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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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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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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南粤》连载

第一十八章 冥冥之中是天意

自从儿子张小东来了之后,老二变得异常忙碌了。早上七点准时送小东上学,下午四点准时到校接小东回家,要是遇上开会或外出,他就把接送小东的任务交给三妹。

有时候,三妹也没时间,碰上生意繁忙的时候,就又把接送小东的任务交给我和草儿、杏儿去做。这样一来,小东就成了大家的孩子。我们这五六个人轮流接送,时间一长,小东的班主任对我们几个已经非常熟络了。

有一天周末,三妹生日,约我们陪她过生日。老二带着小东来了,我们哥儿妹儿几个又相约坐在一起。我看着失去母爱的小东,对老二说:“为了小东,你还真是要找个媳妇,后娘也是娘,娘的事是爹代替不了的,好歹有个帮手,一来不必如此辛苦,二来小东也有母爱的呵护。”

老二说:“我也想过啊,但如果对小东不好,还不如不找呢。”老二在我眼里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着泪光,我猜想,他是怕小东受委屈,哪怕一丁点儿委屈他都不会让小东承受,要在小东的童心里展开舒心的阳台,了望阳光,一心给小东筑起一个安乐之家。

三妹说:“二哥是要考虑考虑,这既当爹又当妈的,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干些婆婆妈妈的事情,时间长了,和女人一样,眼光和胆识局限在孩子和灶台之上,会影响自己的发展。再说,男人做女人的事情,难免有些事想不周全,也做得不细腻。”

老二被三妹说得似乎没有志向了,沉默一阵之后,忽然抬起头,贪婪而狡黠的双眼望着草儿,似乎有一种征询和渴求,在向自己所追寻的对象发出诚恳的邀请,草儿的眼神与老二微微一碰,赶紧躲过这种魅惑的眼神,对老二说:“二哥你别望着我呀,我心里早就有人了。”

老二说:“我没说什么,也没做什么,只是看你一眼,你就反应这么激烈。我知道你心里有人了,心里被我大哥装得满满的,是不?”草儿故意提高嗓音,还把声音拉得长长的,“就是——我心里就是装着大哥,任何人也装不下。”说完把手搭在我肩上,以示名花有主。我试图把她的手拉开,保持一定距离,但手碰上去的时候,我犹豫了,反而把草儿的手轻轻一扣,两只手握得紧紧的,彼此不想松开。

草儿干脆得寸进尺,索性躺在我的肩头,靠着我。老二有些尴尬,杏儿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场面,对小东说:“小东过来,到小姑这里来。”这几天,是杏儿连续接送小东放学上学,朝夕相处,小东对杏儿一点儿都不陌生,杏儿一喊小东,小东就乖乖地站起来,走到杏儿身旁,杏儿把他搂起来揽在怀里了。我们都没说话,杏儿只是抱着小东,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说着他们的“私房话”去了。

我心里暗想,这或许就是冥冥之中,上帝的旨意。

草儿试探着,要小东过来,可小东就是赖在杏儿怀里不肯过来,草儿过去拽小东,小东死死地抱住杏儿,像壁虎一样把脸贴在杏儿脸上。我说:“草儿,你就放过小东吧,这细活儿还是让给杏儿。”三妹摸摸自己的肚子,突然向大家宣布一件重要事情——

“告诉各位伯伯、姑姑们,小鹏已经在我肚子里了。快两个月了。再过七八个月,倩倩就有弟弟了。”

老二说:“大鹏这战斗力还是挺厉害的。”

大鹏说:“那当然,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没有金刚钻,就不会揽这瓷器活儿。”

“看你哥俩儿一唱一和的,像说相声的,难道生孩子就靠你们男人啦?”三妹说。

我赶忙补白,说:“这男人是播种机,女人就是黑土地,这一样都不能少啊。”

老二说:“关于男人和女人的组合,我讲个笑话你们听听,就是有点污,我讲隐晦一点儿,反正小东也听不懂。”他慢条斯理的,草儿就摇着老二的肩膀,催他快讲。

老二把魅惑的眼神投向了杏儿,杏儿没有回避老二的眼神,反而盯着老二,说:“二哥讲吧,我也想听啊。”

