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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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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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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秋殇花凋谢》》连载

第七章 钱兰的心思

钱姗回到家的时候,姐姐钱兰已经作了饭。一个烩青菜,一个凉拌萝卜丝,熬了些稀饭。

刚一会儿,钱姗还没顾得上与姐姐说上话,父母就收摊回来了。

“爸,妈,你们今天咋这么早就收摊了?”钱姗一边帮父母收拾东西一边问。

“还早吗?这会人都回去吃晚饭了,卖给谁?”父亲说。

“爸,妈,吃饭了。”钱兰摆好碗筷说。

钱姗吃得很快,等大家吃完饭,她就把平时姐姐干的活抢了干:洗碗、洗筷、抹桌。不仅使姐姐感到奇怪,连母亲也觉得她变勤快了。

“姗姗,咋今天变勤快了?”母亲笑着说。

“妈,啥叫变勤快了。难道我平时懒吗?”钱姗看母亲说:“我平时不是不做事情,都是姐抢着把事做完了,我能干啥。”

“偷懒还找理由。”父亲在一边说。

“就是嘛。爸,妈,这会没事了,我能和姐去玩会儿吗?”钱姗说。

“去吧,早些回来,只要别在外边惹事。”母亲招呼说。每次都要说这句话,这话是专门说给姗姗听的。

钱姗随手提了垃圾,拉着钱兰的手就跑了出去,沿着城墙下的小街走。

吃了晚饭的人这时都坐到了自己的门口,摇着扇子纳凉。有用竹编的扇子,有蒲扇,讲究的有纸扇。一边纳凉,人们一边聊着闲话。看见钱家两姐妹手拉手走,有人露出羡慕的眼光瞧,也有人嘀咕:“风骚”,“花痴”。只要被钱姗听到,她就想冲过去理论,几次都被钱兰拉住,制止住了。钱姗依然不服气,回头狠狠地瞪了几眼跟姐姐一块走了。

丢了垃圾后钱姗就一直拉着姐姐往前走,走过水西门码头,见人少了,钱兰才问:

“姗姗,你拉我出来做啥?”

“我们到没人的地方告诉你。”

她们走到城墙边一颗大榕树,那树盘根错节,树冠巨大,像张了张无比巨大的伞一样。她拉了姐姐在树下找了个石条凳坐下。

“姐,我告诉你,秀儒大哥和那个女的真没成。”钱姗见周围没人这才说。

“他成没成和我有什么关系?姗姗,你拉我出来就为了说这件事,家里不能说吗?”钱兰问她说。

“我怕爸妈听了说我不学好,小小年纪就当媒人。”钱姗说。

“这有啥,秀儒大哥和那女的没成,爸妈听了也没啥。”钱兰说完又问了句:“为啥没成?是秀儒大哥没看上那女的还是那女的没看上他?”

“你猜。姐,是那女的怕影响她进步,嫌人家成份不好。”钱姗说。

“这女的也真够挑的,大学老师都看不上,还想找什么样的人。”钱兰自言自语地说。

“姐,我不是跟你说过吗,那女的一般得很,秀儒大哥一表人才,有风度。你没见过他,见了我保证你也要喜欢。”钱姗说。

“我又没见过他,你咋说我会喜欢?”钱兰说。

“我猜你喜欢。你不喜欢那些粗鲁的人?你喜欢文雅的人吗?秀儒大哥真的很文雅。”钱姗认真地说。

“文雅的人多得是,不一定是他呀。”钱兰回答说。

“我都跟笑笑说了,把你介绍给秀儒大哥。”钱姗说。

“你跟笑笑说?笑笑怎么说?”钱兰问。

“笑笑骂我,骂我疯了,说你还没长大成人。”钱姗说。

“该骂,你这鬼东西,乱撮合。”钱兰说:“你把他说的那么好,我又没见过人,你有他的照片吗?”

