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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不出白雨程的想法，大家只好喝酒。白雨程一直支支吾吾的回避自己巫术的事情，反而经常见缝插针地试探马家来西安的目的。这让马闻仪这顿饭吃的很累，但是搞不清楚白雨程底细，马闻仪又不肯罢休，只好继续喝酒。
白雨程是喝不醉的，马闻仪和助理都没想到这个年轻人是个酒仙级的人物，不过好在李玲玲已经有了醉意。助理不失时机的拉住李玲玲的手，开始读取她的想法。
不过李玲玲现在满脑子都是白雨程的优点，能文能武，巫术拔群，相貌英武，当然还有其他很多很多，简直是一点缺点都没有。
这些想法在酒精的催化下，还多了很多情感色彩，助理一边读着，一边脸红到了脖子根。
马闻仪知道今天遇到了高人，于是对助理摆摆手，让她停下。
“白总，大家也算认识了。不知道白总未来和李小姐成亲之后，是留在西安，还是到京津或者长三角地区发展呢？”马闻仪觉得白雨程是个人物，准备拉拢他。
“确实彭家的发展中心已经在京津和长三角了。不过我还没考虑这个问题。怎么？马总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既然没想好，那不妨考虑考虑回北京发展吧。”马闻仪让助理把酒具撤下，换上了茶：“不出意外，恐怕将来白总就是彭润的掌门人了吧。不妨来北京，我们有很多合作的空间。以白总这样的人才，很快就能在京圈儿出人头地。”
白雨程微微一笑：“想必马总这么说，是有什么代价的吧。”
马闻仪脸色一沉：“代价不大！只要白总不去管贺家的事。我今天承诺你的，就一定到时兑现。”
白雨程低头思考了一会：“马总，你们是怕尪罚无功而返吧。动摇了这个制度的根基。”
马闻仪料到白雨程是个聪明人，也不遮掩：“制度本身动摇不动摇还在其次。如果没有尪罚的存在，那等于对很多巫师来说，就没有了节制他们的阀门。力量没有了限制，自然是一片混乱。就算白总你有天大的本事，那个时候你也就束手无策了。”
“马总这么说，确实没错，不过这只是尪罚的一面。而尪罚的另一面，就是如果在这样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贺家就被瓜分，那尪罚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某些人手里党同伐异的武器。到那时候，悬圃庭恐怕就是成了某些人手里的工具了。特别是名门望族，就更是众矢之的了。”
马闻仪觉得白雨程说的也有道理，不禁想起了当年的“朱氏尪罚案”。
“马总看过《权力悖论》这本书吗。如果马家能有今天这样的权势和财富，那么很有可能和敏锐的自我意识，与人交往的能力，甚至理智的赌博有关。但是一旦拥有了权势，它又会切断自己与现实的联系。”白雨程看出马闻仪在思考他所说的话：“事实上，作为马家这样的家族，已经有些和现实脱节了。因为您理解他人情绪、适应他人行为和同理心的能力，下降了很多。”
白雨程停了一下，看看身边的李玲玲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醉的不行。这才慢慢的，目视着马闻仪，有节奏的敲打起自己的胸口：“这意味着，您也更加不会注意风险！”
马闻仪和助理听见耳畔边传来几声鼓响，然后就动惮不得了。
的确如白雨程所说，马闻仪来西安之前，根本没有想过什么风险。这个词在她的人生里，从降生下来，就是不存在的。谁会给马家制造风险，谁又有能力成为马家的风险呢。而现在，自己的生命突然像被暂停了一样，从一个流动的画面，变为静止的一帧，可以任由对面这位穆王“修改涂抹”——这是马闻仪从来未曾体验过的无助感。
这种感觉，简直让人窒息。
白雨程很快就把所有人解开了，这只是一次警告，或者说是反试探。马闻仪此时坚定地认为，刚刚自己试探白雨程的雕虫小技，触怒了白雨程。
“白总，受教了。”马闻仪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今天太晚了，李小姐也疲惫了，改天我再单独邀请白总吧。”马闻仪边说边站起身，对着助理耳语了几句。
“那我就不送两位了，小谢一会儿带两位去我车上，她会安排司机送两位先回去的。”马闻仪看白雨程的眼神有了很明显的变化：“白总，刚刚不是客套话，我这几天就约您。”
白雨程点点头，和助理一起搀着李玲玲走了出去。
望着白雨程的背景，马闻仪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喂，小赵。你通知一下所有在西安的马家人，明天一起开个会.......”
