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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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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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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南粤》连载

第六十九章 大鹏和三妹分道扬镳

 大鹏被三妹戴了绿帽子之后,心里像被冰泡着一样,哇凉哇凉的。两个人形同陌路,基本上处于分居状态。白天虽在一起共事,一到晚上大鹏就住进了酒店。偶尔回家拿件衣服,又躲进酒店的某一个房间去喝闷酒。

这事儿,我们都看在眼里也为他们急在心里,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外人无法插手。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三妹自觉理亏,也不愿意解释。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谁也不理谁。三妹硬抗了几天,还是想打破僵局,于是就跟我打电话,我说:“这事儿你怎么解释,越描越黑,不如冷淡处理。”

三妹这次算是为此伤透了脑筋。被大鹏抓了个现行,简直是奇耻大辱,人要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连申辩的理由都没有,只有忍着。三妹和大鹏除开工作外,基本无交流。倩倩已经上大学去了,基本不回家。小鹏和小芹已经十岁了,父母之间的隔阂孩子们也看得出来,有时候两个孩子问妈妈:“爸爸为啥躲着我们不回家?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三妹只好解释:“爸爸和妈妈有一点误会,等一段时间爸爸会回来的。”

这种冷战持续了两个多月,等来的结果出人意料:李大鹏居然递交了离婚申请。

这个结果也是李凰芹预料到的,差不多十年的夫妻,李凰芹对大鹏还是比较了解的。大鹏表面上温文尔雅、不善言辞;骨子里却有一种矜持和孤傲,这种人伤不起,自尊感和虚荣心都是很强的人,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其实,大鹏一直在等待,在等李凰芹的道歉、等李凰芹的保证,可一直没有等来。湘西妹子的倔犟和拧巴也是出了名的,即使自己错了,自己心里清楚,也不愿低头认错。像三妹这样的女强人,怎么可能低三下四,去向唯唯诺诺的李大鹏承认错误呢?

所有的家庭悲剧都是各自为了虚荣而战,结果只有一个,各自在虚荣的框架下保持沉默,甚至不惜牺牲应有的矜持和绅士面孔,像发疯的疯狗一样去撕咬对方的伤疤。

相比之下,大鹏还算冷静和矜持的。只是在事发现场把三妹和刘明竹逼在床上,事后再也没有责难。因为他已经心灰意冷,感到莫大的耻辱,两个多月过去了,一直在窝囊的境况下活着的李大鹏试图寻求解脱,解脱的方式竟然是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我们知道李大鹏的决定和选择后,都一窝蜂上去使出浑身解数把两个人强拉一起。我们知道这对大鹏物业很重要,对每一个人的利益很重要。

先从外围说起吧。王东盛第一个赶过来,而且是带着李婷婷一起来的,找到李大鹏,要求他撤销离婚申请。李大鹏态度决绝,只冷冷地回了一句:“潘小婉当年和你只是情人关系,为何跟你戴了绿帽子你始终耿耿于怀?是可忍孰不可忍,你不要扯犊子了,我去意已定,自有决断,大鹏非我,我非大鹏,万事已灭,婚姻之事,无心可续。”

接下来潘小婉还是不甘心自己的娘家后院起火,先找大鹏后找三妹,两边劝和。大鹏还是那几句文绉绉的话,把潘小婉打发了。到了三妹那边,三妹却说:“这是天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让他去吧。强扭的瓜不甜,我即使委曲求全、低三下四把他留下了,心留不下来,身心不能合一,那又有什么意思呢。我知道理亏在我,但她对我的羞辱也够狠的了,勉强在一起,貌合神离、同床异梦,还不如各自寻求前路为好。”

潘小婉带着这种结果,怏怏地回来,算是无功而返。最后,力推我去做李大鹏的工作。我说:“我们和李大鹏在一起相处十几年了,还不了解他吗?西北汉子的秉性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犟脾气,我能行吗?”

