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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家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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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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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南粤》连载

第一百零一章 收网之战(之一)

夜幕像一张网,悄无声息地落下来,罩住花城的天空。省公安厅长穆天照站在办公大楼的顶层向下俯瞰,院内一辆接一辆警车排列得整齐有序,警灯闪烁。公安厅外,武装警察站在一辆辆军用敞篷车上,荷枪实弹,全副武装,整装待发。

街上,和往常一样,一辆辆不同颜色、不同品牌、不同型号的各色车辆,疾驰而过。人流和车流汇成一片繁忙的海洋,路灯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把整个花城的夜晚照得如同白昼。

为了一举端掉这个地下赌场,公安厅和办案人员是单线联系,抓捕时间选择在夜深人静的晚上12点正。因为这个时候,正是地下赌场聚赌人员最多的时候。这次是异地用警,省公安厅从各地级市调来特警300多人,武警总队出动两个武警中队,250人。这在抓捕历史上规模算是空前的。

为了防止内鬼传递消息,事先只有公安厅高层和负责指挥的两三个人知道内情,辖区派出所和公安分局的公安民警均被封锁消息,重点对象已经被严密看管起来了。

穆天照看了看手表,秒表离晚上12点还有15秒,于是,他拨通了杜大龙的手机,杜大龙心领神会,听到穆天照发出的出发指令,一挥手:出发!只见滚滚铁流摆着整齐的方阵,朝着周村的方向呼啸而去。

当铁流的领队离周村还有500米的时候,停下了。武警和公安按照事先演练的方阵隐蔽前进。

杜峰轻车熟路,带着一队特警堵在了酒店前门,另一队特警由特警队长刘畅带队迅速堵住了后门。两个保安见状,正要转身报信,杜峰双手攥着的两枚麻药飞镖同时发力,“嗖嗖”两声,飞镖扎进了两个保安的大腿上,重重地栽倒在地。响声惊动了三楼巡视的保安,他走到过道上,朝外一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外面密密麻麻的武装警察和公安干警,两种颜色的服装分外醒目。警车和军用卡车汇成一片车流,不由得惊叫:“队……长……队长,有……”后面两个字“警察”还没喊出来,就被龙小青一巴掌拍晕了。龙小青一招手,武装警察和公安特警鱼贯而入。

赌场大厅内,几十台赌桌两百多人,顿时慌了神。不知往哪里逃。有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有的钻进了桌子底下,有的慌不择路跑到楼梯口想上楼躲藏起来,刚一上楼,发现二楼楼梯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特警,于是又退下来往后门跑,跑到后门的过道上,发现几十名武装警察举着枪瞄准着过道上的每一个人。特警队长刘畅大声喝道:双手抱头就地蹲下。一帮人只好乖乖地抱头蹲着。

大厅里没有逃走的赌徒们眼睁睁地束手就擒。原先趴在地上或钻进桌子底下的赌徒一个个被抓起来了,两个一铐站成了四排。

杜峰走过来,招呼摄像师,两个一照,留此存照,作为抓捕清查证据。然后把赌桌上的赌局和筹码也一并拍照。最后到前台的柜台打开钱柜,一沓一沓的百元钞票齐整整地放在柜子里。

杜峰和龙小青、还有吴家驹从一楼找到七楼,没有发现史一爬、邱一隔、朱一跳、毛一撮等人,也没有发现周氏兄弟。这些人躲到哪里去了?杜峰问龙小青:“这栋楼还有其它出口没有?”

“绝对没有,这栋楼改装时,我就在这里看管材料,没有发现还有出口。”龙小青说。

“你再想想,这栋大楼有没有暗门或隔门,是不是躲在暗门和隔门里头。”杜峰问。

“我们再从一楼认真找找,我就不信他们会飞出去不成。”龙小青说。

杜峰叫出一队特警随龙小青和吴家驹上楼寻找,自己在大厅里控制局面。半小时后,龙小青沮丧着脸下楼了,说:“全都认真找遍了,没看见这四个狗日的。”

龙小青这一骂,人群中竟然有人咳嗽一声,循着咳嗽声音望过去,是一个丰满女人的面孔。女人的脸光滑油润,圆脸蛋,长相十分可爱,一头秀发,披肩飘逸。

龙小青走过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从来没见过你。”

女人不理不睬,朝他瞪了一眼。

杜峰一直在旁边观察,发现这人的长相和身材极不相称,也就是长就一副潘金莲的脸和武大郎的身材。杜峰还发现,这人的皮肤白得极不自然,一丝皱纹都没有,像一面平整的镜子箍在脸上。

