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身形,这位一直没说话的是女士吧,能否帮忙把我妹妹的伤口压住,伤口太深,现在就要缝合一下。”祁楚云对两个蒙面人说道:“那位男士,能否帮忙压住我妹妹的腿,不要让她乱动。”
两个蒙面人犹豫了一下, 还是收起十字弩,走了过来。
“小田,帮忙把背包里的瓶装水和急救包拿出来。”
田二鹏答应了一声,低头去背包里找相应的东西。就在大家聚精会神地按照祁楚云的安排操作的时候,祁楚云突然伸出双手,分别抓住了两个蒙面人,发动了拘灵。两个人蒙面人连个声响都没发出,就纷纷昏倒在地。
当两个蒙面人被唤醒的时候,已经是双手相互反绑,靠在了一个杨树上。对面是祁氏兄妹,而田二鹏已经拿了钱,离开了。
“两位,你们可否先自我介绍一下。另外为什么要在这里拦截我们呢?莫非你们也是冲着这块石碑来的?”祁楚云仔细看着两张文质彬彬又一脸疲态的脸,心中对两人的身份更加的好奇了。
“那东西根本称不上是石碑,那就是一块‘魔碑’!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的‘魔碑’!”男子语气非常激动,说话的时候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键川!冷静点!”女子立刻呵斥了男子一句:“你这样描述,太容易产生歧义。我们目前根本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或者造成现在结果的肇因到底和这块石碑有没有关系!”
女子说完,立刻恢复了冷静,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刚刚不得已对两位动用了武力。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先生,石键川博士,我叫林若琪,也是一位博士。说来也许二位觉得可笑,我们两个人,正是因为当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在这个石碑前分别许了相同的愿望,所以才走到一起的。也许这么说缺乏一些内在逻辑,不过很多事情到现在也没法解释.......”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祁楚云看了看两个人的神情:“二位是不是许了类似白首不分离之类的愿望,所以无论如何二位都是没法突破婚姻桎梏的?”
石键川眼睛一亮:“没错!我们的确是这样许愿的。而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这块魔石似乎为我们下了一个诅咒。为了婚姻我们都分别放弃了太多的机会,到今天为止,我们也仅仅还是副教授,上升无望,旁路又都被自己亲手堵死。所以我们打算把这块魔石取回去,我们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分析研究吗?”祁楚云表情略微有点不屑:“总有些事,会超出现在大多数人的认知的,即便你们是这样高学历背景的人。所以没必要去搞清楚你们永远无法搞清楚的事情。学会接受现实,就是最大的解脱。”
“可笑!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又怎么能够体会我们现在遇到的困境。现实如果这么容易接受,那还要临床心理学做什么?”石键川立刻反驳道:“当有一天我的子女质问我为什么没有给他提供更加优渥的生活的时候,现在的婚姻只能作为一段注脚,而永远不可能成为解释全部的理由。”
听见石键川几近声嘶力竭地吼叫,祁楚柔不禁皱了皱眉。这块弇山槐石不应该是创造出完美无瑕的婚姻的神器吗,为什么现在面前这个人,却在用尽浑身的力气抵抗着这段别人眼中羡慕不已的婚姻,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他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懦夫!你在用愚蠢的焦虑摧毁着这个家庭,你知不知道!”林若琪也被这种情绪感染了,一样大声的吼叫着:“孩子和我,从来没有对你提出过任何的要求,是你自己的欲望吞噬着你!”
“我对这个家的爱,你们一无所知。你们才是被眼前的苟且蒙蔽住了.......”
看见两个人在无休止的争吵着,祁楚柔叹了口气,缓缓起身,跛着脚走到了弇山槐石前,仔细地观察着这块没有一个字迹的石碑。
“难道周穆王没有给西姥提过一个字吗?还有既然是槐石,怎么不见槐树呢?”祁楚柔心里一连串的疑问。想着想着,祁楚柔情不自禁地用手抚摸起碑额。刚刚摸了几下,祁楚柔只觉得脑袋一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恍惚间,杨树林里仿佛有带翅膀的白马,拖着一条长长地,像蛇一样的尾巴,慢悠悠地经过;头顶上还有发出怪叫的大鸟飞过。祁楚柔感觉有些不支,连忙将身体往旁边的杨树上靠去,却发现身边的树早已成了朱红色,距离头顶不远处,还结着西瓜大小的果实。
这时的祁楚柔,已经没法分辨自己看到的是现实还是幻境,只是觉得头越来越沉,眼睛已经睁不开了。
“咕咚”一声,祁楚柔晕倒在了石碑旁。
“楚柔!”祁楚云见祁楚柔晕倒,连忙跑过去就要扶起来。
“慢着!如果是心源性晕厥,不能立刻扶起来!”就在祁楚云双手托住祁楚柔肩膀的时候,这一对博士夫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绳索站在了祁氏兄妹身后。
“若琪,给这位小姐测一下血压心率。我继续收集样本。”石键川仿佛变了个人。
“你们莫非也是巫觋?!”祁楚云这才意识到这对夫妻不简单。
“是啊,我们是墨家的巫觋,奉巨子之命来收集槐石的。”石键川从杨树后拿出工具,继续在石碑周围挖掘起来:“两位也是巫觋吧,哪家的?”