草儿说:“不去是态度问题,去了没有达到劝和的目的是机缘方面的问题,我们尽力了也就没有遗憾了。”草儿这样一说,我就决定陪草儿去说说看。

我们先找三妹,要三妹带上孩子去求求大鹏。三妹说:“要我去求他,那门儿都没有。你不知道,我光着腚被大鹏掀开被窝的一刹那,那是怎样的无助啊,我当时准备跳楼算了,但一想还有小鹏和小芹,我死了他们怎么办?大哥和草儿我给你们讲清楚,这婚是离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们在三妹这儿吃了闭门羹,心想大鹏那里我们就不去了。没想到从三妹的办公室里出来,碰上了灰头灰脸的李大鹏。来得正是时候,我和草儿一左一右截住他,我说:“李大鹏,大鹏物业现在是上千人的企业,年产值几个亿的企业,你就不为整个大鹏物业考虑吗?”

“我考虑个球,大鹏非我,我非大鹏。”又是那句文绉绉的话。

“你在背戏文呐,唉,这戏文应该这样背:大鹏与我,如鸟之羽毛,大鹏与我,如鱼水之情,大鹏与我,如婴儿和子宫。”如果是在平时,他会笑得前仰后合,而此时的李大鹏完全是一幅木呐状态下的木偶,无法激起他的兴致。

草儿说:“我们可是过命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你知道吗,大哥把小婉的肚子都搞大了,我一点儿怨言都没有,人这一辈子,面子就这么重要吗?”

“大哥是大哥,我李大鹏是李大鹏,他有他的活法,我有我的活法,干嘛要把大哥的事情捅出来给我听,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因为,我瞧不起这种男盗女娼的行为,我要与这种现象决裂。”看来李大鹏是无药可救了,他要走进死胡同就让他去了,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我们已经算是尽心了,两个人的事是任何人也无法挽留的。

就这样,李大鹏在我们劝说无用的情况下,算是比较理性地分手了。他们离婚后,我们又在一起吃了最后一顿饭。李大鹏喝了不少酒,在酒桌上他很平静地说:“这个世风不是干净的世风,我也站在李凰芹的角度去思考过,难道尊严和利益放在一起,就偏要选择利益吗?我四十多岁,正是男人的黄金期,精力充沛,仪表堂堂,自认为在女人面前是有魅力的,可是我还不如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我他妈也真是太窝囊了,我始终想不通啊。”

李草儿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想不通的事,前提是要学会适应。只有利益链才能把人心拢在一起,你的问题是在学大观园中的贾宝玉,你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不是在整体关系群落中漫步的人,而是游离于圈子之外的叛逆者。我这样解释,不知你醒悟没有?”

“我没有,我永远不会与这个世风同流合污。我有我的活法,我有我的选择。”说完,把酒倒在碗里,举着一只碗,对大家也对三妹,郑重地说:“对不起,或许是我错了,是我不懂事,我伤害了曾经的老婆、也伤害了大家和全体股东,伤害了大鹏物业。可我没办法,我别无选择,喝了这一碗酒,今后我就与大鹏物业就毫不相干了。”说完,一仰脖子,咕咚咕咚一碗酒下肚了。

李大鹏躺在酒店包房的沙发上睡了一夜,一直到第二天九点,店员打开房门打扫卫生的时候,才惊动了李大鹏。店员一看是董事长睡在包房里,准备退出来时,大鹏把店员叫住了,说:“你们搞卫生吧,我不影响你们。”说完,摇晃着脑袋走出了包房。

李大鹏和李凰芹离婚后,还有一个财产分割的问题。

在我们的调停下,小鹏和小芹暂有李凰芹带着。孩子属于双方共有,任何一方不能独占。大鹏自己提议要一台车,至于大鹏物业的分红他说留给孩子,自己只带几年的工资出去创业。李凰芹说:“你要创业,要多少钱,尽管来拿。”