“没有,反正张秀明认识我,姐我帮你去弄。还有,我估计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对象,等呗,等个两、三年,你不是长大成人了吗?”钱姗说。

“鬼聪明,烂主意。”钱兰突然问她:“你是不是喜欢上了笑笑,上次你偷妈的钱买铅笔送他。”

“他都叫我姗姗姐,简直是小屁孩,还没长醒。姐,我喜欢有啥用。”钱姗说。

“他是该叫你姐,他比你小。”钱兰说。

那天晚上熄了灯后,钱兰很难入睡,妹妹早已呼呼大睡。她的脑海中总是出现一个风度翩翩,文雅潇洒的青年的影像,莫非这就是姗姗说的秀儒大哥。虽然自己没见过,但她想他应该就这样地与众不同,就应该是值得自己期待和追求的对象。人就是这样,特别是青春期懵懂少女,一旦对人有了好感映象就会铭记于心,苦苦追寻思念,不易忘记。钱兰就是这样把秀儒大哥挂念在自己的心上了,费力思索,弄得在床上辗转难眠。

从那天开始钱兰做事总是丢三落四,总爱悄悄背着父母打听笑笑和张秀明他们的事情。她挺佩服姗姗的勇气,为了笑笑,偷钱买铅笔还挨了打都不怕。她几次都想问姗姗拿到照片没有,但又不敢开口,怕妹妹看出来自己喜欢暗恋上了他,怕妹妹说自己自作多情,害单相思,犯花痴了。

钱兰想起小的时候,看过一本《西厢记》的小人书,那里面有个名叫杜丽娘的女子在梦中与文人雅士柳梦梅相遇,一见钟情,以身托情。后来杜丽娘惆怅,相思成疾,香消玉殒。死后还能再入世,又遇到了柳梦梅终成伴侣。想想杜丽娘,可以为情而死,又可以为情而重生。自己年纪轻轻,妙龄少女,为何就不敢有所期盼、思念,喜欢那个尚未见过一面的秀儒大哥呢。只要他没找到对象,自己就可以想想他,暗自喜欢他,睡觉的时候就可以想入非非地进入缠绵的情梦之中。

“姗姗,你还没有拿到照片让我看一看吗?你把他说的那么好,我想看看他究竟怎么样?”有一天,钱兰终于忍不住了问钱姗。

“姐,迟早我给你拿照片来。”钱姗说:“每次碰到笑笑,我都不好意思叫他带我去张秀明家。姐,你放心,我只要逮着机会,保证把照片给你弄来。”

钱兰只好无可奈何地等候,越是这样,她越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像在无休止的折磨自己一样,既感到快乐又觉得痛苦,因为这种单独的相思就像周身都爬满了虫子一样,时常咬得疼痛,又时常爬得周身发痒。

钱兰早已发育成熟,时常春心萌动。早熟的青春使她身材丰盈,一举一动都显示出她有一种成熟的矜持。而妹妹钱姗,虽然也到了懵懂的年纪,但还显得稚气。姐妹俩都是那出身卑微,但又长得美轮美奂,优容尔雅的女子。这一带的男孩,除了李笑笑,好像还没听妹妹夸过任何一个人。因此钱兰也偏执地认为,妹妹说谁好,那人就肯定不错。如果张秀儒真像妹妹说的那么好一个人,应该是值得自己去想念,去期待的人。而且她天性就喜欢儒雅一点,有才气的人。至于成分问题,钱兰和钱姗一样,根本从认知就没有这个概念。对于门第、出身这些观念,只是在经济条件好的家庭中盛行。而对钱兰、钱姗完全没有意识。

钱姗这几天也在犯难,答应了姐姐弄一张照片,总是没有机会拿到手。她虽然认识了张秀明,但又找不到他家的住处,如果找得到,她一定跑去亲自登门,索要大哥的照片。笑笑也是不知道怎么搞的,假期作业完成了,按照这一带学生的习惯,早该有事无事跑出来玩了,而他这段时间就是不见踪影,害得她感觉无可奈何。

她终于逮着机会了,她刚朝御史巷走去,又想在那条青石板上去跳跳房子,就看见李笑笑一个人手里拿了本书从院门出来,朝通往街上的巷子口走。她赶紧跟在他后边,轻手轻脚地走了上去。当李笑笑出了巷子口,走到街上的时候,她突然跑过去,在背后猛拍了下他的肩膀,吓得他猛的回过头,惊诧地看着她。

“又是你,吓死我了。”李笑笑有些不高兴地说。

“作业做完了,为啥不出来玩?”钱姗问:“呆在家里干什么?”

