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山镇政府办公楼里,宣传委员魏如青的办公室门口,有人敲了敲门。
魏如青从办公电脑桌前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站了一个年轻帅气的大高个,立即笑脸相迎,示意他进来。小伙子叫林滨,银山镇政府综合办工作人员。
“魏宣委,连书记说,半个小时以后,一起去银山中心小学开展教师节慰问活动。”
“好的,我手头的工作也处理得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出发。”魏如青说。
林滨传达完工作却没有急着走,而是对魏如青说道:“嫂子是不是今天抵达海岛啊?咱们银山可从来没有来过支教老师,嫂子这是头一份儿,要感谢魏宣委思想工作做得好。我晚上在‘海上人家’农家乐订个包间,为嫂子接风洗尘,庆祝一下你们夫妻终于可以每天团圆,再也不用过两地分居的日子。”
这些年党和政府在提升海岛学校硬件实力方面投入了大量物力财力,着力缩小城乡之间教育资源差距,但学校软实力方面,教师队伍不稳定,流动性大,结构性缺编,专业教师不足等问题,严重影响了学校的教学质量,学校这么多年好不容易培养了一个教学骨干肖梦云,这学期又通过进城考试考进城了。如果能有一个市里的教学名师下沉到海岛支教,引领学校的教学工作,那对海岛教育事业发展将大有裨益。所以,听说市教育局要委派一名市里实验小学的老师到银山中心小学支教,魏如青立即去做妻子张莹的思想工作,张莹原本答应了,但临门一脚时却又变卦了。只是魏如青还没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诉同事们。
听了林滨的话,魏如青忙站起身,让林滨别忙乎,有些难为情地说:“林滨,你嫂子没有来支教。”
林滨“啊”地一声,见魏如青一脸苦笑,便也不好追问什么,只是喃喃道:“我还想等嫂子来到岛上,你们俩小别胜新婚……”
魏如青再次苦笑:“我和你嫂子,我们都是老夫老妻了,哪比得上你和刘老师年轻人之间谈恋爱来得浪漫?”
银山中心小学二年级教室里,刘星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这个喷嚏打断了刘星辰正在书写的板书,鼻子也痒了起来。她从包里找了餐巾纸出来擦鼻子,一抬头就发现全班学生正齐刷刷盯着自己,她只能用自言自语掩饰自己的尴尬,“瞧瞧你们这大惊小怪的模样,都没打过喷嚏吗?”顿时,教室里此起彼伏就是一片打喷嚏的声音。孩子们的调皮捣蛋让刘星辰忍不住笑了,只听第二组最前排的女生小声提醒她:“刘老师,您的手机。”
女生叫小象,穿着漂亮的紫色花裙子,梳着两条羊角辫,圆圆的苹果脸上,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盯着刘星辰。见刘星辰看向她,她立即咧嘴笑起来,那笑容灿烂得仿佛全世界都要被融化,眼睛里全是布灵布灵的小星星,但刘星辰只觉得她平日里像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喊着“刘老师,刘老师”,太过黏人,有些招人烦。
在小象提醒下,刘星辰这才注意到放在讲台桌上的手机一直在振动。扫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母亲李砚秋女士,刘星辰不耐烦挂断了。
“都坐好了,继续上课。”刘星辰向着全班学生拿出了师者的威严,小象不由悻悻然的,她把目光投向右手边的窗外,透过窗子可以看到宽阔的操场和大理石砌成的旗台,鲜艳的五星红旗正在操场上空迎风飘扬。旗台下,体育女老师鲁洁正在上体育课,拿着两个消防栓一瘸一拐从她旁边经过的是跛脚保安喜伯。
喜伯费了好大劲终于回到保安室。就在刚刚,教导处主任江胜还调侃他走路费脚,像撑船。因为是个跛子,学校里老师们没少调侃他,不过喜伯一点儿也不生气,大家都是一起工作很多年的老同事,自嘲和互相调侃已经是一种乐趣,他平常也调侃江胜教导身形太瘦像竹竿。喜伯刚将两个消防栓放下,就听见校门口有争执声,他急忙跑出保安室,隔着电动门看到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一手拉着拉杆箱,一手拽着一个女学生。女学生不是别人,正是岛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燕子。
年轻姑娘正拉着燕子朝校门口的方向走来,燕子显然不乐意,身子向后仰,一只脚抵在地上,以至于年轻姑娘拖着她每前进一步都遭遇很大的阻力。眼看燕子要挣脱,喜伯忙打开电动门追了出去。一个跛脚老保安,外加一个年轻姑娘,二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燕子拉进了校门。
真是初生牛犊,一身蛮力!见燕子的身子已经在电动门内,喜伯慌忙按下电动门的按钮,又擦了把额头的汗,气喘吁吁跑回保安室,从窗户里递出一本访客登记表来,嘴里则数落燕子太不懂事,因为她逃课,陈昭校长这会儿正去她家里找她呢!燕子一惊,那她奶奶不就知道她逃课的事了吗?