三妹说:“你们这帮人,终于把一个清纯的小妹带到污水沟沟里去了。”

老二说:“女生不小心摸到男生的‘那个,’就不好意思的问:‘这是什么呀?那男的回答:‘本钱呀!’于是他们又接着继续温存。那男的不小心摸到女的‘那个’了,就不好意思的问:‘这是什么呢?’那女的回答:‘店面呀!’那男的就很高兴地说:‘太好了!你有店面,我有本钱,我们一起来做生意吧。’于是乎他们早也干晚也干,一天三餐,外加夜宵及点心。最后那男的受不了,抗议说:‘这太不公平了,我的本钱越做越小,而你的店面却越开越大!’好笑吧?”我们笑得一塌糊涂,杏儿却问:“为啥男的本钱越做越小啊?”

我说,“这个嘛,你问大鹏。”大鹏傻笑着看着三妹,三妹却说:“大鹏的本钱还大着里。”

吃饭的时候,我注意到了,杏儿不停地给小东夹菜,小东那小嘴儿也不停说:“谢谢小姑、谢谢小姑。”

接下来,老二又要出差一周,小东又成了没有固定家长的孩子了。老二到我们办公室絮絮叨叨说这可怎么办,意思是希望我们替他照看小东。杏儿自告奋勇地说:“小东和我好像挺有缘分的,我接送了两次,都有些放心不下了。干脆把小东交给小姑我得了,只当是养了个小猫小狗的,早晚还有个小伙伴围着我转悠。”

说实在的,我自己儿子都放在老家没管,每次要我接送小东,我就想起了自己的儿子。我儿子当时不过两岁,比小东小多了,更需要父亲的呵护和照料,而我却逃之夭夭,丢下儿子不管了。这样一想,我的那种羞愧和自责像针刺一样,穿透了心。草儿是节目组最操心的人,她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瞄准客户的公关方面,和杏儿比起来,草儿的心力是以事业为重的人。她的职业天性容不得有儿女情长,她必须时刻保持与人约会、谈判、签约的待发状态,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老二出差后,小东只能舍近求远,每天都由杏儿接送到自己的公寓里。这些天,我和草儿都观察到,杏儿身上有一种贤淑的女性潜质,对孩子那种温婉的教诲和照顾,使得小东有一种完全依附的安心之感。小东只要一见到他的小姑,那种快乐的童真和不加掩饰的表达就从孩子口中出来了。

有一天,杏儿把小东接回来放在我们的制作室做作业,告诉小东:“姑姑还要加班,把作业做好之后,就在制作室玩,不能到处乱跑。”直到草儿买来晚餐,才看见小东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草儿问小东:“是不是想妈妈了?”小东摇头。草儿又问小东:“那是想爸爸了?”小东还是摇头。草儿就再问:“那小东一定是想家了,对吧?”小东点点头,说:“要是小姑当我妈妈多好啊。今天小姑去接我,有同学问我,那是你妈妈吗?我说是。同学们都羡慕我,说我妈妈好年轻好漂亮啊。”

我假装没听见,仍然把电脑的键盘敲得哗啦哗啦响。杏儿把头调过去,望着小东:“小东,过来。”小东走过来了,杏儿摸着小东的头,说:“小东,以后就把小姑当妈妈,好吗?不管谁问你,你就理直气壮地告诉他,我就是你妈妈,好吗?”小东点点头,像温顺的、受伤的小狗,在主人面前所表现出的那种顺从和尊重,让人感到无比温馨。

当节目做完、发给编审之后,月亮已经爬上了枝头。杏儿牵着小东的小手,走出制作室的玻璃门时,我和草儿望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受,把尘世的冷暖和机缘编成童话,浮现在我的眼前。直到杏儿把小东抱上电瓶车的那一刻,我又忽然想起“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的古诗来。草儿伏在我的肩头,喃喃自语:“一切都是天意,你信不?”

“我信,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那我们两个,也是天意吗?”

