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索
王笑的头像

王笑

网站用户

小说
202206/14
分享
《《待到秋殇花凋谢》》连载

第二十六章 打酱油

钱姗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而且也能帮钱兰做很多家务,类似磨豆浆之类的活还干得不错。一只手推小石磨,另一只手拿木瓢往石孔里添泡过的豆子,磨完还要把石磨洗得干干净净,搬去到一边。但只要没事,总还拿着画像看,有时候还照着小圆镜,一边照镜子一边看画像,一看就是好一会。

“臭美。”钱兰一见就说。

“就是画得好嘛。”钱姗说。

“赶紧放好,呆会爸妈回来看到了要骂你。”钱兰赶紧吩咐说:“到时候问你是谁给你画得你怎么回答?”

“姐,帮我把那画板翻出来瞧瞧。”钱姗说。

“不行,那东西打开后就捆不好,爸妈发现你花那么多钱去买肯定挨打。”钱兰告诉她说。

钱姗一听才只好作罢,但心中怪不舒服。

钱兰和钱姗有次路过御史巷,走到笑笑住家的院门口时,突然不走了,跑去坐到那高门槛上,伸头往里瞧,急得钱兰跑过去拉她,还是不走,弄得院里的好些人都跑出来看,围在那儿。幸亏笑笑的大姐闻声出来,才和钱兰一块把钱姗拉到一边再次告诉她们,她家里也只知道笑笑被弄到劳动教养了,至于什么地方,真的不知,知道了一定告诉她们,这才使钱姗离开了。临走时笑笑大姐叮嘱她们千万别来了,父母姊妹都为这事受了影响,大家心里都不舒服,一家人往后还要过日子。

钱兰拉着钱姗,硬拖着妹妹走,但钱姗还是边走边回头朝院门口看。她就是不相信笑笑大姐说的话,她总以为是在骗她,怕自己知道了跑去找笑笑。

“姐,你们是不是都在骗我,怕我去找笑笑?”钱姗突然不走了问。

“姗姗,人家骗你干啥。别说笑笑大姐不知道,就连居委会都不知道。笑笑读书的学校那么远,离这儿几百公里,那么远发生的事,谁知道啊。”钱兰只好说。

“真的吗?”钱姗问。

“还会有假吗?知道了吗?姗姗你要真喜欢过笑笑就别再去了。他的弟妹小,还在读书,受影响多不好。你要是不想害他们全家,就别再去了。他大姐说的是真话,不会骗你。”钱兰拉着她边走边说。

“姐,我错了,我保证不再去了。”钱姗一听说要影响他的弟妹,心里害怕了,也赶紧认错埋下了头。

钱姗仿佛从那时起真的懂事了,也不再没事就往御史巷那边跑了,而是老跟在姐姐的屁股后边转,帮着,争着做家里的事。钱兰做什么她做什么,钱兰走哪她跟到哪。

“把酱油瓶给我。”钱兰正烧菜的时候说。

“姐,瓶里空了。”钱姗拿过酱油瓶说。

“去打瓶回来,顺便再买包盐,真是盐也没有了,快去快回。”钱兰边说边掏了钱递给她。

钱姗接了钱拿了空瓶就跑出屋去了。

钱姗前脚一走,一会时间父母就担着空担子回来了。

“爸妈,你们咋这么早就回了?”钱兰问。

“卖完了,今天生意好。”母亲说。

“姗姗呢?”父亲问。

“我让她打酱油,买盐巴去了。菜都好了,就差点酱油、盐巴。”钱兰说。

“出去了多久?”母亲问。

“刚一会儿,估计差不多该回来了,又不远出了那巷子就是卖酱油盐巴的。”钱兰说:“爸,妈,你们洗个手,抹把汗,酱油、盐巴回来就吃饭。”

“我去看看。”父亲不放心说。

父亲放好担子,正要开门,就听到外边有吵闹声,他开了门,正看一个男人揪住钱姗的头发,把她拖得跌跌拌拌朝家门口走,后边还跟了一群人。父亲一见怒火大发,冲过去,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胸前的衣服,一把钱姗拖到自己的身后护着。钱姗不光是头发蓬乱,口鼻都还流着鲜血。

“谁打了她?”父亲厉声问。

“不知道,你家小疯子打了我兄弟,我才抓她过来?”那男人挣扎着说。

“她打谁了,你兄弟在哪?打你兄弟哪了?”父亲凶狠地问。

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身上穿的衣服上尽是酱油浸湿了。

“我身上都是她泼的酱油,赔我衣裳。”那年轻人说。

“是怎么回事?”父亲问钱姗。

“他们围着我,骂我是女疯子,还不让我走,我才泼他们酱油,他们又打我。”钱姗害怕地说。

“骂了人,打了人,还往家里告状,是人吗,有你这样当兄长的吗?”