“看书。”李笑笑说:“看了好几天的书。”

“你现在要到哪儿去玩?”钱姗又问。

“玩什么玩,我去还书。”李笑笑说。

“骗我,什么书不能带学校去还,还专门跑一趟去还。”钱姗故意问。

“这书不能带学校去,老师发现要没收,我们借来轮流看。我才看完,秀明和吴好都还没看呢。”李笑笑只好说:“姗姗姐,你问那么多干啥?”

“什么书那么好看,先借我看行吗?保证不弄坏。”钱姗又故意说。她明知那么厚一本书,自己根本就啃不动,但还是要为难笑笑。

李笑笑明白,这书是秀明找人悄悄借来的,是司汤达的《红与黑》,他是第一个先看,他读得都感到吃力、费劲。书中的好些词句晦涩难懂,怎么能借给她呢?

“姗姗姐,这是世界名著,是大人看的书。”李笑笑直言说。

“你也不是大人呀。”钱姗反问他说。

“不行,你根本读不懂。而且秀明和吴好还等着看,我不能借给你。”

“信不信,张秀明肯定借给我。”钱姗说。

“不信,他更不会借给你。”李笑笑也说。

“我们打赌。”钱姗说。

“赌就赌,我就不信他会借给你。”李笑笑也说。

钱姗见笑笑上了当,就跟着他笑了起来,也跟着他朝秀明家方向走去。而李笑笑为了这个赌后悔了好多天。

张秀明的家住在城边一个叫做“叮咚”井街道不远的地方。这里有一口水井,一有打水的桶下去就会发出声“叮咚”的响声传上来,如同一块石头落下去的声音,所以这条街就取名叫了“叮咚街”。周围的居住户取水就靠这口永不枯竭的井水,而且水质清澈、冰凉。不仅取水,就连洗菜、洗衣很多人也在这井边进行。

秀明家也是住在附近的一个大杂院,一间屋,但被秀明妈妈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张吃饭的方桌,既是平时做饭的案板,又成了秀明看书写作业和绘画的地方,门外屋檐下一个小火炉也就是厨房了。

李笑笑和钱姗到的时候,秀明妈妈正坐在门外的矮凳上纳鞋底。她已经五十多岁了,头发花白,但梳理得整齐,她目光慈祥,充满忧虑,脸上总挂着微笑。她架了副黑边老花镜,看上去使钱姗倍感亲切,与平时的街邻那些中老妇女不一样,有些温文尔雅。她抢在李笑笑前边走过去叫了声:

“伯母好!”

秀明妈妈停下手中的活计,摘下眼镜,抬头看看她说:“你好,你是......”

“我们的街邻,叫钱姗。”李笑笑赶紧说。

“小姐姐,你咋也跑来了。”听到门外说话声,张秀明也从屋里出来说,仍然是笑嘻嘻的样子。

“我跟笑笑来的。”钱姗这时闭口不谈借书的事。

“你们认识?”秀明妈妈抬头问。

“大哥回来的时候她也去了。”张秀明说完就跟李笑笑进屋去了。

“既然老大回来你也去,小姑娘,你也算我们家客人。走进屋去喝口水。”秀明妈妈插好针,取下手指上的顶针和鞋底,一道放蓝里说:“难得有姑娘来我们家玩,秀明和笑笑要谈读书上的事,你陪伯母进屋喝口水。”

钱姗跟着秀明妈妈进了屋,趁她老人家去倒水的时候,背着个手,在屋里走来走去,旁若无人一般东看西看。

“喝水。”秀明妈妈递了杯水到她手中说。

“伯母,你们家咋连照片都没有挂一张?”钱姗突然问。

“唉,我们家是没什么照片。”秀明妈妈说:“秀明他爸走得早,我们平时很少照相。姑娘,你认识我们家老大?”

