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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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
大瀛国营地的操练场上,烈日炎炎,刚刚加封的骑士们整整齐齐的排成排,任由汗珠从眼前滑落,个个翘首以待,应该是有大人物到访。高温中,旗杆上战旗偶尔飘动,旗帜下骑士们情绪高涨,如同浸湿后的牛皮护甲一样在膨胀,他们已经伫立了很久,时而抬头望一眼高高的战旗,心似乎已如战旗一般高,尽管汗流浃背,他们始终没有丝毫抱怨,足以见得这位到访者在这些骑士心中的威望。
几匹马缓缓映入眼眶,一行人威风凛凛,营地将军连忙小跑到马前,毕恭毕敬的行礼,似乎比见君王还谨慎,到来的人正是西禄国的超然将军。
超然将军注视着他们,马缓缓的从这头走到另一头,再停到中央,超然将军先看了一眼战旗,接着把目光投向眼前的骑士:
“有人说左藩军的战力比我们右藩军强,那是他们在嫉妒,我们右藩军喜欢战场,喜欢刀光剑影,喜欢纵横驰骋,右藩军骑士就是为战场而生。
你们今天加入到右藩军有三个目的,你们的加入是为了守护蓝湖,蓝湖的和平与诸位同在,你们的加入是为了右藩军的荣誉,为此你们不想去别的任何一个军营,你们的加入是为了能够成为真正的骑士,蓝湖骑士,只有右藩军才只能练造出真正的蓝湖骑士。
相信你们自幼尚武,一直梦想着成为骑士,如今你们已经是骑士了,这是上天赋予你们的使命,但还不是真正的骑士,真正的骑士需要战场的洗礼。命运决定了你们是胜利者,是战场上的王者,因为你们在右藩军。右藩军属于胜利,右藩军从不宽恕失败,一位真正的右藩军骑士,连对失败的念头都会恨之入骨,在右藩军只有赢,右藩军迄今为止从未败过一场战争,你们将来也不会。
你们中将来一些人也许会战死,对于一个真正的骑士,马革裹尸才是该有的归宿。没错,第一次上战场时,每个人都会或多或少的胆怯,但绝不能成为懦夫,如果其他同样胆怯的右藩军骑士在奋勇作战,而你们袖手旁观的话,你们将无地自容,右藩军中没有懦夫。
真正的骑士,即使胆怯,照样勇敢作战。战斗是不甘居人下的强者最能证明自己的方式,你们都参加过骑士大会,骑士大会已经证明你们是强者,战场会让你们更强大。大家要记住,每次在战场上,胆怯只属于敌人因为我们是强者,右藩军就是强者中的强者所组成的军队。
胆怯需要克服,有些人一到战场就克服胆怯,有的需要一个时辰,还有需要一天,甚至一年,但真正的骑士不会让对死亡的胆怯战胜右藩军的荣誉和雄风。你们日后磨练,是为了培养大家的警惕性,警惕性必须渗透到每个战士的血液中,有了警惕性,你们会从刀光血影中杀出来,才有希望成为蓝湖骑士。
几十年后,当你们小孙子坐在你们的膝盖上,问:‘爷爷是英雄吗?’
