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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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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20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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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秋殇花凋谢》》连载

第一十三章 捡煤渣那地方

钱姗记住了碱厂、煤渣。她跑回家后,见姐姐又在捡豆子,就坐了过去,帮她挑拣黄豆。

“跑哪去野了?”钱兰问她。

“去新华书店逛了逛。”钱姗说。

“你又不买书,跑那去干吗?”钱兰一边挑着豆一边说。

“看呗,那儿看书不要钱。”钱姗突然问:“姐,你知道碱厂子在哪儿吗?”

“咋不知道,出了城,过河走三五里路就到了。平时在水西门城楼上看到那有几根高烟囱冒烟的地方就是。”钱兰停下问她:“你问那地方干啥?”

“姐,你别管,我明天去趟回来告诉你。过河要不要船票钱?”钱姗说。

“大人要,小人不要。”钱兰告诉他。

一听说小人不要船票钱她高兴了,如果要钱,她连过河的钱都没有。

第二天父母出摊走了后,她就跟钱兰打了个招呼,跑出门了。

钱姗一直走出了城,城外边是条上游流来的支流河流,连个名字都没有。流下去与清水河汇合,但河面也有二十米宽,水流很缓。原先还搭了个窄窄的桥,后来一涨水就冲垮了,再没有搭桥了。就由两条木渡船来回撑,这边一只,河对岸一只,一船能渡十几个人。钱姗走上跳板,上了船,果然撑船的没叫她买船票。撑船的时候,她还把手伸到水里,水清凉清凉的。靠岸下跳板,她又一蹦一跳朝那碱厂方向跑去。

钱兰说三五里路,钱姗足足走了个把小时,才走到了那地方。

破旧的厂门,破旧的几栋厂房,还有一片低矮的厂区宿舍,供职工家属住的地方。厂区门外的公路是碎石砂土路,偶尔一辆货车开过,就扬起一阵尘土,遮天蔽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城里没有的刺鼻味。这家工厂除了生产烧碱,还生产盐酸、硫酸等工业原料。是这座城市不错的一家国营企业。比那些火柴厂、木材厂、铁皮加工成、翻砂厂规模大多了。

钱姗进了厂门后,走了好一会才找到那烧锅炉的地方。锅炉掏出来的还是滚烫的煤渣被铲来装进翻进斗车,在铁轧上推到河边的煤渣堆的地方往下倾倒,下边有好几十个人等待着,有大人也有十来岁的人。只要翻斗车把煤渣一倾倒出去,煤渣顺着坡滚落下去,那些人赶紧跑上前去争抢。有拿铲子的,有拿抓扒的,把那还未完全燃烧透的渣块捡来装在他们带来的竹筐中,到了下午傍晚之前,大家又把捡来的煤渣块背到这边有棚子的地方过磅称重,又倒在翻斗车里,然后到过磅称重的旁边去按照登记的领钱。

钱姗一直站在那会仔细看,特别看人家领钱的时候看得特别仔细。这棚里两个人、一个过磅称重,称重完报出数字,一边另一个人记下数字,按照数字的重量发钱。她看到来领钱的基本上是一角、两角、五角钱的都很少,领一元的更没有看见。不错了,一天能挣一、两角钱,干它个三月两月不就凑够了买那画板的钱吗。她心里暗自想。

钱姗一路盘算着往回走,险些误了最后一趟渡船。她听见船工在唤,才赶紧跑上跳板,上了船,一问,才知道天一黑,人又少,渡船就不撑了,收渡。

钱姗走回家的时候,父母和钱兰都吃过晚饭了。母亲见她虽然高兴,但头发上落满了灰尘,就奇怪地问她:

“姗姗,你跑哪去野了?一整天,一身尽是灰尘。先到外边去拍拍灰尘,再洗个手脸吃饭,饭在锅里温着呢。”

钱姗只顾到门外去拍了灰尘,手脸顾不上洗,去锅里端出一碗饭菜,狼吞虎咽般地吃了起来。她实在是饿极了,一天,还走了那么多的路。

“你妈问你跑哪去了?像个饿鬼一样。”父亲追问她。

“去碱厂看人家捡煤渣块。”钱姗已经三刨两口地吃完了饭才说。

“捡煤渣子有啥好看的?那么远,你还跑去看。”母亲有些生气地说。

“人家捡是挣钱,你跑去看图什么?”父亲问她。

钱兰一直在一旁不敢说话,她知道姗姗去哪了,父母回来问她也没说,所以她不敢吱声。

“爸,妈。”钱姗洗了碗说:“你们平时又不给我和姐的零花钱。人家大人偶尔都要给点。我想去捡,挣点零花钱。你们不给总不能不准我去挣。”

“姗姗,你咋不懂事。你看你爸,两个肩都磨出老茧巴了,好厚一层,背也要压驼了。为了啥,还不是为了你们两个。”母亲说。

“你们不吃不喝啦,不穿啦。”父亲说:“姗姗,你没事就不能在家帮做点事,老想着往外跑,你是女孩子呀。”

“家里的事姐一个人就做完了,我去看了那儿见煤渣的也有女的。我凭啥就不能去?”钱姗说。

“她爸,我们从小就没给她俩的零花钱,也怪可怜的。姗姗要去就让她去,反正见煤渣也不丢人。”母亲心软了说。

听母亲这么一说,钱姗反而流泪了,感觉委屈了。她生怕父母不准她去,担心她,现在母亲松口了,就看父亲怎么说。所以流了眼泪,看着父亲。

“好了,哭啥,你要去就去。你是女孩子,早去要早回。在外边多长个心眼,别惹事就行了。”最终父亲还是同意了说。他虽然心痛女儿,但又拗不过她。

其实钱兰知道妹妹的鬼心思,从来不乱要钱花的,姗姗怎么会突然想到去挣钱呢。晚上睡觉,她悄悄追问妹妹说:

“姗姗,你跑去挣钱来干什么?老实告诉姐。”

“我现在不告诉你,往后你就知道了。”钱姗说。

“有什么不能现在跟我说?”钱兰说:“你不说往后你干了坏事,我就不在爸妈面前替你打掩护了。”钱兰说。

“姐,你敢我就说你喜欢秀儒大哥的事。”钱姗也说:“暂时是我的秘密,往后你就知道了。”

钱兰不敢再往下追问了,她怕父母亲知道她喜欢秀儒大哥的事,不骂死才怪,单相思,说出去多丢人呀。

俩姐妹说说笑笑一会儿就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睡了。

这个晚上钱姗想了很多,挣够买画板的钱,笑笑一定会回来,一定要亲手送给她,一定要陪他看他用画板去写生,坐在他的旁边,不打搅他......

而钱兰想的不一样,她只想赶快长大,长到二十岁,长到二十岁的时候,秀儒大哥还没有找到对象,还没有女的看上他。别人嫌他出身不好,自己不嫌。别人嫌他年纪大,她不嫌。她只喜欢他的儒雅,只喜欢他见多识广,知识渊博,学问大。如果她能在他的身边,听他滔滔不绝地像对学生讲课一样讲着自己不懂的新奇的东西,那该是多么美妙,多么惬意的日子和时光啊。她一直都是在心里这么想,这么期盼。她现在巴不得时间赶快过,幌几眼就到了二十岁。每次这么想的时候,她心里就涌出一种甜蜜,就如喝了蜜汁一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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