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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梅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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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202409/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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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碧千顷》连载

第三十一章 把腰杆子挺直

假期结束,学校又开始正常的教学活动。

辛茹上完第一节课的时候并没有离开教室,她想等肖挺立上课的时候,向肖挺立道个歉,不论如何,她那天晚上对肖挺立的言辞过分了,肖挺立毕竟是前辈,就冲年龄和资历,她都应该先破冰。

但是第二节数学课,肖挺立没有来上课,来代课的是陈侨英。

他看到辛茹脸上擦伤后结痂的样子,不由愣了愣,但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辛茹,肖老师有事,学校安排他代课。

辛茹知道肖挺立是在闹情绪,他已经向校长提出不和辛茹配班了,要求学校把辛茹调到别的年级任教。陈昭校长自然不答应,这学期已经开学一个多月,各项课程教导处早就安排妥当,肖挺立的要求就是无理取闹啊。

辛茹觉得解铃还须系铃人,自己还是去找肖挺立把话说开比较好。她来到肖挺立的宿舍,没有见到肖挺立的身影,倒是碰到了谢丽娟。谢丽娟穿着睡衣,正泡了一碗泡面在吃,见到辛茹,她竟然给辛茹甩起了脸色,说:“我们老肖教了一辈子书,不管以前在村里,还是现在在银山小学,从来没有和一个老师闹过矛盾,现在因为辛茹老师你,害我们老肖都被校长批评了,他也是教了几十年书的老教师了,什么时候被人这样伤面子?”

谢丽娟留着齐耳的短发,脸盘很大,五官很扁平,嘴角还有一颗痣,再加上这一通无脑的言论,整个人显得又刻薄又蠢,辛茹有些无语。她和肖挺立矛盾激化似乎是为了替谢丽娟打抱不平,如今再听听谢丽娟这番话,辛茹觉得自己貌似大冤种。

她自嘲笑笑说:“丽娟嫂子和肖老师还真的是绝配啊。”

辛茹回到教师办公室,逼自己写了几篇教学反思转移注意力,想把自己从郁闷的情绪里解脱出来。

“昨天,谢谢你救了我。”

辛茹停下笔,抬起头来,看到办公桌对面,刘星辰正看着她。也许是昨天落了水,刘星辰今天的脸色看起来挺苍白的,整个人精神怏怏不乐,这也让她显出一份与平常截然不同的友好来。

“哦,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吧?”刘星辰突然的示好,让辛茹一时有些语无伦次。

刘星辰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沉默了片刻说道:“肖老师早上找过我,他想和我配班,我一直是教低年级的,但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换班的话,高年级我也能教,要是教学上遇到困难,我多向你请教呗。”

刘星辰的话让辛茹很错愕,没想到肖挺立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不想和她配班。

见辛茹沉默着,刘星辰便解释道:“我没有要和你抢班级的意思,我二年级那个班是从一年级开始带的,已经相处了一年,也挺有感情的,但是假如你有需要的话,我愿意和你换班,毕竟昨天你救了我。”

辛茹笑起来,虽然她目前和肖挺立的关系是比较僵,但刘星辰对她的态度缓和了,这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她谢过刘星辰的好意,表示自己会和肖挺立解开矛盾的。

刘星辰点点头说:“肖老师其实人挺好的,就是脾气比较执拗,也许绕过弯来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就变好了。”

刘星辰这算是在安慰她,辛茹心里还是挺感动的,她再次向刘星辰道了谢,想问刘星辰她父母还在岛上吗,但刘星辰就闭口不谈了。

中午,辛茹从食堂吃完饭,正要回宿舍,就看到陈侨英站在宿舍楼的楼梯口处等她。他手里递了一条药膏给她,说,这是之前去国外旅行时买的一条药膏,对祛疤疗效很好,让辛茹拿去用。

