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方簋中并没有一件件被白雨程吸收的神器。而只是一个紫色的小光球在水中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事实就是你们看到的这样,我们没有必要藏匿神器。”蒋茹露出一副“你们爱信不信”的表情。
“事到如今,我看蒋总您也别小气了。把霸伯方簋也贡献出来吧。”杨亮借势提了个建议:“你们的最终目的不是要让巫觋和丹道两界认清你们不可动摇的现实吗。两件东西放在一起,昭示天下,不也是达到目的一种手段吗。”
杨亮的建议倒也算是公平,马氏兄妹当然没什么意见,况且现在蒋家、马家有这两件神器的事,相当于已经公开了。别人倒还好,只怕汪家觊觎。所以杨亮所说的放在第三方,倒也不失为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好办法。
“杨总的提议我们倒是可以接受。只不过还要看墨家巨子是不是同意。”马闻礼看了下一旁的墨者们:“烦劳几位联络一下巨子吧。乱则从权,巨子有什么事都放一放,既然人都派来了,他本人是不是也应该露个面了。”
“马总说的是,巨子已经通知我们了,明天他就会到。并且有些事情要和诸位探讨。”墨者们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看看人家巨子,从来不掺和咱们这些事儿,自己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真有大事儿发生了,也会挑关键时间出现,倒显得咱们都跟市侩似的。”马闻礼嗔怪了一句。
蒋茹对着在场的众人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大家明天等巨子到了,一起再来讨论善后事宜。今天我看就到此为止吧!”
李玲玲知道白雨程平安无事,虽然不知道何时还能见到,但起码心里踏实了一些,火气也退了不少。加上彭淑兰在一旁好言相劝,这才恢复了平静:“今天亮子哥既然都说到位了,我也不和你们这些人纠缠。咱们明天再好好理论。”说完转身就走。
杨亮领着其他人倒是客客气气:“那几位老板,咱们回见!”
等众人走后,蒋茹看着地下室一片狼藉,再看看刚刚从新装修的泳池,把马闻仪拉到了身边:“闻仪,你的麒麟术能不能帮忙给我把这泳池修一下。我看刚才就你和闻礼消耗的瓷砖、石板最多。”
马闻仪苦笑了一下:“你们俩啊,我看是土皇上做的太久了,眼里见不得别人比你们强。非要对白雨程赶尽杀绝。这下倒好,狐狸算是打着了,也惹了一身骚!”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墨宴茗也从派去上海的墨者口中得知了进展:“辛苦你们了。我把要谈的内容今晚汇总一下,明天中午抵达上海。”
墨宴茗非常清楚,这次白雨程事件之所以会发展成这样,其实是旧氏族面对新形势依然保持傲慢和偏见的必然结果。这也是去巫觋化的一次难得的契机。
墨家的巨子们之所以会如此热衷于去巫觋化,最根本的原因,是他们知道每个巫觋身上都有一件与生俱来的“反抗工具”,那就是他们的血脉。面对不公,巫觋们完全可以不用隐忍和妥协,有必要的时候,巫觋完全可以选择最原始的方式回击——通过自身的力量。
今天在蒋家发生的一切,就是最好的佐证。当巫觋们不顾一切的运用力量达到某个目的的时候,一切构筑在金钱和权力之上的壁垒,都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这也许只是个开端,当年轻一代的巫觋们,在本不宽裕的生存空间一再被挤压的时候,会不会也做出这样的反抗呢。这是墨宴茗希望蒋家、马家这样的氏族思考的问题。
而对于白雨程,墨宴茗更欣赏的是他那种朴素的任侠精神。不管白雨程的性格是否存在着致命的缺点,最起码他的精神是自由的、不羁的、洒脱的。仅仅这一点,就令墨宴茗羡慕不已。
当然墨宴茗也思考过为什么白雨程这个穆王会突然出现。而与此同时,又发生着类似弇山槐石频繁出现这样的怪异现象。两者之间肯定是有必然联系的。也许是有些事情即将发生的前兆,也许是有人在背后人为操纵。总之,未来将要发生的事,不简单。
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许多人在命运中某个关键时刻就要降临的时候,总会表现出极强的斗争欲望,甚至变成另一个人——只要不被命运所左右,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贺淮也是这样的人。
随着白雨程被三大家族带走,意味着尪罚即将进入尾声。贺家虽然保住了基本的家业,甚至在“期权期货平台”谋取了一席之地。但毕竟需要有个替罪羊,这个替罪羊毫无疑问的就是贺鹏。
贺淮虽然对贺鹏是恨铁不成钢,但毕竟是自己的至亲,他从内心深处不希望贺鹏出事。更何况当年朱松烟投海自尽这件事,让贺淮从朱松烟身上感到了一种深深的绝望。他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同样发生在贺鹏身上。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利用三大家族对白雨程的忌惮,和三大家族做一次交易。于是贺淮先去找到了何欣。
游说何欣,其实并没有费贺淮什么力气。毕竟贺淮早就开始做了大量的铺垫工作。而何欣也知道白雨程之所以会留在陕西,完全是因为要救自己。她只是不理解,更准确的说是一种怨恨,为什么中途白雨程会选择了李玲玲。
但如果白雨程真的是一个在感情上被动的人,那也许自己可以既往不咎,而且在这个特殊时期,成为拯救白雨程的人。最起码,也算是还给白雨程一个人情。何欣是这么说服自己的。
在贺淮讲清楚目前的情况后,何欣毫不犹豫地给出了回应:“我可以进这个山海图,如果这真的能帮助到白雨程的话。”
贺淮尽量真诚地点着头:“这是真的!”
