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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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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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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南粤》连载

第八十五章 邹艳背后的二号男人

当上群艺馆馆长的邹艳,照样练功跳舞。不过,她要分散一些精力放在公关和应酬上面。有时候,也参加一些大型公益表演,比如送戏下乡、送戏到党团社群中去,这些出风头露脸的事情,邹艳绝不含糊,决心扎根群艺馆,把群艺馆打造成指导群众文化艺术活动、辅导群众文艺创作、培训群众文艺骨干,研究群众文化艺术的公益性文化机构,成为群众开展文化娱乐活动的重要场所。

每年的茶乡文化节,邹艳要带着群艺馆的一帮兄弟姐妹们吃住在茶乡,指导茶乡文化艺术团表演节目,宣传茶文化。茶农们都认识邹艳,还给邹艳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舞茶妹。”这个雅名的来历源于邹艳自编自演的一个采茶舞。背景是广袤的茶山,茶妹子背着茶篓,在茶园里采茶。邹艳在茶乡山歌中起舞,舞出了茶乡人的期盼和幸福。把爱情的原始之美和茶乡的浓郁豪情结合起来,一个多情善良的茶山妹子的形象烘托出原生态的文化氛围。“舞茶妹”的雅号就这样叫开了。

邹艳对这个土里土气的“雅号”似乎很满意很陶醉。她陶醉于清纯的外衣包裹她已经蜕变的灵魂,陶醉于真诚的表演换来了众多的赞美,醉于名醉于利,醉于心醉于色,在名利场上心醉神迷的邹艳已经找不着北了。

善于表演的邹艳,经常出现在J市的电视上。有在田埂上舞蹈的倩影、有在舞台上的风彩瞬间、有比赛坐在前台点评的得意、有各种场合的剪裁。在J市,邹艳一时间成了公众人物,就在这时,很多未婚青年都在打听邹艳的消息,当他们得知邹艳还是单身一人时,争相给邹艳写信,群艺馆收发室的来信超过半数都是写给邹艳的,邹艳对这些书信一律不回也不看,偶尔也看一下封面和邮戳。那段时间,废纸篓里最多的是写给邹艳的求爱书信。

有一天快下班的时候,门房老头又给邹艳拧来一大包书信,说:“在馆里,你是馆长,我就是一个守门房的。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门房老头姓王,是前任馆长的老丈人,前任馆长虽说退休了,但对邹艳有知遇之恩。如果不是前任馆长慧眼识才,迎合上面的意思,邹艳也没有今天的风光。所以,邹艳对这个门房老头还是十分尊敬的。邹艳瞅瞅老王头,问:“您老人家有话就别含含糊糊的,说出来我听听呗。”

“那我可说了,你可别不高兴。”老王头说。

“说呗,没事。我洗耳恭听。”邹艳说。

“这么多人给你写信,说明这些人喜欢看你跳舞,他们追捧的是舞蹈的美感,是对你在艺术上的肯定。你看你,这些信你看都不看一眼,全丢纸篓里了,这要是传出去了,会伤很多人的心啊!知道不?”

“依您看,这些信我非看不可?”邹艳问。

“非看不可,按照现在的时髦说法,这些人都是你的粉丝,没有粉丝捧你追你,你什么都不是。”老王头虽然说话很刻薄,但说在点子上,对邹艳触动很大。她给老王头鞠一躬,说:“从现在起,我每天抽出一定时间来看群众来信,老王啊谢谢您的提醒。”

邹艳觉得老王头的话不无道理,于是每天抽时间拆信回信。如此一来,一个关注她的朋友圈就在日复一日的经营下慢慢形成了。

一个周末的午后,邹艳照例来到群艺馆的办公室里拆信,一封来自J市H县委的信特别扎眼。信封是H县委的专用信封,她拆开信封,映入眼帘的是两张H县委的专用公文纸,一看落款赫然写着“郑新都”三个字。