“你奶奶还知道你又偷拿别人东西了。”校门外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语气里透着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喜伯抬头笑眯眯喊了声:“陈校长!”来人正是银山中心小学校长陈昭。陈昭进了校门,指着辛茹对喜伯介绍道:“这是市教育局派来咱们银山支教的辛茹老师,原来在市实验小学教书的。”
听说是市里来支教的老师,不单喜伯,就连燕子也把目光聚焦到了辛茹身上。年轻的女老师穿着一条拼接的深蓝牛仔裤,上衣是黑白相间的短T,简简单单,却架不住皮肤白皙,模样出众,漂亮得都可以去当女明星了,但可爱的娃娃脸让她身上没有一种距离感,笑容也显得平易近人。只是这份亲和落在先前的燕子眼中,竟然是单纯好骗。而实际上,受骗的那个人却是自己,不但没有忽悠到带路费,还直接被女老师带回了学校。
燕子心里窝火,看着对辛茹大献殷勤的喜伯,使坏道:“喜伯,你说,是辛茹老师好看,还是刘星辰老师好看啊?”
喜伯自然不会落入燕子的圈套,指着她鼻子笑骂:“燕子,小小年纪不学好,就会挑拨离间。”
“燕子,你知道挑拨离间什么意思吗”?陈昭校长拉起燕子就朝教学楼走去,“我看你不懂吧?不好好读书,成天逃课,我看你真要当一辈子文盲。”
“我知道什么意思!”燕子倔强表示。
“那你说说看,挑拨离间什么意思?”
跟在两人身后,看着无言以对的燕子,辛茹忍不住笑了。陈昭校长却是回过头来,给了辛茹一个无比同情的目光,下一刻,当陈昭校长把燕子送到五年级的班级门口,交给一个中年女老师,再告诉辛茹,这个班就是她接下来要带的班级时,辛茹突然理解了陈昭校长眼神里的那抹同情是什么意思。以后,这个问题孩子就是属于她的烫手山芋了。
辛茹透过窗户看向教室内,教室里大概有二十来个学生,分成四组,这和城里一个班五十来个学生把教室挤得满满当当比起来,显得教室的空间十分富余。上课的女老师和陈昭校长差不多年纪,四五十岁光景,梳了一条麻花辫,绕过肩头垂到胸前,头发先前应该烫过,发梢卷卷的,有一种微黄的毛躁。圆圆的脸蛋,不施粉黛,衣着也很朴素,浑身上下都散发一股朴实的气息。这股朴实,辛茹过去在许多农村教师身上都看过。见辛茹打量女老师,陈昭校长向她介绍说:“这是我爱人,叫黄竹,今年带毕业班,这几天因为支教老师还没到,所以安排她代课。”
大概是听到陈昭校长的介绍,黄竹在教室内朝辛茹的方向报以一笑,辛茹立即冲她挥了挥手,继而便听陈昭校长说,上午镇党委书记连俊生会到学校来开展教师节慰问,让辛茹跟他去看看会议室布置得怎么样了。陈昭校长要帮辛茹提行李箱,辛茹拒绝了,但拉杆箱的轮子在水泥地的走廊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噪音,每经过一个班级,都引得教室内的师生侧目,令辛茹很难为情。陈昭校长笑着说:“给我吧。”说着伸手过来压下拉杆,将箱子提了起来。他方头圆脸,皮肤黝黑,中等个头,身材敦实,似乎颇有力气,提着箱子的手臂上,一条条滚圆的青筋自黝黑的皮肤下显现出来,能感觉到里头奔涌着鲜活的血液。