“认识啊,大哥那天相亲我也在那儿。”钱姗毫无顾忌的说。

听她这么一说,正在看书的李笑笑和张秀明都朝她调过头来。李笑笑不停地朝她眨眼,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他怕钱姗重提相亲的事会引起秀明妈妈伤心。养了个争气的儿子,当了大学老师,三十好几岁,就是连个对象都找不到,还光棍,左邻右舍早就流言蜚语了。他怕钱姗高一句低一句引起秀明妈妈不愉快。

“姑娘,老大相亲,你咋也跑去了?”秀明妈妈问:“成不成是缘份,天注定。”

“我跟笑笑是邻居,跟着跑去的。”钱姗说。

“姗姗姐,你搞清楚,我住御史巷,你住水西门城墙边,隔得远,还邻居。”李笑笑赶紧解释说。

“妈。小姐姐人不错,说话心直口快。”张秀明说。

“你看,人家秀明说话好听,不像你笑笑,说话阴阳怪气。”钱姗说。

“笑笑,秀明,你们作你们的事情,我和姗姗说会话,我们到外边去,不影响他们。”秀明妈妈又和她坐到门口去了。

不知为什么,秀明妈妈有些喜欢钱姗了。不仅人长得清秀、美貌,而且一说一个笑,快活极了。家里难得有女孩子,她更怕秀明长大像他大哥。她也不喜欢儿子们太清高,孤傲,往后找个对象都难。所以姗姗一来,她就感觉这屋里有了新鲜的生气。

“我听他们叫你姗姗,你今年多大了?”秀明妈妈坐下来问她说。

“十四都过了,满十五了。”钱姗回答说:“我姐比我大两岁。”

“你还有个姐姐?”秀明妈妈问。

“嗯,伯母。我说实话,那女的一点都不配秀儒大哥,好一般嘛,还挑三拣四的。”钱姗说。

她这么说秀明妈妈非但没生气,反倒被她逗笑了。

“个子又矮,人长得还没我好看。”钱姗继续按她的想法率直地说:“我回去把这事跟我姐说了,她也觉得大哥好,那女的不配。我姐只是没见过大哥,如果有照片,拿去我姐看一看,我姐会高兴的。”

“你找照片是为了给你姐看?”秀明妈妈说:“我去给你找找看,前几年回来时好像照过一次像。”

秀明妈妈进屋的时候,钱姗看见对门一户人家走出了一个小姑娘出来,也是端了个矮的竹凳坐在那门口,相距不远,仅有二十步的距离。那姑娘不大,估计比自己小些,扎了两条粗辫子,眼睛瞪得很大地看着自己。钱姗也看了她几眼,就进屋跟在秀明妈妈的后边,看她翻找照片。

秀明妈妈从一个抽屉里找出一个本子,从本子里取出一张旧时的照片。照片上是合影,上边是四个人。钱姗一眼就认出了秀明妈妈和秀明以及秀儒大哥,其中还有一个长得英俊的青年她就不认识了。但看上去这人比秀儒大哥小,而且还要精神气足些,更要有男人味些。因为秀儒大哥戴了眼镜,这人没戴。

“这张照片三四年前的,你看那时秀明才多大点。”秀明妈妈拿照片给钱姗说。

“我带回去跟我姐看,你们有多的吗?没有我等我姐看了还回来。”钱姗说。

“好像当时多加映了两三张,你拿去吧。”秀明妈妈说。

“伯母,这人是谁?你们一块照相,应该是秀明的二哥吧?”钱姗看着照片说。

听她这么一问,秀明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变白了。秀明和李笑笑也大惊失色,扭头看着她。

“姗姗姐,你这嘴巴好讨厌呀。”李笑笑走了过去,抓住钱姗的手说:“看照片你就看嘛,东问西问的干啥。”说完又朝秀明和他妈妈说:“伯母、秀明,我们走了,改天过来。”

李笑笑不管钱姗愿意不愿意,拖着她跌跌拌拌就往外走。钱姗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恰好被那小姑娘看见了,还冲她笑了。

被拖着走了一会,钱姗才挣脱出手来,站在那儿怒气冲冲问:“笑笑,你拖我干啥?我还想和秀明妈妈多玩会呢?”