“刚才真是失礼,我们是陕西祁家的。我叫祁楚云,这位是我妹妹祁楚柔。怎么你们家巨子开始收集神器了吗?”祁楚云好奇地问道。
“一言难尽。本来只有一块槐石,在甘肃天水,被我们墨家保护的很好。可是大概在七八年前,不知什么原因,在陕西境内多个地方开始‘长’出这些新的槐石。我们夫妻就是这些‘野生’槐石的第一批实验者,也是研究者。”
“所以你们结成了夫妻。是因为做了实验志愿者?”祁楚云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的,不过从现在我们两个人的感情情况来看,这些‘野生’槐石似乎并没有真正槐石那么强大的能力。”林若琪给祁楚柔检测完毕:“你妹妹身体体征一切正常,可能是低血糖造成的晕厥。”
巫觋界都清楚墨家为了某些研究近乎偏执,所以墨家的绝大部分成员都拥有这极高的教育背景。虽然她们掌握着机关术这样复杂的巫术,但墨家整体对于巫术的禁用,更是严格到令人发指的程度。所以墨家当中掌握了极致机关术——傀儡术的偃师一族,公开地脱离了墨家。并且积极与其他氏族通婚。而墨家的巨子,只是公开表明了一下对于偃师一族行为的失望,就再未进行深入的追究。这种怀柔的态度,也让其他氏族产生了颇多的联想。
“为什么这种奇怪的现象发生,你们不通报别的氏族?”祁楚云总觉得墨家人是一群特立独行的存在,从骨子里疏远其他巫觋。
“通报的唯一结果,就是让其他巫觋氏族用这些‘野生’槐石做起新的生意。一般的巫觋氏族,只会考虑如何谋取更多的利益。对于这件事背后可能引发的问题,他们才不会去深究。”听石键川说话的口吻,似乎真的不太喜欢其他氏族。
“也不尽然,如果是新任的这位穆王,我相信他肯定会关心的。”祁楚云突然想起了白雨程。
“穆王本人以及穆王所做的事,我们都进行了分析和研究。确实没有很强烈的目的性,巨子所代表的墨家的立场,目前是比较支持穆王的。”林若琪一边整理着背包一边说道:“唯一令巨子有些困惑的,就是穆王亲自干预尪罚,这实在不是明智之举。虽然表面看起来穆王和陕西巫觋集团的关系更密切一些,但这也不足以成为穆王这样做的理由。”
“这次尪罚,并非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也许仅仅是某种变革开始的序章。”祁楚云其实也早有预感。
“难道两位祁小姐来这里寻找槐石,和尪罚有关?”林若琪从新将背包背会肩上:“还是另有其他目的?”
祁楚云脸一红:“是我妹妹有件很私人的事情需要槐石的帮助。”
“如果是这样,奉劝祁小姐不要用这块槐石解决婚姻大事,实在得不偿失。”林若琪说话的语气分明是个“过来人”:“我和石博士就是最好的反面案例。还不够引以为戒吗?!”
“林博士,这么说有失偏颇。”不远处石键川放下了手里的工作:“在人体AVPR1A基因上的一个被称为RS3 334片段的数量,与男人究竟是痴情还是花心有关。一个男人可能有两个、一个,或者没有RS3 334片段,而数量越多的男人,与伴侣的关系越不牢靠。AVPR1A基因就是荷尔蒙‘后叶加压素’的感受体的编码基因。所以一切都是有据可循的,经验主义在这里不能作为说服别人的证据。”
“你这是要从生物学的角度为你的不忠寻找支点吗?!”林若琪情绪又开始激动起来。
看见两个人又要起争执,祁楚云摇摇头,苦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