会议室里,一切都已布置就绪,电子大屏上打着庆祝教师节的红色字,天花板上拉着五色、闪亮的彩条,节日的氛围浓厚。正在打扫地板上多余彩条的,是一个和陈昭校长差不多年纪的中年男老师,比陈昭校长个头略高些,脸庞也更大些,皮肤是一样的黝黑色,眼睛很大,笑起来显得牙齿特白。“侨英老师布置了一上午,”他同陈昭校长说,“我刚刚让他回宿舍休息去了。”说着,目光落在陈昭身旁的辛茹身上。
“辛茹老师吧?终于等到你了。”他放下手头的扫把和畚斗,热情走过来和辛茹握手。
从陈昭口里,辛茹得知眼前这位男老师是学校的教务处主任江胜。
“辛茹老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刚好赶上教师节,今天咱们一起过节,连书记还要亲自来学校慰问。”江胜教导热情地从会议桌的果盘里抓了一把糖果塞到辛茹手中。正打算带辛茹把行李搬到宿舍去,陈昭校长的手机就响了,是连俊生一行到了。陈昭嘱咐辛茹先开完教师节慰问大会,再去宿舍。说着,便和江胜教导一起,招呼了学校其他班子成员,去校门口迎接连俊生等人。
老师们已经接到学校微信工作群里的通知,齐聚到了大会议室,辛茹低调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小小的一只,以至于谁也没发现她,她倒是在心里默默数了人数,偌大的银山小学教师数总共也不超过二十人,和实验小学开例会时将近两百号人的阵仗相比,少得可怜。
很快,陈昭校长就引着几个干部从门外进来走到主席台坐下,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风华正茂。这几个人中,辛茹只认识魏如青。他是她同事张莹的丈夫,曾经见过。而最中间的一位,身形高挑,样貌最出众,国字脸,剑眉星目,戴着一副金边眼镜,身上透着一股子文质彬彬的书卷气。他前面的桌牌上写着“连俊生”三个字。对于这位连书记,辛茹此前虽没见过他,但听过他的名字,了解过一些他的事迹,是听她老爸辛廷伟董事长提过的,说这位连书记曾是清华学霸,十年前因为人才引进机制来到F市,一直在乡镇基层工作,几年前提拔到了银山,没想到如今已经是这座海岛的一把手、父母官。辛廷伟之所以要在辛茹跟前提起连俊生,是想安排辛茹和连俊生相亲。有个“恨嫁”的老爸,辛茹也是无奈得很,只能和母亲许凡女士一起吐槽父亲大人要是活在古代,大抵就是榜下捉婿的土财主。
辛茹正思绪纷飞着,身边就坐下来一位年轻小伙子。辛茹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连俊生是辛廷伟想要安排相亲但最终没有安排成的, 而身边这位可是辛董事长实打实在他旗下的“白茶山庄”里大摆过相亲宴的。“辛茹,你怎么在这里?”林滨发现了辛茹,也是惊讶得眼珠子要掉下来。辛茹小声说了“支教”两个字,林滨更惊讶了,但会议已经开始,台上连俊生已经开始讲话,他只好把满腹疑惑暂时压下去。
当教师节慰问进行到表彰环节,魏如青代表镇政府宣布了本届教师节镇政府表彰的“教育先进个人”时,辛茹听到了一个名字:刘星辰,继而便看见一位年轻女老师从位置上站起来走向主席台,连俊生为她颁发了奖状和奖金。女老师穿了一条明黄色的棉质短款连衣裙,像是一株夺目的向日葵。无论上台还是下台,她的高马尾都在脑后一甩一甩的,朝气蓬勃。只是她看向林滨的方向,脸色并不好。林滨倒是没有发觉她的不愉快,在辛茹耳边小声说:“这是我女朋友。”