“姗姗姐,你说话从来就不过脑子。我求你了,往后说话多想一想。”李笑笑也生气地说:“早知你这脾气,我才不带你来呢。”

钱姗一脸不高兴地看着李笑笑。

“你知那人是谁吗?”李笑笑问。

“肯定是秀明二哥。”钱姗又看了看手里的照片说。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没见过他二哥?”李笑笑又气又恼地问。

“我咋知道?我是没见过,奇怪才问。”钱姗说。

“他二哥是家里三兄弟最有才气的。”李笑笑低声告诉她:“刚上初中就在市里的晚报上发表过诗歌,也写了不少的诗歌。去年跑到广东那边偷渡,被抓了回来判了重刑。”李笑笑说:“好可惜呀,人就这么毁了。”

“啥叫偷渡?”钱姗满腹疑问,这词听都没听说过。

“就是没经过允许私自出境,广州那边离香港近,听说只隔了一条河。”李笑笑说。

“为什么判重刑呢?”钱姗又问。

“他们是听说那边经常有人偷渡,二哥他们是几个人跑去的,那些人跑了,他被抓了回来说是团伙组织。”

“我好像知道了,但是他为啥要跑那边去呢?”钱姗还是没想明白说。

“团伙偷渡当然判得重。”李笑笑说:“他升学没希望,工作又不好找,听人家一说,一鼓动,就跑了。你现在应该明白秀儒大哥找对象难了吗?”李笑笑心情沉重地说。

“我好像懂了。”钱姗说。

“懂了往后就不要再提他二哥了。”李笑笑回忆说:“他二哥公判游街的时候,学校组织我们去看,站在货车上反捆着,吊着牌子第一个就是他二哥。我当时看到秀明流泪了,脸色惨白。我和吴好陪他回家,一直守着他和他妈妈到很晚我们才回的家。怕他出事,怕他妈妈想不通。”

“我不会再提他二哥了,我咋没看见那游街呢?”

“汽车游街走的是大街,人多。你们家那是小街小巷,汽车开不过气。”

“笑笑,我还问你一事。”钱姗说:“秀明家对门那女孩是谁?人倒是蛮好看,老是盯着我看。”

“你说的是小英子,门对门,现在都不敢去秀明家玩。跟你一样,只读完小学。”李笑笑边走边说。

“她是不是喜欢秀明?喜欢为什么又不过去玩?”钱姗追着问。

“可能,我也不知道。”李笑笑说:“小英子过去也去秀明家玩,自从他二哥出了事,就不敢来了。她爸妈在邮电局工作,怕受牵连。怕左邻右舍的人说是非不明,反应到单位。为了到秀明家来玩,她爸妈还打过她,她现在只能门对门相望。”

“你和吴好咋又敢去呢?”钱姗又问。

“我和吴好不一样,是同班同学。反正我们家成分也不是很好。还有秀明家的事学校、班上的同学都知道,秀明体格单薄,怕他受欺负。你知道吴好,块头大,我们在一起,别人就不敢欺负秀明了。吴好还不是为了秀明挨过他爸妈的打,他爸在银行工作,他妈教小学还不是怕影响。”李笑笑说。

“那你们还一块玩?”钱姗又问。

“你不知道,秀明成绩第一。我们都佩服他,什么东西一学就会,好多书都是偷偷让我们读的。他们遗传基因不一样,祖上当过清朝太子的太傅。”李笑笑说。

“什么是太子太傅?”钱姗又问。

“就是皇帝儿子的老师,懂了么?”李笑笑说。

钱姗终于弄清了些问题,秀明、笑笑、吴好他们之所以聪明,有才能,写字,画画什么都会,原来是祖上遗传的问题,天生就会的。自己和姐姐虽然长得都好看,天生的漂亮,但父母都是卖豆腐脑的,做小生意的,没文化的。听说她爷爷奶奶还是种地农民,大字不识几个。所以她和姐姐都只读完小学,考不上中学。也难怪自己脑壳笨,不会说话,一说话就得罪人。虽然如此,她今天总还是高兴,帮姐姐弄到了照片,还听笑笑讲了他们家那么一堆事。还有秀明家对门的那个女孩,开始还以为那女孩吃她的醋,她觉得错怪人家了。喜欢人家又不敢去找人家玩,怪可怜的。虽然笑笑对自己有时候爱理不理,说话呛人,但自己总能自由自在死皮赖脸地找他玩,她觉得自己比那女孩勇敢。

钱姗眼见笑笑走快了,故意走到了前边,故意假装装成不认识的人。她也不管,心想这样好,总能看见他的背影,乐滋滋地甩手跟在他的后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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