辛茹受宠若惊,没想到陈侨英这么细心。

陈侨英又问辛茹,可否陪他去一趟钟美丽家里,他要把镇政府发的渔旅节和音乐嘉年华活动的美术设计酬劳送一半给钟美丽。辛茹当然同意。

王桂香刚从食堂走出来,就看到辛茹和陈侨英两人并肩从操场走向校门,一时驻足,只听身边经过的两个老师在议论。一个老师对另一个老师说,这陈侨英老师平日里两耳不闻窗外事,今天突然变八卦了,竟然打听这个国庆节,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另一个老师笑吟吟说,陈老师应该就是好奇辛茹老师的脸怎么受伤的吧?王桂香默默听着,心头涌起一种连自己也猜不透的很奇怪的情绪。

辛茹和陈侨英来到钟美丽家里,陈侨英将装了一叠钱的信封交到钟美丽父母手上,说了这钱的来源,夫妻俩都很高兴,对辛茹和陈侨英千恩万谢的。就在刚刚,夫妻俩还在犯愁。这些年为了给钟美丽治病,家里欠了很多钱,有个亲戚邀请钟美丽父母去外省工地上给工人们煮饭,给了很高的工资,可是夫妻二人如果都去打工,钟美丽又无人照顾,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辛茹看着钟美丽和钟美丽的父母,心头涌起很多同情,一个家庭如果要养育一个病孩子,的确是一件很艰难的事,她答应帮助钟美丽的父母想想办法。

离开钟美丽家里,两人走回学校去。但见远处碧海蓝天,沙鸥点点,码头上十几辆满载沥青的工程车正从运载它们的轮船上被卸下来。这些工程车是为了修筑岛上第一条沥青道路而从市里调来作业的。已经卸到码头上的工程车立即投入紧张的施工中,只见机声隆隆,路面上热气蒸腾,工人们挥汗如雨,一条崭新、宽阔、平坦的柏油马路即将形成。

银山岛原环岛公路等级低,路面较窄,道路线形走向急弯多、坡度陡、不能满足旅游中巴交会通行,落后的交通基础设施也成为岛上社会经济发展的制约因素。为改善岛上道路交通条件,去年开始,连俊生书记就一直奔波,终于通过省重点办协调解决了道路建设涉及的生态红线问题,并于今年年初全面启动银山环岛道路提升工程。这条沥青道路建成后,将预示着银山岛向“国际生态休闲旅居海岛”目标又迈出了重要一步。

两人将目光从施工现场收回来,陈侨英问辛茹打算怎么帮钟美丽一家。辛茹说,钟美丽是智力残疾儿童,可以在普通学校“随班就读”,也可以去特殊教育学校就读。市里的特殊教育学校是一所全免费的寄宿制学校,如果钟美丽能去特教校就读,就解决了钟美丽父母的后顾之忧。陈侨英问特教校是不是在原来市里闲置的卫校的地址,那好像曾经是一座危楼,辛茹说那已经是若干年前的事情了,如今的特教校由市政府选了新的校址,斥巨资盖了现代化的教学楼,不但校园环境媲美其他公办学校,教师也是每年通过考编正式考入的特殊教育专业的教师,给予自闭症和智力残疾等特殊孩子专业的陪伴与教学。

两人边走边说,干脆走进奶茶店,点上两杯奶茶,再搜索到特教校公众号浏览起来。公众号上不仅有学校开展各项工作的新闻报道,还有学生的寄宿食谱展示。通过文字和图片,辛茹和陈侨英看到了一所为保障残疾儿童合法权益,努力提高残疾人受教育水平的优质学校。两个人看着彼此,都很唏嘘:城里城外,各个领域,如今的生活的确比起以前好太多太多了。陈侨英担心,特教校是否一定会收钟美丽入学,辛茹说她可以请她师傅明小星主任去向洪吉安股长求助,如果由洪吉安股长出面协调,应该可以。辛茹对学生的爱心和敬业让陈侨英异常感动。陈侨英拿起奶茶敬辛茹,由衷地说:“辛茹老师,你真的是个为了学生鞠躬尽瘁的好老师。”

辛茹也举起奶茶与他碰杯,说:“陈老师又何尝不是呢?你也帮了美丽很多,还有燕子。”