辛茹竖起大拇指,礼貌夸了句:“有眼光。”
辛茹的肯定让林滨很开心,又追着问了句:“真的?”两人于是颇说了几句悄悄话。慰问活动结束,陈昭校长特意向连俊生介绍了辛茹。
市里来支教的老师原本不是魏宣委的妻子张莹老师吗?怎么换人了?连俊生把目光投向魏如青,魏如青忙解释说:“还没来得及向书记您汇报。”见魏如青一脸失落,连俊生了解地点点头。
市里实验小学的教师下沉海岛支教,这对于海岛来说,是头一次的好事,连俊生于是和辛茹多攀谈了几句。而此刻,刘星辰已经将 林滨拉到操场上,发挥女朋友特权,使了一通小性子。刘星辰比较敏感,尤其喜欢吃点小醋,这对于林滨来说是习以为常的事,他向刘星辰解释了自己和辛茹为什么会认识的前因后果:辛茹父亲辛廷伟和林滨母亲陈堃女士都是做白茶企业的,有些交集,他们曾安排林滨和辛茹相过亲,不过辛茹并没有相中他。刘星辰知道陈堃女士一直不满意自己和林滨的这段恋情,觉得门不当户不对,为了棒打鸳鸯总为林滨安排各种相亲。过去只从林滨嘴里听闻这些事,对陈堃女士安排的那些相亲对象都是印象模糊的,这还是头一次见到一个活的情敌,如果这还不吃醋,她就不是刘星辰了。
“相亲对象而已?可是我看你起先跟她咬耳朵的样子,活像一对情侣。”刘星辰每个字都飘着醋意。
“怎么可能?”林滨哭笑不得,“刘老师,我和你才是情侣好吗?你是不是要逼着我众目睽睽之下证明这一点啊?”
见操场上来来往往蹦蹦跳跳都是学生,刘星辰看着林滨腆着笑脸的样子,立即后退与他保持了距离,但还是没好气问道,“那她要是相中你了呢?你是不是就要和我分手?”
“怎么可能?”林滨再次哭笑不得,“星辰,你一直知道我去相亲是逼不得已的,被我妈缠得太烦人了,只好敷衍她一下,每次去相亲,我都跟对方摆明立场,我是名草有主,我女朋友是银山中心小学的老师,叫刘星辰,她们自然就识趣对我退避三舍了。”
那边厢,连俊生和魏如青已经在陈昭校长陪同下走出了会议室,林滨立即长话短说约刘星辰晚上去老地方约会,说她今天拿了先进,要好好帮她庆祝,继而便跟着连俊生一行回镇政府去。
刘星辰看着手里的先进奖状,忍不住眉开眼笑。林滨对她如何,她清楚得很,至于陈堃女士的小动作,她也从来没有危机感,总觉得只要林滨坚持得时间久了,陈堃女士那份棒打鸳鸯的热情也就减了。只要陈堃女士拆不动,那就没有人能拆散她和林滨,总有一天她可以嫁给林滨,成为F市副市长林长明的儿媳妇。
上课铃响起,操场上适才还是一片热闹,一转眼就清了场,学生们纷纷跑回教室上上午最后一节课。教师节虽然没有放假,但她拿到了先进和奖金啊。这样想着,刘星辰唇角不自觉就上扬起来。
“傻笑什么呢?”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刘星辰扭头一看,是江胜教导。
“师傅。”刘星辰显摆着手里的奖状,像一个向长辈炫耀自己考了一百分卷子的幼稚孩子。