说服了何欣,贺淮马不停蹄地秘密约见了三大家族。
当听到何欣就是白雨程要帮她讨回公道的那个人的时候,马闻礼哈哈大笑起来:“这个我能理解。我在白雨程这个年纪的时候,也做过同样的选择。我相信他能因为某种原因可以和彭家的大小姐过一辈子,但内心里永远会有这个何医生。”
马闻仪用胳臂捅了一下马闻礼:“哥,你不怕嫂子知道啊。什么年纪了,还这么不稳重。”
“谁还没个过去。”马闻礼立刻收敛回来:“既然这样,我们也算是成人之美吧。如果两个人在山海图里能走完一生,也不失为一段佳话。最主要的,就是白雨程永远不要从山海图里出来才好。”
“那马总的意思,是同意这个交易了?”贺淮追问道。
“一会儿墨家的巨子就到了,我们先把要紧的事儿谈完。你的提议,可以考虑。”马闻礼说完就起身去换衣服了。马闻仪看了看贺淮:“贺医生,白总其实把你们贺家护的挺周全了。你这么做,就没有道德上的压力么?”
贺淮尴尬地笑了笑:“良才善用,能者居之。”
马闻仪冷笑了一声:“好个能者居之!”
众人开会的地方选在了蒋家别墅不远处的一个酒店里。经过一番折腾,蒋茹实在不敢再让这些人去自己的别墅、公司——一切有自己相关资产的地方。
给巨子接风的午宴吃的很快,毕竟大家都没什么心情闲聊。所以草草吃完,大家就移步会议室了。
蒋茹介绍完基本情况,并且以杨亮的提议为蓝本,阐述了三大家族的意见后。墨宴茗提了个建议:“那不妨就以悬圃庭的名义,建立一个‘殷鉴阁’吧,对广大巫觋氏族的子弟也可以起到警示和教育的作用。”
“真是墨家的风格,诲人不倦。”蒋茹语气里并没有任何的不满:“但我们三大家族有一个要求,不希望有任何不利于我们的内容出现。”
墨宴茗表情淡定,看不出任何一丝情绪:“我们只会客观地陈列事实,不会做任何评价。至于看到的人怎么想,那就见仁见智了。”
其实三大家族也做了一些反思,他们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年轻的一代人产生了隔阂,巨子的提议也许是个改善这种关系的契机也说不定。
“那好,我同意巨子的建议。不知道马总、汪总是什么态度?”
“我们当然没有意见。只不过在正式交付给墨家之前,我们需要些时间按照古仪行傩。”马闻礼想到了与贺家的交易。
“好,既然在座诸位都没有意见,那么下面我就把近期出现的一些特殊情况和大家分享一下......”
李金蓉放弃了自己的新身体,何欣从新变回自己之后就义无反顾地进入了山海图;墨家借着悬圃庭的名义建立了“殷鉴阁”,看守着两件神器;祁楚云和祁楚柔继续和墨家一起探寻着弇山槐石的真相;贺鹏只是免去了族长的职务,暂时由贺淮接任;李玲玲终日以泪洗面,还在慢慢适应失去白雨程的日子;杨亮留在了西安,和祁楚然一起参与到了祁家的生意中,并且维持着“慕旺咨询”的运营;潘瀚文和老汤最终还是重获了自由,王耀威带着其他人继续经营着卖墓地的小门市;三大家族如愿以偿地介入到了“期权期货交易平台”当中,平台也开始正常的运行起来。
一切,似乎又变得风平浪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