父亲挥拳朝那人下巴打去,又一脚狠踹到那人胸口。那人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捂住下巴坐在地上发呆地望着怒火冲天的钱姗的父亲,疼得不敢叫出来。

父亲又抓住那个青年,举拳要打,被母亲拦住,怕他打出事来。

“年纪轻轻就不学好,你爹妈老子没有教育你,信不信老子今天揍死你。”父亲依然不顾母亲的阻拦,举拳要打那年轻人。

“叔叔,我不敢了。”那年轻人吓得告饶说。

钱兰虽然吓得浑身颤抖,但没有去阻拦父亲,她觉得父亲该打这些人。

居委会陈主任喘着气跑来了,上前劝父亲松手。

“钱师傅,我一知道就跑来了,跑不过他们,今天是他们不对。几个年轻人围着钱姗骂什么女疯子、小疯子,钱姗才泼了他们酱油。钱师傅,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事是不是就算了。”陈主任说。

“我这衣裳呢,谁赔钱?”那年轻人还哭丧着脸问。

“赔钱?来啊,老子赔你。”父亲一听捏紧拳头又要冲过去打。

“你们还不快走,人家的医药费谁赔?”陈主任朝他们喝道:“你这当哥的也不会当,挨了打晓得疼了吧,都赶快走。”

坐在地上那人爬了起来,领着他兄弟那伙人灰溜地走了。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没事尽找事,散了,散了。”陈主任又朝看热闹的人吼道,“钱师傅,消消气,我们进屋说,你刚才把那人打来够他疼两天,长记性了。”

母亲也带了钱兰和钱姗进了屋,母亲一边替钱姗擦去嘴角和鼻孔的血迹,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陈主任,你说我们家惹谁了,姗姗三天两头遭人欺侮,连出个门买个酱油盐巴都遭打,我总不能拿根绳子捆了她,成天栓在屋里吧?”母亲向陈主任诉起苦来说。

“捆什么捆,亏你说得出口,还是当妈的。姗姗不是人吗?是狗,是猪吗?是人就要出门。我就不信,谁再敢欺负我家姗姗,我就拧下他的头。陈主任,你告诉那些没事找事的人,我姓钱的不是好欺负的,不信就叫他们试试。”父亲愤怒地说。

“钱师傅,你先别气,歇歇怒。”陈主任接过钱姗递过的板凳坐下说:“我们肯定要教育辖区内的人遵纪守法,不惹事生非。但你们也知道,这几千号人,什么样的人都有,总有那些人喜欢闹点是非,惹出些乱子,当然是少数几个人。关在家也好,捆起来也好,不是长久办法。我也想了很久,钱姗的问题,我们大家还得从长计议。”

“什么办法是长久的办法,陈主任?”母亲说。

“钱师娘,钱姗是不是有病?”陈主任问。

“有病,医生说了是轻微的。”母亲说。

“有病就要治,不管是轻微的,重的都要及时治。钱师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陈主任说。

“我们也治了,药也吃了,现在姗姗也好多了。”母亲说。

“我帮你们问过医生,这病怕反复。住院治疗,你们家做点小本生意出不了那么多钱,而且进那种医院你们也不愿意,我有个办法,两全其美,就是不知道你们同意不同意?”陈主任说。

“陈主任,你有什么办法,说出来我们全家都听听,我们就是希望组织上关心下我们钱姗的事情。”母亲说。

“前两年人家碱厂工会的干部是不是到你们家来过?”陈主任问。

“是有这回事,那时候我家姗姗还小。”母亲说。

“现在该不小了吧,人家也到我们居委会来了解过你们家的情况,我都是说你们家的好话。”

“多谢陈主任说我们的好。”母亲说。

“我们家也没什么不好,奉公守法,老老实实做点生意糊口。”父亲不高兴地说。

“前不久人家碱厂那个姓刘的工人不是不是亲自找上门来提亲?”陈主任问。

“来过,被我撵走了。”父亲说。

“为啥呢,钱师傅?”陈主任不明白似地问。

“我家姗姗不喜欢那人。”父亲直接了当回答。

“钱师傅,这就是你不对了。什么喜欢不喜欢,那是过日子吗?人家是正式工人,父亲原来又是厂里和县里的劳模。这样的人你打着灯笼火把都不好找,你还把人家撵走了。我还听说了人家这两年省吃俭用存了不少钱,就是为了娶你们家钱姗。”陈主任滔滔不绝地作起工作来说。

“不行,陈主任,我们家姗姗这种情况过去了也要受气。”母亲说。

“受什么气,才不会呢,我都把你家的情况打电话给人家那个张干事说清楚了。人家那个姓刘的工人喜欢,国营企业家属治病要报账,不花钱。而且人家那个姓刘的工人就一门心思喜欢你们家钱姗,这多好的事情啊。”陈主任还是耐心说。

“不行,这要姗姗喜欢,姗姗不喜欢,说什么都不行。”父亲坚持说。

父亲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女儿不喜欢的事情,他就再累再苦也不想女儿嫁她不喜欢的人。

“钱姗,你愿意吗?”陈主任看着她问。

钱姗望着姐姐,望着父母,带着恐惧的神情,突然抱着头,哭了起来。

“我不喜欢他,他讨厌死了。我有喜欢的人,不是他。”钱姗边哭边说。

“陈主任,算了吧。谢谢你费心了,你看姗姗都这样伤心,我们又怎么忍心答应这事呢。”母亲说。

“钱姗不懂事,你们当家长父母的,还是多想想,替儿女的往后考虑清楚一点。”陈主任说。

其实陈主任的考虑也有她的道理,街道有钱姗这样的女孩,总是老带来麻烦,纠纷总不断,真要往后钱姗的病情严重了,辖区内不是就多了个疯子吗?那麻烦就更大,搅得四邻都不安宁。她眼见工作没做通,只好起身告辞,自个儿开了门走。一开门又见门外几个在偷听,陈主任吆喝,赶跑了那些人,长叹口气,往回走了。

本文连载章节
我也说几句0条评论
请先登录才能发表评论! [登录] [我要成为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