杜峰似乎明白了,不动声色地绕到身后,冷不防地揪住这个“女人”的长发一提,将一头假发轻轻拧了起来。

此人“哎哟”一声,现出了男人的头型,杜峰一笑:说“变性变得够快啊,自己取下来,免得我动手弄疼了你。”

这人只好把脸上的一层假人皮一点一点儿退下来,直到完全现出原形。龙小青一看,这不是史一爬吗?于是走过去,假装不好意思地道歉:“史总,对不住了。”

史一爬朝龙小青吐了一口唾沫,骂道:“小人、不得好死。”

龙小青抹去脸上的唾液,说:“骂得好,骂得好,谁死还不一定呢。”

“老子弄死你!”史一爬一声怒吼,抱住龙小青就咬,杜峰上去一巴掌拍在史一爬的脑门上,史一爬两眼一黑,栽倒在地上。

杜峰大声命令:“伪装的面具都摘下来吧,免得我们动手。”

人群中一阵骚动,后排的三个“女人”无奈地脱去伪装,现了原形,邱一隔、朱一跳、毛一撮终于原形毕露,落入法网。

杜峰押着四队赌徒从正门走出来,杜大龙站在酒店的门外恭候。武警和特警围成一个圈,把一个个赌城疑犯塞进警车,杜大龙一挥手:收队!

一声令下,警笛声马达声不绝于耳,一条长龙摆在大街上。

第二天早上,龙小青离奇地死在自家门口。

杜峰赶到时,刑侦队的人已经先他一步。杜峰挤过去,发现龙小青死在门外五六米处,上身只穿一件白色T恤衫,已被鲜血染红。杜峰发现,龙小青身上被连刺三刀,致命的一刀被刺在心脏上,法医说这一刀直接扎在右心房上,这是致命的一刀,双方搏斗的时间不过几秒钟,时间很短。杜峰想:这个人像老手,不像新手作案。他对刑侦人员说:“建议把本市最近未破的命案串联起来,一并侦破。”

刑侦员易堪说:“你的判断与我不谋而合,前天在东村集贸市场的命案与这个手法极为相似。同样是三刀,第一刀是警告,第二刀是封喉,第三刀是绝杀。”

“那好,两案都串在一起研讨。”

此案关连赌场要案。究竟是谁在幕后指使杀害龙小青,这个疑问一直在杜峰的脑海里盘旋。他记得那天收网时,史一爬骂过一句话:“不得好死。”和龙小青拼命,只有歹徒才会孤注一掷,很明显,这是挑衅是暗示,是恶毒的诅咒。这个念头又很快消失,杜峰否定了自己的闪念,他认为如果是史一爬搞的鬼,而史一爬已经成为瓮中之鳖了,关在看守所的高墙大院里头,他没有直接作案时间。他没有时间,邱一隔、朱一跳、毛一撮也没有作案时间,难道这次收网后还有漏网之鱼?

杜峰想到这里,直接拿出手机跟杜大龙请示:要求从经侦处到刑侦处,参与龙小青案的侦破工作。

杜大龙说:“完全可以。我马上向局长汇报,你来负责侦破此案。”

“一定不辜负领导的厚望!”杜峰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杜峰把龙小青的尸体翻过来翻过去进行认真检查,发现他的嘴里含着一块耳朵皮,杜峰想,这个耳朵皮应该是凶手的。

杜峰心中一喜,对易堪说:“把这截耳朵皮用福尔马林泡着,这可是破案的关键证据。”

这时候,杜峰的手机铃声响了,是杜大龙。杜大龙说:“主管局长已经批准你负责侦破此案,马上下文。你就兼任这个案子的主要负责人吧,易堪当你的助手,他在旁边吗?”

“他在呢,杜处。”杜峰回答说。

“你要易堪接电话。”杜大龙说。

易堪接过电话,杜大龙嘱咐说:“你们俩第一次合作,一定要相互配合,全力以赴,争取早日破案。”

“一定的,一定不辜负领导的重托,保证完成任务!”易堪回答。

杜峰说:“龙小青嘴里的这张耳朵皮,是他本能的反应,本知要死,但一定要为破案的人留下证据。所以,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一关键线索,顺藤摸瓜。”