提起郑新都,邹艳早就认识了,两年前到H县演出认识的。群艺馆响应总工会的号召,送戏下乡送戏下基层。邹艳带着一帮歌手和一帮舞者第一次到H县参加“诗画茶乡”演出,郑新都在演出结束后接见了群艺馆的演职人员,当时邹艳是主管业务的副馆长,是群艺馆的带队干部,郑新都没有小看自己是个副馆长,合影后又在一起会餐,有说有笑相处没有生疏之感,郑新都的爽快和随和给邹艳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郑新都刚过不惑之年,举止潇洒且年轻有为、春风得意,无论演讲还是交谈,总是侃侃而谈,满腹经纶的郑新都已经俘获了邹艳的芳心。邹艳甚至一个人偷想:不知这个郑新都结婚没有,如果没结婚,选择这个人做靠山一定是个不错的选择。为此,她还多方打听有关郑新都的私人生活,后来有H县的朋友告诉邹艳:郑新都早在10年前就结婚了,岳丈是省里的高官,老婆是某大学的老师。

邹艳准备主动进攻的希望落空之后,此后和郑新都有过几次交往,那都是工作上的交往,刚好这时从北舞来了一个师弟童文新,经常给邹艳伴舞,伴着伴着,肌肤之摩擦、眼神之碰撞越来越多了,最后发现爱上比自己小五岁的师弟了。

童文新眼中的师姐成熟稳重,热情活泼。有师姐为他撑起一片天,也感到心安。久而久之,一种依附感和情感寄托感好像拴在邹艳的裤腰带上了,你离不开我,我离不开你。至于刘大拿这个老头子,邹艳也料定已经是日落西山的黄昏时候了,“意思意思”就行了,利用利用而已。有一次邹艳试探性地问他找个啥样的女朋友时,童文新脱口而出:“找就要找师姐你这样的女朋友?”邹艳又问:“那就找我行不?”

童文新嘿嘿一笑说:“你把行不这两字去掉,那有啥不行的,我就等你开口呢。”

“我比你整整大了五岁呢,你不嫌我年龄大吗?”邹艳问。

“女大三,抱金砖,这是古话说的。再说你是货真价实的美女,我怎么会嫌弃你呢?”

师姐和师弟的恋情就这样开始了。

刘大拿知道邹艳有了男朋友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一次,把邹艳叫到某酒店一番云雨之后,对邹艳说:“你找男朋友也不告诉我,知道不,我心里很难受。”

邹艳说:“您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也是有家室有孩子的人了,怎么能为了满足自己的贪欲长期霸占她人的幸福呢,我也到了该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您最好不要干涉我的私事。这样,我们彼此形成一种默契,在一起的时间才会更长一些,否则,我今后就不理您了。”

邹艳说话还是很得体很注意分寸的,一席话把刘大拿说得无话可说了,只好陪着笑脸说:“好好好,小美人,只要不拒绝我,我不管你,行吗?”

“这还差不多,您我以后没这么方便了,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任凭您呼来唤去的,现在身边有了跟屁虫,以后联系打电话到我办公室,不要打我手机。”为安全起见,邹艳开始给刘大拿定规矩了,刘大拿一阵叹息,只好答应。把邹艳揽在怀里,想“梅开二度”,折腾了几下,已是力不从心了,只得作罢。

就在这当口,邹艳收到了郑新都的来信,她做梦也没想到已经官至县委书记的郑新都会亲自给她写信,她很好奇很期待地开始阅读郑新都的来信——

艳儿:

我这样称呼你不见怪吧,我没记错的话,我比你大15岁,你今年26岁,而我已经41岁了。知道我为什么给你写信吗?来信有两件事要告诉你,第一件事是我县准备聘请你为“诗画茶乡”的形象大使,负责茶乡的形象代言,这是为老百姓做好事,也是一件十分光荣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拒绝。第二件事一直不好开口,我想要你做我女朋友。有人告诉我,说你在打听我结婚没有。我告诉你,我结婚了,十一年前就结婚了,要是早知你会出现在我面前的话,我是万万不会结婚的,因为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被你的气质和美貌征服了。我知道我是一个已婚之夫,没有权力向你索取爱,只是想把我的遗憾和感受告诉你,祝你生活愉快、工作顺利。我的电话是:13886222116,希望多联系。

          喜欢你的郑新都

          某年某月某日

邹艳看完信后,心里陡起莫名的涟漪。心想这个郑新都真是太有意思了,本姑娘没有男朋友的时候、感情出现空旷期时,他想不起我,也从不惦记我。怎么偏偏等我有了男朋友的时候,才想起丢下的芝麻和麦穗了。按说,本姑娘应该不理他,转而一想,不行啊!他不是聘请我当“诗画茶乡”的形象大使吗?这个可是往脸上贴金的美差,我给茶乡打广告,反过来茶乡也给我做了免费广告,不出一分一文,也不用自己张罗,相互映衬的大好机遇怎么能白白放弃呢?想到这里,邹艳理了理头绪,拨通了郑新都的电话,电话嘟的一声铃响,电话那头的郑新都问话了——