你们把孙子移到另一个膝盖,吞吞吐吐地回答:‘爷爷在右藩军时,大多数时间在军营中铲马粪。’
与此相反,你们也可以盯着孩子的眼睛,理直气壮的回答:‘孩子,蓝湖的和平是爷爷在守护,你也要成为真正的骑士。’
……
场上骑士们激情澎湃,都在为能加入右藩军热血沸腾,他们紧盯着战旗,都在想战旗飞扬的时刻,都想像超然将军一样成为蓝湖骑士。
这次骑士大会后,右藩军又招收一大批优秀的骑士,这是新骑士加入右藩军的第一次出征,一向都很隆重,每次右藩军出征,超然将军都会来训话激励。
超然将军在骑士们的沸腾声中离开,刚回府就有人来报:
“将军,又有我们的骑士在街上调戏妇女。”
“按军法先关押起来。”
“这次恐怕不好办,那两个骑士已经被地方官府关进大牢了。”
“什么?我们西禄国骑士不受他国法律约束。”超然很惊讶。
“这次死了人,已经传遍大街小巷,激起民愤,大瀛国朝廷要右藩军给一个交代。”
“即便如此也不能私自羁押右藩军的人。”超然有些愤怒。
“这次不给他们一个说法,怕是难以平息此事,将军还是去见见大瀛王,免得影响我们右藩军的声誉。”
在大瀛王面前,超然将军气势不减,反而大瀛王的语气显得有些唯唯诺诺的,像是在哀求,为了安抚民众超然将军答应军法严处。两个骑士在右藩军中稍加审理后,张贴了处死的告示,民众的怒火才平息,这两名骑士随后就被送回了西禄国。
二十六年前。
一个偏僻的村庄,只有稀稀疏疏的几户人,夜幕降临,一片寂静,最后一股炊烟袅袅升起,缓缓的消散在天空,简陋房舍内,爷孙两人正在吃晚餐,桌上只有两盘菜,一盘野菜,一盘野兔,一大一小两碗米。爷爷把兔子腿夹到小孙儿碗里,听到门外树枝的晃动声,爷爷看了一眼小孙儿的桌边,小孙儿注意到了爷爷的举动,扫了一眼桌脚后加快了吃饭的节奏。
还没吃几口,几个蒙面壮汉就进入房舍,爷爷停下手中筷子,打量着这些人,血气方刚,气息均匀,步伐稳健,刀光闪闪,杀气腾腾。小孙儿学着像爷爷一样仔细观察着,表情平静,爷孙俩对这种的场景似乎已习以为常。
江湖悬赏金越来越高,来的人也越来越强,但江湖有江湖的规矩,不伤幼小。
几个人没有轻举妄动,眼睛死死的盯着爷爷,大家都没有说话。爷爷把筷子整齐的放在一边,轻轻的擦了擦嘴,示意了一下,然后又看了一眼小孙儿,拿起桌边的剑,小孙又继续吃饭。一到屋外几个人迅速把爷爷围住,其中一个人说:“将军,得罪了。”
几把刀向爷爷狠狠砍来,爷爷和他们缠斗了一会,一时间似乎谁也无法站上风。他们正在外面激烈打斗时,另一个藏在屋后的杀手悄悄的溜进了屋子,小孙儿还在吃饭,见蒙面人进来,像爷爷一样把筷子整齐的放在碗边,擦了擦嘴,随后拿出一把小剑。
杀手看到小孩的举动先是一愣,看到剑后略带讥笑说:“你几岁了,也会拿剑?”
说完大刀残酷无情向小孙儿砍去。屋外,没多久爷爷就摸清了他们的实力,从实力来看,这几人应该算得上东福国排的上号的高手。解决他们后,爷爷把剑擦的干干净净,回到屋内看见桌边躺着一个蒙面人,胸口的剑孔还在往外冒血。
爷孙俩都没有说什么,没有动尸体,爷爷把剑放在原处,一大一小两把剑又分别靠在两人的桌脚边,随后坐下和小孙儿一起安安静静的把饭吃完,吃的干干净净。
晚饭后,两人很熟练的收拾好各自的东西,一人挎着一个包袱,拿着自己的剑,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杀手依旧蒙着面,随后爷孙两便消失在黑暗的小道中,寻找着下一个藏身之所。
六十年前。
一路大军穿着坚硬的盔甲拿着锋利的兵器明目张胆的渡过大江,另一路鬼鬼祟祟的穿过阴暗修长的山道,从南北两侧先后分别侵入东福国。东福国大地上,江河破碎,硝烟四起,家破人亡,战马驰骋,英雄,叛徒,顽强,残暴……在这片焦土上留下深深的烙印,蓝湖的力量和贪婪,无辜和罪恶在此展现的淋漓尽致,直到蓝湖条约的出现,蓝湖上出现了新霸主,才慢慢恢复新秩序,也有了一段和平的时期。和平只是相对而言,蓝湖的波澜从来不会平息,在另一个平衡到来之前,暗潮只会更汹涌,平静的表面只是一个迷惑的假象。