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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来说，幸福和快乐总是短暂；而幸福和痛苦，总是会如影随形。
就在我沉浸在我的幸福里，总有人想让我哭，他见不得我的好。他就像一只苍蝇，嗡嗡嗡盯咬我。他又像一只老鼠，在黑的夜里窥视我。他又像一头狼，想要吃掉我。
孬子去看山护林，我像留守在村里的女人们一样，守着家带着孩子。而那只偷窥我的狼，他不再满足于偷窥。他终于蠢蠢欲动，像那只老鼠露出他的尾巴。又在我的耳边，像可恶的苍蝇，“嗡嗡嗡”地乱叫。
我的小女人样，就算我是个疯子，也有不怀好意的臭男人，打我的歪主意。我唱席琳迪翁“我心永恒”，与他无关。可他偏不让我唱，他想让我哭，他要我活不过今天。
他就在我的身后，猛地一把抱住我。我正在炒菜，出于本能反应，我手拿锅铲，狠劲地朝身后那人砍去。我的动作实在是幼稚可笑，我没有砍到那头狼，却砍在自己的肩上。那头狼的动作极快，他扭头躲过了我的攻击。
我疼得大声呼喊，我问他是谁？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的问话也是幼稚可笑，我这个时候问他是谁，问他为什么要抱我，我这不是明摆着在纵容他吗？
他喘着粗气，想要一口把我吞吃掉。他说你不是爱唱吗？你接着唱呀！你为什么不唱了？你是在勾引我，对不对？啊哈！瞧瞧！我没说错吧！
我说我唱歌关你屁事，我开始拼命反抗他。我的指甲掐破他的手，鲜红的血，染红了他的手背。可是，这双手太有力，不是我能轻易挣脱掉的。
“你是谁？”我再次质问他。
“你转过身子，看着我。”
“听口气，你熟悉我的一切。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
“真好笑，我的媳妇成了你孩子的姨妈，我呢？我在你眼里什么都不是，这不公平。”
“你是小媳妇的臭男人？”
“没错，我是长保。你这个疯女人，原来不是疯子，你是在迷惑人，你是在装疯卖傻，对不对？”
“你放开我，我疯不疯傻不傻，与你无关。”
“我想孬子抱你的感觉，他睡你……”
“你无耻！”
我对他又咬又踢，我大声呼喊。我希望能有人听见，小媳妇的男人长保，他欺负我羞辱我。
我的喊叫不起任何作用，没有人能听得见。雪还没来得及融化，屋外的雪地上，那几只陪伴我的小麻雀，大概还在雪地里刨食。而我的喊叫，只能是徒劳地挣扎。大冷天的，谁不想躲在温暖的屋子里烤火呢？我想到了，我刻意想要忘记的那一幕。我在瓜棚里被二赖子欺负，我才会出门找柱子。我没找到柱子，却遇到妈妈，遇到孬子。我以为我这一生，就这样顺风顺水，安安静静过日子。可是现在，这头恶狼，他打破了我宁静的生活。他让我做不成幸福的女人，他让我没办法面对小媳妇。我恨不得拿把刀抹在他的脖子上，可我没那个能力，我被他死死地困在怀里。
他肮脏的唇瓣贴近我的唇，我狠劲儿咬破他的唇瓣。可他依然不放过我，他崩裂我的纽扣，他说女人就是不一样，他说小媳妇的乳房就像一朵没盛开的小花苞。
他问我：“孬子喜欢你丰盈的奶子吗？”
我朝他吐着吐沫星子，我以为他只是摸我两下也就算了。我和他媳妇是姐妹呢，他不会坏到要我去死。
可是，我想错了，我太天真了。我抓烂他的脸，咬破他的嘴唇，他完全不在乎。
他把我摁在锅灶台后面，我苦苦哀求他放过我。我说我妈妈说过，我们两家是邻居，我和小媳妇是姐妹，你不能这样对我。
他说，我说这话，他不爱听，他说我勾引他了。我勾引他了吗？他欺负我，还不想承认他的肮脏，他就是个畜牲，牛氓，人渣。
我又哭又笑。我笑一个疯子，被另一个疯子疯狂的折磨。我笑一个傻瓜，被另一个傻瓜残酷的欺凌。我笑一个坏蛋，被另一个坏蛋痛苦的羞辱。我笑一个畜牲，被另一个畜牲无耻的祸害。
我声嘶力竭地咆哮着，狂叫着，呼喊着，挣扎着，我就像一只被人任意宰割的小羊羔。我浑身染满羊骚味，腐烂的臭味。我的血不再是鲜艳艳个红，我的血发乌发黑，我的血又脏又恶心。我的身体再也洗不干净了，我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了。
小媳妇说，孬子只对我一个人好，对我没有二心。不像有些臭男人，屋里放着自家的媳妇，还要在外面和别的女人瞎搞。我明白了，小媳妇她是在指责长保这个畜牲。小媳妇的男人长保，他比我还要肮脏。他的脑袋，已经被蛀虫腐蚀了。他没有心，他的心也被蛀虫吃掉了。他不敢活着站在太阳底下，他已经不是个人了。他是魔鬼，他祸害了小媳妇，他又把我推进万丈深渊。他已经吃掉我的肉体，我剩下的躯壳和他的躯壳，埋葬在雪后的冬天了。
他脱掉裤子，他就不是小媳妇的男人，他就是头牲口。这头发疯的牲口，明天又不知道要祸害谁。
他在提裤子，没错，他还知道裹上他的遮羞布。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说过，我的血已经被染黑了，我的血不再是红灿灿个艳。我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他！
我仓皇摸把菜刀。我只要手起刀落，他的头就像柱子切西瓜一样，一刀两半。
我开始笑了，我的笑不明媚，我的笑恐怖而令人毛骨悚然。我也许再也不能站在太阳底下，等孬子回来了。孬子说他会溜个空回家看我，给我送菜。可是，他就要看不到我了。我朝他微笑，我说孬子，你不是孬，也不傻，更不疯。我也不傻不疯不孬，我是被人逼疯的。所以孬子要原谅我，我做不了孩子们的妈了。我的孩子能原谅我么？他们有我这样的妈，是他们的耻辱么？
我真的管不了那么多了，我要一刀下去，结束这个畜牲的性命。我再一刀下去，结束我自己，我已经没脸面再活着见人了。
我拿刀的手，开始颤抖。我拼尽全力，我逼近这个叫长保的男人。他长着一张人脸，却有着畜牲一般的心肠，他不配是个人。
我闭上眼睛，一刀砍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