不过,江胜教导更感兴趣的是刘星辰手里的信封,里头是镇政府奖励给先进教师的奖金。有多少?江胜教导问。刘星辰这才拉开信封口子瞄了瞄,心情美妙说,老惯例,五百。那你这个月伙食费有人帮衬了。江胜教导也很替刘星辰高兴。银山中心小学有食堂,除了陈昭和黄竹夫妻两个在宿舍自己煮饭以外,大部分老师都在食堂搭伙吃饭。有一部分学生中午回去不方便,也寄在学校吃午饭,学校便请了专门煮饭的厨师,负责老师和学生们的伙食,每个人每个月则向学校交几百块伙食费即可。
替刘星辰高兴之余,江胜教导不由又提醒刘星辰,这次评先进,民意投票时票数最高的是黄竹,但黄竹认为自己是老教师了,先进证书对年轻人更有用,就把荣誉让给了刘星辰,江胜教导让刘星辰要好好感谢黄竹才对。
“知道的,师傅。”江胜教导事事都把她当小孩,摆出一副大人教小孩的架子来,让刘星辰挺不耐烦的。她之所以喊江胜教导一声“师傅”,不过是因为教育局开展了一个叫做“青蓝工程”的活动,每个学校采用“一带一”的形式,聘请本校经验丰富的老师担任青年教师的指导老师,在备课、上课、作业、命题、课题研究等方面给予指导,通过“传帮带”,在两到三年的周期内务必使青年教师的业务水平、教学水平得到提高,能够尽快成长为教学骨干、能手,从而全面提高学校教学质量。而银山中心小学把刘星辰作为重点培养对象,给她安排了学校里教学最权威的江胜教导与她师徒结对,她平日里便尊称江胜教导一声“师傅”。
因为这份师徒关系,江胜教导平日里对刘星辰事事关心,从工作到生活,都要指点几句,算是操碎了老母亲的心,但刘星辰内心并不真正领情。从小到大,她有个事无巨细都要管头管脚的母亲,洗衣服要站在旁边指挥你放多少洗衣粉,洗碗要站旁边指挥你放多少洗洁精,好不容易工作了,远离了亲妈,没想到江胜教导几乎无缝对接了李砚秋女士的管人模式。这不,交代完刘星辰务必向黄竹道谢,江胜教导又不放心地交代起刘星辰以后教学上要多向辛茹讨教,说辛茹是实验小学的老师,又是名师工作室的优秀成员,去年的全市公开课比赛,她拿了第一,而刘星辰却排在全市最后一名。如今好了,辛茹来银山支教,近水楼台先得月,刘星辰一定要好好向辛茹学习。
“辛茹拿全市第一,我拿全市最后一名,你也不想想,这不很正常的事情吗?辛茹的师傅是谁啊?市教师进修学校小研室主任明小星,明小星是谁啊?咱们全市小学语文教学的领军人,她组织的比赛,她当评委,她的徒弟拿第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我的师傅是谁啊?是你,银山中心小学的江胜教导,咱们银山中心小学是一所海岛学校,和实验小学的平台能一样吗?你和明主任有可比性吗?”
没想到刘星辰会把比赛落败归咎于导师和学校平台这些外部因素,就是不肯检讨自身原因,江胜教导倒也不觉得自己面子上挂不住,依然谆谆教导:“星辰,你这个想法很偏颇,也很危险,你的意思是辛茹是靠关系拿奖?”
刘星辰撇了撇嘴,“师傅,我可没这么说。”
江胜教导将手背到身后,在刘星辰跟前走来走去,问刘星辰,如果辛茹是靠关系拿的全市赛课第一名,为什么后来又能在设区市和省里都拿了第一名呢?
“承认别人优秀有那么难吗?”江胜教导看着刘星辰,有些恨铁不成钢。
刘星辰知道自己这种不健康的心态是怎么来的,如果辛茹没和林滨相过亲,或许她就能大大方方承认辛茹优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