“喂,哪一位?”郑新都问。

“是我,邹艳,郑书记。”邹艳十分平静地说。

“哦,是艳儿,我写给你的信收到了吗?”郑新都又问。

“收到了,谢谢!”邹艳还是很平静。

“收到了好,我在信中告诉你的两件事,你答应吗?”这是郑新都的第三问了。

“第一件事,是为老百姓做好事,为茶乡农民办实事,这个我是肯定一百个乐意的,我答应你;至于第二件事嘛,我觉得我们现在就是好朋友,我们从认识那天起就是好朋友,还有必要写信说明要做朋友吗?”邹艳明知故问,也反问回去。

郑新都嘿嘿一笑,说:“我们是好朋友,不过我希望我们的兄妹之情再升华一步,懂吗?”

“我哪懂你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这样吧,你安排个时间吧,是你来J市到我的群艺馆,还是我到H县来,我们好好磋商一下“诗画茶乡”的事情吧。

郑新都一听,这是一公一私两件事都可办妥的时机,于是主动邀约邹艳到H县做客、到茶乡体验生活,并说派车来接。

第二天一早,一辆奔驰豪车停在群艺馆的楼下,邹艳高兴地上了车。到了H县之后,司机直接把车开到县委办公大楼,郑新都在办公室接见了邹艳,然后把秘书叫进来说:“今天替我挡驾,凡是要找我的人都说开会去了,我今天带着市群艺馆的邹馆长到茶乡转转,也许晚上回不来。”

郑新都自己开车带着邹艳到几个茶乡的茶园转山去了。

这山转到那山,漫山遍野的茶园一垅垅一行行,采茶姑娘的采茶山歌从半山飘来——

三月鹧鸪满山游, 四月江水到处流。

采茶姑娘茶山走,茶歌飞上白云头 (呦咿呦)

草中野兔窜过坡, 树头画眉离了窝。

江心鲤鱼跳出水, 要听姐妹采茶歌 (呦咿呦)

采茶姐妹上茶山, 一层白云一层天

满山茶树亲手种 ,辛苦换得茶满园 (呦咿呦)

青山采茶抽茶芽, 快趁时光掐细茶

风吹茶树香千里, 盖过园中茉莉花 (呦咿呦)

采茶姑娘时时忙, 早起采茶晚插秧

早起采茶顶露水,晚插秧苗伴月亮 (呦咿呦)

此情此景,邹艳往采茶姑娘群体中一站,婀娜的身材,淳朴的面容,手舞足蹈地激动,她对茶乡的认识、对茶农的关注、对茶乡生活的体验仿佛升华了、提高了。

第二天,郑新都把县文化馆最好的唢呐手、琴师和乐师找来,现场配乐,县电视台最好的摄影师也来了,组成了一支本土专家队伍,在开阔的茶山唱歌舞蹈,在半山腰对着茶山唱歌舞蹈,在山顶驾着云雾唱歌舞蹈。邹艳一套又一套服装,全是郑新都提供的,像茶仙之女,又像山中本土的农家女,在田间舞蹈、在云雾中飘飞,一个接一个精彩瞬间,一个又一个唯美的剪影出现在摄影师的影像里。县电视台播放之后,又拿到市台播放,市台播放完毕又送到省台播放。一时间,大街小巷全是邹艳在茶山中起舞的照片,矮墙上、玻璃橱窗、公交车上、甚至连出租车上都是邹艳轻歌曼舞的照片。

邹艳火了,很多有钱的商人和没钱的帅哥都在打听邹艳的踪迹,邹艳的手机一天到晚都响个不停,没办法,她只有把手机调成静音状态。

邹艳火了,她与郑新都的感情自然而然地升华了,升华到了郑新都所期望的地步,一切都水到渠成,邹艳巧妙地在刘大拿、郑新都和童文新这三个男人之间跳来跳去,把三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真是——

女人是水,

只要你把沟沟挖妥,

水就顺着沟沟流过。

女人是水,

不管你用什么容器,

都可把女人智取。

夏之妺喜商之妲己的灾祸,

周之褒姒晋之骊姬的诱惑,

在邹艳身上重复着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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