“行,我马上带人对周边的诊所和医院进行地毯式排查。”易堪说。

那我先把龙小青的尸体护送到殡仪馆,派人保护起来。

易堪带着一队人马对周边的私人诊所进行调询,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然后又排查了三家医院,也一无所获。案件毫无进展,易堪感到一片茫然。他向杜峰汇报,杜峰安慰他:“别急,再往外扩展筛查。我向东到冼村,你向西到高村,再搜寻蛛丝马迹。”

易堪和杜峰各自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地毯式搜寻。

杜峰在冼村一家叫利民普惠的私人诊所得到线索,医生说:四个小时以前,有一个黑不溜秋的中年男人捂着耳朵来,自称是在工地施工时,耳朵被砖头砸中了,一看伤势,耳朵边缘直至耳朵根部,全没了。我给他消毒后,包住了,拿了一些止疼药,把他打发走了。

杜峰问,这人是个啥面目,医生说:身材魁梧,一身横肉,长脸,特点很明显,皮肤黑得发亮,有一撮络腮胡子。

“啊!”杜峰惊呼,眼前一亮,闪过一个画面:罗长东。对!没错!就是罗长东!

这狗日的,笨手笨脚的,还会干这种绝命地粗活儿!

杜峰跟易堪打电话,说:“我在冼村,嫌疑人已经有线索了,你马上过来,把人全部带过来。”

易堪身边其实也就两个人,加上杜峰四个人。

易堪到了冼村,和杜峰碰面了。杜峰说:“刚才一个诊所的医生,说有一个没了耳朵的人去诊所处理伤口,还弄了止疼药。他一描述此人的形象,我就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这个人是谁?”

“罗长东。在赌场我看见他和我的内应吴家驹交过手。”

“他人藏在哪里呢?”易堪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约他三天后到冼村欢乐城吃饭,还要他把自己的弟兄带上。如果,我没有暴露的话,他应该赴约。”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安排警力布置在冼村欢乐城内外?”易堪问。

“可以化妆侦查,但不要安排太多人手。只要把酒店的各个出口看住,就行了。”

冼村欢乐城坐落在冼村的繁华街道,背山面街,来来往往的人流和车流,分秒不停。杜峰一行四人到了欢乐城,分头寻找各个出口,沿着欢乐城转了一圈,发现只有东西两个出口。杜峰还是不敢马虎,又到欢乐城里头询问保安,保安介绍说,欢乐城大厅背后下到地下室还有一个出口,杜峰说:明天一早就把人调过来,堵住三个出口,我一人进去恭候。

第二天一早,二十多个特警化妆成游动摊贩,分别布置在三个出口的周围,等待罗长东的入网。杜峰和易堪在欢乐城内一直等到晚上六点,都未见罗长东的影子。

晚上六点半钟,一个身材肥胖的老太太,自己开着残疾人躺椅式电动轮椅车在欢乐城周围兜了一圈,又把车开到欢乐城的正门,停留了一会儿。东张张西望望,发现正门多了几个游走的摊贩,尤其是正门有烤羊肉串的,浓烟夹着烤焦的肉味儿钻入鼻中,“老太太”犯疑了,城管为什么不管?记得原来正门有一个修鞋的,就被城管修理了一顿,以后再无修鞋匠的踪影。想到这儿,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慌忙调转车头,装作遛弯的样子,漫不经心地开走了。

一直等到十点钟,杜峰估计这个罗长东失约了,才从里面走出来。出来后,问几个乔装打扮的商贩,看到什么可疑人没有。几个人都说没有看见,烤羊肉串的乔装者说:“六点多钟,有一个老太太开着轮椅车驻足很久,像在看风景。我正要上前答话,他掉转车头走了。”

杜峰问:“这个老太太长成啥样儿?”

 “很胖,头发都白了。”乔装者说。

 “坏了,一定是他。这伙人有一个共同特点,善于化妆,习惯化装成异性,很难分辨。”杜峰说。

易堪埋怨道:“要你们守着,居然从眼皮子底下溜走了,你们的眼神长着干嘛用的?啊!”

 “这个不怪他们,我们事前也没提个醒儿。跑得过和尚跑得过庙吗?赶明儿我们就在菜场蹲守,我就不信逮不住他。”杜峰说。

易堪说:“煮熟的鸭子让它飞了,可惜呀。”杜峰却说:“煮熟的鸭子毕竟是一只待食的死鸭子,飞不了。顶多让它再放两天,等我把酱油醋和佐料都准备好了,再食更有味道。”

易堪和杜峰相视一笑,两双手握在一起。这正是——

请君入瓮非一时之快,

为的是不请自来,

铁笼子的枷锁已经打开,

来了插翅难逃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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