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笑。

难得见到陈侨英的笑容,辛茹趁机邀请陈侨英担任他们班班长竞选的评委老师,陈侨英没有推托,答应了。

二人正聊到投机处,浑然未觉奶茶店内进来了一位不速之客。苏简简听了苏从的小报告,特意跑奶茶店一探究竟,眼见为实,先前小蚂蚁所言非虚,是的,小蚂蚁已经有二婶了,那就是漂亮的辛茹老师。侨英老师在岛上代课一年多时间,苏简简从未见他像此刻这般开心笑过。苏简简深受打击,黯然从奶茶店退了出去。她的到来和离去,陈侨英和辛茹都没有关注到。

苏简简一口气跑回手机店,臭着个脸不发一言。苏从切了水果来逗她开心,苏简简哪有心情吃,闷在柜台内修理手机。苏从叹口气说,姐姐,我说句话你别不高兴,你和侨英老师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是画画的,艺术家,你呢,修手机的,不配啊。画画是手艺,修手机也是手艺,都是手艺人,怎么就不配了?苏简简猛地将手上的东西往柜台上一摔,恶狠狠盯着苏从,苏从欲哭无泪。姐,告诉你一件严重的事,你刚才好像把你手上这台手机的零件弄丢了。被苏从一提醒,苏简简这才手忙脚乱找起来,手机内部零件都是特别细小的,刚刚被她一甩早就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姐,你也别太着急,这台手机不是高良姜的吗?高良姜不是一直追求你来着?你修坏了他的手机,他肯定不会让你赔钱的。”

“弄坏了别人的东西,哪有不赔钱的道理?”苏简简没好气。

苏从嬉皮笑脸说:“就算要赔,也可以换个方式赔啊,不一定非得赔钱,也可以以身相许。”苏从说完赶紧溜进后间厨房去,免得要挨苏简简一顿揍。

次日,五年(1)班的班长竞选如期举行,这样的活动在银山小学是头一遭,不论老师还是学生都感到很新鲜,许多老师和学生都挤在五年级(1)班的窗户外面看,老师们举着手机,纷纷拍下学生们竞选演讲的视频,在各自的班级群和朋友圈分享。除了陈侨英,辛茹还邀请了陈昭校长、江胜教导等人来当评委,采用评委打分和学生投票相结合的方式,选出最后的班长人选。小圭赢得了竞选,重新当上了班长。窗外,小象激动地为哥哥鼓掌,问刘星辰,他们班可不可以也采用这样竞选的方式,她也想当班长,刘星辰却说小象现在才二年级,等以后读高年级了再说吧。小象嘟哝,那时候刘老师已经考进城了吧?刘星辰听着小象的嘀咕,很是落寞。

晚上,小圭放学回到家里,欧阳兰兰给他烧了一桌子好吃的饭菜犒劳他。小圭班长竞选的演讲已经在岛上大部分人的手机上流传,大家见识到了欧阳兰兰家大公子的风采,欧阳兰兰微信上收到不少人的恭维,这极大满足了欧阳兰兰的虚荣心。作为一个母亲,她觉得自己过去吃过的苦都值得,因为她有一个优秀的儿子。虽然她的婚姻失败了,她没有丈夫替她撑门面,但她有儿子啊!人生上半场拼爹,人生下半场拼儿子,欧阳兰兰所有女强人的雄心壮志威风八面在此刻,被身为一个母亲的虚荣心击得溃不成军,她又回到了世俗传统里的小女人的可悲心态。

不管心态是不是可悲,心情总是愉快的。儿子通过自己的实力当上班长了,岛上的邻居都说欧阳兰兰家的儿子这么小就当班长,长大后肯定是当官的料。欧阳兰兰被恭维得心里美滋滋的。见母亲因为哥哥当选班长而心花怒放,小象嘴里含着饭,不服输地说,我们刘老师说了,我现在还小,才二年级,等我和哥哥一样也读五年级的时候,也可以竞选班长的,等我当上了班长,岛上的邻居也会向妈妈夸我的。

