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资“林沐休”,对于贺学兵一家人来说似乎是“多赢”的局面。首先,保住了“如魂术”,相当于封住了贺淮的嘴。无论贺淮多么不情愿自己人与出马仙合作,此时此刻也不好多说什么。第二,相当于封住了全族人的嘴。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在贺鹏这里并没有拿出去换投资,而“粉水”从源头说,本就是贺家巧取豪夺而来的,更不会有人置喙。第三,彭淑敏觉得自己很有面子,自己娘家人投资了自己婆家的产业,真是“亲上加亲”。
美好的想象太容易被击碎,有时候只需要一个董事会决议。
这一天,贺鹏痛快地把1000万尾款结给了祁楚云,然后满心欢喜地等待着把这笔投资挪到自己的业务上。可是到了傍晚,他的心情跌入了谷底。因为就在刚刚结束的董事会上,超半数股东表决,同意该投资当中的1.5亿用于收购贾旭凯家的美容化妆品线上、现下渠道。而自己的所有提议全部否决。
自己恐怕一分钱也捞不到,而且相当于“白给”了祁楚云1500万。贺鹏越想越气,独自一人找了个酒吧借酒浇愁。一瓶洋酒下肚,贺鹏感觉大脑有点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了各种联想。
“我是不是被祁家骗了?难道祁家在中间做了什么手脚?”贺鹏突然想到了之前的种种,确实有些蛛丝马迹值得怀疑,只是自己过于大意,没有仔细推敲。而且贺鹏不相信侯德军和贺卫国这样的人有能力、有胆量背叛他。一定是祁家,一定是祁楚云搞的鬼!
但是贺鹏没有任何证据,更不可能从侯德军等人口中得知什么。正所谓利令智昏,贺鹏已经全然忘记了“如魂术”对于贺家潜在的隐患,只想到了去启动“悬圃庭”动议,通过“仲裁委员会”来制裁贺家和白雨程。
“悬圃庭”并不是一个常设的组织。它是各个巫师集团,长久以来为了维系各家之间平衡以及与普通人之间平衡,而设置的一套仲裁体系。任何一个巫觋集团,都有权利启动“悬圃庭”动议。然后在各个家族之中选出一名代表,组成“临时仲裁委员会”。“临时仲裁委员会”人员数量不固定,主要职能就是调查取证,并且负责仲裁。
几百年来,“悬圃庭”一直是比较有公信力的,各个家族对“悬圃庭”的最终仲裁结果,都是会无条件接受的。历史上唯一一次没有接受“悬圃庭”仲裁结果的案例,是来自于福建的“童乩”家族朱氏,从而导致了“尪罚”的发生。
“尪罚”产生的时间非常早,据传最早的“尪罚”,就是九黎部落与炎黄部落的战争,最终以“蚩尤战死”为收场,导致了九黎部落的瓦解。这是对巫师氏族的“最终惩罚”,形式上并不固定。而“朱氏尪罚案”之前的一次,可以上溯到清代,《大清律例》中《禁止师巫邪术》就是一次“尪罚”。这次“尪罚”更加文明,但同时波及的范围也更广。
“凡师巫,假降邪神,书符、咒水、扶鸾、祷圣,自号端公、太保、师婆(名色)及妄称弥勒佛、白莲社、明尊教、白云宗等会一应左道异端之术,或隐藏图像、烧香集众、夜聚晓散、佯修善事、煽惑人民,为首者绞(监候),为徒者各杖打一百、流三千里。”
很明显,通过《大清律例》可以看出,当时的巫觋已经开始过多的渗透到普通人的生活当中,平衡即将打破。所以有人启动了“尪罚”,而到底是什么人来执行“尪罚”,启动的条件又是什么,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了。
而当年“朱氏尪罚案”的结果,更像是一次利益瓜分。随着朱氏族长朱松烟的倒台,朱氏的产业被各族用合并的方式侵吞,朱氏的神器“混元金斗”被朱松烟怒沉海底。从那以后,“尪罚”就和“抄家”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朱家一件不为人知的神器,“紫姑银钗”最后却归了广东欧家所有。
“对,现在就启动‘悬圃庭’的动议!”贺鹏想到这,酒醒了一半。他掏出电话,找了个僻静的地方,拨通了一个号码:“喂。你好,我是陕西贺家的族长贺鹏......”