我说:“肯定是。天意不可违。他让我们在一起,自会撮合我们在一起,他不让我们在一起,那天意就要阻扰我们,干涉我们。”

草儿一声不吭,只是望着天上的星星,很久很久,似乎要爬到月亮上面去。

……

就是这个周末的晚上,我和草儿在加班。老二回来了,背着行李,走进了我们的制作室。一周没见,老二变得又黑又瘦。我问他:“小东跟着杏儿,你还不放心?看把你愁成这样儿。”

老二说:“说实话,没啥不放心的,其实,杏儿比我带得好。”

“二哥,我跟你算一卦,你最近有两种运。一种是好运,一种是霉运,你先听我说好运呢,还是先听不好的运呢?”草儿逗她二哥说。

“当然想听好运啊,快说啊。”老二有些急了,催着正在卖关子的草儿。草儿不急不慌,故意玩深沉拖延时间,老二那个急呀,恨不得一下子从草儿嘴里把“话由子”掏出来。

“二哥,你听我说啊,你今年已经是四十吧,进入不惑之年啦,是吧?”

“是啊,你快说啊,究竟有什么不对吗?”老二跺着脚说。

“你看啊,你四十岁,我妹妹才22周岁,比你小了整整18岁,对吧?”

“对呀,你想说什么?”

“草儿这是在给你们俩的生辰八字算命呢,看合不合。”我开玩笑。老二一笑,摆着手、摇着头说:“这个话说不得。我和杏儿,不可能的事。一个人带着小东这个拖油瓶,怎么能害了杏儿呢?”

草儿说:“就是这个拖油瓶,帮了你大忙。要不是这个拖油瓶啊,就凭你,杏儿这妹子,你想都不用想。”我说:“老二,我亲耳听见小东说要是小姑是他妈妈就好了,同学们都羡慕他。这个时候,杏儿就告诉小东,以后就对同学们讲,我就是你妈妈。你听听,这不是有戏了吗!啊?”

老二摸着脑袋,傻笑不止。我说:“老二,你这狗日的走大运了,如果杏儿真是做了小东的妈妈,你一定要珍惜杏儿疼爱杏儿。杏儿是个知冷知热的善良女性,她的修养和温婉,相信你是感受得到的。”草儿说:“真是有了这一天,二哥绝不能欺负我小妹啊。”老二说:“说啥话呀,也是我小妹,我含在嘴里还怕她化了呢。”

“别光顾着高兴,还有不好的事,必须提醒你。”草儿说。草儿这一提醒,我也好像记起来了,杏儿这几天告诉我,说给老二洗裤子的时候,发现有便血的迹象,我估计草儿是说的这件事情。于是就问草儿:“听杏儿说,给老二洗裤子的时候,有便血的迹象,不知是痔疮还是其它原因。今天一见老二,发现脸色黑得可怕,要不明天抽时间到医院检查一下吧。”我叮嘱老二。

草儿说:“不好的运就是大哥说的,凭我的直觉,二哥身体一定出了毛病,你自己没感觉吗?”老二说:“有感觉,人好像特别乏困无力,体重又突然下降了。”

草儿说:“那这样,反正我们明天也没什么安排,小东又不用上学,干脆明天陪你到医院检查检查。”

“那行,明天就去检查。”这时,杏儿给老二打电话来了,我们在旁边偷听,老二故意开着免提,听见一个熟悉绵长的声音,甜甜地叫道:“二哥,啥时候回来呀,小东都睡了。”老二问:“杏儿,你还在我家吗?”

“是啊,我在等你呀,有话对你讲啊。”

“好的好的,我马上回来,马上!”老二还没关上手机接听键,草儿就学着杏儿的声音:“二哥,啥时候回来呀,我在等你呀。”三人哈哈大笑,笑得满屋温暖,一片生机!这正是——

假如你真爱一个人,

不要在乎他的处境,

你只需在乎他的人品。

假如你心里有了人,

别在乎凡尘的困顿。

用你的手,掸去凡尘,

向着幸福的仙境前行,

那是你向往的理想之门,

开启它,会发现好运如愿随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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