应该会让贺家把这个巫术‘共享’出来。就类似‘抵押物’。”
“如果是这样,那彭家开展这项业务。贺家就无话可说了。相当于花了四亿,买了项专利。”白雨程觉得彭家的目的好像越来越清晰了。
“白总说的没错。不过如果彭家再进一步操作,恐怕花不了四亿。他们可以将可能会从贺家手里获得的股权,以‘期权’的方式进一步向别的家族兜售。这样分摊了风险的同时,也聚集了一个能给贺家带来压力的群体。到时候即便没有法律保护,那么凭借民间的解决办法,也会能够让贺家屈服。”
听了李兰荣的分析,大家心悦诚服。侯德军追问道:“那怎么才能让彭家将重心放在我们这呢?毕竟我们现在连一款产品都没有。”
李兰荣呵呵一笑:“小伙子,你还是没接触过风投啊。既然是风险投资,那有风险的事,谁投资啊?我看白总他们已经在着手揭露‘如魂术’了。彭家一旦察觉出了,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侯总不用担心产品这块,这座楼下面的‘粉水’就是产品。至于它是一片面膜还是一瓶美容液,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彭家能不能从这里面分到一杯羹。”白雨程几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没错,白总说的就是整件事的核心了——彭家千里迢迢跑来,肯定是要分一杯羹的。但是这杯羹怎么分,从哪里分,这个关系不大。因为贺家应该从来没统计过过往的净利润增长率这样关键的数据。那么如何定指标,就全凭谈判桌的本事了。”李兰荣说完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既然白总开口了,我自己也正好想找点事情做。不如今天和彭家的会面,让我也参与一下吧。”
侯德军赶忙拉住李兰荣的手:“李大姐,太好了!我们正愁没有一个懂行的人参与呢!您要是能加入,我这心里就踏实多了。”
白雨程也长出了口气,李兰荣的经验,恐怕能把彭家“团灭”。
“侯总,就拿点‘粉水’的样品来吧。如果彭家问道具体产品的参数,我们也只能搪塞一阵了。”李兰荣布置了一下:“白总,一会客人们来了,我这个身份是......?”
“执行副总经理!”侯德军立刻回答道:“我这就亲自去取‘粉水’来。”
侯德军坐电梯直接到了地下车库,看看四下没人,就往一处摄像头照不到的僻静地方走去,那里有一条直通粉水源头的通道,是在一个设备间里,用一面墙伪装的。
侯德军进了设备间,把门反锁上,动了机关,密道打开了。穿过一段长长螺旋状的楼梯,侯德军刚要走近粉水的源头,忽然看见地上蹲着一个人正在抽烟。
地上的人听见传来了脚步声,起身回头看了看:“呦,是侯总啊。怎么想起来这儿看看了?”
侯德军借着四周岩壁上的照明,认出此人正是那位尚未被白雨程定住的副总——贺卫国。
侯德军很惊讶,难道说贺卫国发现了什么?但是仔细看贺卫国的表情,一副唉声叹气的样子,又不太像。于是侯德军问道:“是贺总啊。你在这抽烟呢?有啥事啊,看把你愁的。”
贺卫国“哎”了一声:“侯总,你不常来这儿。这个你看看吧,你就知道我为什么叹气了。”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打印着一行行数据的文件:“这是粉水最近五年来的水位记录。你看看曲线,像个悬崖似的。要是这样下去,说不好哪天这个源头就枯竭了。到时候,恐怕贺家这万丈高楼,就要房倒屋塌喽!”
侯德军接过来仔细看了看,果然这几年来水位直线下降,侯德军俯身往粉水池内看去,果然水位距离池边,已经差了半人多。
侯德军心里“咯噔”一下,原来贺鹏这么迫切的想要融资,是想“临死前找个垫背的”。这个消息必须尽快告诉楼上的几个人,侯德军想到这,转身就要回去。
身后贺卫国一把拉住他的胳臂:“老侯!咱俩共事多年。我看你人品挺不错。如果贺家再这样竭泽而渔,恐怕就是在断后世子孙的路!”贺卫国边说边递过来一支烟:“就耽误你一支烟的功夫。你想不想咱俩合作干点事情。把贺家的颓势往正了扶一扶。”
侯德军一惊:“老贺,你......”
贺卫国苦笑了一下:“老侯,你要是把我出卖了,换自己一个小福贵,我也不怨你。”贺卫国边说边把烟点上:“我当年啊,是学水生态修复的。从小就是看水比看人亲。结果你看看,现在我干什么呢?天天盘库发货。这一池子水再守不住,我不活成了个笑话了。”
“那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既然今天话说到这了,我也不怕你出卖我。我早就把粉水的低消耗利用研究过了。其实可以延伸出太多的产品。只要我们有渠道,不愁赚不到钱。只不过贺家高层的人,总是沉不下心来做终端,永远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着,贺卫国又叹了口气。
“延......伸?那......如果这些产品有量产的机会,你有成套方案吗?”
贺卫国听出侯德军的弦外之音,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有......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