李大鹏看了她一眼,泪水从眼里滴落下来。李凰芹眼里也噙着泪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在员工大会上,李凰芹当众宣布,因李大鹏出走,公司董事长由水西早代替。这是董事会议的决定,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大鹏公司必须要有一个男人顶着,无论如何,我要发挥作用,不能因大鹏的出走,致使公司业务受挫。

我和大鹏的区别在于,一个屈就于权力的大小和管控力度,不能无视自己的名誉受损。而我正好相反,我要当董事长就要当一个能管事的董事长,不能披着董事长的皮不干董事长的活儿,至于我的红花香粉你想借用,你只要给我好处,你就拿去吧,说直了就是厚脸皮与薄脸皮的区别。

所以,我一当董事长,连开三次董事会议,着重讨论我起草的《公司监管补充条列》《公司预算与投资认定建议书》《员工工资分配与福利改革建议》。三份文件的起草,我是在东盛房地产公司工作的基础上,发现大鹏与东盛存在着相同的弊端,就把我和潘小婉联手改革的文件拿来修改,要在大鹏物业掀起监督监管、预算投资、人事分配的改革。

李凰芹开始有些消极。我把整个大鹏管理层的员工带到东盛房地产参观学习了一天之后,李凰芹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无论大会小会,她都积极参与,亲自落实。自从我当董事长之后,她感觉压力大了,动力也足了,像一架开动马力的机器不停地运转。

我们每周到各个地方巡视检查、既查实账,又看日表。一个多月过去了,我们同样发现各部门在投资与开支上虚报数字,以此套现,各部门加起来过亿。我们没有起诉,主要目的是追回赃款,这些人一看事情败露,变卖房子变卖豪车,取出了赃款,不到一周,贪污公司的钱就乖乖地如数还上了。我们比较人性化,内部处理算了,对贪污头子宣布解除合同,驱除东盛,永不留用,免于刑事诉讼,我们没有把人送进监狱里,算是仁慈的了。

在预算和投资领域,我们处分了三妹的几个直系亲戚,也是虚报工程套现,对这类人我告诉三妹:不要留在公司,留在公司就是祸害,他们的本性就是贪婪,利用一切机会骗取利益。不管涉及何人,就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也不能手下留情。

两三个月的整顿,我们依法办事,所有事情有理有节,有计划安排,有跟踪调研、有会议研究、有处理措施、有结果通报。这些环节环环相扣,整个物业通过整顿,上至高管下到普通员工,都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你的钱就不要伸手,伸手必被抓;是你的钱,一分也不会少。

我问李凰芹说:“说说心里话,你是喜欢一个明明白白的董事长,还是喜欢一个糊里糊涂的董事长。”

李凰芹说:“说实话,原来每一件事,我都要亲力亲为,很累很辛苦。大鹏又不管事,而现在,我想到的你早就做了,我没想到的,你也想到了,我少很多事去做去打理,现如今啊,闲得很。”

“有得必有失,晚上你是不是觉得很无聊。”我问。

“孩子们上中学了,住宿了,是很不习惯。这个我承认。”三妹说。

“以后觉得无聊,就到我家来和草儿聊天。小婉那里,孩子要出生了,我不能不管啊。”我说。

“你这东宫西宫的,还想把我也拉进宫里,是吧?”李凰芹说。

“哪里的话呀,我没这个想法啊,你别胡思乱想。”我说。

“真的吗?我倒是要试试,你有没有这个定力。”李凰芹边说边凑过来,伏在我的肩头呢喃着。我从呢喃不清的语言里读懂了女人的渴求,女人的风情万种,或许是对生活的朗诵,对早已相中的男人的表白。她在呢喃中宽衣解带,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像背熟了的唐诗,没有停顿、没有磕巴、如行云流水般把自己的情绪挥洒在我的身上。这正是——

重温亚当和夏娃的悲剧,

因为偷食禁果的结局,

是变成蛇爬行的惨痛,

我将在惨痛中无法面对自己,

也无法面对我亲爱的娇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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