小圭看看喜形于色的妈妈和嘟着小嘴不服气的妹妹,不由放下了筷子,认认真真同她们说:“你们这样的态度是不对的,我当班长是为全班同学服务的,不是你们用来炫耀的工具。”

小象不解,可是哥哥,你以前不是说你当班长就是为了让我在其他同学面前有面子的吗?小圭说,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他已经认识到自己以前的思想是不对的。

欧阳兰兰的唇角依旧挂着笑,且笑意比以前更浓了,这样的儿子更让她骄傲。于是,她让小象一定要学习小圭的思想态度。

相比“兰兰家的客栈”里母慈子孝的一幕,“海上人家”农家乐的氛围就有些剑拔弩张了。海大富没收了海潮海涛兄弟俩每天可以玩一个小时游戏的权利,还让兄弟俩面壁思过,海涛竞选班长的演讲视频在岛上人们的微信朋友圈里流转之后,每一个邻居的笑声都像打在他脸上的巴掌,让他颜面无存。邻居们专程跑到农家乐对海大富夫妻俩说,海涛那一句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就学人家竞选班长,这孩子这么没心没肺也不知是遗传了你们夫妻当中的哪一方?

农家乐生意再好又如何?赚再多钱又如何?每日里忙成一条狗,可是孩子不成器,岛上的人就不会尊重他们。人活一辈子,不就活个孩子么?这是海大富朴素的认知。

被邻居嘲笑一番后,海大富和江美桃不可避免要吵一架,最后江美桃竟将自己家和欧阳兰兰家做了对比,说欧阳兰兰家的儿子之所以争气,是因为没有爹干涉,在孩子教育问题上欧阳兰兰全权做主,因而欧阳兰兰家的孩子优秀,不像他们家,她要教育孩子时海大富总是横插一脚,导致两个儿子跟前她这个母亲的威信全无。江美桃说到激动处,干脆甩手走人,海大富只能把气撒在俩儿子身上,对着两人的屁股一人给了一脚,因为兄弟俩正在面壁,被海大富这么一踢,两人的额头都撞在墙壁上,咚咚两声。

“丢人现眼的东西,还骗老子给你们赞助五百块钱竞选费用,说有了这个钱请同学吃糖,就可以让同学给你们投票,结果呢?评委老师给你们打低分就算了,全班同学才几个人给你们投票?”海大富越想越生气,抬脚又要踢人,房间外响起敲门声和年轻姑娘的声音:“海老板在家吗?”

是辛茹老师。

海大富慌忙去开门,海潮海涛这才松了口气。

海大富家客厅里,海大富、江美桃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的辛茹。他们背后,海涛海潮兄弟俩,垂头丧气站着。辛茹从包里掏出一叠整整齐齐的零钱放到茶几上,挺厚的一叠,五块、十块、二十块面值不等,拢共合起来是四百五十块钱,正是兄弟俩用来笼络全班同学的钱,辛茹都给收回来了。

“不是五百块钱吗?”海大富扭头看了俩儿子一眼,眼神愤愤,兄弟俩立马把头垂下去,为了把老爸给的五张百元大钞换成零钱,他们在超市消费了五十块。如果不是碍于辛茹在场,此刻,海大富特想揍两个儿子一顿,而江美桃想揍海大富一顿。平常,海大富总嫌弃她这个当妈的粗鲁,没给儿子做好榜样,现在看看他这个父亲又是怎么教育孩子的呢?她虽然粗鲁,但好歹实诚,而海大富教育的,简直歪门邪道!

