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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叔尔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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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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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缘》》连载

第四章 谁对谁失望

我姐姐得知我要死不活的消息,急急地从美国赶回来。那个时候,她已经是Alice的妈妈。Alice一岁,是个可爱的小女孩。

我姐姐她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她似乎不懂我。在她的眼里,明显对我有了失望。是的,我没她活得洒脱,我没她活得现实,我只是活在我的梦里。她说,我比她漂亮,比她聪明,比她优秀,比她有学问。她只读完大专,她连个大学文凭都没混到手。而我却是破格被新加坡国大录取,我又以优异的成绩,取得双学士学位。我光荣的学成归国,我的计算机学科,不能算学得多一流,最起码比她的大专文凭,要闪亮得多。

我姐姐看我的眼光变了,她不再是爱我多一点。她像我母亲一样,是恨我多一点。我大概辜负了她们对我的厚望,可她们却不问我为什么要选择去死。她们只是说我有文凭,有过硬的专业,即便我不想继续出国深造,也能在国内找一份像样的工作。况且,国内计算机专业人才,就业前景广阔,发展空间大,我算是个稀缺产品。

我姐姐和我母亲,没有发现,我是个小女生。我是个学习天才不假,可我骨子里的我,还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女生。我心里想的,我需要的,她们为什么不问问我。

我可怜的父亲,他坐在我们家陈旧的沙发上,他和我母亲不说一句话。倒是我的姐姐,一张嘴呱唧个没完。她在向我炫耀,炫耀她的灿烂人生,炫耀她的拿得起放得下。我冷眼看着我姐姐,是我无尽的爱,伴着我无尽的痛。

我姐姐,已经成功的加入美国国籍,拿美国绿卡,与我姐夫,过着幸福的生活。

“毛毛,你也是学计算机的,想不想去国外工作?”

这话是我姐夫说的。哦!我忘记说了,我姐夫毕业于清大电子工程系。在大名鼎鼎的微软,做汉语编译工作,年薪百万。而我的姐姐,妇随夫荣,在家做全职太太,守在家生儿育女。

她叫我羡慕她。可我的姐姐,她幸福的忘了我也是一个小女生。她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想不开,为什么我会在如花的年纪,放弃生命。

我没打算去国外,我在新加坡飘了几年,恍惚如一场梦。当然,新加坡之行,与我同行的,还有我的姐姐。在新加坡,她前后不离,陪同在我的左右。她给我煮饭,陪我吃饭,她替我洗衣服。上学放学路上,有她陪着我,一切仿佛都是最好的样子。总之,我的姐姐,她代替了我的母亲。她无微不至对我的照顾,我是知道的。我除了学习好,我不谙世事。我的姐姐,我的母亲,我的父亲,他们似乎把我保护得很好。我甚至不知道什么叫伤心,什么叫痛苦,什么叫烦恼和忧愁。我姐姐说,我是含着蜜汁长大的。

我姐姐把我带回国,我看见国内的天是蓝的。天上的云,就像一朵朵白棉花,美的令我心里的那束光,轻轻荡漾。可是,这样的美,令我隐隐心痛。也许,对于我来说,它美的太不够真实。

我承认,我长大了。我内心深处所渴望的,不是只有父母姐姐亲人的爱。我渴望的爱,他像一阵风,不知道他被吹向哪里。

在国大最后的时光里,我姐姐把我困在身边,她怎么就不懂我的心。我只要学习好,我只要以优异的成绩完成学业,她对我的父母就有了交代。她同时也满怀希望我能有点出息。在我们家,在一个副教授家里,总得有一个儿女,能成为父母的骄傲。而我的好成绩,正好合我全家人的意。

我姐姐找对象,结婚,一切好像是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那天,我靠在房门口看我未来的姐夫,他肤色黝黑,身体健壮。他不像个做学问的人,倒像是庄稼地里,常年被风吹日晒,抠泥巴的庄稼人。

帮我姐做大媒的,是我父亲的学生,清大的刘副校长。他说我姐夫“根正苗红”,有着良好的家世,家父是军部什么长的,我记不太清楚。他们家对我姐夫的管教,一向以严厉据称。我靠在房门口,嘴巴吃吃笑。父亲和母亲没时间搭理我,我姐姐的心,早就被我姐夫勾走了,她也顾不上看我一眼。

我姐姐是个很理智,很现实的人。我姐姐也在笑,她先是低着头笑,尔后抬起头,非常大方的朝我姐夫点点头。她请我姐夫坐在沙发上,她为我姐夫倒了一杯水,又恰到好处的递给我姐夫。

顺便说一句,我姐姐长得一般,长相随我的父亲。长得比我高,也比我壮实,腰身比我粗一点。眼睛和我的眼睛一般大,双眼皮,嘴唇有点厚,皮肤较白,鼻子还算小巧可爱。

我姐夫说句,“谢谢!”

我姐姐说句,“不谢!”

两个人对上了眼,不出一年,姐姐和姐夫大婚。姐姐和姐夫的爱情婚姻,没那么多的浪漫,没那么多的波折,他们的爱情婚姻平淡无奇。但是,我能看出来,他们是幸福的。他们已经播下爱的种子,已经有了爱的果实。

姐姐嫁人啦,家里就剩下我这个孩子。我的父亲母亲,该重新考虑我的将来。

而我这个时间,却躲在被子里看小说,看小说故事里那些个风花雪月的情事。我看着看着,就躲在被子里悄悄流眼泪。我对自己说,人在青春最好的年纪,谁都会谈场轰轰烈烈的爱情。

我的爱情呢?我的爱情是什么样的颜色?我的爱情里的他,他在哪里?他变样了么?他的鼻子,他的眉毛,他的胡子,他的嘴唇,他一切的一切,我统统都想知道。我一遍又一遍的问他,又一遍又一遍的问我自己。可是,我的爱情隧道太短,我没走两步,就已经走到尽头。

我是做出国留学的,我的工作让我见识不同的年轻帅哥和漂亮的女孩。我小小年纪,就已经是他们名副其实的老师。他们是咋舌的,他们看我的眼神,多半是崇拜。

我一边帮他们翻译论文,一边帮他们修改论文,一边拿眼看他们。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我都想把他们留在记忆里。这是一种嗜好,我屡次想改,却怎么都改不了。

我的上司,是个不到四十岁的韩国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他温文尔雅,绝对的绅士。他的话语不多,我把做好的出国留学资料递交给他。他总是朝我友好的点点头,算是对我工作的肯定。

我不满意他只是对我点点头,我希望他能多说两个字。要是能多说一句话,也能在我寂寞的心里,多一丝慰籍。我总是非常失望,却又必须得大方得体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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