欧明琛的手下，并不知道白雨程和马闻仪具体聊了什么，只说了他们两个吃了一顿很长时间的饭，李玲玲还醉的不省人事，还说了马闻仪今天要开大会。
欧名琛把这些信息拼凑了一下，然后取出紫姑银钗，嘴里嘀咕着：“看来凶多吉少”。
还没开始占卜，汪家人和娄永就来敲欧名琛的房门。欧名琛只得暂罢，把紫姑银钗又藏了起来。然后把两个人迎了进来。
汪家这次来的，是族长汪美莲的亲侄子，也是未来汪家族长的热门人选——汪炜。
看到欧名琛一脸凝重的表情，汪炜过去拍了拍欧明琛肩膀：“阿琛，我们都来了，你还有什么烦心的事？”
“来的不一定都是帮忙的啊。昨天马总去见穆王了，两个人一起聊到很晚。”欧名琛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种事不用大惊小怪。听说这位穆王也是北京人，马总搞不好早就和他认识也说不定。”汪炜一句无心之说，又给欧名琛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总之是个拦路虎啊！”欧名琛叹了口气。
“拦路虎谈不上，顶多是一块绊脚石。”汪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虽然这位穆王确实有些能力，不过背后给他支持的，还有贺家、祁家以及那些社会各个领域的贺家‘忠实客户’。他们才是真正执行层面的中坚力量。”
欧名琛听出汪炜应该是有了什么好的对策，一边洁净茶具，一边说道：“阿炜，煲冇米粥的事就不要谈了。我们现在已经很被动了。”
“当然不是空谈，这两天我已经让人把所有做过如魂术的人的背调都搞来了。下面就去各个击破。贺家这个新任的族长贺鹏，搞了个‘十年分期’，已经惹得怨声载道，现在就差我们推他一把了。”汪炜用手指在茶几上扣了扣：“喔，还是上次喝的那个金瓜吗？这个味道我真的很喜欢。”
娄永也扣了两下手指，捧起茶杯，一阵普洱的清香扑面而来。
“娄总，你有什么想法？”欧名琛看似是在征求娄永的意见，其实潜台词就是“你们为什么迟迟不露面”。
娄永当然知道欧名琛的弦外之音，放下茶杯：“这几年地产生意不好做啊，我们开辟了新业务，正在积极拓展线上呢，千头万绪，事情杂乱啊。实在是没时间，真不好意思。”
欧名琛笑了笑：“既然这么忙，怎么还是抽出时间过来了。依我看，娄总你是为了蒋家才来的，结果蒋家人还都未露面，对不对？”
娄永脸色一变：“欧总对我们这个产业的上下游，倒是很清楚啊。”
欧名琛又给娄永倒了一杯茶：“娄总别误会，我的意思是，马总她们在影视和其他泛娱乐产业，也有自己的资源和产业布局。不一定合作就要找行业的老大，第二、第三就不是大佬吗？”
娄永其实比较讨厌欧名琛这种旁敲侧击的说话方式，但他这次来的目的，也确实想把自己线上文学和有声部分的业务找到一个可靠的渠道。而蒋家在影视和泛娱乐产业中的地位绝对是无人可以企及的，所以正如欧名琛所说，娄永是来给自己找“出路”的。
“我的事情不重要，咱们先听听汪总后面的计划吧。”娄永及时的把话题岔开了。
其实这几个人一起讨论，也是有意避开马闻仪，毕竟谁也不知道白雨程背后有没有什么其他的靠山，而且就他和马闻仪都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这一点来说，就已经足够可疑了，所以其他人不得不防备着一点马家。
以马家这种体量而言，马闻仪根本不在乎其他几家怎么看待自己，即便是汪家，和自己的家族仍然是有一些差距的。其实严格来讲，真正的旺族，只有马、蒋两家，而汪家只不过是矬子里拔将军，硬凑在“三大家族”当中的，无非是为了在马、蒋两家中间多一个“缓冲地带”罢了。
但是和白雨程吃完这顿饭，马闻仪心里似乎不再那么笃定了，既然欧家和汪家过从甚密，那还真的没法排除有什么阴谋诡计，万一尪罚贺家只是牛刀小试，那下一个难道真的会是自己的家族吗？就好像突然被白雨程定住了身一样，谁知道哪个慈眉善目、人畜无害的家伙就是给自己致命一刀的杀手呢。马闻仪在会议结束的时候，对着所有马家人说了一句：“这次大家一定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敌非敌，友非友。所有与外界的联系都要进行报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