海大富夫妻俩互相抱怨和攻击的时候,辛茹安慰道:“两位不必互相指摘,在我眼中,两位真的是好父母。”

辛茹老师来支教的这段日子,海潮海涛不知闯了多少祸,而他们这对父母也干了很多蠢事,惹了很多笑话,但在辛茹老师眼中他们竟然还是好父母吗?海大富和江美桃都不敢相信。

辛茹笑着说道:“两位经营这家农家乐,起早贪黑,付出了很多汗水,也把这家农家乐经营得很好,目前是咱们银山岛上生意最好的农家乐了吧?这说明两位不但勤劳,还很聪明。又勤劳又聪明的父母,对孩子来说就是财富,不但给孩子提供了很好的物质条件,是孩子坚实的保障,还给孩子起到了榜样的作用。海潮海涛兄弟俩脑袋瓜灵活,聪明,机灵,这些应该就是遗传自父母吧。”

被辛茹老师这么一通夸,海大富和江美桃都不好意思了,可是仔细想想,辛茹老师说的不就是事实吗?这些年他们夫妻俩在岛上经营这家农家乐,吃了多少苦?睡得比别人迟,起得比别人早,天蒙蒙亮就去码头挑选食材,为了节省人工开支,他们虽然是老板,可都亲自上阵,端盘洗碗……有的时候,遇到难缠的客人,还要处理各种偶发事件,承担各种风险和损失。他们赚的每一分钱都是辛苦钱,都是血汗钱。想到这些,夫妻俩的心境突然就沉了下来,越发认真倾听辛茹说话,像两个努力聆听老师教诲的学生。

“就像一块璞玉,资质再好,也需要打磨,海潮和海涛兄弟俩很聪明,但毕竟是孩子,咱们大人在对孩子的教育问题上,光有一颗为他们好的心还不够,还要注意教育方法,孩子毕竟是一张白纸,他们以后会在白纸上作出怎样的画,学校和家庭这些外部环境就很重要,家长和老师能给予他们怎样的引导也很关键,如果孩子都有那么坚定的心性,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受诱惑,不被带歪,那他们怎么还叫孩子呢?海潮妈海涛爸,你们说是不是啊?”

面对辛茹老师真诚的笑容,海大富和江美桃都沉默了。辛茹老师这番话不但教育了孩子,更教育了他们当父母的。海潮海涛兄弟俩平常惹的祸,哪一桩和他们当父母的没有关系呢?

海大富十分惭愧说:“辛茹老师,你这番话,我和美桃都记下了。”

江美桃也说:“我们做父母的,的确在教育孩子的问题上欠妥了。”

辛茹则宽慰他们不要妄自菲薄,也不要太轻看自己的儿子,她说:“海潮海涛想竞选班长,这是好事,说明他们都有一颗积极向上的心,只是路子没走对,以后,咱们家长和老师要多多沟通,多多交流,家校联合,共同帮助孩子成长为更好的自己。”

海大富和江美桃纷纷点头。

家访结束,海大富和江美桃要送送辛茹,辛茹说,让海潮海涛兄弟俩送送她就可以。夫妻俩知道,辛茹老师一定是私底下有什么话要对兄弟俩说,便让兄弟俩送送辛茹。

师生三人一直走到农家乐外头的那棵树下。蓝天碧云依旧,只是树上的叶子有些黄了,秋风从海面上吹来,吹在身上已经有了很深的凉意。上次也是在这棵树下,辛茹老师替他们遮掩了手机的事情,但这一次辛茹老师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们不能总指望别人替我们遮掩我们做下的错事、坏事,如果不想承担后果,唯一的做法就是走正确的道路,做正确的事,明白吗?”

海潮海涛点点头,今天老师来家访,制止了爸妈打他们的行为,他们已经感到很庆幸了。

“你们很聪明,但实力不如别人,就是因为不够努力,没把心放到正事上。老师希望你们好好想想,到底要成为怎样的人,无所事事讨人嫌的庸人,还是有所作为,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人称赞的人才,你们有选择的权利。”

但选择题只有一个正确答案,海潮海涛知道正确的选择是什么。

既然做好了选择,就要好好努力,付出行动。辛茹摸摸兄弟俩的脑袋,语重心长地说,想想燕子,她的生活比你们艰难多了,她的学习基础也比你们差多了,她都有从头开始的勇气和决心,你们难道还会输给她吗?

自然是不能的。海潮海涛不知不觉就把腰杆子挺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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