这个电话是打给“协调员”的,“协调员”就是众多巫师集团共同选举出来的一个“联络人”,他掌握所有巫师集团高层的联系方式,而且嘴严,中立。
电话那头听完了贺鹏的诉求,沉默了几秒:“去年年底发给各家的公告贺先生看到了吗?”
贺鹏迟疑了一下,因为确实收到过一封这样的邮件,但是他并没有打开看过。
“贺先生,非常不好意思。如果您没看的话,我在这里重申一下。从今年元月开始,所有启动‘悬圃庭’的动议,全部都要收费。这部分费用由提出动议方支付。”
“收费?!从来没听说过还要收费?!”贺鹏颇为不解。
“今时不比往日。近两年来,随着各族的商业发展越来越快,发生摩擦的情况频频发生。启动‘悬圃庭’的动议也相应的增多。我一个人的运营协调能力远远跟不上,所以增加了一些人手。这些人员当然是有成本的。所以从今年开始,全部采用收费制,请您谅解。”
“那费用是多少?”贺鹏几乎把所有能调用的钱都给了祁楚云。
“费用已经在公示里说明了。启动的基础费用是100万,不包含‘仲裁委员会’的食宿行和调查费用。‘仲裁委员会’在调查期间所发生的的一切费用,采用实报实销的方式。我可以给您提供一个参考,就今年初开始到现在为止所有的‘悬圃庭’仲裁案例为依据,实际发生的费用,在150-250万之间。”
贺鹏听完,脑袋“嗡”的一下,感觉有点上头。但是这口气贺鹏实在是咽不下去,“就算卖一套房子,我也要扳回这一城!”想到这,贺鹏尽量让自己显得很平静:“好的,那就帮忙预约一下‘仲裁委员会’的时间吧。”
“不好意思,贺先生,‘仲裁委员会’的档期已经安排到明年4月份了,不知道您能不能耐心等待。”
“什么?!”贺鹏心想如果等到那个时候,自己没准已经让人踢出了董事会。如果大权握在别人手里,到时候自己即便想配合“仲裁委员会”的工作,也难以施展了。
“我真的等不了那么久!有没有其他绿色通道之类的流程?”贺鹏急切地问道。
“那您可以注册我门的VIP会员。分为白金和黄金两档。白金优先级最高。黄金优先级其次。之下才是非会员。”
“VIP会员的价格是多少?”
“白金会员是500万永久有效,黄金会员是300万永久有效。现在是会员制初创期,永久有效是一个难得的福利。等过一段时间,我们可能会将这个价格改为年费。所以现在机会不容错过。贺先生,您考虑一下。”
“那如果我注册白金会员,是不是还要等一段时间?”
“按现在的档期来说,您只要等大概2周左右就可以。毕竟我们的‘仲裁委员会’从过去的一支,发展成现在的‘三支’,办事效率提高了不少。之所以没有大规模扩张,还是源自于我们‘公正、中立’的发展方针......”电话里,“协调员”开始像被产品话术一样“巴拉巴拉”说个不停。
贺鹏并没在听,脑海里想的就是如何凑来700万这件事。想来想去,贺鹏做了个非常艰难的决定,把自己住的别墅卖掉,自己先找个小房子暂住。
“好的,感谢您对我们的理解和支持。待费用到账后两个工作日内,我们会指派一位专门与您对接的工作人员,全程一对一为您服务。”
挂了电话,贺鹏狠狠骂了一句:“奸商!”然后又拨通了秘书的电话,“Dean,我那套别墅打算出售,你明天就帮我去办一下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